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 162 章

穆沐見賀叢邱沒吭聲,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叢邱哥哥沒有小時候那麼可愛了。”

叛逆期的青少年果然都很彆扭。

他沒再繼續逗弄對方，而是沖賀叢邱伸出了一隻手。

賀叢邱上前一步，彎腰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起來,穆沐便笑道：“好吧，原諒你啦。”

兩家的家長都出去過情人節沒回來，穆沐不想一個人吃飯,所以午飯也是在賀叢邱家裏吃的。

吃飯的時候賀叢邱沒怎麼說話，他本來就話少，現在又正處於“叛逆期”，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

但穆沐一個人也能說得很熱鬧：“我姐姐快回來了,她準備從事瀕危動物保護這方面的工作。自從青青姐姐加入無國界醫生的公益組織之後,我姐姐就跟着青青姐姐滿世界亂跑,雖然沒耽誤她搞自己的研究，但我爸媽總擔心她們倆在外面遇到危險，現在她們都準備回來了,我爸媽應該就能放心了。”

“還有我三哥也說他做完手裏這個大項目就回來，他導師也同意了,博士論文答辯肯定沒問題。我三哥應該會去清大當博士后,等我努力一下考進去,就能跟我三哥一個學校啦。”

因為姐姐和三哥都準備回國，這次他暫時就不打算去國外留學了，就算去應該也是去歐洲做交換生,因為大哥還在那邊，去歐洲可以離大哥近一點。

“對了，Abel的殼子是我三哥設計的吧？”穆沐忽然想起來問。

賀叢邱嗯了一聲，穆沐又問：“你什麼時候偷偷跟我三哥搭上線了？我怎麼不知道。”

賀叢邱：“去年。”

穆沐吃完一隻他剝的蝦，隨口猜測：“去年暑假我三哥回來的時候？”

賀叢邱：“嗯。”

穆沐：“那現在的殼子是初版嗎？還有沒有別的樣式？”

賀叢邱：“有。”

穆沐轉了轉漂亮的眼珠,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他點了一下智能手錶，回頭跟剛開機的Abel說：“Abel，跳個舞給我看看。”

Abel用小賀叢邱的聲線回答道：“好的主人，請問您想看什麼舞蹈？”

穆沐托着下巴：“先來段街舞吧。”

Abel發出一聲“滴滴”的電子音，圓滾滾的小糰子忽然拔高，變成了四肢修長的成年人的體態，腳下的輪子也收了起來。

它甚至還知道給自己放伴奏，然後隨着音樂來了段街舞，看得穆沐目瞪口呆。

等它跳完，又變回了之前的小糰子，聲音里甚至模擬出了興奮的情緒，一副求表揚的樣子問：“主人，我跳得怎麼樣？”

穆沐放下餐具，啪啪啪給它鼓掌，激動道：“跳得太好了，比你媽媽跳得還好！”

Abel的語氣有一絲疑惑：“主人，我媽媽是賀叢邱嗎？”

穆沐點點頭，很認真地說：“那當然啦，你的代碼是他寫出來的，你的名字也是他取的，這個名字的含義是生命，賦予你生命的人自然就是你的母親。”

Abel：“我明白了。”

穆沐把它叫過來，擼了一把它滑溜溜的禿腦殼，笑嘻嘻地說：“Abel是你的大名，我再給你取個小名好不好？”

Abel：“好的主人。”

穆沐輕輕拍拍它的腦袋：“既然賀叢邱是你媽媽，那你小名就叫賀小邱吧。你可以叫我主人，也可以叫我爸爸。”

機械人沒有被佔便宜的概念，所以Abel很配合：“好的爸爸。”

穆沐眯着眼笑得很開心，還跟賀叢邱開玩笑：“你看賀小邱像不像乖寶的弟弟？”

賀叢邱：“……”

他記得很清楚，乖寶是穆汶萊給穆沐做的企鵝玩偶，當初穆沐剛得到那個企鵝玩偶的時候，還拉着他一起玩過家家，讓他給乖寶當媽媽。

沒想到十年過去了穆沐居然還喜歡玩過家家的遊戲。

乖寶只是個玩偶，不會說話，而且當時他們倆都還小，幼稚地扮演一下爸爸媽媽也就算了。

但Abel是有智慧的人工智能，可以獨立地跟其他人交流，還能通過學習建立自己的思維模式，甚至能模擬出人類的情感。

他開發Abel的時候倒是沒有把Abel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可現在穆沐這樣一說，他忽然有種錯覺，好像他跟穆沐真的有個孩子一樣。

賀叢邱的耳根又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甚至都不敢去看穆沐。

穆沐哄着Abel喊賀叢邱媽媽，然後摸摸它的頭誇獎道：“賀小邱真乖。”

Abel發出了一陣歡快的笑聲，親昵地蹭了蹭穆沐的手心：“謝謝爸爸。”

賀叢邱紅着臉乾咳一聲，悄悄拿出手機更換了Abel的語音包。

他自己小時候都沒這樣笑過！

形象包袱八百斤重的賀叢邱當然不允許Abel用他幼年的聲線笑成這樣。

穆沐發覺Abel的聲線變成了他自己小時候的聲音，驚訝地瞪圓了眼睛看着賀叢邱問：“你什麼時候錄了我的聲音？”

他剛剛已經問過Abel，知道Abel的其中一項功能是聲線模擬，只要有本人的錄音文件，Abel就能模擬出那個人的聲線，資料越豐富相似度就越高。

所以最開始成年版的賀叢邱聲線幾乎跟賀叢邱本人的聲音沒有多大區別。

沒想到Abel的語音包里居然還有他小時候的聲線。

賀叢邱努力想讓自己臉上的熱度降下去，沒等他回答這個問題，穆沐就自己想起來了：“不會是我們小時候錄節目留下來的聲音吧？好你個賀邱邱，你可真是心機深沉！”

“你偷偷用我的聲線給你兒子做語音包就算了，現在人贓並獲，你還好意思臉紅？”

“Abel你看，你媽媽是不是很壞！”

Abel轉着圓圓的腦袋，一會兒看向穆沐，一會兒又看向賀叢邱，不太理解現在是什麼情況，整個小機械人都陷入了茫然。

賀叢邱又一次讓Abel暫時休眠，沒等穆沐發脾氣，他就迅速解釋道：“Abel現在還不能分析出人類複雜的情感，只能捕捉大的情緒起伏，它會以為我們在吵架。”

穆沐詭異地理解了賀叢邱的腦迴路：家長當著小孩子的面吵架對小孩很不好。

Abel是具備自主學習能力的AI，又剛剛開始跟真正的人類接觸，的確有可能會受到他們兩個的影響，所以這麼想也沒什麼問題。

穆沐忽然覺得，他跟賀叢邱這個樣子，真的好像為孩子操心的父母，這種想法瞬間把他自己逗笑了。

於是賀叢邱便聽穆沐笑着誇獎他道：“你這個媽媽當得挺好的！我這個爸爸也要向你學習！”

賀叢邱臉上剛降下去的溫度又燒了起來，他有些無所適從，只好站起來道：“我吃完了。”

穆沐叫住他說：“我還沒吃完呢，你不許走！”

賀叢邱又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沉默地陪着穆沐繼續吃飯。

穆沐慢悠悠地享用着他的小蛋糕，時不時瞄一眼對面的賀叢邱，最後忍不住問：“你真的沒生病嗎？臉好紅啊。”

賀叢邱頓時連脖子都紅了起來，見穆沐的小蛋糕只剩下最後一口了，他強自鎮定地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

穆沐把小蛋糕吃完，喚醒Abel說：“去給你媽媽量個體溫，他在衛生間。”

Abel應了一聲，聽話地過去了。

穆沐聽着自己小時候的聲音喊他爸爸，總覺得很彆扭，於是又把語音包換成了小賀叢邱的。

等賀叢邱用冷水洗完臉出來，守在衛生間門口的Abel便上前給他測量體溫，然後道：“體溫正常。”

穆沐鬆了口氣，把Abel叫回自己這邊想繼續玩。

賀叢邱暗暗做了個深呼吸，盡量自然地問：“下午要不要出去玩？”

穆沐來了興趣：“玩什麼？”

賀叢邱：“看電影去嗎？”

穆沐：“去電影院看？”

賀叢邱嗯了一聲，生怕穆沐會懷疑什麼，畢竟今天是情人節。

穆沐沒有多想，他也好久沒去電影院了，連珠炮一樣追問：“買票了嗎？幾點的場？看什麼？”

賀叢邱說了一部荷里活系列科幻電影的名字，他已經買好了兩張票，三點鐘開始放映，現在出門還能在商場逛一逛。

穆沐興沖沖地答應下來，摸摸Abel的小腦瓜說：“賀小邱，爸爸媽媽要出門看電影去啦，你可以在家裏選一個你喜歡的電影自己看，等你以後有了好朋友，你就可以跟好朋友一起出去看電影啦。”

Abel疑惑地問：“人工智能也能有好朋友嗎？”

穆沐篤定地點點頭：“那當然啦！也不看看你是誰生出來的人工智能，你媽媽這麼厲害，把你生得又聰明又可愛，我們家賀小邱當然會有好朋友了！”

賀叢邱無奈地說：“它現在還沒辦法辨別這種複雜的玩笑是真是假，也很難用正常人類的思維去分析涉及到複雜感情的問題。”

穆沐嚴肅道：“我沒有跟咱兒子開玩笑，賀小邱這麼可愛，就算是人工智能，也會有好朋友的！大不了你再給它生個弟弟妹妹出來，這樣它就不孤單啦。”

賀叢邱：“……”

他已經完全沒心情去跟穆沐繼續探討人工智能的情感和倫理問題，要不是他心理素質足夠好，恐怕會做出什麼無法挽救的事。

穆沐一點危機感都沒有，跟Abel道了別就跑回自己家換衣服去了，然後還把他給賀叢邱帶的禮物一股腦搬了過來。

賀叢邱已經冷靜了很多，成功把那股想要欺負人的衝動壓制下來，這會兒正忙着給自己挑選衣服。

穆沐聽家裏的傭人說他在衣帽間，抱着一堆禮物找了過來，敲了敲衣帽間的門問：“賀邱邱，你還沒好呀？今天怎麼這麼慢？”

賀叢邱換下第十九套不是特別滿意的衣服，提高聲音道：“馬上就好。”

最後他還是穿上了最開始選中的那一套，換好衣服之後又重新整理了一下髮型，直到穆沐又一次過來催他，他才匆忙照了照鏡子準備出門。

餘光瞥見架子上的各種香水，有一小半是路易斯用的男香，他腳步一頓，又在裏面磨蹭了一會兒才出去。

穆沐看到他的新裝扮，瞬間覺得眼前一亮，毫不吝惜地誇讚道：“叢邱哥哥今天好帥呀。”

賀叢邱有些不好意思，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穆沐說：“不會是打算出去騙小姑娘吧？”

賀叢邱臉一黑，有點生氣地說：“沒有。”

穆沐隱約聞到一股清淡的冷香，有些像某個香水品牌的前調，懷疑地看了賀叢邱一眼，忽然湊近他，小狗一樣在他脖子附近聞了聞，篤定道：“賀邱邱你噴香水了是不是！還說不是出去騙小姑娘？你之前可沒有噴過香水！”

賀叢邱沒想到穆沐的鼻子居然這麼靈，一下子就聞出來了，明明他選的是最清淡的那款，前調也很溫和。

他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普通小學生一樣，整個人都有些無措，被穆沐直勾勾地盯着，心跳越來越快，還情不自禁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穆沐本來只是隨口開個玩笑，看到他這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樣子，這才真的開始懷疑起來：“賀邱邱，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背着我談戀愛去了？我就說你最近怎麼怪怪的，你還不接我電話，是不是忙着跟別人談戀愛呢？”

賀叢邱慌忙解釋：“我沒有！”

穆沐逼視着他：“那你臉紅什麼呢？從我回到到現在，才半天時間，你就臉紅好幾次了，不是思.春是什麼？”

賀叢邱幾乎要原地爆炸，差點沒忍住直接跟穆沐坦白。

可是一想到穆沐說過不喜歡同性，他又強迫自己把話咽了回去，只是繼續解釋：“我沒有談戀愛。”

這次他的語氣和表情都坦蕩了很多，因為這句話只是在陳述事實。

單方面的喜歡怎麼能算談戀愛呢？

穆沐又打量了他一會兒才收起攻勢：“好吧，我相信你。”

說完他又自顧自地感嘆：“孩子長大了，知道打扮自己了，果然是青春期。”

賀叢邱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伸手揉了把穆沐的後腦勺，沒好氣道：“別胡說。”

穆沐不滿地瞪他，想報復性地揉回來，一看賀叢邱的髮型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抓出來的，要是弄亂了還要浪費時間再弄一次，那就趕不上去看電影了，所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飛速地戳了一下賀叢邱的臉。

是小梨渦的位置。

好久沒看到他最喜歡的小梨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