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母后這話果然是個好主意
房間之中,陡然就安靜了下來。
時俞尷尬地笑了笑,“是,是嗎,哈哈哈,誤會了誤會了。”
她就是個傀儡皇帝,分不清上奏官員和姦臣,應該也算正常吧。
景衡看着時俞這笑,突然有些懷疑,自己今日是不是不應該帶這些奏摺前來。
在裝傻這件事情上,聶時俞果然也是獨具天賦。
“既然皇上已經下令了,那就依皇上所說,將李振先杖責個二十。”
“好,那朕就這麼批複了。”
時俞毫不遲疑地開口,倒是讓景衡忍不住問了句。
“皇上就不怕寒了忠臣之心?”
“只要督主沒意見就行,督主說怎麼辦,朕就怎麼辦!”時俞回答的那叫一個快速。
呵,還寒了忠臣的心,景衡倒是會瞎扯。
這奏摺上面的一些證據列舉的不盡不實,再加上剛才自己說要杖責李振時景衡的反應,這份奏摺十有八九是污告。這個李振,挨打也不冤。
費了許久的功夫,才處理完一份奏摺,時俞也不急不躁,繼續慢悠悠地打開了下一本。
她沒有再裝傻,佯裝不識字,畢竟這樣的辦法一直用下去,難保不會惹惱景衡。
只不過,她也沒有打算認真批閱奏摺,而是開啟了“摸魚”大法。
對着一本奏摺,神遊天外,可每每在景衡看過來時,又能一秒切換到神色嚴肅,眉頭緊鎖,認真思考的模樣。
一炷香過去了,時俞手中的奏摺換都沒換。景衡問起時,她就苦着一張臉,說還要思考。
幾次下來,景衡察覺了對方這偷懶的本事,倒也沒有戳破,只是時不時的看時俞一眼,間隔時間越來越短,越來越不可捉摸。
恍然之間,時俞突然覺得,這像極了砸地鼠,而景衡的目光,就是那高高舉起,等待着隨時落下的鎚子。
偏偏景衡還彷彿玩出了興緻一般,絲毫都不覺得疲憊,只要時俞一鬆懈,目光立刻精準的看過去。
終於,時俞忍不住了,地主老財都沒這麼監工的吧!
再又一次對上景衡目光之時,時俞咬牙笑着開口:“督主,你簡直比黃世仁還周扒皮。”
景衡眉頭微挑,“皇上今日的午膳沒有了。”
時俞一愣,“你聽懂了?”
景衡悠悠一笑,“沒有,但聽着就不像好話。”
時俞:“……”
最後,果然如景衡所說,時俞沒有吃上午膳。
不止午膳,就連晚膳,也因為時俞批閱奏摺的速度太慢,被取消了。
離開含光殿的時候,景衡還不忘對着時俞開口:皇上餓一晚上,正好可以清醒清醒,以便於明日繼續批閱。
對此,時俞只想表示:餓着肚子也不耽誤問候景衡全家。
而接下來幾天,時俞不僅恢復了上早朝,還要在景衡的“監工”下批閱奏摺。
朝堂上下得知后,都暗暗在傳督主是真的有意放權給皇上。
當然了,這是最後的總結性版本,關於其中過程,流傳最廣的一個版本是:
皇上為了取得督主的信任,各種賣力討好,從言語奉承,到拉二胡取悅。雖然二胡拉的十分難聽,但督主還是大人大量,寬恕了皇上,並且答應了給皇上放權。而皇上費盡心思,嘔心瀝血,也終於如願以償的獲得了批閱奏摺的權利。
對此,時俞只給了一個評價:放屁!
每天早起也就算了,她現在還要被這堆奏摺折磨,更重要的是,還要時不時接受景衡的監工,這日子過的,簡直人生無望!
當然了,這種事情,就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比起時俞的不滿,小夏子簡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在他看來,自從皇上批閱奏摺以來,朝臣們對皇上的態度,顯然比之前恭敬了不少,連帶着他在其它太監宮女面前的地位都高了許多。
更重要的是,這幾天下來,他覺得皇上和督主也算是相處的不錯,尤其是督主偶爾還會稱讚皇上奏摺批複得當。
長此以往,說不定皇上和督主真的可以和諧相處,到時候他也不用天天再為了皇上和自己的小命擔憂了。
而得知了小夏子這想法之後,時俞也只給了一個評價:還是放屁!
在這麼累下去,只怕不用景衡動手弄死她,她就要迎來人生新一波的猝死。
“皇上,今日是太后壽宴,督主說了,您可以休息一日。”
含光殿裏,小夏子喜滋滋的稟報着這個消息。
時俞看着小夏子,“太后壽宴,你怎麼這麼高興?”
“皇上您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休息嗎,今天終於可以如願了。”
時俞站起身,拍了拍小夏子的肩膀,“你果然還是太年輕。”
小夏子不明所以,“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意思是,景衡饋贈的假期,早已經在暗中標好了麻煩。”
聽說林家那邊,因為丟了銀子,又被偷了十萬兩,再加上只能從自家掏錢給林子傑還賭債,所以這一次壽宴辦的很是寒酸。
而林太后又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這些天卻一直沒有派人再來傳召她,想來無非是因為景衡這段時間經常出入含光殿,有所忌憚罷了。
只不過,心頭憋的怒氣,可不會因為忌憚而消失,只會不斷發酵。而今天這個日子,十有八九會找自己算賬。
果然,就如時俞預料的那般,在距離壽宴還有一個多時辰的時候,慈安堂就來了人,說是太後娘娘請皇上過去。
這一次,時俞沒有推脫,很快就跟着來人去了慈安堂。
慈安堂內,時俞一進去就立刻感受到了林太后那怒火滿滿的目光。
“見過母后。”
不緊不慢的行了一禮,然後不待林太后開口,時俞便自己站直了身子。
林太后盯着時俞,“哀家還以為,皇上今日也不敢來見哀家呢!”
時俞面色含笑,“母后說的哪裏話,前段時間兒臣不過是太忙了,實在是分身乏術。如果有怠慢了母后的地方……母后您就自己忍忍。”
“你……”聽到後面一句,林太後面色越發冷沉。
揮手讓領路的宮女退下后,譏笑地看着時俞,“你當真覺得,你攀上了景衡就真的可以無所顧忌了,你可別忘了,你終究是個女子。”
“這一點兒臣一直謹記,不勞母后提醒。”
時俞不痛不癢的態度,越發惹惱了林太后,“哀家瞧着你這模樣,倒是半點都不慌張,難不成……”
林太后微頓了一下,臉上的譏笑之色更濃,“難不成你還想靠着你這張臉去勾搭的景衡,好讓他在東窗事發時放過你?”
時俞皺起眉頭,“母后這話……”
看到時俞皺眉,林太后心頭痛快了不少。
然而下一刻,卻只見時俞眉目陡然舒展,彷彿一下子深受啟發。
“母后這話果然是個好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