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偵查小分隊
戰爭的最初階段是士兵們鬥志昂揚的時候,充沛的體力能讓士兵們迅速地消磨己方和敵人的數量,因此在戰爭開始之前,雅典娜對現有的人手進行了調整。
雅典娜並不希望自己的子民因阿瑞斯的肆意妄為死去,她們全然無辜,而步步逼近的北部男人滿身罪孽。但是人終究是萬物生靈中的一種,就算是雅典娜也要點頭承認,所有的生靈都是在他者的死亡上活下去的。
有着蓋亞最初的禁令在先,神靈能夠直接干預的只有神靈,對於人類們神靈只能間接地提供幫助。雅典娜可以保證阿瑞斯無暇參與人類的鬥爭,但真正涉及生死存亡的戰鬥還是要歸於人類自身。
雅典娜向雅典和斯巴達的聯軍宣告了消息,“這已是避無可避的戰爭,我們的盟友馬其頓王國召集了一支大軍前來幫助。三支軍隊分屬不同的城邦,彼此的士兵間不夠熟悉,為了防止在戰場上誤殺戰友,我將把分放在兩個戰場。”
這是極為正道的考慮,士兵和各自的統帥都沒有意見。
雅典娜的私心也掩蓋在其中,她率先對馬其頓的軍隊統領說:“誠摯的馬其頓朋友,阿芙洛狄特對我說,你們希望成為第一線的戰士,懲治可惡的叛徒。”
馬其頓國王因先前的事情對不知所謂的男人抱有十二分的警惕,有意地令這支男性軍隊中的管理者都為女性。馬其頓的統帥佩西拉出身皇室,是國王姨母的女兒,現為馬其頓順位第四的繼承人。國王早已將要求告知侄女:戰役要贏,且必須贏得慘烈,既要令民眾們振奮,又要讓舉國上下都認識到男人們造成的惡劣影響。
雅典娜的要求正中佩西拉的心,她手覆胸前向雅典娜微微鞠躬,誠摯地表達歉意:“造成北部如今的亂象的原因之一正是馬其頓的錯誤,馬其頓從不否認自身該承擔的責任,即使今日全軍覆沒,我們也要力助雅典與斯巴達將敵人扼殺於境外。請雅典娜閣下不必顧及,將正面的戰場分配給我們,這並非是馬其頓對盟軍的異議,而是我們的誠心。”
統帥身後的大小領隊一概隨之行禮,男人士兵則齊刷刷單膝下跪,俯首等待雅典娜的回答。
雅典娜對馬其頓表面的男性的優待和內里嚴格的規章制度早有耳聞,此刻抬手示意她們起身:“不必如此,我的盟友們。你們的品格熠熠閃光,我會尊重你們的意見,將正面的戰場留給馬其頓。此外,我們還需要一些細緻的佈置,以保證我們能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
除了阿瑞斯以外,北部軍隊的首領是從馬其頓出來的王男副諾絲。馬其頓的優選計劃讓國內的人口膨脹的同時保持了質量的優越,可惜的是世界上沒有完美的計劃,負面的影響就是出現了一些難掌控的刺頭。副諾絲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僅僅比當代的國王差一線。
差就差在性別,差在這是沒有生育能力的男人無緣於繼承家業的世界。
跨過邊界后,豐饒的物產拖慢了軍隊的腳步。北部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很多的士兵饑寒交迫,就算是肌肉腦子的阿瑞斯也知道這樣的士兵是不可能幫助他贏得勝利的。副諾絲下令放緩了行軍的步伐,給予手下修整的時間。
雅典娜可不是遵守規則的神靈,她是制定規則的人。從飛鳥的口中得知他們緩慢的動向,立刻就安排了一支馬其頓的隊伍從側面悄悄地包圍了北部人的營地。
這時北部人正在升起篝火準備晚餐,食物包含了動物肉和人肉。他們興奮地站在火堆旁邊,手裏拿着刀具和鋼叉,專註地舉行以死去的同伴們為原料的燒烤。突然,北部人發現自己已被戰車和武裝的士兵包圍。
戰神阿瑞斯沒有事先出聲提醒,寄宿在副諾絲身上的提豐也沒有。他們在乎的從不是這些男人,而是戰爭本身和死亡。還沒等北部男人放下手中的同伴肉,佩西拉便率領她的軍隊拉開血腥屠殺的序幕。
值得慶幸的是大部分的男人還是站在屬於自己的崗位上,有資格肆意享樂的只是部分高層。在副諾絲的一聲令下,巡邏的士兵和營帳里的士兵快速拿過武器趕來支援。副諾絲在下令后親自站在戰車上,揮舞長矛左右突刺。他早已受到戰神的狂熱感染,變成了一個戰爭狂人。
沒過多久,副諾絲從一具具屍體中發現了穿着甲胄頭盔的人並非是所設想的雅典女人,而是熟悉的馬其頓男人。副諾絲岌岌可危的理智被拉回一條線,他在混戰中,找到了一個最熟悉的陌生身影。出於血脈或是武技的熟悉,副諾絲確認對方的領頭者是曾經的親戚之一。
王室的成員很多,因為每一代的國王都是超凡者,她們很難死去、壽命超出常人,所以國王們不吝於在生育上多耗費一些時間和精力,以便挑選出最適合的繼承人。在副諾絲看來,那些遠房親戚遠不及自己,但因為她們是女人,所以有着繼承權,享受着自己不能企及的教育。而國王的長男副諾絲只能透過窗去偷窺她們的課程。
距離權力的中心——國王越近的人,地位就越高。有正式繼承權的皇室女人的地位就遠超註定做個擺件的王室男兒副諾絲。這個殘酷的事實讓曾經的副諾絲憤怒又痛苦,戰場上的狹路相逢加劇了憤恨。
副諾絲令手下驅動戰車,向佩西拉奔去,毫不留情地投出手中的長矛,厲聲大喝:\令我深痛惡絕的人啊,我的痛苦終於有了發泄的出口,哪怕你是我的姐妹,今日你必死無疑。你的死亡將潔凈我的靈魂,為此感到榮幸吧。\說著,他投出長矛。
磨得尖銳的長矛奪走過無數人的性命,這次也不會例外,副諾絲志得意滿地想。
然而,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的。儘管他在提豐的加持下有着百發百中的技巧、臂力超人,長矛在觸及佩西拉胸膛的那一刻被堅固的圓盾擋住,彈了回來。
“你還是這幅驕傲又愚蠢的樣子,總是擺出遭受不公的臉色,好像受盡了全天下的委屈,卻從不去認真動動腦子想一想原因。也就是國王的寬大的胸襟才容得下你。”佩西拉微笑地說,“我既然正大光明地來了,又怎麼可能不做好萬全的準備?這次來就是為了趁早去掉你這個馬其頓的污點。讓我算一算,你能夠接下我幾招呢?”
說著,佩西拉踢起地上的長矛,左手抓住長矛投擲回去。副諾絲舉起盾牌格擋,矛尖刺穿了他的盾牌停止在他的身前。這不是佩西拉的手下留情,而是提豐的庇佑。人類肉眼所不能見的黑絲圈住了長矛的箭頭,護住了副諾絲的性命。
見狀,佩西拉眯了眯眼,她不信巧合。佩西拉嘴角翹起,做出嘲笑的動作激怒對方:“看看讓我發現了什麼,我們的大王男背棄了馬其頓的信仰,順從了其他的神靈,就連戰鬥都要依賴他者的庇護。”
副諾絲怒不可遏,丟掉盾牌,自戰車上躍下朝不知姓名的親戚衝撞去,但對方還是安然無恙地用圓盾抵住了他的攻勢。佩西拉輕盈地躍動,避開了副諾絲每一次的攻擊。他像頭公牛面對鬥牛士手中的紅布一樣橫衝直撞,可是每次都撲空。
最近的一次,副諾絲的拳頭挨上了佩西拉的頭盔,佩西拉偏頭一讓,青銅的頭盔隨拳風飛出去,在地面滾了一圈。佩西拉的銀色短髮和深邃的五官露在空氣中,副諾絲認出了眼前人。
兩人曾在宮廷□□同接受教育,是不折不扣的同齡人。副諾絲的母親的國王,佩西拉的母親是軍事長官,她們是最親密的家人和朋友,她們的孩子也被放在一處教養。差一點,兩人就要定下婚約。
佩西拉拒絕了,她當著所有人的面理所當然地說,更喜歡銀色長發的美男,而副諾絲是個剪短金髮混進王女隊伍中的假女孩。這話在長輩們聽來只是孩子話,沒什麼可見怪的,畢竟佩西拉是個出眾的女孩有資格挑揀自己喜歡的東西。但是,這對深陷馬其頓文化中的副諾絲來說是實打實的侮辱,他再沒和佩西拉說過一句話。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副諾絲憤怒得發瘋,他拔出腰間的佩劍,劈向佩西拉的脖子。
佩西拉揮動圓盾擋下他快節奏的攻擊,找准副諾絲喘息的空檔,高高舉起裹了無數種堅硬材質的盾牌朝他的太陽穴猛砸下去,健碩的肌肉在這一刻發揮最大的作用。
一下、兩下、三下……
副諾絲被尖銳疼痛刺激得眼前發黑,太陽穴突突的針扎一樣疼痛,眩暈感籠罩着他的腦子,彎腰止不住的嘔吐感。佩西拉順勢用膝蓋撞擊副諾絲的腹部,最後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按倒在地。佩西拉雙膝抵住他的胸口,用盾牌壓住他的臉,燒焦的氣味漂浮。噁心的味道促使佩西拉左手伸下去勒住副諾絲的喉嚨,硬生生凹斷了他脖子。幸好有盾牌的存在,腥臭的血液才沒有濺到佩西拉的臉上。
圓盾在血液的沖刷下顯出真身,銀質金邊的神盾邊沿飄蕩着金色的流蘇,它非人類的所有物,而是雅典娜的象徵物埃吉斯。盾牌的正中有一個凡人看不見的臉,轉動時會放射出閃電來攻擊敵人,如果是凡人就會立刻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