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廳一團糟亂，各位惜命的先生女士都恨不得就此從現場消失，但事實上他們只能紛紛像個鵪鶉一樣躲在侍者身後驚懼地看着中心那個氣質暴戾的黑衣男人，生怕這人一個不順心自己也會像地下那個女人一樣。

而方才圍着黑衣男人言笑盈盈的各位美麗的女士則感到後頸一涼，不寒而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紛紛慶幸倒在地上的人不是自己。

大廳一片寂然，琴酒他們所在的地方也形成了真空地帶。

那個白衣女人撕心裂肺地咳嗽着，她臉頰染着些鮮血，像是一朵妖冶的紅花在那張素白的臉上緩緩綻放，她掐住脖子止住咳嗽，仍然惡狠狠地看着松田陣平，眼中的惡意與恨意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淹沒，“咳咳......殺...人犯”

而松田陣平只是毫無感情地看着她，眼中毫無波瀾，像個置身事外的看客。

但他的內心似乎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平靜。

琴酒垂眸掃過他微微顫抖的指尖，眼底空寂地瞥過地上那個似乎是恨意滔天的女人，他的眼神在她滲出血絲的耳垂那裏停留一瞬，而後轉身淡然地走出鬧劇中心。

松田陣平指尖微動，隨意地單手插兜，不動聲色地跟在琴酒身後，與隨後跟上來的柯南並肩隨着琴酒走出酒店。

三人走出酒店，原本高端的晚宴瞬時淪為集市，而裏面姍姍來遲的警衛還在安撫着各位受驚的貴賓，忍受着他們刁鑽的責罵，點頭哈腰地賠着笑，那些膽小如鼠的商人此時反而倒是挺起肚子，趾高氣昂地將自己丟臉的惱怒發泄在這些無辜的人身上。

遠遠望去，像是一場可笑的默劇。

一直到車上三人都沉默無語，只是柯南卻忍不住看向松田陣平插在口袋裏的那隻手，要是他沒看錯的話，剛才松田警......陣平從那位小姐耳朵上扯下了個東西，不過既然他都看到了，琴酒不會注意不到。

果然，當車門關閉，松田陣平感覺到太陽穴一陣冰涼，他心裏一驚，聽到琴酒壓低的聲音，裏面的寒氣幾乎要把人凍傷，道：

“把東西交出來。”

【東西？不是不是，快來個人，我錯過什麼了？】

【應該是松田陣平藏了什麼東西，剛才在酒店裏給了琴爺和那個女人的耳垂一個特寫，她的耳垂似乎出血了，應該是耳飾被強力拽下來了，那耳飾應該是什麼信息儲存道具吧，畢竟小陣平也不可能無聊到私藏女人的飾品。】

【嘶！感覺好疼啊！我又倒回去看了一下，那位女士的耳垂上確實有一道挺直的切口。】

【我看剛開始她還是一對耳飾，這應該是剛才打鬥的時候被松田陣平撕下來的。】

【不過小陣平看樣子是不打算說的，要不是琴爺發現了，我們應該都會錯過吧】

【可他不是組織成員嗎，藏這個有什麼意思呢？】

【怎麼就是組織成員了？官方告訴你的？】

琴酒自然注意到了彈幕上的猜疑，他手上用力，心裏的懷疑放得更大。

他不知道松田陣平為什麼會知道他，還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他也不相信彈幕說的什麼陣營反轉。

他只知道，警方的人，來到組織，除了卧底，絕對沒有其他可能。

而松田陣平剛才的私藏物品的舉動，更是觸到了他的警鈴。

松田陣平，他是不是警方的卧底？

松田陣平沉默，過了一會兒，突然悶聲笑起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閃着金屬光澤的水滴狀金色耳飾，看上去平平無奇，但見過數不計數的u盤的琴酒一眼就看到了耳飾光滑的表面上那道微不可見的細紋。

“嘛，果然瞞不過你啊。”

松田陣平輕笑，也不在意抵在腦袋上的槍，往後隨意地靠在座椅上，湛藍的眼睛中閃着絲絲愉悅。

他抬手覆住握着槍支的那隻冰涼的手，嘴角微微上揚，言語裏透出些縱容，“本來就是要交給你的。”

手上突然多出一陣溫熱，琴酒差點下意識地按下扳機，他冷下臉收回手，極力忽視手上那陣異樣的感覺，但松田陣平這種行為讓他瞬間記起某個可惡的FBI，他垂下眼，墨綠色的眼睛中透出些許殺氣。

柯南在後座上縮了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透過後視鏡在笑容愉悅的松田陣平臉上和在副駕駛上氣息危險的琴酒身上反覆流轉，總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

論壇後台，系統看着統計出來的數據再次陷入了絕望。

紅黑比例高的離譜，離系列概念簡直差出了十萬八千里。

他不死心地再次統計了一次數據，然而這次在刷新數據后，紅黑比例更高了。

這也就意味着，在論壇觀眾眼裏，紅方勢力是遠遠超過黑方的。

可是論壇就是依賴概念生存，如果最終統計出紅黑失衡，那麼整個論壇都要走向覆滅。

“完了......”

它心驚膽戰地看着滿屏幕的紅色，戰戰兢兢地開口打開系統窗口，然後看到一個跳動的紅點——是那位先生的恢復！

[保證遊戲穩定，可。]

後台操作得到那位先生的准許了！

系統的數據活躍起來，當時釋放鬆田陣平的靈魂是出於無奈的一次違規嘗試，而這也改變了原世界線。

不過既然那位先生默認了這種行為，這也就代表着它對論壇的掌控程度會更高，而松田陣平也將會潛移默化地出現在世界線中。

系統激動地數據亂竄，當機立斷地選擇升級系統並增強了松田陣平的靈魂強度。

只是在數據升級中，它卻驚訝地捕捉到幾條異常信息。

異常來自於安室透和沖矢昴。

他們對琴酒的單向心靈感應是脫離論壇控制的現象，系統再調查其他角色是否也有這種現象，最終真的被它調查出了不得了的東西——

由於論壇數據影響，琴酒現在相當於個紅黑立場檢測器。

純紅和純黑不會產生單向心靈感應，但混沌立場卻能。

不過會產生這種現象的人也只有論壇判定能對劇情產生重要影響的重要角色，也就是說，一個混沌立場的次要角色並不會產生這種現象。

而之所以出現靈魂互換這種現象就是因為紅黑失衡而引起的世界紊亂。

這可真是......天助系統啊！

之後，系統思慮再三，系統綁定的機會只有一次，而且無法解綁，要想實現紅黑平衡的概念，它現在只能與琴酒進行合作。

不過，有它調查出的信息它還怕琴酒不答應嗎？

琴酒閉着眼坐在副駕駛，聽到系統的聲音後周身一寒，無事不登三寶殿。

[說。]

[談個合作吧]

琴酒心裏微動，有了點興趣，[什麼合作？]

[我為你解開論壇權限，你幫我鞏固黑方陣營。]

琴酒：......

他不感興趣，不再回應。

系統看他沉默，解釋道：[解開權限后你可以隨時查看紅黑方的勢力對比，很有用的！]

[那只是對你有用。]

他並不在乎什麼紅黑對比。

[你幫我也是幫你自己啊！你不是想換回身體嗎，只要紅黑雙方穩定下來你就可以回到自己身體裏了。]

這句話一針見血。

琴酒透過後視鏡看向柯南，正好與那雙藍眼睛對上，他看着柯南傻兮兮地笑起來，默默移開視線。

回到身體比較重要，出任務還要帶着這個小鬼像什麼樣子。

[可以，怎麼幫。]

系統一陣歡呼雀躍，[這簡單！你只要幫之後新出現的人物在論壇里徹底立穩黑方立場就好，只要紅黑比例1：1就可以了。]

琴酒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漫不經心地點了點扶手，問道：

[現在的比例呢？]

系統：[......]

它心虛地降低聲音,[9:1]

它默默添了句：[紅九黑一]

琴酒：......

其實事實上是19:1，由於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黑方已經被默認成水廠了，現在的主力也就只剩琴酒，但琴酒在論壇也有了變紅的趨勢。

多虧了松田陣平那種震懾力十足的反派出場紅黑比才降了些，但在松田陣平做出藏匿u盤這種可疑的行動后，這個數據現在也不穩定了。

琴酒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怎麼就能認證為黑方？]

系統討好地嘿嘿一笑，[只要論壇認定他是黑方的數據超過50%或者他自身的黑方傾向超過75%就可以,你可以用論壇查看數據。]

不過，自身傾向超過75%？

琴酒敏銳地意識到這言下之意，[新人物出場時黑方傾向不一定超過75%？]

系統訕笑：[啊哈哈...是的。]

紅方佔據極大優勢，琴酒微微垂眸，墨綠色的眸子微閃，他單刀直入道：

[判定人物紅方的數據是多少？]

直中要害，這也是系統絕對不想讓琴酒知道的，不過它再三計算，說出實話的結果遠比隱瞞理想，它道：

[論壇觀眾超10%，個人傾向超10%。]

琴酒唇角微勾，如湖水般沉靜的綠色眸子中出現幾分興味。

這種數據差異，多麼不公平啊......

不過——

[可以。]

很好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