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H-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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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的時間,拖乾地板、交換場所。

桐生髮覺時間是如此的漫長,他惶惶於那美好的狀態是否會流失,他瘋狂眷戀起賽場。直到他回到網前,熱情像火山噴發一般迸濺。

雨宮大輔幾人猜到了狢坂的陣型,在配備不變的情況下,讓荒木和寒山交換了位置,使得寒山可以最大限度地碰上桐生在四號位與三號位的輪次。

來球又高又重,西尾上手擋起,一傳半到位,飯綱插上前排,往正前方托球,寒山長平球掩護,黑田實扣半高球,井闥山梯次進攻。

但這球的球路着實有些明顯了,雲南和蝦夷田都沒上當,等着後方的黑田。

“Onetouch!”

尾新一傳到位,青山二傳給桐生。

嘿,這麼快就來了!兩位王牌即將對上!哦,還有貢獻了數個攔網的寒山君,來吧來吧,這次一定要拍得清晰十足,對焦!

加藤玲奈立刻調整鏡頭,她屏住呼吸,放在快門上的手指蠢蠢欲動。

相鄰一網,不需要肌肉與肌肉間的碰撞來展現體育競技中對抗的魅力,只靠這一顆飛來飛去的排球;雙方騰空,是難以想像的高度和飛揚的神采。

“嘣——”原始而暴力的一轟被阻擋住,球被攔網者的手臂死死按了下去。

漂亮!第二局也有一個振奮人心的開頭呢。

井闥山眾人:“藤野前輩!發個好球!”

藤野大力跳發,蝦夷田低姿起球,但是卸力不夠,球彈得極高,這讓青山不太好上手去托。

青山仰首盯着下落的球,他兩腳分開,膝蓋深彎,下手墊起球來,倉促地叫了聲桐生。

“哈!”桐生臉鼓起,裝着一口氣,他胸腹出力,在最高點處轉體揮臂。

這發斜線球被黑田和佐久早撐起,西尾一傳,飯綱二傳,井闥山立體進攻分散開狢坂的攔網。

佐久早瞄準雲南與蝦夷田中間的空當一扣,松崗撲救但球橫飛了出去。

青山偏頭尋找桐生臉上的憂慮,沒有找到,他抿了下嘴,跑到桐生那邊,抬手遮住自己的嘴,以免井闥山眾人看懂。

青山問桐生:“我傳球時果然還是再往前一點吧,說不定繞開攔網,你能扣嗎?”

“交流賽那樣嗎?”

“嗯,抱歉,我本來不想在比賽上用那種打法的……”對桐生來講壓力太大了。

“我會扣好的!”桐生鄭重地說,“交給我吧,青山前輩。”

尾新死死盯着拋球的藤野,看着他助跑起跳舉臂揮臂,球朝着五號位襲來,是他這裏!

落點,右跨一步;力道,低姿卸力;方向,並起的雙臂朝向二號位,穩住、卸力,想想平時接桐生前輩的發球時的狀態……

來不及多想,球砸在了雙臂之上,他順力往後倒去。

“好一傳!”

尾新的耳邊炸出前輩們的話語,他匆匆忙忙地站起,看到球被很好地送進了青山前輩的手裏。

青山以標誌桿為目標,傳了個比之前的高球要平得多的球。

桐生助跑線路的斜率倒沒變,他怕被寒山看出什麼破綻,直至最後一步,他正面朝著網起跳,在轉體與揮臂之間隱約地找到了那處空隙——恍若夾在兩座巨岩里、窄窄的一道白光。

“嘭——”球繞過攔網,幾乎筆直的一線,砸在白色的邊線上。

……

站在應援隊伍中的臼利滿身穿狢坂的隊服,頭綁必勝頭帶,兩隻手的手背上分別寫着一個大大的“勝”字。

被汗水打濕的髮絲遮住臼利滿眼睛,他低頭用肩膀蹭了蹭,手上兩根助威棍的敲擊不停。

一定要贏、好羨慕、加油啊八前輩……

嗓子沙啞。

“加油加油加油!狢坂——加油加油加油!”

涉谷潤看着場上的形勢,眉頭微蹙:“狢坂狀態過分好了,這局很難論勝負呢。”

“所以我討厭看現場,唉,年紀大了,禁不住這種刺激的東西了。”

話雖然是如此,但近藤剛司的眼神始終被比賽場上選手的一舉一動牢牢拴着,他繼續說道:“與其說是狢坂狀態過分的好,倒不如說是桐生八狀態過分的好,先前的幾個壞球處理的都很好。”

“分是拿下來了,但二傳手被限制在桐生身上了,這是要往白鳥澤那種一點攻發展啊,體力會不夠用的。”

涉谷潤用餘光掃了眼狢坂的教練席,不知道是否有心理因素的影響,他在九刷監督不苟言笑的側臉上看到了擔憂,回望雨宮監督,對方在賽場邊踱來踱去,時而後仰,時而握拳,只留給涉谷潤一個用力的背影。

井闥山仍然處在領先地位,狢坂窮追不捨,就這樣來到技術暫停。

“防反抓的很好,繼續保持住這個水平,”雨宮大輔說,“關於進攻,對自己的體力有點數,把握好真扣和假扣所需的力道,還有球的分配,給荒木的有些多了,注意下,荒木你好好調整,你還有體力的吧?”

荒木嗯了一聲:“反正能把這局打完。”

飯綱擦汗的手一頓:“……抱歉。”

“說什麼呢,”荒木癟嘴,“你小看我?”

“當然沒有。”

雨宮大輔繼續說:“黑田,你今天也有點興奮過頭了,一直追着桐生,給我清醒一點。”

“是。”

“總之多考慮下自己和別人的體力,以及接下來的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我們的訓練強度不比狢坂弱,別先他們一步崩潰了。”

暫停后重回賽場,飯綱的手感變得有點差,但這並不影響他追發桐生。

“砰——”

……

桐生氣喘吁吁,他後撤幾步,抬肘擋球,接起荒木的發球,一傳到位。

青山躍起,將球往正對面的標誌桿那裏送去,一道平且快的弧線劃過,松崗佯攻,騙藤野起跳。

“咚!”雲南甩臂截住球,仗着高度優勢越過了飯綱的攔網。

荒木和西尾擊掌交換,前者不甚愉快地拿着牌子下場。

青山瞄準五號位,球被黑田接起,飯綱再托給藤野,寒山等人在後保護。

三人攔網寬大,但藤野嗅到了直線上的疏漏,猛地揮臂,拿下一分。

井闥山VS狢坂,24-20。

局點……

佐久早在心裏長舒了一口氣,隨後湧上來的是極強的疲憊感,他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汗沾濕鬢邊,彎曲的髮絲黏在耳後,一滴汗滑過,有些涼,讓佐久早失神了一秒,有這麼涼嗎?

前方,藤野前輩卷進褲腰裏、在上次暫停時換上的毛巾又被汗水浸濕,無崎流的汗也不少,手臂通紅,他聽見飯綱前輩和黑田前輩正努力把沉重的呼吸放輕;網對面,桐生八橫眉怒目,隊服上印着水跡,咚咚、咚咚、咚咚,像架在火上捶打的鐵塊。

體力…果然還得再加強,自己距離他們還有很大的差距。

佐久早上體微微前傾,把重心壓緊。

井闥山的局點……

桐生從熱血沖頭的狀態中離開,卻依舊維持着瞪視寒山的姿勢,他冷靜了那麼幾秒。

這麼快的嗎?

不行,還沒結束、還沒完!

“松崗前輩、青山前輩……”

“桐生!”

互相喊話的三人交換了下眼神,不約而同鬆了松肩膀。

“尾新,你往左邊一點,”青山說,“井闥山如果追發桐生,盡量替他接起。”

尾新重重點頭:“是。”

松崗拍了拍手:“嗨嗨,各位。”

“一球,換、發!”他把手撐在膝蓋上,守在青山身前,堅定地喊道,狢坂眾人高聲回應。

飯綱站立上手發球,威力並不大,尾新替桐生接了一傳。

插上前排的青山背對着網,往他所認為最正確的地方托出最合適的一球。

是雲南的短平快?蝦夷田的進攻?還是桐生的后四?

藤野覺得寒山會去攔桐生,那蝦夷田就由他來負責吧。

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所以青山把球托給了蝦夷田。

但是寒山不傻,也足夠冷靜,他看的清楚這道路線——所以當蝦夷田起跳時,有兩道陰影跟隨。

青山的心如墜冰窖,完蛋了。

但命運,不,也不能說是命運,那是他們日日夜夜積攢起的汗水、疲勞、不甘、期望,是這些鑄就了這一刻——

蝦夷田的手腕緊急偏轉打在球的左上部,球險之又險地飛過雙人攔網,落在三米線前。

這記小斜線挽救了狢坂,比賽還沒結束!

桐生激動地衝過去和蝦夷田碰胸,把對方震得連連退後。

“Niceball——”

“好球!蝦夷田前輩!”

“好樣的!”

桐生重回前排,他淋漓大汗,手腳酸脹,身子裏嘎吱嘎吱的,好像一台超出使用年限的機器,他面色不改地使勁蹬地起跳,把藤野的重扣撐起來。

“嘣——”

落地、後撤、呼喊、助跑,再次起跳。

青山刻意傳遠,桐生調整身子,手臂追球,掌包住,扣直線。

後方的飯綱勉強起球,西尾墊傳,交給黑田打了發調整攻。

松崗魚躍墊起,青山二傳,桐生強攻。

……兩方來回拉扯,終結在雲南的打手出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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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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