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盛董風采依舊啊。”說話的是坐在盛寶左手邊的男人,頭髮雖已半百,看向盛寶的目光里全然是長輩般的欣慰,這也是盛寶回來后,第一個叫她盛董的人,就像是五年前一樣。
“靳叔叔客氣了。”相比較喊趙品澤的叔叔的時候,盛寶的口吻里也難得帶上了幾分真心的敬意,畢竟這位長輩也確實算不上外人,正是靳氏集團的董事長靳元,也是靳池的父親。
靳盛兩家是真正的交好。靳家的長子靳煜是他們這一輩中真正意義上的大哥,比盛寶還年長五歲,比起趙瑞處處被父親提防的處境,他就是截然不同的境遇。父母開明,家庭氛圍和睦,自己和喜歡的人結婚,如今有了兩個小子,靳父也在逐漸過渡權力到他的手上。老二靳銘很早就出了國,在明城豪門圈子裏,是一個近乎謎一樣的存在。老三就是靳池了,目前多金單身。
靳元是一個很儒雅的人,比起做生意,常年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名教書老師,屬於守成有餘,開拓不足的脾氣,相比較之下,靳煜要比父親的手腕更加殺伐果斷些。正是因為認識到這些,近幾天,靳元已經很少去公司了,偶爾出來也多是一個類似吉祥物的身份,比如現在。
“早知道你今天來,我就不過來了,該讓你靳煜哥來,他頭兩天還念叨你呢。”從盛寶坐下開始,靳元一直在跟她說話,倒是讓剛才那些沒忍住碎嘴的人一個個稍顯尷尬地側頭輕咳兩聲,沒辦法,想插話,但沒人敢插話。
於是,婚禮正式開始以前,兩個明城頂級豪門的掌權人自顧自地聊起了家常,反倒襯托得同樣坐在靳元手邊的趙品澤地位很是微妙。
你看,人家孤立他!不帶他一起玩!
自從盛寶坐下后,周遭的說話聲都低了不少,不經意打量的目光卻是多了不少。
尤其一些人看她陌生,仗着離盛寶坐的也不近,難免跟身旁的人詢問一二。
“那位是誰?盛世的盛董呢?”一個年紀看起來不過三十的年輕男人側身向身邊的某位明城二代好奇地問道。
“盛董?你說的是盛銘逸嗎?”咽下嘴裏的紅酒,這位二代只敢看了盛寶那邊一眼,就縮回了脖子,似乎那邊是什麼生猛的凶獸一般,緊接着轉着身子看了一圈,在距離主桌不遠的一張桌子旁看見了盛銘逸,然後伸手一指——
“喏,那不在那裏呢。”
“不是,重點是,坐在那裏的是誰啊?”年輕男人是進來很出名的一款app的創始人,發家很快,不認識盛寶很正常。
“噓!你那麼大聲幹什麼!”二代連忙拉下男人的衣服,手裏的紅酒杯晃了一下,好懸沒把酒晃出來。
“怎麼了?”男人顯然也是沒料到對方的反應居然如此大。
“那是盛銘逸他姐,盛家的老大,前明城一姐!”二代是個跳脫的性子,說這話還伸出手指比了一個大拇指,看得年輕男人一愣一愣的。
“為什麼是前?”
“廢話,人家早就不跟我們這輩兒混了,早十幾年前就是能和我爸平起平坐的人物了,甚至更高,再管人家叫一姐那不是越級碰瓷嗎?”二代其實自身也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和盛家的人並不是在一個圈子玩的,但不影響傳說就是傳說,她在每一個圈子裏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那現在你們叫啥?”年輕男人好奇地問道。
“現在不叫什麼了,因為她離開明城很久了。”二代壓低聲音,“很多人不記得了,慢慢地也就不太提了。”
“離開?”年輕男人還想繼續再問,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轉頭望去,眼神一下子定住了。
如果說幾分前的盛寶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般,奪目而耀眼,那麼如今站在那裏的男人,則更像是一副丹青畫,明明清淡溫
和,卻又有一種觸目驚心的美感。
先是盛寶,再來一個,一濃一淡兩下衝擊,攪得在場許多人心底的波動久久不能平復。
“咦?景珏也來了?你們兩口子沒有一起來嗎?”靳元微笑着和景珏示意點頭,見他向這邊走來,偏頭和盛寶笑道。
盛寶頭都不想扭,沒見過誰家離了婚了,還隔三岔五能見面。雖然她暫時沒打算找下家呢,但前任見多了,多影響桃花啊。
另一邊,景珏才一進來,趙品澤已經起身迎接了,連帶着還有顧父一起,如此一來,縱使在場很多人對景珏的身份並不熟悉,也能猜出這人的不簡單。
景家的大本營在國外,平素行事又低調的很,一時之間,關注他外貌氣質的人更多一些,尤其在場不少家中有單身適齡孩子的,心下都有幾分意動,只是還是要問問這是誰家的孩子。
然後,在許多人的矚目下,兩個引起轟動的人坐在了一起。
盛寶:“……”沒想到旁邊沒擺銘牌的空座是“熟人”的。思及兩人現在好歹也是離婚關係,盛寶特真誠地挪動了一下椅子,往靳元的方向靠了靠。
被老婆(前)明目張胆劃清界限的景珏,面不改色地隔着盛寶和靳元寒暄。
“靳叔叔,好久不見。”
“是啊,自打盛寶去m國,咱們也就去年元旦,見過一次吧。”靳元樂呵呵地看着兩個晚輩,不由感嘆一句:“你們倆的兒子也不小了吧?上次我去m國都沒見到。”
“盛之在國內呢,改天我帶他上門拜訪。”景珏淡淡一笑。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算小,旁邊不少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詫異地扭頭看過來,目光在一臉與我無關的盛寶和禮貌客氣的景珏之間游移。
什麼玩意兒?這倆人兩口子?!
還有一些知道兩人關係的,則心照不宣地笑笑,你看,人家還是兩口子一起吧。
正在此時,趙品澤端着一杯酒,走過來,徑直略過了盛寶,笑容中摻雜着幾分歉意地看向景珏,“景先生,早些時間,小女無狀,差點傷到景小少爺。你看,她年紀小不懂事,這次盛家侄女也給了她不小的教訓。這樣!藉著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我自罰一杯,賠個禮道個歉,這事兒就讓它過去了行嗎?”
景珏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彷彿沒看到趙品澤一個人站在那裏說了一堆話似的,只是目光專註地盯着手機,中間還趁着盛寶放下杯子的時間,把她的杯子挪到了自己這邊。
“?”盛寶瞪大雙眼看向景珏。
“太涼了。”景珏淡淡道。
“呵。”盛寶冷笑一聲,“手別伸太長。”
“不長,剛剛好。”景珏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非常可觀地評價道。
盛寶:“……”瑪德,一點不想理這個人。
被晾在一旁的趙品澤,像是不尷尬似的,哈哈一笑,打趣道:“景先生真寵夫人啊,盛寶有福氣!”
聽到這話,景珏眼皮微掀,終於給了趙品澤一個正眼,“請趙先生叫她盛董或者盛小姐。”
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趙品澤一愣,還沒開口,就被盛寶截住了,“都離婚了,您再叫我景夫人確實不合適。”
“即使沒離婚,也請您不要以我的姓氏來代替我太太應得的稱呼。”景珏在這方面異常地堅持,更讓趙品澤下不來台。
但,景盛之不僅是盛寶的孩子,還是景珏的兒子,如今這樣,已經算是給趙品澤很大的面子了。
盛寶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敲高腳杯的杯壁,清脆的聲音在此時的趙品澤耳朵里卻異常的刺耳。
“一個稱呼而已,趙董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不過——”盛寶故意停頓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趙品澤,眼裏的
光讓他背後忍不住汗毛豎立。
“您總喜歡叫我盛家侄女,叫我景夫人,我可以對您換個稱呼啊。比如說,前趙董?”盛寶調皮地眨眨眼,話里的內容卻讓趙品澤臉色一變。
“你!”正當他駁斥盛寶時,之前在門口的顧父滿臉喜色地大步流星走來,拍了拍趙品澤的後背,”親家啊,快快,咱們得換個地方了,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火憋到嗓子眼裏的趙品澤,此時愣是只能無能狂怒,被喜氣洋洋的親家給拉走。
礙眼的人走了,一直把一切看在眼裏的靳元終於開口了,“你們明天就把孩子帶來,順便我得好好問問你們!”
一掃剛才看景珏的和藹可親,靳元和善的臉上難得多了幾分嚴厲。畢竟再欣賞這個晚輩,前提是他不能傷害自家孩子。
景珏同樣端正了幾分神色,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好的,明日一定登門拜訪靳叔叔和阿姨。”
盛寶也難得慫了一秒,在這一刻果斷選擇閉嘴,讓景珏一個人去承擔靳叔叔的怒氣吧。
三人說話的功夫,包間的一面活動門緩緩拉開了,原本封閉的空間瞬間和外面的儀式場地暢聯了起來,浪漫的音樂蕩漾在每個人的耳畔。
舞台上的放映屏一直在滾動播放兩個新人的結婚照。包間裏人之前都沒看,現下抱着欣賞的姿態去看,不少人都在議論兩人不愧是郎才女貌。
趙家的老二,叫趙琦,和趙瑞斯文俊美的長相不同,他的長相基本就是五官端正,但並不出彩。
相比較之下,新娘的美貌就格外突出了,惹得不少在自助區的年輕少爺們私下裏嘀咕,趙琦這下真是撿到了。
看時間差不多,司儀走上台,把話筒放到嘴邊,一吸氣,聲情並茂的范兒地照本宣科着那些常見的話,新郎站在舞台的一側,門外的新娘此時正挽着父親的手,準備入場。
一場商業聯姻,一切都在看似順利地進行着,直到新郎新娘共同站在了司儀前,宴會廳的燈忽然滅了,人群靜止了一秒后,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剛剛響起,燈又亮了,只是同樣亮起還有投影屏上一段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畫面。
“我去,這麼勁爆,現場版嗎?”
“這男的不是趙琦嗎?”
“這誰搞的?在人家婚禮上放新郎的小毛片!太刺激了!”
“卧槽,快看新娘!”
場內一陣喧嘩,趙品澤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即使他不去看,但耳邊充斥的全是兒子在床底之間的污言穢語,而且還是在婚禮現場!這臉丟大發了!
顧父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但即使如此,他還是一直在用眼神示意顧蘊要穩住,婚禮必須進行下去!
可誰知,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兒,此時卻一反常態一把拽下頭紗,隨手一扔,饒有興緻地抱着手臂,看着屏幕。
“顧蘊你在幹什麼?”趙琦也,惱,但他現在只能忍着,現在的關鍵是得先把儀式辦完。看着被顧蘊扔到地上的頭紗,他原想一把拉過顧蘊,誰曾想,對方胳膊一甩,一陣火辣辣的疼先從他的臉上生起。
顧蘊饒有興緻地又看了一眼錄像,湊近趙琦耳邊,姿態親密得像是一對愛人,然而紅唇一張,吐出的話卻差點沒把趙琦氣了一個半死。
“嘖!趙琦,你的活兒,看起來真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