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帝王與他的惡毒寵妃2

第27章 帝王與他的惡毒寵妃2

元映憑着記憶,回到自己的小院,剛推開門,就看到有些陰暗的房間裏坐了一尊大神,見他回來,中年男人嚴肅的面容露出幾分沉痛,悔道:“兒啊,是爹對不起你。”

元映:“?”

元永清從發現冬衣事件后,就一直待在此處,之前一直照顧“元映”的婢子還有管家也被帶上來問話。

平日他從不關心後院之事,今日元映被宣召入宮,他才心血來潮關心下自己的嫡子。

也是今時才發現,他對元映實在虧欠太多。

如今的元夫人名為王氏,是漢人血統,當年只是一個側室。元永清將她扶正,是念在她生了一子一女的功勞,此外,她對“元映”也表現得視如己出。髮妻死後,元永清一直走不出亡妻之痛,而“元映”與他母親長得又十分相似,為了慰藉自己,元永清刻意減少父子碰面的機會,後院之事繁雜鬧心,他仕途上又有些波折,因此在無意和刻意之下,父子之間逐漸漸行漸遠。

平日他興起過問“元映”的事,也是從王氏那得消息,前幾年王氏都以誇讚為主,近幾年來才透出不好的口風。元永清擔憂之下,偶爾會召“元映”上來問話,可這孩子正是少年氣性,說不了幾句就開始陰陽怪氣,父子間難得的對話便變成吵架訓話,次數多了,元永清累得找他,“元映”也不會主動上前討罵。

他原以為這孩子在府中吃飽穿暖,長成這副模樣本是天性如此,可今天一番調查,他才知道倆人之前所生的嫌隙並非性格不合,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映兒,為父着實對你不住。”元永清想到剛才婢子哭着跟他說的那件陳年舊事,心痛不止:“為父當年以為你只是小病,加上公務繁忙,便沒過來再見你。”

那時年紀尚小的“元映”因為身體不好常年多病,有次連夜發起了高燒,一直在床上哭着鬧着要爹爹,可守在他床前的只有幾個做不了主的僕人,當年王氏的野心已經顯現,刻意阻撓“元映”房裏的人去找醫倌,若不是大婢子想盡辦法尋到管家,這孩子怕當年真的會燒死過去。而當時的元永清壓根不知道元映起了高燒,因為先皇駕崩,需要處理的公務冗餘沉重,他在宮裏待了一宿,第二天頭腦昏昏地回到家裏,只聽管家說了句大公子生病,但是已經用完葯,身體轉好,他便也沒想着去見他,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誰知換到“元映”這邊的角度,便變成親爹得知他命在旦夕都沒回來,第二天回來也不多問幾句,自顧自轉頭去休息了。

自此,“元映”過往被刻意忽視的心寒瀕臨極點,終於爆發出來。

他當他沒有這個兒子,那他便當自己沒有這個父親。

元映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和親人關係不好,其中具體波折卻不明白,但看元永清這副沉痛的樣子,他猜到應該是比較過分的事情,因此,也沒有心大地隨隨便便說出一句什麼“我原諒你”的話,只是杵在門口神色不明地看着坐在桌邊的他爹。

元永清見他不願開口的樣子,便明白這些年父子間所生的嫌隙太過深刻,他愈發心痛,可還是強忍着同元映道:“爹知道你現在原諒不了我,爹會用實際行動來補償你。”話剛說完,他又想起來映兒過幾天便要入宮為妃,一時之間悲痛更加。

“映兒,你同爹說,你想不想入宮?”太后懿旨說的只是“元家子”,如果他進宮懇求,說不定事情還能有轉機。

元映一聽,便猜到他這個“好爹爹”在想辦法幫他不入宮,可這就違背了劇情。

“想。”少年開口道,他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原本看不清表情的神色也暴露出來,“之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您再做什麼也改變不了已有的事實。”

元永清看着少年表情淡淡的樣子,突然想到當年得知他有了側室的髮妻,她也是如此表情,彷彿已經對他死心。

“爹知道你不想留在府里,可入宮並不是一個好打算。如今朝中局勢複雜,太后擅權,幼帝也已長大,歸政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你若此時入宮,怕是會淪為兩方勢力較量的工具。”

元家是老牌鮮卑貴族,當年孝文帝漢化改制,元家從拓跋改為元姓,若細論起來,他們與當今聖上有血緣關係,只是傳過三代,便關係越遠。太后讓元家子入宮,便是看中背後老牌貴族的勢力。無論傾向誰,都會帶來巨大的助力。

元映看過劇情,自然知道元永清在擔心什麼,可他入宮,正是要去給拓跋攸當工具人,因此聽了元永清這番話,他還是無動於衷,又思及004說的要表現出愛慕拓跋攸的樣子,便坦然道:“映兒喜歡聖上。”

元永清一愣,再次確認道:“當真?”

元映點頭。

元永清想到平日在朝上不顯山不露水的皇帝,實在想不出他竟然早就謀划當他的兒婿,“你何時喜歡上的?”

若是刻意接近利用他兒,那他可不認!

元映搬出俗套的那番說辭:“陛下丰神俊朗,映兒對他一見鍾情。”

元永清讓他再說詳細點。

元映一邊無語一邊現編:“爹應該知道,庭風兄是他的伴讀,我們第一次見面,便是藉著庭風兄搭橋在獵場相遇。映兒當時看陛下一身騎裝、意氣風發,所射之箭、百發百中,便對他一見鍾情。”

元永清啞然,他知道當今聖上的皮相上佳,卻沒想到自己照顧不周的大兒子竟然會被他一眼迷了去。

“那他待你如何?”元永清急急追問。

元映遲疑了下:“之前傳信官說,指我為妃其實是陛下的意思。或許……或許陛下心中也是有我。”

元永清沉默,沒想到他的大兒子竟是用情最深的那個,出於對兒子遲來的彌補和愛護,他還是冒大不韙直言道:“映兒,陛下遠不如你想像中那麼簡單,可千萬別被輕易騙了去!”

“皇上雖然平常在朝中表現得溫從愚鈍,但實際並不如表面那麼簡單!”

前陣子朝局動蕩,正是因為拓跋攸連下兩名元老大員。雖表面上是藉著他們對太后不敬的名頭,但一直作壁上觀的元永清知道,這兩位元老在暗地謀划扶持新幼帝即位。

“映兒知道,可映兒……就是喜歡陛下。”元映垂下頭,表現出一副不是很想跟父親交流的模樣。

元永清一頓,怕引起兒子的逆反情緒,緩和語氣道:“爹爹只是怕你了解得不詳細,你們見的次數少,或許迷戀的只是自己所幻想出的假象。”

他這話說得中肯。他家兒子久居深宅,上學也是跟半大不大的毛頭小子一塊兒,哪能知道那麼多是是非非,心思天真,對人一見鍾情也很正常。而宮裏那位,故意托傳旨官員說一句“陛下的意思”,反倒讓人覺得心思詭譎,意圖叵測。

元映點頭,然後還是堅定道:“即便如此,映兒還是想入宮。”

元永清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還是無法挽回,他盯着元映打量許久,彷彿在他清澈的眸子裏尋到多年前髮妻執拗要嫁給他的影子,最後他長嘆一口氣,悵然道:“那爹便幫你好好安排這門婚事。”

無論太后與皇帝兩方勢力如何較量,他豁出去都要保下自己的親兒!

元映上前一步,拍拍元永清的手,“爹不用這麼為難,入宮為妃是映兒自己的打算,日後風雲變幻,您也不用顧忌我,只做最利於元家的決策就好。”

他知道這個朝代的常識,相比起君君臣臣的理念,這個世界的大多數官員更看重自己家族的利益。他也沒想利用元永清對“自己”的愧疚去改變什麼。

元永清看着搭在自己手上的那隻手,嘴唇顫動,鼻頭泛酸,為了掩飾某些情緒,他站起來,說了句“爹這就去安排,你在房中好好休息”,然後便繞過元映推門出去。

在經過少年身側時,元映依稀瞥見中年人眼底的淚光。

‘004,我這麼說難道不對嗎?’缺乏親情的元映感到迷惑。

橘貓跳到桌上,繞了幾圈,‘沒有什麼不對喵,只是太冷情了。’

在元永清的角度來看,送元映入宮就如同送羊入虎口,是在送自己兒子去死。而元映剛才那句類似不用管他的發言,對親人來說實在太過冷漠。

元映頓了頓,‘應該沒有崩壞人設吧?’

他自從知道自己上個世界莫名其妙掰彎世界線后,就對人設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又在哪裏表現不對。

‘沒有沒有喵!’橘貓也不想他了解這背後太過沉重的感情,趕緊哄他:‘要不要來看電影喵?剛剛我在資源包里發現好多視頻!’

‘好啊好啊!’元映原本還擔心到了科技比較落後的世界沒什麼娛樂,聽說橘貓買的資源包里還有視頻,頓時開心起來。

‘資源包里有沒有遊戲?’

‘沒有喵!只有電影和書,你在想什麼!不能再打遊戲了!’上個世界的打遊戲經歷已經證明,真的會玩物喪志!

‘好嘛好嘛,我們看恐怖片吧!’

橘貓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炸起背毛拒絕:‘不要喵,還是看愛情電影給你補補情商!’

就是因為戀愛經歷太少才會走歪喵!

無辜被諷的元映沉吟了會兒:‘那好吧。’

‘哼,你沒得選喵!’橘貓說完,就開啟放映模式,從兩隻琥珀色的眼睛裏射出類似電影院投屏的光。

元映連忙拉下隔斷的帘子,‘到這到這,這兒比較暗!’

橘貓嘴上抱怨了幾句,但還是乖乖扭頭“看”了過去。

如此閑散度過了幾日,某天傍晚,元映突然收到一封秘密來信。

“明日城郊,不見不散。”

落款單一個“攸”字。

‘終於來了嗎?’元映在腦海跟004吐槽,‘渣男皇帝一出手,騙人權勢騙人心。’

‘知道你怨念大了喵,少寫點打油詩!’橘貓敷衍要求了句,背後的毛毛像是感應到什麼,突然炸起,它抬頭往屋檐上望,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這已經不是它第一次炸毛了,從來到這個任務世界起,它後背的毛毛就炸起好幾次。

004舔了舔貓爪,努力讓自己稍微舒服點,心裏狐疑地冒起一個猜測:難道伴生系統還會對任務世界水土不服?

趴在房樑上幾乎與柱子融為一體的甲二沒想到自己高超的偽裝技巧險些因為一隻橘貓的直覺破功,他默默觀察底下剛打開信的少年,發現他看完信的內容后又陷入那種詭異的發獃狀態。

這幾天他觀察這位長相艷麗凌厲的少年許久,發現他最喜歡的事就是看着牆發獃,偶爾還會發出奇怪的笑聲。若不是他經過特殊訓練,可能還真會被這位疑似中邪的元公子嚇到。

這些異常他之前都沒有跟主子反映過,沖主子上次那句“如果真有人刺殺他,你記得補個冷箭”,他就知道主子並不在意關心這位未來后妃,如非召見和遇上特殊情況,甲二也不會離開少年去面見主子。可現在他有些猶豫,明天兩人都要見面了,主子是不是有必要知道一下這位元公子疑似中邪?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默默監視了好幾天的元映睡了個好覺,在第二天清晨去馬廄牽了匹黑馬,又動作慢吞吞地在西城那處逛了逛,在餛飩攤吃了份熱乎乎的餛飩,才往城郊那邊走。

今日是休沐,本不用上朝,可拖了些時間的元映騎着馬出來時也並未在城門附近見着約他的人,索性春景甚好,他一個人在附近溜達了片刻,臨到官道旁的茶亭時,才發現這裏聚了一群人。

他們大多是精瘦的武人打扮,目光如鷹,腰間別著式樣一致的佩刀,行為舉止都有章法。

元映遠遠地便望見最中間的茶攤上坐了一個披着黑色鶴氅的年輕男人,他也做了尋常的漢人打扮,可鬢邊微卷的黑髮和遠比中原人深刻的五官長相暴露了他特別的胡人血統,男人皮膚很白,執着褐色茶碗的手指猶如削蔥,明明是普通茶攤的茶水,可他悠然遞到唇邊啜飲的舉止,很容易讓人誤認為在品上好的茶葉。

元映跟懷裏的004咕噥了句‘主角攻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便騎馬奔了過去。

聽着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武人的視線一致朝元映這邊看來,手裏的武器不約而同地握在了手中。

被護在正中間的拓跋攸遞到唇邊的茶水一頓,也跟着抬頭望去,便見着一個鮮衣怒馬的紅衣少年騎着黑駿馬朝自己這奔來。

因着元永清遲來的呵護,元映今日穿得很暖和,紅色騎裝外還罩了一件黑披風,騎馬奔來時,迎着風的衣袍獵獵作響,高高揚起的如瀑黑髮被紮成精神利落的高馬尾,單看身形氣質,便瞧出幾分少年人獨有的神采飛揚,等馬走近了,望見絨邊圍着的那張小臉,才發覺這少年的五官也十分精緻漂亮,彷彿神堂壁畫裏因被神明愛憐而留在身邊隨侍的仙人童子。

武人們的刀愣在刀鞘中,元映沒察覺旁人已經看自己看得入迷,他動作利落地勒繩停下,然後翻身下馬朝還坐在原位的拓跋攸行禮。

“陛下。”

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的男人若有所思,抬手讓伺候在身邊的李侍官將少年扶起來賜座,嘴上溫和道:“你我過幾日便要成親,不用如此拘束。”

這話由旁人聽來似是想拉近和少年的距離。

元映道了句“謝陛下”,在茶攤上落座時眼睛飛快地瞄了眼坐在旁邊的男人,然後就眼觀鼻鼻觀心地盯着桌面上的茶杯。

拓跋攸看他倒看得肆無忌憚,手上還幫元映斟了杯新茶,遞過去時問他:“是朕太久沒見你?怎麼覺得明照比之前要好看許多?”

元映抬眼看過去,正好對上男人那雙略微發藍的眸子,拓跋攸見他抬頭,眸底劃過讓人看不明白情緒的亮光,語氣也難得有些遲疑:“朕之前……”

出於理智,剩下的話男人隱沒唇間沒說完,他一直盯着元映黑亮的狗狗眼,心底湧上一陣突兀的似曾相識。

可他和“元映”分明之前見過。

元映收回視線,做回低眉順眼的姿態:“陛下謬讚了,之前見面次數少,可能陛下就忘記臣長相如何。”

按理說,任務世界設定里,之前見過他的的人物並不會對他的變化覺察出什麼異常。

但皇帝突然說出這麼句話,還是讓元映忍不住犯嘀咕。

是感覺太敏銳還是單純的嘴花花?

“明照這話說的,可是在怨我?”

男人說話語氣帶笑,卻無端讓元映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抖了抖:“不敢,陛下今天不就來找臣了嗎?”

拓跋攸看着面前低着頭的少年,拂下衣袖站了起來,“難得今日出來,陪朕到郊外吹吹風。”

元映人設雖然是霸道任性,但他自問在皇帝面前也霸道任性不起來,只能順從應了。

城外還沒有草長鶯飛的春景,但冬河已經融化,農人散養的綠頭鴨搖擺着身子成群下水,在清澈乾淨的水面對照浣洗,官道旁凋零一季的光禿枝丫冒出幾片嫩綠的新葉,偶有幾隻身形圓滾滾的鳥兒停在其上,頂着料峭春風不甘寂寞地喳喳叫着。

元映騎在馬上按着韁繩慢慢走,聽着鳥叫看着騎在他前面的男人,嘴上也跟着嘟囔了幾句“渣渣”。

“明照可知附近哪裏好玩?”前頭披着鶴氅的男人冷不丁回了個頭,正好見着少年水紅的嘴唇微微嘟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他眉頭微蹙了下,但很快又鬆開,換成一副寬和的笑容,“聽清景說你們前幾日正約着出來吹風,但因為納妃的懿旨便沒能玩成。”

清景正是主角季庭風的字。

聽拓跋攸提到季庭風,元映來了精神,“陛下這幾日見過風哥?”

004果然說的沒錯,只要拓跋攸這邊扯得緊,他和季庭風的感情線就很難斷。

見着少年表情的明顯變化,拓跋攸笑容依舊,但發藍的眸子變深了些,“自然見過。”

得知他倆有在見面,原本擔憂季庭風死心的元映放心許多,他沒繼續提季庭風的事,轉而回答拓跋攸的問題:“城郊的胡珈山下有片桃花林,這個時候應該開了些。”

“朕去過,那附近是不是還有座月老廟?”拓跋攸放慢速度,與元映并行起來,“過幾日便要入宮,明照不想去討個吉利?”

元映語塞,他說的明明是桃花林,可皇帝偏跟他扯月老廟,就算不想討吉利也得隨他心意去一趟。

“那便去看看吧。”

男人見着少年暗中撇嘴又不得不同意的表情,心裏舒服不少,“聽說明照騎術上佳,不如以月老廟為終點,若你勝過朕,朕便送你件禮物如何?”

元映搞不懂皇帝想做什麼,一聽能騎馬又能拿獎品,心裏稍微覺得有趣了些,“那明照就恭敬不如從命。”

說著,他也不露怯,率先放了韁繩,夾了馬肚,往前奔去。

拓跋攸目送他走遠,回頭給隨侍在身後的李侍官遞去一個眼神,便緊跟上去。

倆人甩開跟從的侍衛,單獨奔出老遠,一刻后,元映就望見還不茂密的桃花林邊矗了座紅牆烏瓦的月老廟。

這廟裏種了一棵高大枝繁的常青樹,樹梢上掛滿了紅絲帶和許願簽,風一吹,長長的紅絲帶便像水袖似地柔柔擺動。

不知是不是拓跋攸故意安排,倆人過來時,這有些破敗的月老廟沒幾個香客,就大門后坐了個穿黃衣服的解簽老者,廟裏香火繚繞,合著擺動的紅絲帶,倒真有幾分靈廟的架勢。

元映先到了地方,他下了馬將韁繩栓到樹上,抬頭打量了下這座廟,心底有些狐疑。

‘004,你說拓跋攸讓我來這做什麼?’

以為自己水土不服的伴生系統懨懨地,並沒有具現出來,只是在心底回他:‘不是你昨天說的嗎?渣男皇帝一出手,騙人權勢騙人心。現在可能是要騙你心了喵。’

元映沒想明白,但打心底對錶裏不一的皇帝有些發怵,轉身一看,男人正慢悠悠騎馬趕來,絲毫沒有比賽的架勢,他心底更加奇怪,原本恭敬得體的語氣暴露了些稚嫩的少年氣,“陛下說是要比賽,為什麼還騎得這麼慢?”

拓跋攸騎馬走過來,見着少年有些怨念的眼神,也不生氣,狀似好脾氣地笑了一下,道:“朕見你如此想要禮物,怎麼還會捨得贏你?”

元映默然,心想拓跋攸如果去現代當演員,肯定能弄個影帝回來。

拓跋攸下馬拴好韁繩,見元映還傻在原地看這座有些古怪的月老廟,催了句:“走吧,朕給你準備的禮物在廟裏。”

元映回了句是,在皇帝走進廟門口后回頭看了眼,發現他帶來的那些武人都沒跟上,就連騎馬的隨侍侍官也沒跟來。

“侍官他們?”

“稍後就到。”

元映直覺有些不對,他抿住唇,仔細探看附近的角落,生怕什麼時候突然蹦出一個人。

‘004,你說皇帝會不會突然殺人滅口?’

橘貓沉默了會兒,‘……應該不會吧喵。’

總不至於上個世界拿着炮灰配角的劇本當了主角,這個世界成了次要配角反而直接炮灰吧?

元映想到前些天看的恐怖片情節,走路愈發小心謹慎,在他前頭的拓跋攸注意到少年有些緊張的神情,眼神有些嘲弄。

他道季庭風看重的這位元家子能是什麼嬌蠻品性,原來也不過是個青稚少年。

各懷心思的倆人繞過前殿的殿守神像,進了正殿。

裝潢稍有些破舊的正殿裏擺了一座身着紅衣、慈眉善目的月老像,老人一手拿着紅線,一手拿着人偶,正是傳說中為人牽姻緣的情景。

殿內比元映想像中要小,他四處打量了下,目光又轉到站在月老像前的男人身上,見他一直抬頭看向堂上的神像,不由問了句:“陛下在看什麼?”

拓跋攸慢慢轉過身來,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紅色禮盒。

元映接過男人遞來的禮物,“這就是陛下準備的禮物?”

拓跋攸笑了下,“你打開看看?”

元映看着男人的笑容,莫名從他背後看出了陰森森的黑氣,‘總覺得皇帝不懷好意。’

‘你沒想錯喵。’004看了男人的笑容也有些發抖。

元映打開禮盒,一把極為精美的寶石匕首靜靜躺在紅絲絨上。

“這把匕首是用雪山寒鐵鍛造,削金如泥,別說人耳,就連手掌也能一刀剁開,朕今日送給你,希望明照能好好保存。”拓跋攸在旁邊笑着解說,還幫元映接過多餘的禮盒,讓他試試把匕首從刀鞘里□□。

元映拒絕了這個要求,“陛下不是說要討個吉利,神靈面前還是不露兇器了。”

拓跋攸收斂了笑容,視線對上殿中央的月老像。

“明照說的在理。”

說著,他走到案前,取下了簽筒,“明照想不想知道朕為什麼會指你為妃?”

元映心底知道答案,可表面上還得裝作不知地搖了搖頭。

拓跋攸牽起一抹笑,拉着他的手走到蒲團前,“說來不怕你笑,朕在第一次見你時,就對你一見鍾情。”

元映在心裏撇嘴,如果不是知道劇情他還真就信了,可即使如此他面上還得捧場。

“臣惶恐……明照……明照其實也早已心悅陛下,當時見您第一眼,就想這是哪裏來的神仙人物。”

彩虹屁誰不會吹呀,經過上個(雖然不記得的)世界后,他對彩虹屁的技藝好像更精湛了!

拓跋攸想到那日甲二還原的對話,面上笑得更溫柔些:“如此倒是你我互相鍾情了,之前朕還擔心月老亂點鴛鴦譜,怕你不喜歡朕,如今看來,這簽不求也罷。”

他話里意有所指,奈何元映這個愣頭青不僅沒聽出來,還十分看不慣他胡說八道的模樣,秉着要拉他下水的心態,少年先一步跪到蒲團上,仰着臉殷切地看向皇帝:“陛下來都來了,還是求個簽吧。”

最好是八字打不着一撇的姻緣簽,看你到時怎麼圓。

橘貓看着開始即興發揮的元映,心裏嘖嘖幾聲,看看上個世界的齊紹均把它家乖孩子變成啥樣,都開始使壞水了。

拓跋攸面上還要做一副寵溺的樣子,自然不會拒絕,“朕是天子,就不跪了,單求籤吧。”

“啊……”元映蹙眉,作出一副為難的模樣,“若月老覺得我們心不誠,給出個大凶怎麼辦?”

拓跋攸:“……”

表面好脾氣實際一肚子壞水的皇帝第一次被自己的人設絆倒,他看着少年殷切的小臉半天,終是撩起袍擺跪下,把簽筒遞到元映面前。

元映見自己整人成功,嘴邊笑意都沒及時壓下去,見拓跋攸看過來,忙舉起簽筒擋住臉,閉着眼隨便碎碎念了句,然後就晃出一根竹籤來。

男人順手幫他撿起來,竹籤上兩行蠅頭小字:“幾年空座莫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條,千里有緣千里會,他鄉異域也相交。”

“嗯?”元映睜開眼,拿過自己的竹籤細細端詳,“這是什麼意思?”

拓跋攸閑時看過一些卜算之書,隨意解說了句:“應該是上上籤,等會拿去給解簽人就是。”

元映應了,把簽筒遞到拓跋攸手上,道:“陛下也求一個,讓明照看看您剛才說的是不是真話。”

拓跋攸垂下眼帘,心裏轉瞬掠過關於不同卜算結果的好幾種應對辦法,手上從容接過元映遞來的簽筒,然後閉上眼故作虔誠地祈禱。

元映在旁邊看男人安靜的側臉,有些手癢地偷偷隔空戳他臉蛋,嘴裏無聲地罵了句:“大壞蛋!”

當工具人就當工具人,還帶他來月老廟求姻緣簽,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在意別人的感受!

“啪嗒--”祈求姻緣的竹籤落地。

男人睜開眼,就發現旁邊的少年表情有些不自在地往別處看,似是有些心虛。

諒他也不敢做多餘的事,拓跋攸在心底冷笑,自己撿起地上的竹籤,遞到少年面前,神色溫和地道:“你幫朕看看如何?”

元映接過來,因為字體有些小,他不自覺地蹙着眉頭看了半天,然後一字一句地念:“卜問婚姻喜運來,兩性和合遂心懷,前生本是有緣分,此際重逢命中該。”

拓跋攸笑容變大,但細瞧便能發現笑意未及眼底,“聽起來似與明照的那行簽文有異曲同工之妙?”

元映沒想到求出的簽文這麼巧,他本還想藉機為難下拓跋攸,可對着這麼根簽文也不好說什麼。

見他吃癟,拓跋攸心情好了些,他拉起少年的手,眼神深情道:“如此,你該明白朕的心意了吧。”

元映難得被人如此近距離觸碰,他下意識地掙開拓跋攸,捏緊手裏的簽文,“我去找解簽人問問。”

說完,他撩起衣袍像只小狐狸似地往外竄去。

拓跋攸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大好,他拍拍衣袍,動作輕緩地站起來,視線又對上殿中央的月老像。

“你倒也識趣。”

知道該給什麼簽,不該給什麼簽。

面對神靈也毫無敬畏之心的男人眼神嘲弄,正欲轉身往外走,腳下卻正好踩到少年落下的那根姻緣簽,低下頭,目力極佳的他又瞧見那行字--

千里有緣千里會,他鄉異域……

“啊--”殿外突然一聲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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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被渣攻寵愛的獨特技巧[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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