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重生成自己的替身怎麼破7
元映被安置於他之前在空桑學館的寢閣。
東邊迴廊的第四間,他甫一打開,舊日住在此間的記憶彷彿瞬間朝他襲來,每一處細節乃至他對物品的擺放習慣都被完美還原,這間房的生活氣濃郁到像是主人從未離開過。
元映邁開腿,在進入前似是想到什麼,又轉過身看向烏淳:“他現在在哪?”
烏淳回憶了下:“現在殿下應該在他自己的房間。”
“你之前說你被他困住,那剛才下來找我是因為他把你放出來了?”
烏淳點點頭,“殿下回來后看到我沒在大人身邊很生氣,所以連忙把我的封印解開,催我下來保護您。”
元映不再猶豫,“我要去找他。”
烏淳倒也沒阻攔,“大人需要準備什麼護身法寶嗎?”
元映搖頭,“不用。”
烏淳想了下覺得也是,真打起來,說不定元映大人下手比殿下還凶。
於是兩人出門又往肅然庭處去,結果沒走多遠,就看到長廊里有人拿着信紙往這邊趕來,眉頭微蹙,神色略顯緊張,看到元映跟烏淳,他步伐一頓,目光凝在元映身上。
元映也不走了,又想起這人把自己扔在長階上的事情,沖長離瞪了一眼,然後將目光偏開,看向其他方向,反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狐狸。
烏淳見狀,遠遠向銀髮男人行了一禮,然後偷偷退開,將空間留給倆人。
長離停了片刻,還是抬腿向元映這邊走來,在他兩步前站定。
元映雖然焦點沒落在他身上,但眼角餘光其實一直在偷偷看長離反應,發現這人就只是單純地站在他面前後,心裏相當無語。
他轉過頭來,沖人兇巴巴道:“走過來幹嘛,當路障嗎?”
長離安靜地受了貓兒的怒氣,沒有任何想為自己爭辯的想法,“我只是想問問你,為何要給我寫信。”
“哼,我心情好就寫點咯,你管我為什麼。”
長離被噎住,遲疑地抬起手中的信紙,“你在信里說想見我,怨我為何這麼久不來見你,是真的嗎?”
元映明白了,他這是看了後面寫的三封信,但他現在還在氣頭上,才不想回應當時的心情:“假的,現在想跟你絕交!”
說完,他沖他做鬼臉,轉身作勢要走。
結果還沒走出去,就被人拉住手,元映正想回頭繼續凶他,後背卻被貼上一具溫熱精瘦的身軀,信嘩啦一聲被抖開展示到他面前,似是為了同他一起看這封信,某人湊到他頸窩間,微熱呼吸打在他耳後。
“那你在信中說惱我、煩我……慕我,是什麼意思?”
元映心跳加快,他才不肯看信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嘴硬道:“亂寫的!”
說著,他故意掙動了下被某人握住的右手,“放開我,我要休息啦!”
出乎意料的,他的訴求很快被同意。
被鬆開手,元映因為慣性往外走出一步,他回過頭奇怪地看了眼男人,發現他仍保持着垂頭的姿勢,只是捏着信的手放了下來。
壁燈被風吹得有些跳動,燈下男人模樣變得有些陰鬱,他垂眸看着手上的信紙,薄唇抿成一條平直的線,側顎微微繃緊,弧線像刀鋒的利影。
元映感覺男人像真的生了氣,又有些慌了,他湊過去,跟男人只剩半步的距離,從下往上看他的表情。
“幹嘛啦,臉這麼臭。”
他試着抬手戳戳某人冷硬的面頰,發現他無動於衷任戳,又不禁多弄了幾下,在他臉上觀賞此起彼伏的小坑。
元映看得想笑,玩得正開心,冷不丁他手腕突然被捏住,男人張開泛着寒光的犬牙,衝上面咬去。
“啊!”還沒被咬上,某人的驚叫已經出口。
壁燈被吹滅,從油盞中繚繞出一縷青煙,黑暗中,一雙銀灰色的獸瞳閃閃發亮,充滿獸類的野性,它睨着自己跟前的獵物,目光片刻不離,享受着對方的害怕,犬齒緩緩、慢慢、又重又輕地咬遍那手上每一寸肌膚。
元映被那目光嚇得臉頰發燙,手傳來細細密密又綿又麻的感覺,明明他用力揮開那猛獸就好了,可力氣卻像是在被啃咬時也一併流失,只能軟綿綿地掙動了下,在受盡折磨后輕輕推了下猛獸的面頰。
某人被推開,壁燈隨之亮起,光明之中,剛剛還有些陰鬱的男人心情明顯變得好了許多,他抬起另一隻手揩去嘴邊晶亮的濡液,嗓音有些喑啞:“不是困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男人聲音沉得有些過分,聽在元映耳里那句“回去休息”彷彿暗含其他含義,他紅透了臉,着急忙慌地大聲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睡覺!”
說完,他就轉身跑回了寢閣。
殊不知某人閑庭信步,像只大灰狼一般慢悠悠跟在獵物身後。
元映跑回去后羞得不行,自己埋頭躲在被窩裏好久才慢慢冷靜下來,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情,再怎麼說他都比這一世的關斂經驗豐富,憑什麼這人把他撩到這種程度。
元映捲起被子,把自己變成長條小蟲,在床上滾來滾去。
而且,他還沒弄清楚剛剛看了信后的男人到底是處於哪種狀態,剛剛咬了他后那麼開心,是兩千年後的他嗎?
他正兀自煩惱着,身側突然跳上一個大大的毛茸茸的東西,他定睛看去,正是某隻剛勾引過人的大狐狸,此時它變成純白的原型,順滑的皮毛髮亮柔軟,九隻長尾晃蕩在身後,細長的狐狸眼彷彿畫了黑色眼線,見元映控訴地看了過來,不由無辜地眨了眨,銀灰色的瞳眸乾淨得彷彿是最清白純潔的白雪。
元映想到這人剛剛對自己的騷擾,就有些羞惱,他坐起身,伸手毫不留情地玩弄大狐狸漂亮的皮毛,乃至那對尖長又柔軟的大耳朵,“臭長離,臭狐狸!”
他正發泄着,不防那大狐狸被他摸到長耳,突然不受控地抖了下,眼神瞬間變危險,抬起前腳將他壓在身下。
天知道天狐為什麼會這麼大,厚實的兩隻前爪踩在元映身上,他瞬間就有些呼吸不過來,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居高臨下的大狐狸垂頭睨着他,那雙銀灰色獸瞳又散發出熟悉的光亮。
“睡覺,小貓。”
狐狸咧開嘴角,露出尖利的獸齒,發出的嗓音卻是成熟男性才能擁有的低沉磁性。
元映臉上又有些發燙,他抬起手,遮住自己發紅的雙頰和泛着水光的眼睛,從鼻腔里悶出嬌綿的哼聲。
按在他身上的獸爪退了開,被子被好好蓋在他身上,燈盞被一座座吹滅,眼前變成黑暗的那一刻,溫暖的身軀隔着被子貼了過來,有人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腰,熱沉的呼吸打在他的耳畔,“晚安。”
於是一夜到天明。
元映原本以為自己睡不着,但聞到熟悉的味道似乎真能讓人安心,陷入黑暗后不久他就去會見了周公,等第二日肅然庭鐘聲響起,他還有些發懵,以為自己真的回到還在空桑學館上學的日子,急急忙忙就要拿上桌上備好的書袋往學堂趕,直到推開門、看到空無一人的廊閣時他才想起來,現在已不是還在空桑求學的日子,他現在是人族元映。
他轉過身,將東西齊備的書袋取下,發現房間裏某人的氣息已經消失,才後知後覺地想明白什麼。
他坐到桌邊翻開書袋,果然裏面都是肅然庭使用的課本。
東西不是他收拾的,那這些只能是大狐狸幫他備好的,所以昨夜乃至今晨,長離都應是兩千年前的他。
元映回憶了下往昔,只能記起彼時某人的面無表情和寒言冷語。
什麼嘛,當年跟他擺架子故意不理他不見他,結果收到他亂寫的那三封信還不是眼巴巴地跑過來抱着他睡覺。
元映哼了一聲,但不由自主揚起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洗漱更完衣,出門準備去找大狐狸。
結果剛走到肅然庭門口,就撞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對方當時在看仿製的望雲台,神情有些懷念,聽到腳步聲,他很快轉過身來,瞧見元映身上的學子服飾,他一瞬間有些恍惚,但很快又變成怒容滿面,“誰允許你這樣穿的!?”
元映心道“糟糕”,面上卻裝成一副心虛的樣子:“是長離殿下留給我的。”
整個學館都是長離仿製的,他寢閣衣櫃裏的衣服說成是長離留的也不是假話。
對方卻非常生氣,大步流星地衝過來,拽住元映的衣領:“現在給我脫了!聽到沒有!你沒資格穿這套衣服!”
元映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他現在只是個柔弱的人類,妖族隨便用上的力氣對他來說就足以扼住他的呼吸,他拉住對方的手腕,聲音像被擠出來一樣輕虛:“能不能……先放開我……”
刁錚看到他頰上病態的紅暈,微愣了下,連忙鬆開手,但嘴上還是不饒人,“哼,人族就是嬌氣。”
元映緩過氣來,聽到這句話更加不想同他相認,當年他是貓族就沒少聽刁錚嫌棄他嬌弱,現在兩千年過去這大老虎還是如出一轍的高高在上。
看人緩過來,刁錚繼續咄咄逼人,“聽到沒有,你身上的衣服你沒資格穿。我不管這瘋子是把你當替身還是做什麼,你要敢出現刻意模仿他的行為,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元映有些煩他,懶得搭理他的高高在上,隨口應付道:“知道了,刁錚大人。”
說完,他也沒了去肅然庭找長離的心情,問了句:“那我能回去換衣服了嗎?”
刁錚見他這麼乖巧聽話,本來想找替身麻煩的心思都歇了下來,他擺擺手,自認大方地放他走了。
元映走出幾十步遠,轉頭對背對這邊的臭老虎做了個鬼臉。
而另一邊,看着雲海翻湧的刁錚突然想起一處疑點:
為何剛才那人族知道他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