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姐,您今天還要去湯神父那嗎?”蘭香進門,就看到自家小姐在書桌前執筆在畫些什麼,蘭香心中暗想,自從小姐病好之後,是越來越好看了,性子也沉穩了許多,以往對於詩詞、字畫之類的,都耐不起性子來,如今……
蘭香走到佟嘉月跟前,看着那畫紙上的景色,她對這些雖說不懂,卻也覺得自家小姐的畫畫的越發好了。
嘉月未抬頭,逕自畫著,“一會先去額娘那,說一聲再去,現今兒還冷着,你去看看廚房,讓他們熬個燕窩三鮮湯,下午的時候給額娘那邊送去。”
蘭香點頭稱是,然後便退下了,小姐自病好后不知為何總喜歡自個兒獃著,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心中都不免擔心是不是他們哪做的不好了。
嘉月看着畫中的景象,心中確是沉甸甸的,畫中那洋房、小院子是她的家,是她原本的家。
她本來是現代社會的女大學生一枚,家中也算是書香門第,爺爺奶奶都是大學裏的教授,只是父親一意孤行的棄文從了軍。
父母是家裏介紹認識的,算是相敬如賓,母親在她初中時出車禍去世,父親也只是回來了一趟,記憶里只有爺爺奶奶的哭聲、罵聲還有自己父親沉默的身影,而從那后,她便跟着爺爺奶奶一起生活了。
日子過得倒也順心自在,能夠跟着爺爺奶奶學畫習字彈琴下棋,長輩們也都說他們佟家的才華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無論學什麼都快,只是他們不知道,她之所以學什麼都快,都是因為在母親死後,手心突然出現的靈泉空間。
空間不大,也就兩三個平米左右,有一塊盤子大的小水窪,中間有個泉眼,人進不去,只能儲物取物,那泉水,可以治病解毒、使人聰慧變美麗,當然這也是從她自己身上得來的結果,而其他位置嘉月也沒空下,定製了儲物架和儲物櫃,也存了一些東西,只是現代社會太多監控高科技,嘉月使用空間的頻率並不多。
嘉月提前參加了高考,也考上了理想的大學,但她有明白的規劃,所以大學時也並沒有放鬆自己,而是繼續努力,終於考上了研究生,這本來是件開心的事,但是沒想到和朋友慶祝時喝了一杯酒,然後自己便沒了意識,再醒來后,就成了和自己同樣名字卻生在清朝的小姑娘—佟嘉月。
在睡夢中看過了佟嘉月的記憶,漢軍正藍旗人,父親佟圖賴,母親覺羅氏,哥哥佟國綱,弟弟佟國維,都不用熟讀歷史,這名字就已經告訴了嘉月她如今的身份,對,她就是那個據說是情種的順治的妃子,還有千古一帝康熙的早死的親娘,而佟嘉月生病也是由於前兩年居住於江南,為了選秀急急忙忙回到了京師,水土不服所致,誰知就這麼去了。
說起來,嘉月對於順治和康熙兩個皇帝都是懷有心疼的,兩人都是少年皇帝,沒有父親的教導,小小年紀登基,還要面對朝堂內外的嚴峻形勢,可是心疼歸心疼啊,她沒有想過要去撫慰這兩位皇帝的心,當個早死的鬼啊,嘉月最初心裏是難以接受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這,還能不能回去,她只覺得眼前一片茫然,沒有路可走。
直到看到她的阿瑪和額娘,竟然和自己的父母長得一摸一樣,而且因為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無論父母還是兄弟都對她疼愛非常,雖然爺爺奶奶都很疼她,但是終究是不一樣的,嘉月也不免沉浸在家庭的溫暖里。
家中本來不想讓她參選,那宮中哪裏是好去的地方,但宮中不知為何,發了懿旨要求所有秀女不能因為生病等緣故不參加選秀,不能提前定親。佟圖賴和覺羅氏沒有辦法,只能忍痛把女兒的名字報了上去,也是因為這,病好后,家中人有時間便帶嘉月出去轉轉,想是覺得嘉月進了宮便沒了自由吧。
“額娘”嘉月帶着蘭香和竹香來到覺羅氏的院子,一進門就看到覺羅氏正在挑料子。
“嘉月啊,來,快來看看,這是鋪子裏剛送來的新進的料子,是江南那邊才運來的,你看看可有喜歡的。”
覺羅氏對這個女兒可是怎麼疼都疼不夠,生她的時候,因為老爺在外打仗,自己心裏難受還要硬撐着,女兒出生身體就不太好,自己一直如珠如寶的養着,前兩年生了一場大病,京師天冷,只得送去江南那邊,當時想着要不就在江南那邊給女兒找個人家,誰想着這突然就傳來了選秀的消息。
“額娘,您幫我挑吧,您的眼光比女兒好,我都挑花眼了,嫂子前日裏還拿了幾匹新得的料子說是讓我看着用呢”嘉月拽着覺羅氏的衣角撒嬌道,這佟家的每個人對佟嘉月都是記着念着,有啥好東西都不會忘了她,但這份疼愛,卻也讓嘉月心中愈發捨不得。
“好好好,那額娘就幫我們嘉月好好挑好好選。”看着撒嬌的女兒,覺羅氏就覺得怎麼疼都不為過。
“額娘,阿瑪今天回來吃飯嗎?”嘉月拉着覺羅氏坐下,倒了杯茶,摸了下還是溫熱的,便遞給覺羅氏。
覺羅氏剛才不覺得,這會還真覺得渴了,便先喝了茶,然後回答嘉月剛才的問話“回來呢,你阿瑪早上出門就說了,今天能早點回來,怎麼了,找你阿瑪有事嗎?”
“嗯,我有些事想請教阿瑪。”嘉月其實是想問佟圖賴順治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心裏也早就有了主意,如果有可能的話,她是想見一下順治,想看一下他是什麼樣子的。
畢竟是自己今後的BOSS,她申請研究生前,還專門把相關的教授的課都一一蹭了一遍,還問了教授的性格脾氣呢。
所以她這段時間就經常去湯若望神父那,也是因為記得歷史上學過,順治對湯若望是很看重,經常與他談論事情,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去宮內還是就在教堂里,但嘉月一方面也是想試試運氣,另一方面,也是好奇如今的國外是什麼樣子。
和覺羅氏聊了一會天,嘉月便提出想要去教堂,去找湯神父,當然用的借口是看到了湯神父的天文儀器,很好奇,想要再去看看。
還有大半個月就要選秀了,覺羅氏也不想拘着嘉月,給嘉月披了披風,還讓竹香去賬房支取銀子,讓出去轉的時候,看到什麼中意的就買,女兒本來就是富養着的,再說家裏就這一個寶貝女兒,性子還乖巧,怎麼疼都不為過。
蘭香和竹香早就安排好了馬車,順治年間並沒有清朝後期對女性嚴苛的要求,特別是滿蒙女子,出門逛街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大家都覺得自家小姐身體虛弱,害怕走着去會累着會凍着,所以便提前備了馬車。
嘉月也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小心翼翼,畢竟她也不能說,哎呀你家小姐的病早就好了,喝了靈泉水后,更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嘉月到教堂的時候,湯若望正在做禱告,嘉月沒有出聲,讓蘭香和竹香自己去轉轉,便站在教堂內也一起跟着閉眼祈禱,她向來是不信這些的,但是遇到了穿越這種事,說不定天主教或是佛教哪個真的靈了,能把她送回家。
蘭香和竹香也已經習慣了,她們倆年紀都不大,能出來轉轉心裏也是高興地,只是她們倆也不會讓自家小姐一個人獃著,每次輪流去,留一個在外守着小姐。
“佟小姐,你來了。”嘉月祈禱完,睜開眼,就看到湯若望微笑着看着她,湯若望是很喜歡這個最近經常來的佟家小姐的,雖然不知道是哪家的閨秀,但是聰慧過人,並且最重要的是,對他所說的天文、地理、數術都是好奇並認真聽學的態度,甚至自己無意間說幾句英語、德語,她也會好奇的問,還能很快就學會,如果能夠把她發展成為天主教徒,那麼肯定會對天主教的傳播起很大的作用。
“主告訴我,有事情在困擾你。”湯若望將戴着的十字架吊墜握在手中,
“湯神父。”嘉月正準備說話,教堂的門便被推開了,嘉月扭頭看去,門外的光傾瀉進來,為來人蒙上了一團光暈,待來人走近,才看到模樣,領頭的是一位少年,身形修長挺拔,如長松玉樹,眉宇俊朗,卻帶着一絲憂鬱。
“湯神父這已經有人在了啊。”那少年身旁的中年男子似是想說什麼,話都到嘴邊了,卻被少年察覺到壓了下來,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人退下。
嘉月瞬間有點呆了,但隨即便馬上反應了過來,這少年衣着雖然看起來不咋起眼,但料子能看出來都是極好的,且看那排場,恐怕身份不簡單,嘉月倒沒覺得這就是自己要等得那位爺,但也不免想着,要真是那麼湊巧該多好啊,別的不說,就光看長相,那也是值得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