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日

昨日之日

自從發現存在平行時空開始,布魯斯韋恩心裏就有一個隱約的計劃。他們——那個世界的正義聯盟——還行走在錯誤的道路上,只顧着一味打擊犯罪和拯救世界,而不追求真正的體系的變革,根本沒辦法從根源改變這個腐朽破敗的國家。

出於某種複雜的情緒,布魯斯韋恩打算幫助平行時空的正義聯盟走向正軌。

殺了總統。成立正義領主。用力量統治國家。

所有人都不必活在一個提心弔膽的世界。

【……但是布魯斯,你覺得幸福嗎?】

太目光短淺了。

一個人的情緒並不能阻礙整個世界往好的方向發展,無論他持有什麼情感,正義領主的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守護的、不受影響的。

就在今天他正式搭建了前往平行世界的通道,緊急召集所有的正義領主。他提出了自己修正平行時空的計劃,也得到了所有領主的認可。他一向是這方面的權威。

在火星獵人前往平行世界欺詐他們來到這一邊時,布魯斯韋恩切手機屏幕觀察公寓裏的情況。

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覺得有些不安。

V在陽台曬太陽,燦爛滾燙的陽光陳鋪在她漆黑近藍的頭髮上,皮膚被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澤,神秘而神聖。一隻鴿子靜靜站立在電網外的柵欄注視她,她手裏拿着還是那本燙金紋精裝的呼嘯山莊。安寧、和平,他一手創造的世界。

有那麼一瞬間,布魯斯韋恩嫉妒過那本該死的破書。

她放在它身上的注意力遠比放在他身上的多。他已經離開兩個小時了,她竟然沒有任何聯繫他的想法。

“Bat…Bat?”

短髮的神奇女俠短暫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麼事?”

“我想我們該把他們都關押起來了。”

她指了指被電暈的、倒在地上的正義聯盟一眾。布魯斯韋恩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在處理平行世界的正義聯盟上,他早就準備好了收押監控他們的禁閉室。等一切處理妥當,正義領主前往平行世界后,他看向仍處於昏迷狀態中的黑蝙蝠,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又回想起了V的眼神。

領主蝙蝠俠走過去,蹲下身,灰色的披風下擺鋪在地面上。他摘掉他的面具,打量了兩眼黑蝙蝠的臉,不屑而又冷酷地想:也不過如此。

回到控制室,正義領主的隊友傳來好消息:他們已經在着手處理平行世界的事情了,那裏可真是一團糟。

忙碌了一段時間,他喝了口水,手指再次觸碰到自己的手機。

打開屏幕,發現公寓監控畫面已經黑了。

不是技術原因,也不是信號故障。他把時間調到十五分鐘前,那時V還在陽台,臉上蓋書,估計又睡著了。忽然間她醒過來,接了個電話,背對着鏡頭也看不出嘴型,掛掉電話后就開始往客廳裏面走。她隨便套了件外套,手指梳理了一下頭髮,就這樣打開了公寓的大門。

門外的安保是不允許她外出的,她身上完全沒有武器。布魯斯韋恩有些擔心她會受傷,沒想到她把書合上,書脊充當武器,就用一本書放倒了三隊二十一個持械安保。

她離開前最後看了一眼監視器,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把書蓋在上面,鏡頭歸於一片黑暗。

他冷靜地合上手機。

腦海中湧現出的第一個想法是立即關閉通道。

不可能就這樣放她回自己的世界。絕不可能。

但是正義領主還在另一側。

不能這樣做。

布魯斯韋恩焦灼地捏緊自己的指骨,他對她的理解還是太少,他完全不知道她會怎麼做,也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麼。想就這樣回去嗎?接到的是誰的電話?完全沒有頭緒。

忽然間一種瘋狂的預感湧上心頭,他直直望向囚禁室的監視屏幕。

一個黑髮女人出現在黑蝙蝠的牢房面前。

——她果然過來找他了。

——她過來,找她的布魯斯韋恩了。

*

收到的先是短訊,那個小傢伙又來騷擾我了。她發的是:康斯坦丁說,就是今天了。然後康斯坦丁打給我電話,問我在做什麼,我說在度假。他笑了聲,說你的假期結束了,就直接把我的電話給掛斷。

就是今天了。

心情很複雜,說不清是如釋重負還是心煩意亂,總之如他所說,我的假期確實暫時結束。

無論怎麼樣先和布魯斯韋恩說一聲,不辭而別不是我的風格。但是我記得我沒有存他的電話,只能從公寓原路返回去找他。路上模模糊糊想起他說近期搭建平行時空的通道,該不會這麼倒霉回去會撞上兩個蝙蝠俠吧?

還真就撞上了。

雖然其中一個是被關起來的。

黑色的、正統的布魯斯韋恩,被捆綁在牢房裏,我就在外面站了一會兒,隔着玻璃注視他。眼看着他幽幽轉醒,我朝他晃了晃手指,他好像還在狀況外。後來清醒過來,不可置信地喊出我的名字:“V?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有些奇怪:“你怎麼會認識我?”

所有平行世界中唯獨我的世界與布魯斯韋恩有所交集。其他的世界我們都互不認識,有時甚至連V這個人都不存在,就比如這個正義領主世界。我以為身為相近平行世界的這個布魯斯韋恩,也理應是不認識我的。

“你在說什麼傻話?”他蹙起眉,“你是怎麼過來的,難道你也……”

他似乎意識到了我不是他那個世界的V。

我靠在他的牢房外面,頭抵着透明的鋼化玻璃,起了點追問的興緻:“你是從哪裏認識我的?”

他遲疑思索了好一陣子,最後才謹慎開口:“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斯塔克工業大廈。”

“啊,”我停頓一會,“末日荒漠,你是他啊。”

簡單的一句話,就卸下了他對我的一切防備,也讓我回憶起來了那段被炸去平行時空的記憶,那個世界被達克賽德所支配,超人幾乎毀滅整個地球,我和他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流浪。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你還記得那段經歷……?”

“是我。”

他凝視着我,沉默了很久。

“你看起來長大了不少。”

布魯斯韋恩這種父親式的誇讚依舊會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也讓我很懷戀。我把額邊的頭髮往後捋,嘆了一口氣:“畢竟對我來說已經過去將近十年了。”

然後我發覺他盯着我手上的婚戒看。

很神奇,他們似乎都能第一時間識別出這是自己的戒指,並且不抱任何懷疑。

就在我還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殺氣。迎面一個灰色的影子氣勢洶湧跑過來,令人心疑他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復仇。是布魯斯韋恩,也是和他不太一樣的灰蝙蝠。

他看見我靠在門外時才放慢腳步,一點一點走過來,然後毫不顧忌另一個自己,直接攬住我的腰。

“你怎麼會過來?”他直接問,“是為了他嗎?”

他表面看起來很平靜。但我能感受到他抓住我的力量驚人,手指用力得顫抖,甚至有一絲抽搐和痙攣的意味。他在被劇烈的不安沖刷,以至於暫時失去了一定的理智。

我早就想好了答案:“是為了布魯斯韋恩。”

灰蝙蝠和白蝙蝠對視一眼,又同時厭煩地移開視線。

我按住他的手背,還在遲疑要不要推開他,但觸及他隱晦沉鬱的眼神時,就卸下力氣,只是把手貼在他的手背上。

我注視着他的眼神,放緩聲音:“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

這時腰上的手才稍微鬆開一點力度。

他的眼神逐漸掠過我看向身後,被關起來的黑蝙蝠。深思熟慮中帶着一股狠厲,看起來像是還猶豫要不要痛下殺手。

……對平行世界的自己也下得了手嗎,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狠。

短暫思考了一會,決定先安撫他。

我抬起頭吻了吻他的唇角,再次重複:“只有你。”

然後如願以償得到他的全部注意力。

他的目光轉向我,像是被蠱惑到一樣,眼神怔楞,暗藍色的瞳孔流露出如同溺水之人見到浮木的神色。灼熱、瘋狂、不顧一切。

也不止他的。

我仍能感受到後背也有一道灼熱的視線,也來自布魯斯韋恩。隔着透明的玻璃牆,他應該也看見了我在吻另外一個人。

靠啊。

我開始感覺到頭疼了。

事情還不到無法處理的糟糕地步,但我一會就要走了,希望他們之間沒人會沒命或者受傷。沒辦法,我和康斯坦丁還有個約會。

安撫了灰蝙蝠一會兒,我幾乎是把他推着先離開這裏。走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禁閉室的黑蝙蝠,做出一個Wait的口型。他應該知道我的意思是什麼。

回到監控室,我的手機又響起來了。

打開,是傑森陶德德消息。

謝天謝地,不是康斯坦丁在催我。

【傑森陶德:我和藍鳥商量過了,這事確實是我們不對。我們不該一整天都在打架拆家,已經向阿爾弗雷德賠禮道歉了。】

【傑森陶德:但你也不能拋下我們去和提摩西過夜吧?!!/憤怒/憤怒/委屈/憤怒/憤怒】

【傑森陶德:總之三天後是你生日,我們給你準備了驚喜,記得按時回家。】

……還不如是康斯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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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家今天的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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