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高層那些人因為控制不了五條沐光這個變量，所以把人押送到了天元大人那裏，之後得到的消息就是……天元大人的意識消失了。”
夏油傑和五條悟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不是說天元大人是不死術式嗎？沐光怎麼做到的？
說起來十分的巧合，這事有關沐光，但是又恰巧不巧的，和沐光沒有多大的關係。
上層拿五條沐光完全沒辦法，而非常恰好的天元大人感知到了沐光術式的存在，對沐光非常的感興趣。
於是上層就馬不停蹄的告知了沐光這個消息，並且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們的保護之神天元大人身上。
天元的結界遍佈在這個國家的每個角落，他們隔絕着咒靈的進入與襲擊。
但是沐光其實並不信這個。
如果真的有那麼強，那麼之前咒胎九相圖和宿儺的手指就不會那麼容易的被咒靈盜取了。
而且天元大人每隔一段時間還要獻祭一個人類為他提供容器。
不管怎麼樣，這在沐光看來就是邪術，也和咒靈沒有任何的區別。
沐光沒見過天元，但是不妨礙他已經把天元當成了咒靈看待。
他一開始沒準備動手的。
天元的術式是不死術式，沐光沒打算在還未停歇下來的動蕩安靜下來之前再添一把火。
只要沒有站在敵對的那一方，沐光不會輕易動手。
但是就是那麼巧合的，沐光在天元大人的薨星宮看見了一個……不應該在這裏的人。
實際上沐光從頭到尾就基本沒動過，因為他最多就是在那個熟悉的人動手的時候順手實驗了一下自己的術式，甚至天元也算不上死亡，只是真的成為咒靈之後的天元，被他和五條清洲封印在原地了來着。
白髮綠眸的男人笑意盈盈的出現在天元身後的時候，沐光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了在地上軟成一坨的……大概是天元。
“初次見面，在下五條清洲，第一世出生在千年前，第二世大概是在八百年前。”
“為了感謝你們對我弟弟的幫助，特意來送點東西來着，沒想到一來就看見了髒東西，就順手解決了。”
沐光：“……？”
沐光看着地上的咒靈……覺得有些荒謬。
一上來就宰了天元的男人慢條斯理的跪坐在了沐光的對面：“很驚訝嗎？”
那肯定是相當的驚訝了。
沐光至今為止看見的千年前的人，腦花算得上一個，天元也算一個，但是都幾乎把自己活成了咒靈的模樣。
但是眼前的男人是不一樣的，他看起來乾淨又溫和，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一種別樣的風姿。
五條清洲當然知道自己的存在非常的不合常理，但是這不重要。
他伸手遞給沐光一個瓶子，沐光順着他的動作看過去的時候頓時表情一僵。
他頓住的時間太久，五條清洲就笑笑把東西放到了地面上。
瓶子裏面的不知名液體在他的動作下晃蕩了一下，而裏面裝着的赫然就是……半塊腦花。
如果不是瓶子裏面的液體十分的乾淨清澈的話，沐光都要以為這玩意是他從不知名實驗室裏面掏出來的人腦標本了。
“是羂索。”
“大部分特級都有斷肢重生的能力，他在行動前分割了一部分。”
怪不得，作為千年的老怪物，沐光一直覺得這次涉谷事件很奇怪，腦花不可能拼着死亡也要把五條悟封印，畢竟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生死大仇。
夏油傑和五條悟當然也防備着這人的後手，不過沐光沒想到的是……後手直接被人送到自己面前來了。
沐光也不說話，就睜着一雙金燦燦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像是在琢磨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裏大概不方便談話，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先找個方便談話的位置嗎？”
沐光看了看被鎖在中心的奇怪咒靈，沉默了一下。
他並不擔心上層把天元意識消失這件事情傳播出去……畢竟要是傳播出去了，咒術界就真的會陷入一片混亂了。
不過要是自己消失了，他們肯定會給自己按下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吧。
那不如自己就乾脆先把罪名落實了。
衝著薨星宮來了一發反轉術式的沐光十分精妙的控制別把天元的替代品弄沒了。
在建築物飛速崩塌所帶來的灰塵落到身上之前，沐光飛速的帶着人離開了這片區域。
‘好！從今天開始，我也是叛逃的一員了！’
作為叛逃的一員，當然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們這個組織的大哥大——夏油傑先生！
自由了的沐光帶着人毫無阻礙的摸到了自家兩個哥哥的位置，端端正正的坐好對着五條清洲點頭示意。
來，請開始你的表演。
五條清洲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決定不和這些小輩計較。
“作為五條家的後代，如果有看過一點關於五條清洲的記錄的話應該知道，我的術式是‘蒙蔽’，而我弟弟五條清珂的術式是‘消融’。”
嗯？這和他們知道的也不太一樣。
“五條家的記錄裏面關於你們兄弟倆的只有一篇傳說故事了，但是我沒記錯的話，‘羂索’所說的是五條清洲的術式是[消融]。”
沐光是因為這個術式才得以去光遇世界的，所以他記得很清楚。
“……這麼說倒也沒錯，因為我和弟弟是被挑選的‘試驗品’。”五條清洲淡淡的解釋了他的術式為什麼是[消融]，自己又是為什麼會活到現在的。
他從千年前就已經從人變成了咒靈……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宿儺其實很像，但是他的存在方式更類似於神靈。
他是在人類的祝願中轉換成為咒靈的，所以在沉睡多年，一朝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被轉世，蘇醒了記憶發現還成為了所謂的實驗體之後，五條清洲十分的驚訝。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實驗，也許是因為我的靈魂的特殊性，所以一直跟在清珂的身體身邊。”
他的弟弟在他醒來之後就已經死去了，五條清洲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辦法插手現世的事情，直到腦花的消失。
“我們的身體類似於容器，可以無條件接受咒靈的受肉，包括降靈。”
“我的術式一直都是[蒙蔽]，[消融]是從清珂身上剝奪下來的。”
因為他們是雙生子，所以咋在五條清珂死後腦花發現了他們身上的術式聯繫，所以在轉換了術式之後殺了他，還利用他弟弟的身體吞噬了許多的術式。
五條清洲這才發現他們身體的不對勁：“我們的母親是咒靈，一個擁有‘吞噬’術式的特級咒靈，也許是因為這種原因，清珂在剝奪了[消融]術式之後久莫名的擁有了這個術式。”
五條清洲很感謝他們讓腦花脫離了自家弟弟的身體，讓他能得以行動，並且在腦花試圖佔用這具身體的時候直接控制住了那半截腦子。
“那你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人類還是咒靈？”
“也許都不是。”五條清洲笑了笑，“我會消失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他不存在於此界，靈魂本該遺留在歷史的長河中。
回到身體之後的五條清洲很清晰的感知到了身體與靈魂之間排斥的異樣感。
“作為回報，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在存在的這段時間給你們任何我能做到的幫助。”
他看起來真的很讓人喜歡，或許沒人能不喜歡這樣光明磊落的君子。
“你不想長生嗎？”沐光其實挺好奇的，五條清洲看起來真的很無欲無求，弟弟的仇在好幾百年前就已經報了，腦花也被他抓住，甚至還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面，只要他願意的話，活下來不是一件難事。
哪怕用的是咒靈的身份。
“並不。”
“我相信世界是有輪迴的，但是其實我並不喜歡。”
“成為咒靈之後我還很慶幸，因為活夠了就消散了，不會面臨著所謂的轉世輪迴，我並不喜歡這個世界。”
“如果不是因為清珂的話，我或許都不會等到現在。”
他的眼裏慢慢的浮現出一些笑意，像是回憶起了一些美好的事情：“清珂說，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要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平淡而幸福的過完這一生。”
他的弟弟從出生開始就被迫擔上了莫須有的責任，他開朗，樂觀，活潑，卻在這些嚴厲的教導下面逐漸沉默，又在學不會無下限術式之後被拋棄。
五條清洲恨過，所以他報復了回去。
弟弟說要他好好的活着，所以五條清洲就陪着他，看着他直到今日才獲得了解脫。
他的身體已經消弭在了這個世界，不再有任何的束縛。
所以五條清洲覺得如果有輪迴的話，他的弟弟應該會有一個平淡的下輩子。
“……”
他並不悲傷，像是完成了一切宿命之後坦然接受命運的樣子。
沐光在他身上看見了伏黑甚爾的影子，但是又不太一樣。
五條清洲的靈魂是很清淡的綠色，像水波一樣的乾淨，但是其中又摻雜着一些其他的顏色，像是水中歡快自由的錦鯉，時不時愉悅的冒出一個頭來。
沐光在裏面窺見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所以在聽完之後他默默的從五條悟兜里掏出一張卡來塞過去。
“這個世界並不美好，但是或許五條清珂會再想去看看百年後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這是他的自由，作為哥哥，你有義務帶他去全世界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我想……他大概更喜歡和哥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