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母則剛
聽着村民們對妖怪義憤填膺的聲討,“當事妖”伊芙琳有一點點心虛。雖然她對自己的天賦技能很有信心,相信無論再來多少巫女和僧人也看不穿她的偽裝,但除她之外,還有個犬夜叉在呢。
他這麼小,伊芙琳也不敢在他身上施展什麼術法,怕傷害到脆弱的小嬰兒。
她聽了一會兒牆角便悄悄回到卧室看孩子,犬夜叉剛剛吃了晴子婆婆準備的一些人類食物,現在睡得正香。他身上的紅色襁褓是斗牙王留下來的唯一物品,伊芙琳發現這東西材質特殊,像是某種動物的皮毛,上面有一股妖力附着,韌性很強,水火不侵,損壞了還能夠自動修復,甚至可以隨着主人的身形變化而任意收縮。
這些功能有點像是魔界的魔法道具,沒想到人界也有這樣的寶物,只可惜斗牙王離開得太匆忙,沒給他的小兒子留下更多有用的東西——伊芙琳才照顧犬夜叉半天,就已經開始為他的將來做打算了。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犬夜叉睜開眼睛,一看見她便笑了,一副無憂無慮的樂天模樣。
“樂什麼呢,小傻瓜?”伊芙琳趴在床邊逗他玩,引得他“咯咯咯”地笑起來,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別提有多可愛了。
犬夜叉伸出手抓住她的一根手指,塞進嘴巴里咬啊咬,但是因為他還沒有長牙,嘴裏面軟乎乎的,咬得一點也不痛。伊芙琳抽出手指,給他擦了擦嘴角邊的口水,笑着拍拍他道:
“真希望你的父親能夠平安回來。”
她剛說完這句話,外面的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
伊芙琳微微抽動鼻尖,感受到一股和斗牙王同源,但並不完全一樣的強大妖氣。妖雲遮天蔽日,空氣都似乎有些凝滯了。
[難道是斗牙王所說的“西國部下”?]
伊芙琳一愣,連忙抱着孩子走出去,只見半空之中的妖雲飛速聚攏,化作一位銀髮白衣、身披鎧甲的俊美男子。
就連外形都和斗牙王這麼相似……看上去更像是來接犬夜叉的人了。
只是對方一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和她懷裏的犬夜叉,神色冷冷的,一句話也不說,讓人不禁有些納悶。伊芙琳等了好半天,見他還是一言不發,像是在思索着什麼,只好揚起笑臉問道:
“你好……請問你認識斗牙王嗎?這是他的小兒子,名為犬夜叉。”她抱着犬夜叉朝他示意。
那人目光一縮,金瞳瞬間化為豎起的獸狀,銀髮無風自動,襯得他面色越發冷峻了。
“犬夜叉……”
“對呀對呀,他就叫犬夜叉。”伊芙琳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妥,還一個勁地向他展示着懷中的小嬰兒,“你瞧他,是不是很可愛?跟他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知是不是聽懂了她的誇讚,犬夜叉也很給面子地笑了出來,順帶還吐了一個小泡泡。
“……”那人面無表情地盯着犬夜叉看了一會兒,忽然一個轉身,消失在兩人面前。
伊芙琳:“?”
什麼情況?怎麼就走了?
“喂——你不準備接他回西國嗎?”
她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喊了一句,但是院子裏靜悄悄的,什麼回應也沒有。而且那人一走,天空便自動放晴了。剛剛他好像在這裏設下了結界,動靜那麼大,與他們一院之隔的晴子婆婆和村民們全程都毫無察覺,根本不知道有妖怪來過。
伊芙琳有些摸不着頭腦,又抱着犬夜叉回了房間。
“他這是什麼意思啊?明明穿着打扮和外形氣質都和斗牙王那麼像……還是說其實是我搞錯了?人家只是單純地路過而已?”
斗牙王是西國的首領,也許來自西國的妖怪都會模仿他的風格,穿樣式相同的銀色鎧甲,就像惡魔學校巴比魯斯的學生都會穿制服一樣?
她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也沒理出什麼頭緒,反倒又把犬夜叉給拍睡著了。
入住村莊幾天後,伊芙琳覺得他們一直在晴子婆婆家白吃白喝也不太好(主要是犬夜叉吃得太多了),便主動提出要去林子裏摘采一些野果野菜,或者挖個陷阱打打獵,要是能有所收穫,至少可以幫家裏減輕點負擔。
但是她不敢把犬夜叉單獨留在村子裏,這裏的人類對妖怪好像大都比較敵視,犬夜叉是斗牙王的兒子,身上流淌着大妖怪的血脈,要是他的身份被發現,兩人肯定會被趕出去的。
好在晴子婆婆非常善解人意,知道她不想和孩子分開,就主動借給她一個神奇的工具,可以將小孩子牢牢綁在身上,從而解放雙手。據說人界的母親們幾乎都會用到這個東西,因為她們需要一邊帶着孩子一邊做事,所以伊芙琳這樣的造型完全不會顯得很奇怪。
於是在晴子婆婆手把手的指導下,將嬉皮笑臉的犬夜叉綁好之後,“新晉母親”伊芙琳便提着背簍出發了。
臨行前,晴子婆婆還叮囑她:“最近村子附近有妖怪出沒,你不要走得太遠,記得一定要在太陽下山之前回來!”
伊芙琳:“……好的!”
不就是全身雪白的女妖怪么,她才不會害怕呢,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為母則剛!
犬夜叉:“咯咯咯咯……”
伊芙琳:“別咯了,你是只小雞嗎?整天咯咯咯的。”
她帶着自己的傻兒子走向村子的後山,一踏進山裡,簡直就像魚兒回到水裏、老虎添了翅膀、克拉拉去嘎呀嘎呀森林逛超市一樣,伊芙琳開始大肆掃蕩起來。
“這個應該能吃吧?這野菜……這果子……這蘑菇……不管了先摘着!”
陽光正好,一位身形纖弱的女子正在林間穿梭着,大自然的氣息撫慰着她的心靈,也逐漸驅散了她心頭的陰霾。在她的辛勤勞作之下,沒過多久,背簍便已裝滿大半。
伊芙琳擦了擦汗,靠坐在大樹下休息。她先喝了點水,然後拿出晴子婆婆特意準備的食物餵給犬夜叉。他的手中還抓着剛剛伊芙琳哄他時塞過去的一朵小花,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着,精神頭十足。
“吃吧,吃完了要乖乖睡午覺哦。”
晴子婆婆說,小寶寶要少食多餐,一次性不能喂太多,免得積食。但犬夜叉好像和一般的小寶寶不太一樣,他特別能吃,吃不飽就會哇哇大哭,且嗓音洪亮。
再一次一餐給他喂足了三餐的量,伊芙琳抱着這大胖小子有些發愁。
“看來還得多拿些東西回去,不然恐怕養不起你……”
填飽了肚子,犬夜叉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又開始打瞌睡了。現在對於哄他睡覺這件事,伊芙琳已經十分熟練,她輕輕拍打着柔軟的襁褓,嘴裏哼唱起一首精靈族的歌謠——
“唱響這首,精靈之歌,那天空,和大地,在蘇醒……”
“漫漫旅途,無窮無盡……”
“展開翅膀,尋覓遠方……”
“以風的名義呼喚你,降落吧,溫柔之雨,降臨吧,溫柔之雨……”
犬夜叉漸漸睡著了,微風輕輕拂過,伊芙琳也閉上眼睛,享受着午後的靜謐時光。只是她沒有看見,背後這棵大樹的正上方,一位銀髮白衣的俊美男子,正屈膝靠坐在樹枝上。他雙目微闔,似乎在靜靜傾聽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