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識字

“我們是上門做人口普查的，請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證，我們需要記錄檔案。”

一聽是做人口普查的，大哥立刻鬆了口氣。

“我去拿身份證，稍等。”

大哥拿身份證的時候，肖奈探頭朝房間裏掃了一眼，大白天的拉着窗帘，垃圾，啤酒，香煙各種亂七八糟的味道混雜在一起。

整個屋子像一個毒氣彈。

“您好，這是我的身份證。”

大哥將身份證遞給二人。

蘇若將身份證登記在案，肖奈則問了幾個必要的問題：“富陽小區一棟101是你的長居地址嗎？”

“對。”

大哥點點頭。

肖奈又問：“結婚了嗎?有孩子嗎？”

大哥：“結婚了，又離了，有一個三歲的女兒，跟她媽媽。”

掃了一眼大哥，文化衫，大褲衩，身上散發著一股霉味兒，黑眼圈兒巨大，頭頂的頭髮已經沒了，活脫脫屏幕後摳腳大漢的形象。

一一登記后，將身份證還給他。

“可以了。”

大哥剛要關門，肖奈又問：“有工作嗎？”

“人口普查還問工作嗎？”大哥一臉茫然。

“你就回答有沒有工作！”肖奈冷着臉。

大哥搖了搖頭，低着頭像一個做錯了事兒的寶寶，糯糯的道：“沒工作……離婚後我就沒出去工作過了。”

“那有存款嗎？”肖奈問。

大哥依舊搖頭：“沒……”

“那女兒的撫養費怎麼辦？”肖奈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

大哥一臉惶恐：“她媽媽有工作……”

“她媽媽有工作，你這個做父親的就不管了？孩子是你一個人的？”

“碩士學歷，找份工作不難吧？你不僅僅是丈夫，你還是父親！”

“做不了好丈夫，就做一個好父親。”

肖奈的語氣有些冷，說的大哥有一些誠惶誠恐，連連道：“我，我一會兒就去找工作，我這就去洗澡收拾，多謝民警同志。”

“謝謝。”

大哥又是鞠躬，又是感謝的。

肖奈點點頭后關上了門。

一旁的蘇若，斜眼兒瞥了他一眼：“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正義感的。”

“當然，我可是個好警察！”

上輩子不到30歲就犧牲了，絕對的好警察！！！

“嗯，好警察沒錯，就是喜歡有夫之婦。”

肖奈：……

這茬過不去了是吧？

蘇若敲了敲102的房間，等了3分鐘，沒人開門，兩人又去了二樓，201同樣沒人，202倒是有人，開門的是一個阿姨。

看到二人阿姨也是一愣，得知二人的目的后，阿姨十分熱情。

“警察同志，我家四口人，我跟我老伴兒，兒子和兒媳婦。”

肖奈：“身份證出示一下。”

阿姨將一個身份證遞給肖奈：“警察同志，這是我兒子，今年29歲，是博士畢業的。”

“現在是一位大學教師，非常優秀。”

“武大的博士啊，你們記下了嗎？”

阿姨那副驕傲自滿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兒子是太子，馬上就要登基做皇帝了。

“記下了。”肖奈大筆一揮在學歷一欄添了兩個字：識字！

“我兒媳婦是大專畢業的。”

阿姨瞥了一眼房間的方向，小聲兒對二人詢問：“聽說小孩子的智商隨母親，我兒媳婦這麼笨，不會生出來笨蛋吧？”

“我兒子可是博士。”

“從遺傳學來說，兒子的智商隨母親多一些，但學歷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智商。”肖奈頭也不抬的回復道。

“學歷當然能代表智商，我兒子可優秀了，那個女人根本配不上他！”阿姨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嫌棄和厭惡。

“晚上等我兒子下班了，我的跟他說說，趁着肚子裏孩子的月份還不大，趕緊離婚。”

蘇若的臉色一點點冷了下來：“你兒媳懷孕了？”

“要不是懷孕了，誰會娶她？”阿姨飛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兒：“我兒子就是太善良了，懷了孕就跟她領證結婚了。”

“像她那種有心機的女人，就應該直接分手，有孩子怎麼了？孩子不是她的？是我兒子一個人的？”

“她想墮胎，我們就出一半墮胎費用，她想生就自己生，反正我們家是不會認的！”

“憑什麼有了孩子就娶她？”

“真不要臉。”

蘇若：……

“阿姨，你是不是忘記也是女人了？”

阿姨斜眼兒掃了蘇若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把將身份證奪了回去，惡狠狠的丟下一句。

“我們自己的家事兒，跟你們有關係嗎？”

“查完了吧？”

“我關門了！”

砰的一聲兒，阿姨把門關上，差點兒撞了蘇若的鼻子，她氣的小臉兒通紅。

“這人怎麼這樣！”

“她也是女人，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的兒媳？”

肖奈淡淡的道：“自古以來，對女人迫害最深的往往都是女性，去下一戶吧。”

一連走了十幾戶，一棟樓只剩下了最後一戶，肖奈敲了敲門，一個女人打開了門，女人剛剛睡醒，睡眼朦朧的。

黑眼圈巨大，房間內拉着窗帘，光線昏暗。

看到女人的瞬間，肖奈的記憶被打開了。

2014年6月3號，凌晨3點，富陽小區一個女人從6樓一躍而下，當場斃命，死者年齡40，單身，有一條金毛犬。

體型很瘦，死前穿着一件白色襯衫。

掃了一眼眼前的女人。

40歲上下，很瘦，白襯衫，旁邊跟了一條胖胖的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