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階下囚（繼續求推薦求收藏）
剩餘時間：23天9小時52分。
51分……
擁有系統的驚喜瞬間破碎。
剛穿越到異世界就要涼了？
系統，你出來給個說法啊！
不對，系統給了解釋：魔法階位過低。
話說回來，梅里就是因為所剩時日無多才計劃着下一次奪舍。
在奪舍用的“純凈之軀”被毀后，梅里這才把目標鎖定在自己的學生柯爾特身上。
所謂“純凈之軀”，是根據梅里自身魔力階位與能力，使用特殊方法量身培養的魔法身軀。
而林凱不會魔法，魔法階位為0，“純凈之軀”壽命縮短，這解釋完全合情合理。
雖然……但是……
林凱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眼下有三個選擇：
1.故意死掉，看看能不能穿越回去，或者穿越到其他世界。
2.在23天9小時51分內奪舍另一個人。
3.提高自己的魔法階位。
呸！看來看去只有「提高階位」這一個選擇啊。
林凱無奈之下，選擇先熟悉系統。
如果能接到系統發佈的任務，則有機會迅速變強。
初期系統任務一般不會特別難，不會讓宿主暴斃——大概不會。
林凱開始仔細查看系統面板。
然而除了屬性和提示之外，並沒有其他東西，也沒有任何語音提示。
他試圖用意念和系統交流，在心底默念道：
“系統！系統大哥！系統小姐姐？”
什麼都沒有發生。
難道必須語音喚醒？
掃視一周，不見有其他人在附近。
林凱按住心底掙扎的羞恥心，盯着山谷中遠去的車隊，雙手舉過頭頂，深吸一口氣，用不大但十分清晰的聲音呼喚：
“系統爸爸？系統爺爺？求你賜小弟個任務吧！喂？在嗎？誰能劇透一下……”
話音未落，林凱後腦一痛，然後又一痛，然後又一痛。
幾乎在瞬間受了三連擊之後終於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林凱做了一個夢，沒有內容。
並非忘記了內容，而是此夢確實沒有內容，又真實存在過。
迷迷糊糊醒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黑白相間的大臉，木然咀嚼着什麼東西。
林凱頭向後一仰，重重磕到一塊木板。
頭頂一盞汽燈搖晃起來，投下變幻的光影線條。
面前是一頭小奶牛。
與林凱的反應相比，奶牛顯得波瀾不驚。
以一種很有教養的姿勢跪坐在地板上，機械地反芻着草料。
一副牛世看淡的神情。
林凱沒時間細想為何自己會和奶牛身處一室，有件事必須馬上確認。
他試探着集中精神力，想像之前見過的系統面板的模樣。
這種方法竟然一次就成功了，林凱眼前浮現出半透明的系統面板。
越過各種屬性，他迫不及待看向面板最底部。
剩餘時間：23天6小時11分
竟然昏迷了三個多小時，生命中寶貴的三個小時啊！
都是那該死的腦後重擊，如果知道是誰幹的，一定要狠狠報復！
可惜當時的三連擊實在太快、太狠、太果斷。
林凱還沒來得及轉身就昏了過去。
他想像着關閉系統面板，眼前的面板順利消失。
仔細觀察一下四周，林凱注意到自己身處一輛運輸牲口的馬車內。
車廂由木板拼裝而成，木板間留有很大的空隙，方便給動物透氣。
透過空隙，林凱看到外面天色已黑，但附近一堆篝火提供了一定照明。
馬車的前方是兩匹異常高大的黑馬。
左右兩側各有兩名衣着各異的漢子，看似在閑聊，實則將馬車看守起來。
車尾無人把守，一片漆黑。
車尾的木門被向外打開，一張大臉探進車內查看。
一張毛髮黑棕、稜角野性、粗眉大眼、唇上無髭、下巴滿是絡腮鬍子的大臉。
原來車尾不是沒有人，而是站着一名小山一般的巨漢，遮擋了所有光線。
“嘿，老大，‘貨物’好像醒了！”
巨漢開口，聲如悶雷洪鐘，震得車上木板咔咔作響。
林凱注意到巨漢說的是他前世學過的外語。
口音有些奇特，但在這個偏西方奇幻風格的大陸上並不顯得違和。
違和的是林凱竟然能輕易聽懂巨漢的口音。
而且他發現如果自己想說，可以輕鬆用外語交流。
其實林凱前世就是外語專業的。
但剛剛大二的他，外語絕沒好到可以如母語一般地道、流暢地與外國人交流而不顯露任何破綻。
看來這似乎是穿越附帶的特殊語言能力？
這時一個被巨漢龐大身軀遮住的人，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回復道：
“別這麼說，費多，搞得我們像壞人似的，人家可是克羅斯請來的貴客喲！”
車外的看守者們爆發出一陣鬨笑。
克羅斯？書里的男主？
費多？重要配角、綽號“莫提格頓之熊”和“藍鋼巨樹”的費多？
這不是小說中主角們所在傭兵公會「最後的選擇」嗎？
我一個反派怎麼會出現在主角堆里？合適嗎？
黑袍人與克羅斯于山頂相對而立的一幕，本該是兩者遙遙感應到對方實力，互相忌憚。
僅僅對視片刻便各自離去。
就是因為山峰對視充滿宿命感，二人又沒動手，這一幕才被粉絲津津樂道。
可劇情走向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等一下！
當時自己似乎並沒有展現什麼BOSS該有的威壓或者氣場一類……
又在山頂用華夏語言什麼系統爸爸、系統爺爺的亂喊一氣……
難道是這個原因？
就因為喊了幾句系統，結果成了對手的階下囚？
正當林凱胡思亂想之時，堵在馬車後門的巨漢費多側身讓開。
他的身後出現一個異常矮小的身影，手裏拿着一盞提燈。
如果說費多是頭巨熊，那身後之人就像一隻刺蝟，對比強烈。
這是一名身體畸形的侏儒，雙腿短小，手臂相對而言卻很長。
這名侏儒除了鼻子有點塌之外，五官突出，寬額頭，寬下巴。
只看頭部的話，雖說不上有多英俊，卻給人一種智慧和值得信賴的感覺。
侏儒摘下箍在頭上的圓禮帽按在胸前行禮。
一頭稻草色的細碎捲髮脫離了禮帽的束縛，立刻炸開。
“抱歉，先生，”侏儒說道，毫無之前的戲謔口吻。
很難想像他竟可發出如此渾厚而有穿透力的男聲。
“我這幫‘小個子’們缺乏管教。
在下威廉·漢德森·康納利克，最後的選擇公會-寂岩城分會代理會長。
小子們通常叫我‘大威爾’或者‘老大’。
我的對手們則稱我為‘不屈的威爾’或者‘那個操蛋混球’。
順帶一提，叫我不屈，並非他們認可我的意志。
而是覺得我這體型也沒法再被彎折了。
你懂我意思吧，哈哈哈。”
有關代理會長侏儒威爾的劇透多如牛毛。
如果說克羅斯和費多是公會的拳頭，那威爾就是公會的大腦。
然而……
林凱不得不彆扭地感謝劇透者：
威爾看似平易近人，可實際上城府極深。
對公會成員和善，對外人卻狠辣至極。
而且他在特定情況下會情緒爆發。
如同一顆不定時炸彈。
此外設定上威爾似乎很少報上全名，現在有點反常。
見林凱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威爾略顯尷尬地把圓頂禮帽又擰到頭上。
並非林凱不想回話，而是他一沒有硬實力能鎮住對手，二沒有足夠的信息去和對手周旋。
正所謂：多說多錯。
威爾清了清嗓子：
“我們可能有點小誤會，先生。
克羅斯那小子似乎錯認為您在山頂施展咒法。
實在滑稽，他總是過度謹慎，吃一顆煮豌豆都要掰開看看有沒有藏着鞋釘。
我已經狠狠教訓過他了。
喂！克羅斯！
還不過來道歉！”
確認了，打暈自己的就是原著男主克羅斯。
林凱恨得牙根直痒痒。
不過同時他也驚訝於克羅斯竟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從一座山峰繞到另一座山峰。
其身法可見一斑。
一匹烏黑駿馬從遠處不情不願地跑過來，馬上載着它不情不願的主人。
騎手看起來二十來歲，身材修長有力。
一頭黑色短髮，雙眼乍看似乎同樣是黑色。
然而火光閃過其上時，就會發現雙瞳實為深藍，炯然如深淵中隱藏的藍色火苗。
身披密佈斬痕的深棕色皮甲，腰挎一柄長劍，墨綠斗篷隨着馬匹的節奏在身後揚起波浪。
與其說是在騎馬，更像是一頭野獸伏在馬上。
既有黑豹般神秘致命的優雅，又有老鷹那睥睨一切、洞察萬物的銳氣。
然而此刻這頭“野獸”看見林凱，立刻擺出一副苦瓜臉，小聲嘟噥一句：
“老大、這傢伙、絕對是、魔法師。”
侏儒威爾即刻厲聲訓斥：“還不趕緊道歉！”
“我親眼看見他對車隊施法。”克羅斯小聲說。
顯然他誤以為當時林凱說的華夏語是魔法咒語。
“快道歉！”
“抱歉，魔法師……”
克羅斯雙眼不停飄向其他方向。
威爾眼角下垂，擦了擦汗，聲音窘迫又滿含歉意：
“真對不起啊，尊敬的先生。
這臭小子就是脾氣倔，早晚要吃大虧。
請您見諒，作為我們的斥候，他有時候神經過於緊繃了。
您是不是魔法師其實不重要。
我們相信您只是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錯誤的地點。”
言罷，威爾用眼巴巴地看着林凱。
呵呵，原來如此，林凱心裏冷笑。
老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
侏儒威爾全名中的“漢德森”是銀霧嶺公國的貴族姓氏。
他自報家門，是為了觀察林凱對貴族的反應。
同時，他給自己樹立對內嚴明、對外寬容幽默的人設，來降低林凱的心理防禦。
最後一段話聽起來言語恭敬，實則悄悄為克羅斯開脫。
把衝突歸結於林凱的錯誤出現，同時誘導林凱顯露真實身份。
至於什麼尷尬和窘迫，多半是演技。
在《靈魂之書》世界中，擁有多種不同的超凡之力，其原理各不相同。
單從超凡之力的威力來看，這個世界至少是個中魔世界。
可實際上，魔法師的數量並不多。
魔法師背後往往有一些勢力支持，因此隨意招惹一名來歷不明的魔法師並非明智之舉。
哪怕對“最後的選擇”這樣的公會來說也是如此。
所以威爾才不停試探。
如果穿越成普通人，林凱會立刻、馬上抱緊主角們的大腿。
怎奈他現在是手染鮮血的反派，而且生命僅剩23天多一點。
他打算利用威爾的顧忌，於是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含糊其詞：
“誠如先生所言，身份並不重要。既是一場誤會，那我離開便是，不打擾諸位。”
威爾禮貌地提議：
“荒郊野地多有不便，不如我們送先生到下一個城鎮，如何？”
林凱想了想，現在的自己遇到狼熊匪盜確實凶多吉少。
不如先找個城鎮，再想辦法提升魔法階位。
“那就承威爾先生好意。”
威爾笑了：“我們最終目的地是寂岩城。
下一站去東谷鎮或者凱恩斯鎮距離都差不多。
先生想去哪裏，我都可以安排下去。”
上當了！
林凱頭腦反應很快，但在安定的華夏生活近二十年，比起常年走江湖的老狐狸，經驗上還是不足。
沒有堅持立刻離開就等於公開宣佈自保能力不強。
而東谷鎮和凱恩斯鎮其中一個恐怕根本不在附近。
選錯就等於承認自己是外鄉人。
蒙對的話也必然有其他後手。
回答“隨意”大概會直接被一路拐騙到威爾的老巢：寂岩城。
通過自己的失誤，威爾必然已經確定了自己是個身份可疑的外鄉人。
疑似魔法師，但實力不高。
可林凱有個疑惑：就算自己有點可疑，但是也不必這麼上心吧。
這時一名高瘦禿頂的傭兵“恰巧”經過馬車附近。
他瞥了林凱一眼，接着向侏儒威爾彙報：
“老大，寂岩城那邊傳來消息，說最近一名邪惡的黑袍魔法師活動頻繁。
據說此人是「晨星隱修會」成員，活了很久，極其危險。
有目擊者稱此人身邊還有個年輕小學徒。
城衛隊讓我們留意帶着學徒的老年魔法師，很快正式的通緝令就會下來。”
侏儒威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行了我知道了，帶着年輕學徒的、穿着黑袍的老年魔法師。
我在和客人談論行程計劃，別打擾我們。”
“是，老大。”
禿頂傭兵退下，臨走又看了林凱一眼，這回林凱注意到了他眼中的怨毒。
不算最後那一眼的話，兩個人對話時表情自然，看不出明顯問題。
但是對話時機太過巧合。
這裏可沒有手機，在野外的通訊方式很有限。
所以，之前對話分明就是演戲給林凱看。
他們不在乎自己的演技會不會被識破，只要表面上沒有撕破臉就行。
甚至來說，林凱能認識到自己的處境，這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結果。
傭兵不會幹等着委託上門，他們同時也是賞金獵人。
如果最後證明林凱確實和黑袍魔法師有瓜葛，那就是大賺一筆。
如果沒有關係，也可以推說只是誤會。
這一刻林凱深刻意識到了實力的重要性。
如果他是原版的“蝴蝶黑袍人”，怎麼會受制於人？
見林凱一直沒有回答，威爾的笑容愈加和藹親切：
“如果先生‘暫時沒有想好目的地’，我們十分歡迎您繼續與我們‘同行’。
作為手下魯莽行為的補償，旅途期間我們無償提供食宿。
同時會儘力保證先生的安全。”
同行？其實是押送才對吧。
安全？離開你們才有安全。
那句老話怎麼說來着？
姜還是老的辣。
尿還是隔夜的臊。
林凱看了看如小山一般的費多。
以及一臉狠厲、手撫劍柄、毫無身為男主自覺的克羅斯。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那恭敬不如從命。”
侏儒威爾說：“哎呀，是我們有錯在先。與您同行是我們的榮幸，不知先生該如何稱呼？”
“凱，”保險起見，林凱用了自己名字的讀音，“我叫凱（K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