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布魯斯韋恩關注她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代號V，本名是珀薇斯，身份證上年齡是一十九歲，無在案犯罪記錄，一個從小在哥譚長大的奇葩中的奇葩。她十三歲從其他城市孤身一人來到哥譚，十六歲那年分化成為alpha，幾乎每個勢力都在試圖招攬她。可惜珀薇斯本人腦子有問題，她沒有加入也沒有創造任何屬於自己的組織，跟所有的街頭混混一樣，以接中間人的懸賞委託為生，其餘的時間都在……學習。

世俗意義上的課本學習，大量的練習題，背誦書目，各種實驗報告。在哥譚備戰高考一年，然後哥譚唯一的大學在公佈錄取名單前被小丑炸毀，功虧一簣。去年千辛萬苦終於考上了紐約某大學，但因為專業爆滿被被迫調劑到冷門的認知科學，修六門專業課，第一個學期就掛了門高等數學。

偷看過她成績單的布魯斯韋恩：……

拋開成績不談，轟動一時的是她的入學學費來源。

她原本在一家叫“來生（Afterlife）”的酒吧接單，有個二愣子在那掛了個暗殺某工黨黨.魁的單，沒有標價格，掛了整整半年後被她接了。那一年黨派之爭血雨腥風，她背着個相機就能裝成高中生記者，在公選那一天一槍崩掉黨.魁的頭。事後她冷靜自若地抽身離開，混入人群之中，電視台連續播放了好幾天通緝令，成立各種調查小組，最後還是沒能抓住她的尾巴。

那一次的委託展現出她堪稱可怖的黑客技術和偽裝技術，頂級殺手的素質，唯一的敗筆是報酬她只拿到了五十美元的賞金。

因為下派委託的是個再平常不過的鍵盤俠，那種住在地下室里，每天都等媽媽給他送飯的210磅經典美利堅loser。只是他曾經在來生干過一段時間，懸賞金的空位不是無價，而是他隨手一發的（？）這件事後來被業界傳為佳話，簡稱v50殺黨首。

V：……

來生的管事人伊芙琳出於同情轉了她200塊錢。

那筆學費最後是她省吃儉用，每天狂接任務，一點一點終於把錢攢下來。“大名鼎鼎的V”這個頭銜也是那時候給打出來的。據不可靠的傳言稱，有人曾見過大名鼎鼎的V在Wendy’s吃別人剩下的漢堡，但是本人即不承認也不否認，只能當作傳言處理。

可惜沒人來問布魯斯韋恩，他知道這是真的。

但無論是明面上還是背地裏，布魯斯韋恩和珀薇斯壓根沒有交集，要說有也是韋恩老爺單方面認識她許多年，而V壓根不記得世界上有這麼一號人物。

不過韋恩老爺，或者說蝙蝠俠，單方面認識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將哥譚所有的危險因子和不確定因子都列了名單，幾乎每天都在觀察他們的動向。珀薇斯也只是名單中的一位，除了人特別奇怪以外，在裏面根本不出挑。

他一直都在暗地裏觀察所有人，這隻不過是名單中最平常的一個。

這次碼頭案發生時他還在處理謎語人留下來的謎題，只能找傭兵去處理。趕到這裏后才發現V已經完成了工作，確實如傳聞般出色，乾脆利落。

現在他觀察的對象之一在他面前大吐特吐，但沒有能夠吐出些什麼東西。雨水完全打濕了她的黑色衛衣，濕漉漉的衛衣貼着她的脊背，顯得挺拔又瘦弱。布魯斯韋恩握住傘，看她這副樣子，心裏想起的是她高等數學C的成績，以及她才十九歲。一個正處於生長期的Alpha。

偶遇哥譚的危險分子，理應表現得更加驚慌失措一點。

但在這個凌晨時分的暴雨天，他面對着哥譚港灣的大海，以雨為簾幕，竟然保持屬於蝙蝠俠的面無表情。

她看起來過得實在太慘了。

今晚可能沒吃什麼東西，乾嘔了好一會兒，藉著雨水掀起衛衣擦了擦嘴角。衛衣上也有幾處深色的血跡。V覺得很臟，竟然直接將衣服脫了下來，露出裏面貼身的黑色背心。她的背跟他想像中的一樣挺拔，肌肉勻稱，並不與其他alpha一樣誇張，只是看起來很結實，不知道摸起來手感怎麼樣。

V捋了一把濕漉漉的頭髮，緩一口氣，冷不丁開口問：“你衝著我放信息素幹什麼？”

韋恩老爺沒有說話。

他打量了一會她的體型，營養缺乏對生長期來說很致命……這並不關他什麼事，但她確實應該多補充一些蛋白質，定時吃好一天三餐。

他朝她抬了抬下巴，傘稍微往外移一點，示意她過來。神色和信息素之間浮現出一絲遊動的玩味，以及高高在上。有錢老爺們特有的表情。

V還是很警惕地盯着他看，沒有走過來，看起來像條暴雨中多疑的流浪犬。這種被獵物注視的微妙感受讓他產生一絲罕見的躁動和興奮。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V頓了頓，覺得還是得補充一下尊稱。“韋恩老爺。”

這聲MasterWayne瞬間把布魯斯韋恩喊醒。

她是個危險分子。

……而且才十九歲。

布魯斯韋恩瞬間發覺自己的心思受激素的影響開始浮動，於是他頓了頓，轉身就走，幾乎算是落荒而逃。雨越下越大，不時有雨滴濺射到他臉上，讓他一瞬間覺得自己有些荒唐：難道他真的想要跟那群荒淫無度的傢伙一樣，去包比自己兒子年紀還要小的小姑娘嗎？少開玩笑了。

但沒有其他原因可以解釋為何他此刻會站在這裏。

一切都是激素在影響判斷。回去該提前注射抑製劑了。

一肚子心思，但布魯斯韋恩的腳步一頓，忽然轉身回頭去看，雨幕中顯現出小姑娘清瘦的背影。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V也回頭，朝他大喊：“有什麼事再找中間人聯繫我吧，老爺！”

……她明天有早課。

布魯斯韋恩想起了她的課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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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韋恩企業的老總布魯斯韋恩是個Omega，因為他多情，博愛，生冷不忌的口味已經傳遍了整個哥譚，是個什麼性別都嘗試過的可怕男人。隨着時間逐漸推移，他年紀雖然上去了，但是花花新聞一點兒都不比年輕時候少。

V覺得他浮動的信息素有些惡寒，但是又想他有過的情人比她活過的年頭還要多，應該也看不上她，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

整晚沒睡第二天還是得上學，她趴在大學的大教室裏面打瞌睡，熬過了一天痛苦的ddl和presentation後下午四點鐘下課，又得花三個小時的通勤時間回哥譚。

回家路上撞見了一位金髮碧眼的小哥，穿籃球服，向她問好。珀薇斯恍惚了一瞬間，反應過來后問：“你在跟我打招呼嗎？”

“除了你還有誰？”他說，“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打球？我們這差一個人，Alpha隊，你要來不要來？”

“……我今天有工作，下次吧。”

睡眠不足，V打着哈欠回哥譚，路上後知後覺發現這是在她人生中絕無僅有的第一次搭訕。她已經很久沒有跟正常人交流過了。

回到來生，在吧枱上睡了兩個小時，有人把她拍醒，說是來工作了。

哥譚，深夜，小巷。V完成某次GCPD的公開懸賞后又打了個哈欠，精神介於昏昏欲睡和頹靡不振之間，踩過一具又一具抖動的身體，忽然在巷口發現了一個高大的黑色背影。

接觸不良的路燈一直在閃爍，顯得他拉長的身影即驚悚又可怕。黑底金紋，蝙蝠展翅欲飛的圖案，哥譚的恐怖陰影，蝙蝠俠。

V今天沒幹什麼壞事，也不怕他。她心裏想着下次要跟那個金髮的小哥去打球，嘴上禮貌地說：“請讓讓。”

蝙蝠俠充耳不聞。

“今天沒殺人？”

他的嗓音沙啞可怖，身上的肌肉一塊一塊隆起，力量感十足。

“沒必要我一般不動槍子。”V這樣回答。

“那之前為什麼要殺迪尼特？”

V花了兩分鐘思考迪尼特是誰，最後想起這就是那個被她一槍爆頭的黨.魁的名字。她回答道：“那個死變態想騙女高中生上.床，是個慣犯，還想要我標記他，太噁心了，我就把他殺了。”

蝙蝠俠冷冷地注視着她，瞳孔裝有特殊設備，令人看不清他眼睛的顏色。V也對他的眼睛沒什麼興趣，只是他審視的眼神太過尖銳，似乎是要把她身上的衣服逐件逐件扒下來，穿透她的靈魂。

“你覺得現在在哥譚的生活怎麼樣？”

“很充實，”V回答道，“……非常充實。我還活得挺高興的。”

他動了動嘴角，竟然這樣開口：“如果我要讓你以後都不再殺人呢？”

V：“……？”

V：“……什麼意思？”

蝙蝠俠不說話。

V絞盡腦汁思考了一番，忽然想起黑面具罵她賣屁.股。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想要包.養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