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安靜持續了足足半分鐘。
最終以常洺轉移話題為技術,三號倒也是給台階就下，不再去點評這個花神誕祭的裝飾和佈置，反而聊起來更加技術性的東西,比如虛擬造物。
“如果把人的意識,完全寄託於一件物品上，那這個人或許將能獲得永生。”三號說著笑了笑,“這對人的誘惑非常的大。”
常洺也點點頭,他想到某些科幻電影。
“但是沒有物質的生命,終究是一把散沙。”不自覺地常洺把心中所想說出口，然後他感覺這句話非常耳熟,下一句風不用吹，走兩步就散了。
三號不知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他認為常洺說的非常有見地,“普通的物品必然不可能承載人全部的意志,但某些特殊的卻可以,比如神明的造物。”
聽到這句話，常洺可算是回過味,他試探性的問,“你是說雷神的夢想一心？”遊戲裏能將意志寄託於物品上的,也只有雷神巴爾澤布了吧。
莫非博士背地裏也在搞這個實驗？
把自己的每個年齡做成切片還不夠，他還想把自己的意識也分割？
恍惚間常洺想到了把靈魂分為幾份的伏地魔,但很明顯博士的瘋狂程度已經遠遠超過那位反派BOSS。
“既然你知道,我就不用贅述。”三號的笑意加深,“這種實驗未嘗不可，可惜在提瓦特除了神的造物外,其他的物品皆無法完全承受意志。”
三號說道這裏故意嘆息,“或許這是個註定失敗的實驗。”
“說不定有轉機。”常洺下意識的安慰。
對此三號沒有發表意見,他的注意力被投映在牆壁上的花神誕祭吸引，那個集體夢境已經開始了。
常洺看着屏幕，心中不免五味雜陳，等所有人醒來人們會發現他們已不知不覺中度過花神誕祭，那些現實里漂亮的裝飾其實都沒有人觀賞。
但至少裝飾時的快樂心情是真的。常洺在心裏儘可能勸自己。
說真的從散兵那裏得知，花神誕祭會被人們睡過去以後，常洺腦子有點發熱，覺得主線劇情不走也罷。
舉辦花神誕祭的話費一大半都是他出的，雖然那一大半主要是讓花神誕祭更隆重，祖拜爾先生還勸過他不用花那麼多錢。
但秉承着來都來了的精神，常洺最終沒停手。
都弄完了給他說用不上？這不當場氣到給教令院一點小小的震撼，常洺覺得都屬於他忍耐力比較強，或許這也是他曾經能和朋友的比格和諧相處的主要原因。
不能再想了。常洺勸自己放開點。
可是一回憶起迪娜澤黛還借用呼瑪依家的影響力打通不少關節，讓教令院沒有阻止花神誕祭的舉辦。妮露推了大部分演出，將時間擠出來排練花神之舞，整個大巴扎為花神誕祭準備那麼長時間，他還是生氣。
“你覺得他們多少次能發現異常。”三號看着屏幕上華麗的花車問道。
常洺想了想回答，“這取決於旅行者這個變量。”說完他有些奇怪，“為什麼教令院要把旅行者這個變量放進去？”
“對教令院而言，變量也是數據的一部分。”三號用溫和的語氣說最冷酷的話，“夢境的主體和夢境的變量互為對照，只有兩者同時存在，夢境才能繼續下來。”
講到這裏三號的語氣裏帶上嘲弄，“而且教令院需要人‘叫醒’這個夢。”每次一說他就覺得諷刺，教令院能讓人陷入集體夢境，卻無法把沉睡的人叫醒。
這太諷刺了，彷彿是教令院自身的寫照。
明知造神的風險和失敗的幾率，卻還沉溺於以人類之手創造神明的宏偉美夢中。
“竟然還需要人叫醒。”常洺無語了，他感覺這
就像研製出高等級人工智能，結果那個人工智能想要運行必須上發條，有種濃濃的違和感。
“我也質疑過這個方案，但遺憾的是除了從夢境內部被叫醒外，沒有更好的方法。”三號也不太喜歡這種設計，他認為可以更高級點，可惜以教令院和至冬的技術都無法做到。
常洺不知怎麼評價，只能說教令院開心就好，反正很快他們也要笑不出來了。
很對第一個輪迴結束，三號向其他切片傳遞自己的發現。
“沒有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他淡淡的發出信息，說話間看見常洺拿出七聖召喚。
等三號與其他的切片切斷聯繫，常洺才隔着中間的小桌把牌推過去。
夢境中的輪迴是周而復始的，基本沒有變化，所以在觀看過第一遍以後正是打牌的好時候。
常洺這麼想着拋下硬幣，在硬幣落在桌面上，他最後掃了眼屏幕，結果看到嘉芙蓮的身影。
那隻隸屬於至冬製造的機械人走進了這場無限循環的夢境中。
也是在此時嘉芙蓮回頭看，她的目光恰好與常洺撞上。
常洺有些心虛，但他還是不着聲色的挪開視線。
然後他發現博士正在觀察自己。
“這正是意外不是嗎？”博士用平緩的語氣念出，“她只在這裏回頭。”
常洺心裏一沉，他壓低聲音問，“你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的切片？”博士讓所有的切片觀看這場夢境，為的不就是找漏洞。
這一刻常洺是真的擔心了。
微微搖頭，三號不動聲色的回答，“不，我說過每個切片都有自己的打算。”
“那你想要什麼。”常洺單刀直入，以這個‘博士’的性格，他肯定不會白白幫忙。
三號沒有做隱瞞，提出自己的條件，“我要‘博士’那張牌的母本。”
審視過當前的形勢，常洺發現如果他不答應，那意味着納西妲藉著嘉芙蓮潛入夢境的計劃就失敗了，於是在短暫的猶豫過後他應下來，不過他提出要求。
“你不能利用那張牌或者牌上面解析出來的技術，任何傷害他人的事，無論是精神還是□□，更不能以此要挾他人。”常洺儘可能嚴謹的把要求念出來。
三號沒多討價還價立刻答應。
然而這對常洺來說不夠，他取出紙筆，“我們立字據，等夢境結束后，我找人公正以後，我會把‘博士’牌和協議的副本一同交給你。”
“你當真是璃月人。”三號笑了笑沒有反對。
到這一步常洺看了看牌，感覺這場七聖召喚忽然贏了也不是，輸了也不是。
另一邊的須彌城中分外安靜，所有通往須彌城的路都被封住，三十人團把守在每個關卡附近。
在此之前，教令院以頒佈多道命令，因城中要進行大興實驗，所以在花神誕祭的這幾天不允許任何客商和學者前往須彌城，這些三十人團正是防止有學者或者客商不知這項通知來到須彌城破壞實驗。
這類大型的實驗在須彌之前不是沒有過，因此無人在意。
藉著嘉芙蓮身體活動的納西妲捋清楚當前的境遇，她皺了皺眉頭，感覺這次教令院實在是過分了。
然而納西妲無法強迫結束這個夢，這樣的話很容易讓全須彌城的子民崩潰，因此她必須在被賢者們發現前，讓變量找到主體，繼而結束整場夢境。
納西妲看向四周，先尋找夢境中的變量。
推算着賢者們的習慣，很快納西妲鎖定了目標，她看向正在與迪娜澤黛在逛街的旅行者和派蒙。
夢境中主體往往是最意想不到的，夢境中的變量卻通常是十分顯眼。
正是因為顯眼，才能方便觀察夢境中是否有異常。
所以夢境中的變量是旅行者和派蒙。納西妲做出推斷，但隨即她苦惱起來該怎麼讓旅行者意識到這點。
對於做夢的人來說，他們很難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對他們來說夢裏的即是現實。
思考了幾秒，納西妲想到利用罐裝知識，她可以把旅行者每次做夢事的記憶記錄下來，隨着記憶的增多，變量的數值就會升高。等到次數多了，旅行者會自動意識到不對勁。
而這樣一點點天平上加稻草的行為，教令院很難注意到。
納西妲在做出初步的計劃后，便以嘉芙蓮的樣貌第一次接近旅行者。
依照她對人類的觀察，人類更容易對熟悉的人放下心防，而且之前她用過嘉芙蓮的身體來到大巴扎偷看過花神誕祭準備的怎麼樣，所以旅行者這次再見到的她不會覺得奇怪。
“這是第一次。”納西妲以聲音作為節點，提醒自己。
接着她走入茫茫人海，開始與旅行者進行夢境中的第一次接觸，納西妲不知道還要輪迴多少次，積累的變量才能到達臨界值，但他會一遍遍的嘗試，直到夢境的輪迴被打破為止。
須彌城外的實驗室，以大賢者阿扎爾為首的賢者完全未察覺出納西妲的到來。
“嘀——”
收割夢境的設備發出啟動的聲音，這昭示着又一次夢境的輪迴要開始。
“知能輸出平穩，閾值正常。”操縱機器的學者例行報告。
他們很多從最開始的興奮轉變為無聊，畢竟這麼多次相同的夢境看過來，任誰都會覺得沒有意思。
阿扎爾倒是精神抖擻，他在確認完主控室一切正常后，便命人去核心區域。
“一定要將全部收集到的數據錄入機體。”阿扎爾嚴肅的說。
其實他並不信任博士，作為前教令院的學生，他太瘋狂了，把自己的每個年齡段分割出來做成切片，這簡直是對學術的侮辱。
若非是太缺人手，阿扎爾是不會同意由博士的三號切片進行錄入工作。
“是。”助理恭敬的接下命令向外走去。
留在主控室的博士切片沒有阻攔，他若有所思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阿扎爾完全沒有注意到博士切片的表情，繼續監督夢境。
另一邊按照阿扎爾的吩咐，助手很快帶着一行愚人眾趕到核心區域，在她打開門的瞬間，看到的不是勤勤懇懇工作的三號切片，而是正在打牌的兩個人。
“你是誰？！”助理不認識正在打牌的常洺，當即發出呵斥。
常洺怕誤會趕緊要解釋，“我是……”
他剛說出兩個字，一個金色的框跳出來。
【成就達成：陽光開朗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