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修行的例外：規則之路
楊道再一次被高老師的書房佈置震撼到了。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是記得上一次來到這個書房的時候，這個書房尚有一半的可活動空間，可現在據目測估計連三分之一都沒有了。
其他的空間已經全部被書籍填滿了。
關鍵是這些書籍的佈置，幾乎等同於沒有佈置，全部雜亂無章地堆着，就像一個小山。
楊道跟在高老師的身後，忍不住地問道：“高老師，您能告訴我在您想要看某本書籍的時候，您是怎麼做到精準地尋找到的嗎？”
粗略估計這些書籍也有上千本，根本毫無規則地羅列着，要想精準地找到某一本書，還真不是易事。
高老師卻毫無尷尬之意。
但是既然學生問了，身為一個老師，總得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以掩蓋自己的懶惰不是？
“眾所周知，所謂修行就是一個從物理到精神的緯度漸次發展的過程，精神境界修行到一定層次，莫說這區區千本書籍，縱使萬本幾十萬本書籍，別說找，就是背也沒問題啊。”
楊道不想戳穿這拙劣的謊言，只好頓作眼冒星光狀，讓高老師以為他在對那種境界的悠然神往。
首先當然是治傷。
接骨術在修行的世界裏當然不算難事，但是高老師直接看穿了楊道剛才故意偽裝出的“真摯敬佩之感”，所以這次的接骨術中途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好幾次本不應該出現的意外，導致楊道承受了普通一次接骨成倍成倍的痛感。
看到楊道眼淚忍不住傾灑而下的情狀，高老師欣慰地展顏而笑：“嘿，這一次你傷的可真是不輕。看來張一這小傢伙可沒有留情啊。”
張一有沒有留情楊道不知道，可您是真沒留情。
楊道內心無聲地狂吼。
然後，就是所謂高老師口中為了找到楊道三年以來止步修行界最低層次的練體境的原因，必須對楊道的身體進行最徹底全面的全方位無死角檢查。
高老師在講這些的時候，刻意強調了最低層次，最徹底全面，全方位和無死角這幾個詞彙。
楊道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方才還是太草率了，真理是：在不該問的時候，即使是抱着最真誠的善意，問了也要挨打。
高老師開始據他本人稱他修行以來對後輩最無微不至的關於修行出現問題之後的“身體查因”，楊道從高老師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中如墜冰窟：首先是物理查因，眼看到高老師時而攥起沙包大的拳頭照着楊道的各關節處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頓亂鑿，力度控制的正好，既能讓楊道感到痛楚，又不致痛暈。
時而又揮動蒲扇大的手掌照着楊道的腦袋、臉龐，後背等一切有可能範圍受力的部位進行無力度節制的拍打，拍打聲可謂如長江黃河流水之滔滔，連綿不絕，節奏緊湊。
楊道頓時面無血色，又不好意思大呼小叫，只好強忍。
一頓裝模作樣的物理查因結束，高老師長長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說道：“還好，身體結構的物理方面沒有任何問題，除了剛才接骨處有骨質銜接不緊密有問題之外，其他各處都無任何問題。這是一個各部件都齊全的正常生命體。”
楊道已不敢再問了。
“接下來。。。”
只見高老師凝眉道：“正式進入正題吧。”
原來剛才進行的都是熱身，準備工作。
楊道頓時把因遭受虐待和蹂躪的身體痛楚放置腦後。
這是困擾他三年的問題了。
希望這一次能夠徹底發現問題的癥結之所在。
“楊道，這裏我可以先向你透漏一個秘辛。”高老師鄭重地說道。
不不不！
我不敢知道了。
楊道內心無力地狂吼。
然而，高老師根本不由他。自顧自的說道。
“世界上的修行之路，其實有兩條。第一條就是你們現在修行的常規之路，由物理到精神的緯度，循序漸進的道路。這條道路早已被先賢們給設定好，他們把修行分為各個涇渭分明，界限森然的等級體系，修行者只需要按部就班，每達一個階段就完成這個階段的事即可。若要進步的快，一者看先天，但更重要是後天。以事實而論，包括我在內，我通常認為人與人之間的先天條件差別基本不大。”
“第二條路，就是捷徑的路。這條路，跟第一條路截然不同，主要看先天。這條路強調的是悟性。因為修行的久了，你就會發現，修行其實說到底就是四個字，道法自然。所以只要掌握並領悟自然的規律，理所當然境界就會提升。修行界的前賢將這條路稱為規則之路。這是一條嶄新而玄深的路，所以理論上的體系還不是很完善，所以這條路目前的現狀是，學說林立，百家爭鳴，並沒有統一的理論。”
這總算是說了對楊道一點有用的東西了。
但似乎有些深奧或者複雜，這跟我現在的困境有什麼關係？難道高老師的意思是要我走捷徑，走第二條路？
那真是極好的！捷徑什麼的，我最喜歡了！
楊道順着高老師的話思考下去，不禁產生如許想法。
但高老師瞬間用瓢潑大雨澆滅楊道的無限憧憬：“目前修行界只有這兩種已達共識的對立修行之路，常規之路適合絕大多數人，規則之路只是例外和補充，適合的只是極少極少一部分人。除此之外，尚無發現第三條路。所以也就是說，如果常規之路和規則之路都走不通，那隻能說明這個人是庸才，根本不適合修行，只能回家賣紅薯。”
楊道當然知道高老師說回家賣紅薯只是一種戲謔和調侃，並不是真的要楊道兩條路都不成時回家賣紅薯，但楊道打定主意如果他連規則之路都走不成的話，便決意回家賣紅薯，因為他家裏真的有種紅薯。
“接下來，我將嘗試用少許的規則之力打入你的體內，看能不能產生共鳴而被吸收。如果能共鳴而被吸收，說明你可以走規則之路，如果不能，那說明，你只好回家賣紅薯了。”
高老師接着侃侃而談。
等等！
總感覺哪裏不對！
是了！
楊道忽然感覺自己似乎是聰明了一億倍的樣子，問出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高老師，你不是我們的常規修行之路的老師嗎？為什麼你又會規則之路的東西啊？我想，規則之力，應該是規則之路領域的東西吧？您剛才不是說這兩條路是對立而且互為例外和補充的嗎？”
高老師頓時熱淚盈眶：“我最大的秘密果然還是被你發現了。我說的那些只是針對普通人而言。老師我怎麼會是普通人呢！你聽好了，我就是那—”
“億中無一，違背常理，逆反規則，傲天蔑地的天選之子啊！”
轟隆隆！
室內憑空突現驚雷！
瞬間把楊道面前的高老師炸的衣衫破碎，頭髮根根直立！
驚雷去過，眼見的周身依舊小型閃電滋啦作響，高老師只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訕訕笑道：“道，這事你可得給老師我保密啊。”
楊道無暇它想，只是想道：楊道啊楊道，你說你長這兩隻眼睛幹啥啊！
真理是：在不敢問的時候，即使你抱着最高規格的善意也不該多問，不然問了也要挨打。
同理：在不該知曉秘密的時候，即使你守着最高規格的緘默也不該知曉，不然知曉了可能不光是挨打了，更多的，也許是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