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借錢
“大哥能做活兒掙錢，咱們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嗯，”秦沫相信大哥，不為別的，只看他比同齡人都滄桑的面容，就知道沒少做活兒、沒少為這個家操心，“哥，咱、娘，她嫁給爹之前，是在京城哪個府上做丫鬟嗎？”
秦駿不想妹妹突然問這個，眼神里閃過什麼，說道：“是兵部侍郎趙大人府上。”
“那她伺候的是誰？”秦沫緊追着問道。
秦駿眉頭微皺，見妹妹的樣子不像是發現了什麼，便如實道：“好像是趙大公子趙琰，去年娘去城裏遇上了舊主，他們家還給我們送過年禮，你是不是惦記着那些好吃的呢？”
秦沫沒有原主的記憶，只有幾個模糊片段，聽到大哥這麼說，卻是更加篤定了穿書的事實。
名字相同的配角兄妹，在高門大戶府上做過下人的、知恩圖報的母親。
都對上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
想到這些，秦沫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頹廢下去了，抬頭對秦駿道：“大哥，我聽說喝生薑水能驅寒，你給我煮一碗唄。”
她得多喝水，快點好。
秦駿笑道：“好。”
妹妹前幾天還很排斥喝葯，現在要喝生薑水，秦駿只有更樂意的。
秦駿推門離開，秦沫一下子倒在床上，可能是葯勁兒上來了，她後背一層汗意，還覺得肌肉更加酸痛。
閉上眼睛，突然覺得眼前一亮，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然後便是一黑。
秦沫還以為是病暈得出現了錯覺，決定多睡。睡一覺秦駿給她端了生薑水進來，滿滿的一碗生薑水，還加了些糖。
在暗暗的天光下泛着淡淡的褐色，一口下去，是生薑紅糖水的味道。
秦沫看向秦駿，眼睛亮亮的。
秦駿笑了笑，把炭火撥開一些，熱度起來了，他就起身將剛放在桌子上的白米粥端過來。
“喝完了生薑水，再喝粥。”
秦沫嘴裏都是甜辣的味道，她想吃些鹹的，看只有一碗白粥，苦着臉問道：“沒有菜嗎？”
她的話音還沒剛落下，一個婦人就皺眉邁腳進來，看着秦沫不滿道：“你還真是病幾天就病嬌了？你哥給你買的這些個葯和白米，已經把他一天做苦力賺的錢花沒了，你還要菜！”
“娘，沫兒生病難得有胃口，吃什麼我都給她弄來。”秦駿的聲音里也儘是不滿。
呂氏氣急，點在他額頭上：“怎麼就承了你那個爹的憨勁兒？”
秦駿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母親話語裏對父親的看不上任是一個傻子都聽得出來。
五年前朝廷徵兵，秦父被征走了，人就沒再回來，去年村裡征走的其他人陸陸續續回來，有人說見過父親，受了重傷的。
到現在都沒回，恐怕是早不在了。
於是，本來就對父親不滿的母親，言語裏便在也不掩飾。
秦駿不喜母親的語氣，但他作為兒子卻不能說什麼。
至於秦沫，她完全不關心這個書里為了養舊主家的女兒，就把她女兒當下人是換的母親。
呂氏說得熱鬧，秦沫喝完了生薑水就接過粥來喝。
只是嘴巴里完全沒味道，感覺都掉皮兒了。
秦駿說母親：“娘，咱出去吧。”
呂氏很厭煩秦沫，進來只是找秦駿的，聞言轉身就走，不料兒子跟着出來后，徑直去廚房，撈了一根咸蘿蔔先給送到屋裏去了。
這下呂氏連看兒子都不滿，待他再帶上門出來，道：“明兒個娘到京城有些事，你陪着我一起。”
秦駿沒問什麼事，直接就答應了。
他們是站在院子裏說的，秦沫聽得很清楚，當下剛喝嘴裏的一口粥直接嗆了下去。
這劇情竟然這麼快就來了嗎？
秦沫更加着急，可不能讓大哥跟着呂氏去。
因為這一去，恐怕就回不來了。
但現在着急沒用，秦沫很快鎮定下來，向外喊：“大哥，我吃好了。”
秦駿聽見，轉身進了屋裏。
徒留呂氏在寒風瑟瑟中，忍不住低聲罵道：“窮腿子的根兒，還嬌貴起來了。”
看見碗裏還有大半碗，秦駿皺眉道：“這就吃了？吃完。你現在病着，得多吃粥才好得快。”
秦沫嗯嗯點頭，聽到呂氏走開的腳步聲，才低聲跟秦駿道：“大哥，我覺得身體還是不太舒服，明天能不能跟你和娘一起去京城？”
秦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擔憂：“這幾天陰着天，出去了不是吹得更病？”
家裏又沒有馬車。
“大哥，我覺得這葯都沒用。”秦沫只能如此說，因為如果她說想跟着一起去，大哥肯定不會同意。
秦駿想了想，道：“好吧。”
秦沫露出個笑容，看起來有點放心高興的樣子，其實心裏慌的一批。
這事情，趕得太緊了，她什麼準備都沒有，身子還病着。
“吃飯。”秦駿就轉身拉個凳子坐在一邊，監督秦沫吃飯。
秦沫只好捧起碗口比她腦袋都大的碗，繼續喝粥。
終於就這一點小蘿蔔吃完了這一大碗粥，秦駿收拾了碗出去，秦沫本來想躺下睡的，快要憋不住的尿意提醒了她。
披上破舊的一個輕飄飄的襖子出門，秦沫就看見大哥走出門去的背影。
她想叫住問大哥晚上還出去幹什麼，轉念一想就知道是去借錢了，畢竟她說想去京城看病。
看了看夜幕降下來的小院兒，秦沫嘆口氣。
秦駿果然是去借錢了，他先去的是隔壁二叔家，不想從二叔口中得知，母親下午已經去借過錢了。
足足借了二錢銀子。
二嬸陰沉着臉，昏黃的燈光下，拿着刷把刺啦刺啦刷着鍋，語氣很沖道：“真是該你們家的，前腳後腳的借，咋，你們家了不起啊。”
秦駿只好起身告辭，二叔斥了二嬸一句，送着秦駿出來，從腰裏拿出一串銅錢，有十幾文的樣子，塞到秦駿手裏。
“二叔手裏也沒活動錢兒了，就這些。”
秦駿還是接了，跟二叔謝過，轉身向街口的大伯家走去。
然後他發現，母親連大伯家都借過錢了，奶奶拉着他在門口，小聲說：“好說歹說的，借走了一兩銀子，你大伯娘那脾氣，跟你大伯剛吵了一架。”
又問：“你要錢幹什麼？”
秦駿眉頭緊鎖，回神，道：“想帶着沫兒去京城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