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領口糧，全部兌成玉米面
潘迎娣一邊割麥子，一邊東瞅西望，想趁大家不注意磨洋工。
突然就看見了沈青笛三人，站在那裏看她們幹活。
“趙金花，沈青笛，你們仨竟然敢偷懶！”
“胡說八道，是鞠大娘讓我們休息一會兒。”趙金花皺眉反駁。
薅了半天地瓜秧，休息一下怎麼了？
潘迎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改口說道，“周隊長，我申請去刨地瓜。”
“不行。”周森毫不猶豫，馬上拒絕了她的請求。
“當時就說好了，你自己非要來割麥子的。”
“那我明天可以換不？”
“嗯。”
刨地瓜幾天就完事了，到時候女知青也需要加入割麥子的隊伍，所以周森沒有嚴厲要求潘迎娣留在這裏。
高樂樂手已經磨破了好幾處，抬頭瞅瞅前方的田野，又回頭瞥一眼落在後頭的潘迎娣。
咬咬牙，繼續割！
“你們看高樂樂同志多努力，大家要向她學習。”周森一視同仁，該誇誇，該訓訓。
趙金花小聲嘀咕，“咦，高樂樂像打了雞血一樣，真奇怪。”
這還是昨天嬌滴滴，拎不動半桶水的那個女生？
“給知青爭光了，我們就需要這樣的好同志。”沈青笛露出甜甜的笑容。
“不是，我抱地瓜秧的時候瞅了一眼，高樂樂一直磨洋工。”
路任佳的表情透露出濃濃的神秘，“她肯定是想表現給誰看，所以才這麼賣力。”
會是誰呢？沈青笛第一反應就是望向田野。
男人恰好抬頭，呲牙一笑，被膚色襯托得牙齒特白。
沈青笛故作鎮定的移開視線，又鎖定在周森身上。
周隊長彎腰飛快的割着麥子，健碩的肌肉線條從衣服上顯出來。
這倆應該是最有可能的人選。
田野注意到這一幕，“周森，走，陪我去撒尿！”
“沒空。”
“嗯？從前有個小孩，把家裏的豬油罐……”
周森把鐮刀往地上一扔，“走走走！”
…
“丫頭們，咱就刨這一片，剩下的吃了飯再干。”
休息完回來，鞠大娘給她們劃分了區域。
還是喇叭嬸做示範，簡單囑咐兩句就讓自己動手。
“刨地瓜不能把鋤頭從上往下刨，先把鋤頭側過來，然後輕輕的扒拉。”
地瓜埋在土裏看不清位置，要是亂刨一通，肯定都被挖斷了。
沈青笛嘗試了幾下，很快上手了。
趙金花跟她負責刨，路任佳帶着北方跟在後面拾地瓜。
“大娘，還是刨地瓜舒服，不用特意彎腰。”沈青笛很快乾完一壟，回頭對鞠大娘分享自己的勞動感受。
薅秧子把她兩個袖子打濕了，手指頭縫塞滿了泥。
鞠大娘咧嘴笑笑，“青笛丫頭，你這是剛開始干呢，等下午就知道扛鋤頭也不是容易的事兒。”
“哎呀媽呀，那傢伙老費胳膊了，你走路都不敢甩搭手！”
喇叭嬸站起來，給她們表演一番胳膊疼的走路姿勢。
整理好頭巾，兩隻胳膊打直，緊緊貼在身體兩側。
邁動大步子，夾着胳膊往前走。
整個人顯得格外滑稽搞笑，逗得三人哈哈大笑。
沈青笛一隻手駐在鋤頭把上，一隻手掐腰，笑出了兩顆小虎牙。
聲音清脆的像百靈鳥在唱歌，在地里飛舞。
不遠處，兩個男人並排站在那裏。
“田野，我還是頭回聽見沈知青笑得這麼開心。”
周森抿着嘴笑，有種含蓄內斂的感覺。
旁邊的田野黑眸發亮，唇角勾起，笑得張揚又放肆。
“女孩子還是笑不露齒好看，她聲音太吵了。”
“胡說，聲音多好聽啊。田野，你是不是對沈知青有誤會？”
“走了，還要幹活。”
周森撓撓頭，跟上他的步伐。
心裏嘀咕，明明剛才笑得嘴角要挑到天上去了，他很懷疑田野在口是心非！
…
中午的休息時間是從十一點到下午一點半，兩個半小時。
知青們直接從大隊院把糧食領回來了，各自拎在手裏。
他們這批的運氣不錯，頭三個月的口糧由國家補貼一部分，每人每月可以領十五斤。
雖然不夠，但是比沒有強。
田守糧說了，細糧十五斤，粗糧可以多兌幾斤。
為了能多口吃的，大家都選擇了玉米面還有一丟丟的白面改善伙食。
沈青笛自然不會搞特殊，也隨大流拿了粗糧。
這時候的玉米面味道純正，但不是機器打的那種細玉米面。
是鄉親們用石磨碾出來的，顆粒粗糙。
本着不浪費糧食的原則，玉米在碾壓時不會去掉外面的那層皮，吃起來喇嗓子。
“咱們大家輪流來，做飯一人一天。”
回到知青點，趙金花主動提出。
江勝利馬上擺手，“不行不行，我在家沒做過飯，不會。”
“那個…我也不會，怕浪費糧食。”許景為舉手示意。
“這咋整？不能光我們做飯，你們吃白食啊！”
潘迎娣掐着腰嚷嚷道。
其實她跟高樂樂對做飯也沒把握，倆人割麥子的時候就討論過了。
但見其他女生沒吭聲，只能裝出一副很靠譜的樣子。
“拉倒吧，啥叫吃白食！我們可以燒火，可以劈柴！”
江勝利的脾氣怎麼能忍受吃白食這三個字，站起來睨視潘迎娣，扯着嗓門吆喝。
震得其他人紛紛皺眉，礙於面子沒捂耳朵。
“知道了，凶什麼啊……”潘迎娣委屈的快要哭了。
“哼，說話小心點，省得我削你。”
贏了面子，江勝利還揮揮拳頭警告她。
“行了行了，那以後你們負責院裏的雜活，我們女生做飯刷碗掃地。”趙金花拍拍桌子，發揮了大姐的帶頭作用。
高樂樂咬咬嘴唇，提議道，“金花，我認為掃地也應該讓他們干。
本來做飯就是很吃虧的事兒，會讓女生變成黃臉婆的。”
巴掌大的小臉露出令男人憐惜的神情，語氣柔弱。
江勝利嘴唇動了動，最終點頭應下，“不跟你們女人一般計較。”
默默坐在旁邊的沈青笛，觀察到潘迎娣似乎在偷摸學習什麼。
一會咬嘴唇，一會眨眨眼。
她只想到了一個成語，「東施效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