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乖又慫

又乖又慫

秦濯力氣總是很大。

阮喬整個下頜都被他單手捏住,臉頰的軟肉被手指深深陷入,不知道留下的痕迹又要多久才能消。

他肩胛骨撞在門板上,無辜求饒:“疼……”

“疼了就長長記性。”

秦濯語氣冰冷,手上力氣卻輕了些,順着白膩的皮膚從臉頰滑到脖頸,胳膊一收把阮喬拉到自己面前。

一臂的距離消失,阮喬仰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因為束縛他能感覺到頸動脈在一下一下跳動。

“阮喬,你和男人說話都離這麼近嗎?”

秦濯垂眸,氣息打在耳朵上有點熱,離得太近,阮喬只能看見一雙深邃俊美到驚心動魄的眼睛,那裏面有他讀不懂的情緒。

秦濯不開心,他為什麼不開心呢?

阮喬回想剛才的事情,秦濯貼在他頸側的掌心溫度很高,讓他有點缺氧,不知怎麼說出一句蠢話。

他茫然問秦濯:“你是在吃醋嗎?”

秦濯眉心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唇角卻勾起一個很淺的弧度。

下一秒阮喬就被秦濯掌着脖子摔在一旁的沙發椅上,看上去像扇了他一個耳光。

阮喬知道秦濯這一下沒有用力,比起打他,更像是一種警告。

“我只是在告訴你,別忘了自己是誰的人。”

秦濯欺身靠近,不緊不慢地摘掉他的棒球帽扔在腳邊,說:“我不喜歡別人在我的東西上留下痕迹,或者靠得太近。”

阮喬從沒有在體力上反抗過秦濯,但這次他狠狠在秦濯胸口推了一把。

雖然並沒有推動。

媽媽的,好氣!

“秦總一會兒說是人一會兒說是東西,您是眼睛不太好嗎?”

阮喬不太會說狠話,只能到這個份上。

秦濯被突然暴起的小傢伙推得一愣,一時也沒有反應。

兩人就這麼一仰一俯地對視,誰都沒有動作。

過了片刻,秦濯看着阮喬越來越紅的眼角在心裏嘆氣,小東西果然是要哄的。

他摸摸阮喬的腦袋,無奈道:“沒說你,說帽子呢,你跟我鬧什麼?”

阮喬眨了下眼,一顆眼淚吧嗒掉了下來。

他剛才都要嚇死了!

他是氣秦濯這個王八蛋扔他偶像簽名還罵人,但他也是真的怕把這個瘋子惹怒,剛動完手就後悔了,畢竟沒人想知道秦濯生氣的後果啊。

可雖然怕得要死,阮喬還是梗着脖子說:“那是我偶像的簽名。”

秦濯假裝沒發現小朋友害怕得尾音都顫了,他笑着從地毯上撿起帽子拍了拍:“不就一個簽名嗎,明年生日我讓他親自給你畫賀卡,就寫致小畫家阮喬怎麼樣?”

沒有粉絲能拒絕偶像的to簽,沒有人!阮喬雖然覺得不太現實,還是忍不住問:“真、真的?”又有點不好意思,“這樣不太好吧……”

秦濯隨意地靠坐在會議桌旁,把人拉到腿間:“一張賀卡就能把你收買,不生氣了,嗯?”

“誰敢和秦總生氣啊。”阮喬撇撇嘴。

秦濯低聲嗤笑:“就那麼喜歡畫畫?”

阮喬點點頭:“畫畫開心,欣賞畫也開心,那些作品都太美了,怎麼也看不夠。”

秦濯:“那是什麼感覺?”

阮喬想了想:“幸福到絕望的感覺。”

秦濯:“絕望?”

“是啊,它們太美了,所以就會覺得太高了。”阮喬踮腳舉高了胳膊比劃一下,“太高了,好像怎麼夠也夠不到。”

秦濯捉住那隻亂舞的小手:“你是說自己天賦不夠?”

阮喬抬了下下巴,沒點頭也沒搖頭。

秦濯不精通於畫,他知道阮喬畫得不錯,但至於有沒有天賦,天賦高不高他並不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

只要阮喬想,他可以把他送到任何一個高度,前提是——

“你聽話一點。”秦濯在小東西Q彈的地方掐了一下。

阮喬差點跳起來,捂住羞紅的小臉嘀咕道:“聽話聽話,這不一直在聽你說話嗎秦總。”

“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沒秦總膽子大,在會議室都敢動手動腳。”

秦濯輕笑一聲:“整個公司都是我的,就算在這兒辦了你又能怎麼樣。”他屈指敲敲身後的紅木大會議桌,意味不明說,“還沒試過桌子。”

阮喬瞪大眼,轉身就要跑,被秦濯一把按在腿上。

小動物逗炸毛了就要摸摸下巴哄一下,秦濯抱着人一起坐在沙發椅上,強調慵懶問:“說來聽聽,最想達到哪個畫家的高度?”

阮喬怔了下,他沒想到秦濯會用這種姿勢跟他談人生和理想。

但他還是認真答了,一字一頓說:“想達到,我自己最努力能到的地方。”

秦濯嗤笑:“人總愛說超越自己就好,其實不過是平凡大眾自我安慰的說辭。”

“不是這樣的。”

“那怎麼連一個目標都不敢說出來?”

“是你問我最想達到的高度。”

“嗯。”

“那為什麼一定可以用一個既有的畫家來定義我最後能抵達的地方呢?”

阮喬的聲音很小,像沒有底氣,但裏面又藏了一絲少年人獨有的清狂意氣。

以至於秦濯反應了一秒才明白阮喬真正的意思。

既自卑,又自負。

既敬畏,又無畏。

真的是只有這個年紀才會有的可愛赤子心腸。

他勾唇說:“這一點野心我們倒是很像。”

阮喬意外地看了秦濯一眼,以前也有人問過他的目標,他回答后別人也不會追問,所以他也從沒敢和人說過這麼猖狂的話。

原來秦濯也是能和他有共鳴的嗎?

秦濯被小朋友一雙灼灼的眼睛看得好笑:“不過差別就是,對你來說是春秋好夢,對我來說是志在必得。”

阮喬:“……”

他就不該覺得會和這個人有共同語言!

秦濯用力掐了把他后腰,低聲說:“這張嘴和我有共同語言就行了。”

阮喬:!嗚嗚。

-

一月中旬,AI編程大賽報名截止,唐禮向正遛狗的老闆彙報:“秦總,小少爺也參加這次比賽了,您要抽空指導一下嗎?”

秦濯臂力驚人,扔出去的飛盤石榴半天還沒叼回來,他靠在草坪的躺椅上懶洋洋拒絕:“一幫小屁孩兒的遊戲,陽陽的能力閉着眼都行。”

“小少爺是您帶大的,確實天資過人,”唐禮適時拍個馬屁,“而且我看組員里還有小阮先生,您不去剛好也避免尷尬。”

秦濯:“阮喬也在?”

唐禮:“是。”

秦濯:“把他們資料拿來我看下。”

唐禮:“?”

秦濯摘了墨鏡,給不太靈光的助手輕描淡寫丟下一句話:“唐特助,多運動能促進腦袋供血,跟石榴學學。”

金牌特助望向撒手半天還沒回來的石榴,深深陷入了沉思。

-

兩天後,坐在香山別墅會客廳桌前的阮喬也陷入了沉思。

秦濯這個人到底是多疼嘉陽啊,連這麼個比賽都要親自指導!

此刻,他左邊坐着嘉陽,右邊坐着陸然,桌下還有一隻拿他腳腕子當磨牙棒的大石榴。

阮喬心說快別啃了,你也不想跟老流氓間接接吻不是?

秦濯就坐在對面,他心裏是真的怕在陸然和嘉陽面前露出什麼端倪。

好在這次涉及到專業領域開發AI模型,秦濯真的只是在給他們梳理思路。

袖扣被隨意摘掉,低沉好聽的聲音不疾不徐地講解優化方法。阮喬不得不承認,秦濯在自己的專業領域真的很有魅力。

一個個複雜的概念從他口中說出,就像鋼琴在音樂家指下,畫筆在美術家手中,創造出一個宏大優美的世界。

他思維真的很敏捷,敏捷到阮喬被點名時才發現自己漏過了多少……

秦嘉陽戳了下他:“喬喬?小叔問你把這個模型從單機單卡改成多機分佈式訓練,你覺得怎麼樣?”

阮喬:哈?什麼雞?

秦嘉陽一看阮喬的表情就知道要完,小叔雖然溫藹大度,但在專業領域一向要求嚴格,連他都經常挨批,喬喬跑神成這樣怕是少不了一頓教訓了。

結果卻意外看見小叔只是溫和地笑了笑,問:“我是不是講得很難理解?”

陸然連忙說:“沒有,叔叔講得很透徹,喬喬需要消化一會兒。”

秦濯:“所以你們兩個都聽明白了?”

秦嘉陽不得不點頭:“理解小叔的思路了,能實現到什麼程度我們會盡量的。”

“哦,”秦濯手指敲了下桌面,意有所指說,“所以只有喬喬一個需要開小灶了。”

阮喬:?

秦濯起身:“陽陽,你和小陸先把我剛才交代的實現一下,阮喬跟我來書房。”

阮喬求助地看向嘉陽,但嘉陽羨慕地給他握拳比劃了一個fighting。

能讓小叔開小灶,那是什麼待遇啊!

阮喬被秦濯帶走後,陸然突然問:“嘉陽,秦總好像很關心喬喬?”

秦嘉陽:“對啊,我小叔對小輩特別照顧,上次喬喬手上有傷口沒長好和石榴玩了,小叔還專門叫醫生過來看呢。”

“哦,這樣啊。”陸然垂眸敲了下鍵盤,沒再說話。

書房內。

秦濯坐在老闆椅上:“不喜歡聽我講課?”

“不是。”阮喬規規矩矩站着,像個罰站的小學生。

秦濯招招手把人叫到身前,掌着阮喬的後頸讓他低下頭問:“還是說,在想那種事情?”

阮喬大驚,哪種事情啊?這人怎麼亂說呢。

秦濯:“不然你怎麼用那種眼神看我。”

阮喬:“哪種眼神?”

秦濯:“欠C的眼神。”

阮喬瞬間軟了:“秦總我錯了,我待會兒一定好好聽講,你快放我出去吧,嘉陽他們還在外面呢。”

“今天倒是挺乖,”秦濯笑了笑,拿出一個精緻的粉色箱子,“獎勵聽話小朋友的。”

阮喬看了秦濯一眼,猶猶豫豫打開箱子。

什麼啊,毛茸茸的粉嘟嘟的。

就還怪可愛的。

有小兔子耳朵,小裙子,小尾巴……

等看清小尾巴連接着的圓潤錐狀物時,阮喬臉頰熱得要炸了。

“你怎麼能把這種東西放在書房……”

好變態啊!

秦濯不在意地挑眉:“你怎麼知道其他房間沒有,小狗尾巴,小貓尾巴,小蛇尾巴……喬喬想用哪個?”

用你個棒槌啊!

阮喬正糾結要不要勇猛地把這燙手東西扔老流氓身上時。

沒鎖的書房門突然開了。

“你手裏拿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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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寶貝和不會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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