第73章 第 73 章

第73章 第 73 章

車上人不少,向明陽壓低聲音說完這話就不再說其他的了。

田苗苗留意到車上其他人探究的目光,眼睛看向了向明陽,“真的?”

向明陽點頭,“嗯。”

實際上他現在也沒什麼好主意,但他想在田苗苗跟前表現,好讓她看到他的優點,而且有些事兒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實行的,所以他話先說出來,後面慢慢想辦法就是了。

而且就算他想不出來,他可以找幫手啊。

旁人不敢說,徐慧蘭的兒女能不恨薛明珠嗎?

就算徐慧蘭給趙家丟臉了,但那也是家事兒,薛明珠來這之後的所作所為,卻是讓徐慧蘭的事兒鬧大了,讓趙家更丟臉了。

見向明陽一臉的自信,田苗苗便點了點頭。

她盯着薛明珠的背影,心裏暗暗計較,希望向明陽真能教訓了薛明珠,不然她真的無法解心頭之恨。

不過若向明陽真能教訓了薛明珠,她也真的可以考慮向明陽了,向明陽雖然沒謝寬帥氣,向家也沒謝家條件好,但在這邊也算不錯了,勉強能夠配得上她了。

兩人各懷心事,沉默不語。

前頭薛明珠卻在薛明蘭的介紹下認識了好幾個進城的同齡大姑娘小媳婦,一路上倒是歡快。

到了湖城市裏,車子在百貨商店門口停下,大家紛紛下車,就此解散。

因為部隊大院大,距離這邊又不遠,所以班車安排的也比較多,上午兩班,下午兩班,車票五分錢,來回一趟也才一毛錢。

下車后薛明珠和剛認識的朋友們分別,拉着薛明蘭便往書店去了。

薛明蘭有些頭大,“我是想去百貨商店逛逛的,你怎麼就知道來書店啊。”

薛明珠笑眯眯道,“生命不息,學習不止,明蘭,你真不打算好好學習嗎?萬一以後真能考大學,你就不想去試試嗎?”

“我可不是學習的料。”薛明蘭對現在的生活還挺滿意的,雖然她在文工團不是台柱子,也不是最漂亮的一個,但她挺努力的,至少沒仗着她爸的關係走後門讓人瞧不起。她自己的規劃就是先獃著,等以後嫁了人再去做文職工作。

薛明珠說的這條路她想都沒想過。

薛明蘭搖頭,“考大學都停了那麼多年了,怎麼可能還考。”

薛明珠嘆氣,“可我總覺得會考。文工團的確是好,可你能在文工團干一輩子嗎?你水平不錯,那你又甘心以後做個小小的職員嗎?你也知道,阿寬家裏是首都的,那邊接觸到的消息可比咱們這邊多的多了。這兩年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政策在變化,說不上什麼時候這樣的環境也得改變。你說國家不缺人才嗎?那為什麼工廠越高級的地方越缺人找不到合適的人呢?因為教育的不重視。我都能看出來的問題,你說那些大人物看不出來嗎?他們看出來了,會任由這種情況延續下去嗎?”

“現在的確有工農兵大學生,可那些才多少人,那些真能解決社會缺人才的問題嗎?以前那些大學就不一樣了,能培養出更多的人才。這事兒我跟爺爺討論過,他也覺得有可能。上大學我們能接觸更廣闊的天地,能找到更好的老師系統的學習,也能提升你的各項技能,說不定你以後也能聞名全國呢。”薛明珠看着薛明蘭臉上鬆動的表情,覺得今天說的話應該她也能聽進去一點兒了。

她不懂很多大道理,但她卻知道哪怕到了八十年代,大學生都是很吃香的,大學畢業學校會安排工作,就是幹部,老三屆那些學生畢業后又會成為社會的中流砥柱。

薛明蘭在文工團很刻苦也很努力,但仍舊避免不了被人說是走後門進去的,如果考上大學,那這樣的流言也將不攻自破,沒人敢說她是走後門進去的。

薛明珠看着薛明蘭道,“或許你以後不考大學也能去做文職工作,可一個高中畢業的跟大學畢業的比起來,你覺得在升職上哪個更快?還是你想安安穩穩的擺爛鹹魚?”

薛明蘭直接被她說愣了。

薛明珠笑了笑,“走吧,八字沒一撇呢,我就是覺得你平時也學學,多學一點兒又不吃虧。”

薛明蘭若有所思,“我知道了。我回去想想。”

即便如此,薛明蘭還是在薛明珠的慫恿下進了書店,看着薛明珠興緻勃勃的挑選,她自己心裏也開始動起了念頭。

高考興許不一定能恢復,但學點知識卻也不吃虧。

遠的不說就說她們文工團,這些團員有些是去鄉下挑選的,有些是從各地縣裏舞蹈團選來的。她們有的上過幾年學,有的卻都沒上過學,在排節目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上學多的懂的也多,理解那些劇本也更容易一些。

她雖然是高中畢業,但上學的時候沉迷跳舞,根本就沒好好學習,聯繫那些劇本的時候也沒多容易。

她咬了咬牙,對薛明珠道,“等我回去就找課本學習。反正學了東西是自己的又不吃虧。”

薛明珠笑了笑,鼓勵道,“明蘭你可以的。”

薛明蘭也笑了起來。

只是書店的書還是那麼一些,根本挑揀不出來。

於是薛明珠又帶着薛明蘭去了附近的廢品站,然而依然沒什麼收穫。

倆人從廢品站出來往百貨商店去了,到了裏頭正逛的高興,就看見田苗苗和向明陽出來。

薛明蘭嗤笑一聲,“晦氣。”

不想這話被田苗苗聽見了,頓時皺眉,“薛明蘭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薛明蘭可不怕她,“就是看着某些人覺得礙眼。”

“你別得寸進尺。”田苗苗剛想再說幾句,但想到向明陽說的話又覺得這時候跟她們計較也沒意思,便哼了一聲道,“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

然後便和向明陽走了。

看着她的樣子,薛明珠有些皺眉,“我又沒招惹她,為什麼把我也捎帶上了。”

薛明蘭同情的看她,“你得罪她更狠,因為在她眼裏你搶了她看上的男人,那可是天大的仇恨了。”

薛明珠:“……”

一口氣憋着,膈應的不行。

薛明珠恨恨道,“我覺得今天你可以請我吃飯,親愛的堂姐。”

這話說的咬牙切齒,薛明蘭噗嗤笑了,伸手捏着她的臉道,“想占我便宜,想的美。”

不過等到了吃飯的時候薛明蘭還是自己付了錢,但回來的時候卻小聲道,“我又又看到那倆了。”

薛明珠回頭,就看見田苗苗跟個大小姐是的坐在那兒等着,向明陽端了兩個菜回來,而田苗苗的表情似乎不太好,向明陽又起身走了。

薛明珠暗搓搓道,“大小姐是不是嫌棄飯菜不夠好?”

“有可能。”薛明蘭在大院住的時間長知道的八卦也有點多,“這個向明陽我恰好聽說過,為人有點摳。”

薛明珠來了精神,“那他追田苗苗還能摳?”

薛明蘭笑,“那可不一定。”

但這話一會兒就有了答案。

向明陽跟田苗苗一起出來吃飯,自然不能讓田苗苗付錢,但他點了倆菜都是素菜,顯然田苗苗不高興,第二次又點了一份帶肉的——五花肉燉白菜。

薛明珠見識了,啃着手裏的酸菜排骨大包子覺得可真是香啊。

姐妹倆要了倆包子,還點了一份辣椒炒肉,吃的飽飽的。

路過那倆走的時候薛明蘭捂着肚子說,“唉,這酸菜大包子和辣椒炒肉可真香啊。”

這可真不是假話,這年月人實誠,一份辣椒炒肉可是將盤子堆的滿滿當當,絕對對得起價錢,酸菜排骨大包子用的也是肋排,骨頭小肉又大個兒,倆人飯量都不算大,又捨不得浪費,可不就吃撐了。

而此時正啃白菜的田苗苗看着桌上的三個菜頓時不平衡了,氣的將筷子直接扔桌上了。

“不吃了。”田苗苗厭惡道,“處對象居然給我吃這些東西。”

她的話令向明陽有些難堪,看着桌上的菜眉頭皺了起來,而旁邊其他人也隱隱約約的朝他們看了過來。

“苗苗,別鬧。”

田苗苗哼了一聲道,“向明陽,我就沒見過跟你一樣摳的男人。”

向明陽臉上火辣辣的,周圍人的目光似乎都落在他臉上了,田苗苗像看不見一樣,說,“要麼你重新點,要麼咱倆就拉倒了。”

她坐在那兒咄咄逼人,向明陽顯然下不來台,半晌沒動作。

田苗苗乾脆站起來,直接朝外頭走去,向明陽心疼的看了眼桌上的飯菜,到底理智佔了上風,站起來追了出去。

至於始作俑者,薛明珠姐妹倆從國營飯店出來又去百貨商店轉了一圈這才去了班車的地方準備回去了。

總體來說今天還是很滿意的,如果不是沒一會兒看到田苗苗和向明陽前後腳上來那就更好了。

而向明陽上車看到她們倆的時候毫不掩飾的瞪了她們一眼。

薛明蘭小聲道,“會不會他倆因為咱倆鬧矛盾了。”

薛明珠憋笑,“很有可能啊。”

姐妹倆忍不住笑了起來,向明陽和田苗苗的臉色難看的可怕。

不過這倆倒是沒再找薛明珠的麻煩,快到家屬院的時候卻在車上吵了起來。

似乎說的就是國營飯店的事兒。

向明陽被當眾說摳門小氣,裡子面子全無,頗有些氣急敗壞,臉都漲紅了,“我不認為我是摳門,我是艱苦樸素,再怎麼樣也比你強,沒有自知之明,你當你是什麼清白大姑娘呢,誰家姑娘跟你是的,企圖破壞他人婚姻,就你這樣刻薄惡毒的女人,難怪人家看不上你。”

原本倆人並沒有吵架的意思,但路上顛簸,向明陽就好心的扶了田苗苗一把,想着趁機和好,別鬧的難堪。

結果田苗苗卻直接推開他說,“我不要你這個摳門的男人扶,看着都噁心。”

於是倆人就吵起來了。

班車上的人都是大院的人,誰還不知道誰啊,倆人吵起來的時候也沒人說話了,都豎著耳朵聽這倆吵架呢。

薛明珠和薛明蘭震驚的不行,向明陽卻沒說完,看着田苗苗諷刺道,“你清高什麼,長相沒人家好,脾氣也壞的可怕,我要是你就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往前湊着丟臉。”

向明陽這話透露的消息車上有幾個不知道的。

田苗苗漲紅了臉,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向明陽。”

可向明陽卻煩了,倆人處對象那麼長時間,他以為憑藉他的條件和溫柔,打動田苗苗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而事實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容易。

他對她好,對她說好聽的話。

但倆人處對象的時候總是他在主動在付出,田苗苗對他卻是愛答不理,不接受但也不拒絕他對她的好和付出。

他承認他是有些摳門,可再優越的家庭也不該鋪張浪費,他明明是艱苦樸素!田苗苗作為他的對象非但不支持他還這樣侮辱他!

向明陽扭開臉不看田苗苗那張臉,話還在往外輸出,“你也別這麼看着我,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前頭薛明珠和薛明蘭直接震驚了,就算是事實你也不能這麼說活啊,除非你不打算跟人繼續處對象了啊,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果然,田苗苗漲紅了臉,對着向明陽吼道,“向明陽,我們完了。像你這樣摳門又刻薄的男人,就該打一輩子光棍沒人嫁給你。”

恰好班車到了地方停了,田苗苗木着一張臉飛快的下了車,班車上的人頓時直呼好傢夥。

而向明陽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看着周圍人看熱鬧的樣子,頓時煩躁,“看什麼看。”

也往車下走。

車上人不幹了,有人喊道,“向明陽你腦子有毛病吧,自己被人甩了還朝我們發脾氣。”

“就是,活該被甩。”

“不過向明陽你到底怎麼摳門了啊,把軍花都給得罪了。”

“哈哈哈哈。”

車上一片鬨笑,向明陽踉蹌着下了車也飛快的跑了。

出門閑逛還看了一通熱鬧,薛明珠和薛明蘭格外的舒坦。

薛明珠道,“你說是不是咱倆炫耀給引起的?”

“那不能。”薛明蘭毫無心理壓力,看着田苗苗丟臉她身心舒暢,“咱們就是正常的表達一下吃撐的感覺,他們怎麼著可不關我們事兒,又不是我們讓田苗苗挑毛病的,又不是我們不讓向明陽點肉的。”

她說的理直氣壯,薛明珠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

薛明蘭笑道,“走,去我家,好好試試今天買的衣服。”

哪怕家庭條件不錯,也不是整天都買衣服的,就今天買衣服也是薛明蘭攢了好久的布票,只是倆人都不是會做衣服的人,所以都買的成衣,而且倆人一樣的款式,薛明蘭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穿上試試了。

倆人直接朝着小樓去了,誰知一進衚衕,就看到柴雲漢正從薛明蘭家出來。

薛明蘭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了。

薛明珠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明蘭,難道大伯娘一家還沒說清楚?

看見她們過來,柴雲漢目光掃過薛明珠落在薛明蘭臉上,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驚喜道,“明蘭你回來了,原本想來邀請你一起去城裏逛逛,可伯母說你出門了,沒想到這麼湊巧又碰上了。”

薛明蘭看向楊鳳梅,楊鳳梅也是一臉的無語。

柴雲漢似乎沒留意到薛明蘭臉上的不悅,也似乎忘了之前薛明蘭說的話,高興道,“明蘭,時間還早,我們一起去海邊逛逛怎麼樣?”

薛明蘭煩躁,“不怎麼樣,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說著薛明蘭直接拉着薛明珠進了院子,“你走吧,我們不合適。”

柴雲漢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接着又恢復如常,他無奈道,“明蘭,別鬧,雖然我們沒那麼了解彼此,我希望你能給我個了解你的機會,你也多了解了解我。”

他似乎有些委屈,有些難受,情緒低落道,“今天我先回去了,改天我再來看你。”

說完柴雲漢朝楊鳳梅打聲招呼,飛快的離開了。

薛明蘭一臉的厭惡。

薛明珠一臉的莫名其妙。

楊鳳梅皺眉,“真沒想到居然會這樣……”

誰能想到這找對象不成找了一個狗皮膏藥呢。

明明薛鶴飛已經找媒人說清楚了啊。

若說之前楊鳳梅還覺得柴雲漢不錯,但經過今天的事兒她是沒了好印象了。

別當她看不見柴雲漢若有若無飄向薛明珠的眼神呢。

薛明蘭控訴的看向她媽,“這事兒怎麼辦吧。”

楊鳳梅無奈,有些頭疼,“等明天我再找你庄阿姨說說這事兒。”

這事兒是薛鶴飛戰友的妻子給介紹的,但他們誰也沒想到一個副廠長的兒子會是這種德性啊。

薛明蘭噘嘴,“反正這樣的男人我是不會嫁的。”

說完拉着薛明珠直接上樓了。

別說薛明蘭自己本來就不同意了,就是楊鳳梅現在也不可能願意了。

晚上薛鶴飛回來,楊鳳梅將事兒說了,“你說他會不會另有所圖?”

畢竟薛鶴飛是守備區的師長,守備區物資的調配和採購可都是由薛鶴飛管着呢。

薛鶴飛一頓,眉頭皺了起來,“這不好說,我會注意的。”

楊鳳梅點頭,“希望別出什麼岔子了。”

薛明珠對這事兒也很關注,畢竟薛明蘭是她堂姐,倆人關係又好,她不希望薛明蘭陷入什麼麻煩。

而不出所料的,柴雲漢不止一次的去找薛明蘭,已經將薛明蘭煩的家都不回了,乾脆住在部隊駐地那邊的單身宿舍了。

正好文工團要籌備建軍節大型文藝演出活動,薛明蘭不回來倒也不影響什麼。

只是柴雲漢痴情糾纏卻在軍區傳開了,不少人都有意無意的跟楊鳳梅打聽。

楊鳳梅心情更差了,直言道,“明蘭年紀也不大,又在文工團,現在還沒有找對象的打算。”

只是這話並沒有什麼說服力,柴雲漢幾次三番的去薛家的事兒大家都看在眼裏,不過也看的出來薛家的態度了。

不同意這事兒,看不上柴雲漢。

但柴雲漢外在條件還真是不錯,非常符合時下大娘大嬸兒對女婿人選的要求。而且大傢伙還聽說了柴家的條件,就覺得薛家在拿喬。

只是薛鶴飛職位高,一乾女人再沒眼力勁兒也不敢在楊鳳梅跟前說什麼。就有人有意無意的找薛明珠打聽了。

薛明珠更加無語,答的也痛快,“不知道不清楚,您若是好奇不如直接找我大娘問問。”

而在柴雲漢糾纏薛明蘭的時候,家屬院裏的傳聞又多了一個。

田苗苗和向明陽鬧崩了。

相比較柴雲漢這個外面的青年,田苗苗和向明陽的事兒顯然更能引起大傢伙的注意。

一個是在部隊大院有名的漂亮軍花,一個是家庭條件外在條件都不錯的向明陽。

雖然倆人缺點一大堆,毛病一大把,但在倆人走在一起的時候不少人是很看好的,不看缺點看優點,怎麼都是家世相當郎才女貌很般配。

於是倆人又一次出名了。

向明陽說田苗苗不知羞恥惦記別人的男人。

田苗苗說向明陽摳門不要臉。

倆人隱約有罵架的趨勢,風頭直接蓋過了薛明蘭和柴雲漢,成為家屬院新一代的話題。

不過這倆如何,薛明珠不關心,她更擔心薛明蘭的事兒,這萬一再不解決,把薛明蘭的名聲壞了怎麼辦。

那也太噁心了。

薛明珠正在暑假,沒事兒的時候便出了門打算再去找楊鳳梅問問情況,總不能讓薛明蘭一直這麼躲着,不是那麼回事兒啊。

結果一路到了大伯家,到了衚衕又看到了柴雲漢。

只是柴雲漢臉上表情似乎不是很好,看到薛明珠的時候臉上神色瞬間變了,“明珠,你來了啊。”

薛明珠皺眉,這稱呼,也太自來熟了吧。

薛明珠點點頭,看了眼楊鳳梅家,大門關着,顯然沒人在家。

薛明珠便道,“大娘沒在家,你也早點回去吧,我走了。”

“哎,等等。”柴雲漢趕緊過來,“明珠,我能求你件事兒嗎?”

薛明珠看了他一眼,柴雲漢真誠的看着她說,“不是什麼大事,希望你能幫幫忙。”

然而薛明珠卻已經預料到他要說什麼了,直接拒絕,“不能。”

她迅速的走到西邊的大路上,看着柴雲漢道,“我堂姐的態度,想必柴同志早就知道了,柴同志看着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想必也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這句話。”

她話一落,柴雲漢臉上表情變了變,接着便溫和的笑,“明珠說這話做什麼,我覺得我和明蘭是很般配的,現在她看不到我的好,不代表以後也看不到我的好,我相信,只要我再真誠一些,對她更好一些,她早晚會看到我的好,緣分這種事情誰能說的清楚呢。對吧。”

緣分這種東西的確不好說清楚。

但薛明珠聽着柴雲漢說這話莫名就覺得厭惡,她皺了皺眉,“那就沒人告訴你,你這不叫深情,而是死皮賴臉嗎?”

柴雲漢臉瞬間拉了下來,臉上笑意也沒了,“薛明珠同志,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判斷出來的這結論,但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你這是對我的人格侮辱,不管我和明蘭怎麼樣,那都是我們的事,你無權干涉。”

“既然這樣,那你又找我幫什麼忙呢?”薛明珠諷刺道,“我和你可沒什麼交情,唯一的交集就是我堂姐這事兒。你可千萬別說不是讓我幫忙勸勸我堂姐,或者給她帶話什麼的。自己立身不正還覺得旁人侮辱你,好歹先把自己擦乾淨了再來說這句話。”

柴雲漢眉頭緊皺,似乎在發火的邊緣了,他隱忍着怒氣道,“再怎麼樣,這也是我和明蘭的事,你無權干涉。”

薛明珠嗤笑,“我本來也沒打算管,只是提醒你一句罷了。”

說完她轉身便走,柴雲漢卻大聲喊住她,“薛明珠,你最好記住你的話。”

薛明珠頭也不回,跟這樣的男人說話簡直是浪費時間。

既然這樣,事情還是留給大娘和大伯頭疼吧。

狗皮膏藥再難撕也是能撕下來的。

薛明珠才走了一陣子,就看到楊鳳梅提着籃子回來了,薛明珠趕緊拉着她將剛才的事情說了,楊鳳梅也是氣壞了,“這人是屬狗皮膏藥的吧,怎麼這麼不要臉。”

楊鳳梅無語道,“這事兒你大伯早找媒人說清楚了,就是明蘭也不止一次說了倆人不合適,這人臉皮厚的像城牆,根本就聽不懂人話,還自以為深情一次次的找來,真夠煩人的。”

聽楊鳳梅這麼說薛明珠也很無奈,“那大娘這事兒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楊鳳梅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了,就算是家屬院裏偶爾也會跟人有矛盾,也沒有這樣的人啊。

薛明珠想了想道,“那他到底是真的喜歡明蘭還是另有所圖?”

被她一提醒楊鳳梅頓時眼前一亮,“其實他們統共也沒見過兩次,你這麼一說我反而覺得有問題了,頭一次相親的時候他態度就非常殷勤,而且你大伯也懷疑他用心不純,可能真的是奔着你大伯來的。”

果然是這樣。

一個紡織廠副廠長的兒子,一個是守備區師長的女兒,要是成了,那可真就大有可為了。

哪怕薛鶴飛不是個徇私枉法的人,但萬一女婿一家在外頭打着他的名頭做事兒,只要有心瞞着他,薛鶴飛想要知道也沒那麼容易。

薛明珠冷笑道,“真是好算計。”

楊鳳梅道,“等你大伯回來我跟他商量商量看這事兒怎麼辦吧。”

薛明珠點頭,“如果實在解決不了,我覺得大娘您可以直接去紡織廠家屬院當眾挑明,看他們要不要臉。”

楊鳳梅驚訝,“你是說……”

“對,以牙還牙。”薛明珠道,“他敢厚臉皮的糾纏,擺明了是知道家屬院這邊的人和他們紡織廠的人沒有什麼關係,旁人也不知道什麼,而且他自認為條件不錯,他只是用心追求,那我們去紡織廠當著眾人的面將我們家的態度說清楚,如果他還能厚臉皮的來糾纏,那可真是人才了。”

越是自視甚高的人越要臉面,在這邊柴雲漢不怕丟臉,那就讓他丟到紡織廠去。

楊鳳梅一琢磨也是這麼回事兒,便讚許道,“明珠,還是你腦子靈活,就明蘭那丫頭,除了大聲嚷嚷罵幾句,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旁人還覺得她拿喬不識好歹眼高於頂。”

想到薛明蘭這人,薛明珠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她性子挺好的,誰的人生中還遇不到幾個渣男呢,這個柴雲漢算個屁啊。”

楊鳳梅被她的話逗笑了,不過一想起崔家的事兒,楊鳳梅便嘆了口氣,“現在你日子過的好了,以前的事兒都不要想了。”

“我知道的。”薛明珠腦子通透,知道大娘說的是崔家的事兒。

只是現如今崔志成和崔宏田早就執行了,靈魂大概都下地獄了,想這些的時候她也沒感覺了。

前世的仇,今生的恨,已經隨着那父子倆一起煙消雲散,未來等着她的是坦途,也是幸福。

儘管謝寬大半時間不在家,但又不是不回來了,他是在為了他們的未來努力,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埋怨呢。

和楊鳳梅分別,薛明珠就回家去了。

到家的時候就看見東邊菜地里,有個熟悉的人影正在收拾菜地里的雜草,薛明珠站在地頭上看着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午。”謝寬也不幹活了,出來后和薛明珠進了院子,“這次應該可以多休息幾天。”

薛明珠嗯了一聲,從水桶里舀了水倒入臉盆讓他洗手,嘴角的笑意是怎麼都遮掩不住的,“那我們在這邊吃了晚飯再說。”

謝寬洗了手看她,“好。”

他頓了頓,“晚上要不要去洗海澡?”

上次的經歷還歷歷在目,薛明珠臉色有些發紅,她低垂着頭道,“吃了晚飯再說。”

這其實就是拒絕了,現在天黑的晚,晚飯也得七點左右才吃,吃完七點多,再去洗海澡有點晚了。

謝寬壓下遺憾,神色平靜的點頭,“好。”

不能洗海澡那就回家一起洗澡,小別勝新婚,更何況他們是真正的新婚,怎麼也能激情似火吧。

然而六點多的時候薛鶴鳴回來了,看到謝寬很是高興,晚飯後便和謝寬說起工作的事,雜七雜八的說個沒完沒了。

薛啟民起先只是用眼神示意,然而薛鶴鳴無所察覺,於是薛啟民又開始咳嗽,薛鶴鳴擔心道,“爸,你怎麼咳嗽了?要不要明天去看看?”

見他這麼說,薛啟民忍無可忍,“時候不早了,讓他們早點回去休息吧,阿寬才出任務回來,得休息。”

一扭頭,薛鶴鳴就見他閨女一臉控訴的看着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一個老丈人耽誤人家小夫妻團聚了。

薛鶴鳴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尷尬的咳嗽一聲,“那快回去吧,等有時間咱們再說話。”

屋裏眾人鬆了口氣,總算是有覺悟了。

薛明珠回屋收拾了衣服,出來便被謝寬接了過來。

薛萍萍有些不舍,“姐姐,我們可以去找你嗎?”

“當然可以。”

得了回答薛萍萍好歹高興了,如果有可能,她一點都不想和姐姐分開。

然後謝寬便接收到了小姨子控訴的眼神。

好在謝寬這趟出門曬的有些黑了,哪怕尷尬也看不出來。謝寬便佯裝看不見,拉着薛明珠的手愉快的離開了薛家。

夏日的夜裏偶爾有風吹過,讓人很舒服。

這就是湖城靠近海邊的好處了,雖然潮濕,但是夏季舒爽,冬天也沒那麼冷。

但部隊大院到處都是納涼聊天的人,吃過晚飯大家閑着沒事兒,可不就三五成群的在外頭說話了。

而且最近部隊大院的大戲一茬接一茬,讓人目不暇接,因為說的太過投入,大部分人都沒看到路過的薛明珠和謝寬。

這讓兩人無比慶幸,開門進了院子,男人便將薛明珠壓迫在門上,然後人就親了下來。

薛明珠被親的渾身發軟,又無比的疑惑,為什麼這男人這麼熱衷於在這裏親吻。

得虧天黑了,隔壁也不會上房頂了,不然他倆這樣子可真是瞞不了人的。

半晌,倆人終於分開,薛明珠不用手摸都知道她的臉火熱一片。

她氣道,“你這人,就不能等進屋嗎?”

她自己沒留意,可謝寬渾身的汗毛都起來了。

薛明珠的聲音又嬌又軟,像鵝毛撫在心坎上,酥酥麻麻的,讓他難以忍耐,到底理智佔了上風,沒讓他在這裏做出過火的事情來。

他隱忍着開口,“因為一刻也等不及。”

而且在這個位置能隱約聽到外頭那些人聊天的聲音,倆人躲在這裏親吻,有種別樣的感覺。

“走吧,我去燒水洗澡。”

如果只是他自己,大概洗個涼水澡就成了,但薛明珠卻是要用熱水洗澡的。

薛明珠嗯了一聲,然而她的腿有些酸軟,才邁了一步就有些踉蹌,直接撞在了謝寬的後背上。

“我知道你想讓我背你,下次直說就是。”謝寬話裏帶着笑意,直接將人背了起來。

薛明珠錘他,“你可真不要臉,還不都是怪你。”

謝寬老老實實承認錯誤,笑着應了,“好,都是我的錯。”

薛明珠趴在他的後背上,嘴角翹起,“當然是你的錯了。”

謝寬小聲說了句什麼,引得薛明珠臉像火燒了一樣,然後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壞死了。”

倆人默不作聲,謝寬將她背着放在院子裏就去燒水了。

等水燒好,薛明珠進去洗澡,謝寬依然是在院子裏沖了涼水澡。

才穿好衣服,忽然就聽見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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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攀高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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