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閻王店、夜朝廷
二人御空而去,一炷香的時間,已經進入了幽都望帝城。
在城郊的一個偏僻處,不顯眼的地方,掛着一個燈籠。
虞樽酒領着他走了過去,昏暗中,一列影子,隨風搖曳,充滿了顫抖,彷彿一陣風便能將他們吹翻。
是一頂頂轎子,每隔幾米,便有一頂,黑布蓋着轎頂,身邊站幾個抬轎人,皆是黑衣黑沙,卻不知轎中為何人。
慕洗塵抬頭,越發覺得燈籠亮的詭異,亮的更加離奇。
虞樽酒輕輕推了他一把:“不該看的,就不必多看了。”
慕洗塵訕笑一聲,隨着他往裏面走了過去。
小店沒有牌匾,只有燈籠上寫着幾個黑字“閻王店”。
他們剛走進去,便有人迎面而來,滿臉春風。
“喲,虞仙士,您來了。次次您都不落下。”
小二忙招呼,極為殷勤,顯然虞樽酒是這裏的常客。
隨他進去,店中並不是很大,桌子有十幾張,分列兩旁,一旁坐着幾個人,每人佔着一張桌子,桌上擺着一壇酒,奇怪的是,卻沒人去喝。
他們都端坐着,披着斗笠,看不清面孔,從他們的姿勢上看,應該是極為緊張和忐忑。
虞樽酒領着他坐在另外一旁。
店中的牆壁上,貼着一張紙,上面寫着“問生死”“門前雪”,應該是兩種酒,卻未註明價格。
“還是老樣子?”小二將毛巾一搭,問道。
動作熟練,尋常酒肆的小二,只不過眉宇間,似有不同。
虞樽酒大笑:“老樣子!還有別的可選么。”
慕洗塵道:“師傅,你說的閻王酒呢?為何看不見?”
虞樽酒淡淡的笑了一聲,指着牆上道:“閻王酒分兩種,一種問生死,一種門前雪。”
慕洗塵道:“原來如此,那師傅喝的是那種?問生死還是門前雪?”
虞樽酒楞一下,說道:“這還用說,自然是‘門前雪’。”
慕洗塵調皮道:“那小二,便給我來一壇問生死吧!”
小二疑惑,站着不動,又看着虞樽酒,似乎也在詢問。
虞樽酒笑道:“這是小徒,第一次來,也上一壇門前雪。”
慕洗塵道:“這是為何,問生死不能喝么?”
小二摸着褲子訕笑道:“公子是仙士,您的生死,閻王店可問不了,您還是喝門前雪吧。”
寫了兩種酒,他只能喝門前雪么?慕洗塵扭頭看虞樽酒。
虞樽酒笑道:“小二,莫理他,門前雪,來兩壇。”
小二收起剛才的警惕,轉而笑道:“得嘞,兩位仙士,您且候着,馬上就來。”
虞樽酒道:“何為門前雪?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慕洗塵瞬間明了:“如此說來,我們喝的是酒,他們喝的是命,喝酒的別管要命的。”
虞樽酒道:“你總算是懂了。若是把我連累了,以後這閻王酒,我可是喝不上了。”
慕洗塵詫異道:“這閻王店倒是不簡單,居然可以主宰人的生死?”
他扭頭看過去,一陣風出過,掀起一人的斗笠,他一驚,趕緊往下拉,順便左顧右盼。
慕洗塵對着虞樽酒小聲道:“此人面熟,好像是朝廷大員。”
他在六皇子的宴席上見過,能出席皇子宴席的,官位都不是很低,也要來這問生死么?
一個閻王店能主宰朝廷大員的生死?莫非也有宮廷背景?
虞樽酒道:“浩然書院,不涉朝廷事,我們喝的可是門前雪。”
慕洗塵笑而不語。
小二拿了兩壇酒過來,又上了幾蝶下酒菜。
慕洗塵開封,倒了一碗,瞬間清香撲鼻。
淺嘗一口,回味無窮,比虞樽酒的藏酒好了不知多少倍。
“難怪師傅,深更半夜,也要來此喝酒。”
虞樽酒道:“可惜閻王酒只能在閻王店喝。”
小二笑道:“稀世好酒,總是有它的怪脾氣,虞仙士莫怪!”
慕洗塵道:“此酒如此獨特,如何釀造的?”
小二也不藏私:“釀造並無特別之處,只不過加了幾味原料。”
慕洗塵神色極為好奇:“請指教。”
小二道:“麝香、旋龜甲、還有一味嘛,長生果,也就是靈果。”
“旋龜甲?”慕洗塵驚奇:“一種酒而已,居然耗費如此大?”
小二道:“那是自然,喝了閻王酒,閻王不敢收。”
慕洗塵又接連喝了幾碗,小二作揖一回,便回了櫃枱。
另外一側,有人不停的招呼:“該你了,喝了這碗酒,便進來吧。”
語氣頗為不善,喝酒之人卻感恩戴德。
閻王店的一個店小二,變更對朝廷大員頤指氣使?
陸陸續續,有人進去,有人出來。有人出來意氣奮發,有人出來顫顫巍巍。
有的人,進去了,便再沒有出來。
見慕洗塵側目,虞樽酒知他好奇心頗重,說道:“這閻王店,還有個別號,你可知道?”
慕洗塵道:“還有別號?我很有興趣知道。”
虞樽酒道:“閻王店的別號,便是夜朝廷!”
“果然是何朝堂有關。”慕洗塵說道。
虞樽酒笑道:“當今的皇帝不問政事,太子爺獨攬朝綱,可性子急了一些,朝中大員也需尋個後路啊。”
慕洗塵道:“後路?誰是他們的後路?”
虞樽酒道:“那誰知道,自然是不希望太子掌權的人。”
慕洗塵暗自尋思,皇帝?還是三皇子?
“想來也無用,喝酒,喝酒!”虞樽酒一個勁的催促。
二人繼續推杯換盞,兩罈子酒不消半個時辰便喝盡了。
“小二,結賬!”虞樽酒呼喝一聲。
小二走了過來,也不說價錢,只是站着不動。
虞樽酒上下左右,將銀錢都不掏了出來,又問道:“洗塵,你有么,都拿出來吧。”
慕洗塵疑惑,將身上的銀兩都拿了出來,虞樽酒遞了過去。
小二也不說夠,也不說不夠,只是謝過,轉身就走了。
慕洗塵問道:“這酒……”
虞樽酒道:“沒有價錢,來喝的人,傾其所有便可。”
慕洗塵笑道:“這可奇怪了,若是一文錢不帶,也可以喝酒?”
虞樽酒道:“那是自然,不過,能知道閻王店的,並非尋常人,也不是誰都能進來。誰會因為一罈子酒失了身份,只會多帶,不會少帶。”
慕洗塵道:“看來師傅的面子,還是不小。”
虞樽酒道:“報上浩然書院虞樽酒的名號,什麼酒是喝不上的。”
慕洗塵秀出大拇指。
在幽都,虞樽酒以酒聞名,並非是吹噓,閻王店這種夜朝廷,他也能夠光顧。
二人臨出店門,一個人擦肩而過,慕洗塵聞到一種香味。
“沈青桐?”
他轉過頭去,那人並不回頭,直接坐在了一張桌子旁。
慕洗塵嘆息:“沈臨飛給她找了一條生路,她終歸是不甘於平凡,居然也參與黨爭么?”
沈家是修行世家,不涉朝政,若得知沈青桐如此,該如何?世上可再沒有一個傻皇子了。
虞樽酒問道:“又碰到熟人了?”
慕洗塵笑道:“算是熟人吧。”
……
又三五日,慕洗塵與百里紅櫻相約煉所。
他的《撼山訣》已經有了小成,正好測試一下,也好分析,修鍊的方法,是否是對的。
來到煉所前,百里紅櫻問道:“慕郎,你想好去哪間了么?”
慕洗塵說道:“我去‘倒懸山’正好測試如何對抗重力。”
百里紅櫻皺眉,忽然一笑:“好是新奇,《撼山訣》是這般練法么?莫不是慕郎又開發了一門功法吧。”
慕洗塵笑道:“也不盡然,只不過參透《撼山訣》的規則而已,若是照本宣科去練,下次甄選也趕不上了。”
百里紅櫻眼波流轉:“你做事總有自己的道理,事後總會讓人驚嘆!”
慕塵笑納,也問了一句:“那你呢,去哪間煉所。”
百里紅櫻道:“師傅傳我一門功法,‘無痕劍指’,我想去‘兵器塔’試試。”
慕洗塵道:“那我們待會見!”
二人分別進了兩個不同的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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