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126
“學姐……為什麼會認為沒有幽靈?”沢田綱吉拽着你的袖口,顫顫巍巍地看向四周鏡子裏映着的陰氣森森的學生。
哪有什麼為什麼,沒有就是沒有。不要因為這裏環境詭異所以總糾結些奇怪的問題嚇唬自己啊……
你好笑地反問道:“你見過?”
話一出口,你突然想起按照設定,彭格列的戒指里還真住着往屆的首領,只是不知道那算真正的靈魂還是一抹意識,總之……這個世界連超能力都有,那要說有妖魔鬼怪……也不是不可能。你沒見過的不代表不存在,之前倒是一直忽略了這一點。
你和沢田綱吉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兒,又覺得剛才的自己像是個傻子。
只要聯想到指環中曾經見過的先代就能確認這件事,但他似乎單純地陷入了“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幽靈”這個問題中,“可是……可是大家都會去寺廟裏祈福……”
“那是宗教。宗教是文化,或者人們對一些事物的意識體現,向神明祈福並不意味着真的什麼都不做只等神仙們顯靈……”你瞥了眼小朋友,他沒什麼反應,大概這麼說有些深奧,又顯得像在說教。你估計他很難立刻理解這段話,於是便話鋒一轉,打算直接結束這個話題,“不過你要是覺得有就有吧。”
“什麼叫做我覺得有就有……”他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氣餒。
“只是我這麼認為的,你覺得有也沒關係,這種事隨便啦。”
他憋了一會兒,搖着頭小聲抗議,鏡子裏也有無數的沢田綱吉在搖頭晃腦,這看上去很滑稽:“你不能這樣。”
“不能怎麼樣?”見他停在原地,你又回頭去拉他。
“明明剛才說的好好地,突然又說隨便……這也太隨便了。”沢田綱吉扯着嘴角嘟噥了一句,隨後配合地跟在你身後。
“因為大家理解的不同,有或者沒有都是無傷大雅的事,沒必要糾結嘛。”
這種套用國內的說法,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在你看來沒多大意義。你倒是覺得他可以和他的左右手聊聊這方面的內容,對方一定很樂意。
“可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可以確認周圍有沒有幽靈的方法……”
你稍微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維,但更讓你莫名的是他突然提及的方法:“我什麼時候說過……?”
“點一根香,看煙的形態是否是筆直向上的,”他的神色嚴肅又認真,“去年暑假的事情。”
你恍然想起那段痛苦經歷。自己每天瘋狂地盯着沢田綱吉背英語,但他過於抵觸,因此你時不時還得像個傳銷頭子一樣給他打雞血。不過也因為對方消極的態度沒能成功。
至於他口中鑒別幽靈的方法,也只是你黔驢技窮后脫口而出的,沒想到他英語沒背出多少,倒是記住了這種沒用的事情。
見你一直沒說話,他又提醒道:“你說叫作‘燃香法’。”
你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他那是你瞎編的。
可是為什麼會有人記不住重要的事,反倒是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記得門清。
一時相顧無言,迷宮內陷入安靜。沢田綱吉面無表情地看着你,眼神相當怨念,再加上四周鏡子中映出的景象,怨念層層加倍簡直快化成實體。
你張了張嘴,總覺得自己應該告訴他真相,而不是讓他一直保持着錯誤的認知,但話到嘴邊時又有些心虛。
鏡子中的學生依然保持着沉默。現在,你格外希望它能說句話,或者換個姿勢。只要能把小朋友的注意力引過去就行。
“它動了。”你突然睜大眼指向他的身後。
沢田綱吉渾身一僵,隨後視線朝你背後移去。你後知後覺地想到,因為鏡子
的關係,他自己能夠看到,並不需要你來提醒。
“哪個?”他揉了揉眼睛,轉頭順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應該是這一面。”你胡亂地點着其中一扇。
“只有這個嗎?我剛才沒有看到它在動。”
這真是一個蹩腳的話題,尤其是在對方開始深究的時候。儘管依然害怕鏡子中的景象,但沢田綱吉只是縮着手小心地點了點鏡面,隨後用力按下去。他試圖用這種方式去查看是否有什麼機關。
那本來就是你為了掩蓋瞎編的,哪裏會有這麼巧的事。見他戳戳點點一陣卻沒有任何發現,你攪了攪手指,覺得不應該再這裏繼續浪費時間。
“也許是我看錯了,”像是為了增加可信度,你又重複了一遍,“我看錯了……應該是我看錯了吧。”
沢田綱吉沉默良久,眼神滿含控訴。
“別管了,先把這裏逛一圈看看什麼情況再說。”說完,你也不管他什麼反應,拽着人便往前走。
迷宮沒頭沒尾,走幾步就要拐個彎。四面景象相似,又會反射光線,有幾次你走得快了些,差點一頭撞到牆上,又有幾次以為是走到了出口,結果白高興一場。
在安靜一陣后,沢田綱吉突然吞吞吐吐地說道:“去過未來后,我發現以前以為的世界和現在見過的,完全不一樣。”
自從回來之後,你已經幾次聽他提及未來,多數是問你在十年後的情況。就連這趟密室之行,他也不下提了兩回,現在是第三次。
你轉頭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他滿臉期盼地看着自己,比起想要知道你在未來的情況,這次看起來似乎更多是打算和你分享一些在未來的所見所聞。
……但是要在他最害怕的鬼屋嗎?
“你好像有很多關於十年後的事想和我說?”你肯定道。
“嗯,”他用力地點了點頭,“你知道平行世界嗎?”
沢田綱吉的眼睛突然閃閃發光,你忍不住反問:“為什麼這麼問?”
“去過十年後的未來,才明白原來世界上有無數平行世界,轉念之間也許就會生成新的世界。如果媽媽沒有選擇在那天去商場購物,就不會去抽獎,也許大家也沒有機會來這裏玩。在那個沒有來密室的世界,現在大家應該在做別的事情。”
“不同選擇衍生出不同的未來,”你點點頭補充道,“如果是那樣,我現在應該在家裏。”
“同一個人在不同的世界會有不同的未來,是不是很神奇?”
“唔……是吧。”你有點摸不准他到底想說什麼。
“所以有的時候我會想,沒有遇到大家會的我是什麼樣的。”
“不存在這種可能。”你脫口而出。
從知道劇情的上帝視角來看,你認為不存在這種情況。雖然你沒琢磨出原作者的核心世界觀設定,但卻下意識地否認了這種可能性。
“為什麼不可能……雖然你這麼說我會感到非常高興,可是為什麼不可能?只要有一個人在某一次選擇了相反的路,我可能就不會遇到他,”沢田綱吉似乎因為你的反駁而忿忿不平,他緊緊攥着你的袖子,頗有種要和你辯論一番的意思,“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只要想到這一點,我就會覺得慶幸。如果有人沒有選擇在並中上學,或者父母沒有在這裏定居……”
要在如此恐怖的鬼屋裏和你探討有關平行世界的問題嗎?你倒是無所謂,就是不知道鏡子裏的NPC是什麼感受。
你對他突如其來的情緒波動感到無奈。
但比起安撫,你更擅長火上澆油:“你乾脆假設某個世界的奈奈阿姨沒有生下你,直接割斷所有的可能性。”
他的目光閃了閃,然後無言地瞪向你。
一旦開始某個話題,便
又會習慣性地駐足在原地。你一邊拖着他朝前走,一邊放緩了語氣:“聽說過機械唯物主義嗎?”
這種乍一聽似乎是某個專業領域獨有的詞彙沒準能把他忽悠過去。
“比如你要拋一枚硬幣,它落地時呈現的正面或者反面,其實並不是偶然的結果。因為這和拋硬幣時用到的向上的拋力、角度,硬幣的質量,當時是否正在颳風都有關係——物理的力學都還記得嗎?地球重力值取約數9.8g,但實際上每個區域都有偏差。如果這些條件始終不變,永遠在同一個地點用同一枚硬幣以同樣的角度和力量拋出,並且嚴格控制風速等外在不定因素,那麼硬幣落地后只會呈現同一種結果,”你回頭看了他一眼,“能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