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獻祭和情感
深淵北崖,仙域營地。
今年的第一場雨,就是滂沱大雨。
嘩啦啦的雨聲越來越大,穆應元的主帳不遠處便是深淵,透過窗戶,可以望見黑黢黢的深淵,虛空罡風呼嘯凌厲,捲起滂沱大雨形成一個個小龍捲風。
穆應元抬起眼瞼,銳如鷹隼的雙目靜靜遠眺深淵的對岸,龐大的歸墟山在漆黑的夜空和滂沱雨水中寂靜無聲,只望見起伏延綿的黑影。
歸墟山之後,是兩洲傾盡全力打造的阻隔大陣,越過大陣,就是那藏藍無垠的歸墟海以及兩洲繁華的大陸。
穆應元至今都沒有忘記,他第一次越過空間門通道望見的情景。
天是那麼的藍,地是那麼的廣,陽光大海,山川城池。
穆應元這輩子,還沒見過靈氣是那麼地充沛、幅員是那麼的寬廣的一塊大地。
說來可憐,他生於靈魔大戰的中期,有記憶以來就是一片焦黑的土地和滿目的瘡痍,他一直到長得差不多大,才在書中得知正常的修真界該是什麼樣子的。
陸霜雪遲風等人可能不知道,就僅僅是他們所見,包括越過靈屏大陣看見的凡花凡草景色,也是穆應元花費了大力氣才恢復到這個地步的。
除了凡人界,修真界原來所有的地方,幾乎都被戰火波及過。
為此,他華髮早生,盛極之際卻屢屢牽縛,比方那與靈屏大陣煉在了一起的神魂。
這一切,都是為了玄天界啊。
姜起端着茶盤進來,正見穆應元站在窗邊靜靜眺望,夜光自窗外映進來,照在他的鬢邊,姜起心中酸楚,短短時日,師父的頭髮又白了很多。
他手裏端着這盞茶,只是很普通的茶水,足下的這個主張,也是真的只是一個不大的牛皮帳篷,唯一一扇布窗捲起,雨水滴滴答答,打落濺起在窗前帳內。
連個隔雨陣法都沒有。
卻是穆應元用了很多年的了。
其實穆應元私底下一直非常簡樸,除了他,包括內域一眾主事的峰主及宗主城主皆是如此。
他們捨不得多耗費不必要的靈氣用於改善生活。
能省則省,能儉則儉。
出到歸墟山之後,一是沒空煉製更捨不得耗費資源煉製,二來他們早就習慣了。
穆應元這個有好幾個隔間門的主帳,還一起住了七八個峰主和宗主。
大家白日戰得疲憊傷痕,回來隨意有個蒲團打地鋪就湊合了。
出門在外,也不用為了給予整個宗門及內域信心而弄些面子工程。
“師父。”
姜起將茶盞放在高几上,侍立在一側,帳篷內有點昏暗,只放了一枚半舊的長明鮫珠。
穆應元這才自沉思中回神,轉身,問:“如何?”
姜起剛回了內域一趟,日常檢視靈屏大陣,他拱手:“稟師父,一切正常。”
“大師兄那邊也一應如常。”
“好!”
穆應元深吸一口氣,又徐徐吐出:“再好不過,等地煞陣妥善之後,即可啟動大陣!”
穆應元此人,確實敢想敢為!
那個大陣,全稱天罡地煞奪天造化大陣,是在靈屏大陣的基礎之上大膽延展而來的。
穆應元花了一百多年的時間門,完善調整靈屏大陣,又在雲楓訪東極洲期間門,率人種下了這八.九七十二條巨方金柱為陣基,作為若大龍神珠合界若失敗后的備用計劃。
其中種種不易和耗費,如今就不再提及。
但好在,當初的兩手準備總算是有備無患了。
穆應元沒有喝茶,沉思片刻,快步走出主帳,磅礴風雨之中,主帳位於北岸最高點,他於帳門前俯瞰大半個歸墟山戰場,心潮翻湧,閉目,片刻后,驀地睜開眼睛。
“催促瞿樊,讓他儘快!”
穆應元不願再等了,夜長夢多!
他身後,不少高階的峰主長老也跟了出來,一同佇立在風雨之中。
暴雨傾盆,他們自巋然不動。
因為他們相信,風雨很快就會過去的,內域將會終於迎來彩虹。
“我最後問一次,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穆應元沉聲問。
身後的所有人,包括姜起在內,齊齊“啪”一聲跪在地上,所有人抬頭,帶着一種雖死無悔的決心。
“界主,我等百死無悔!!”
“好!”
穆應元閉目,驀地張開,手一動,將所有人扶起:“很好,那我們等着,儘快獻祭啟動大陣!!”
這個天罡地煞奪天造化大陣聽着似乎比大龍神珠還好,甚至不需要去屠戮龍族,那為什麼,當初它只被安排做備用計劃了?
因為,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尤其是這種逆天而行強行抽取的超級大陣法。
大陣的其他就不細說了,反正穆應元苦心之下,已經籌備完善了。
只是啟動大陣,還需獻祭。
嘩啦啦的暴雨,穆應元眉目沉肅毅然,他面前是內域足足近千名的大乘期修士。
上清宗所有、其他宗門、以及七十二城池的城主,包括民間門的絕大部分散修。
他們毅然決定,為內域獻身!
沒錯,第一道獻祭,內域以界主穆應元為首的幾乎所有大乘期修士包括部分出竅期修士,屆時將會統統投身大陣。
他們將以血肉之軀及畢生修為還有神魂骨髓,犧牲所有,以身獻祭,方能啟動大陣!
別無他法。
並且還有第二重獻祭。
清微仙尊天璇仙尊等人判斷並沒有失誤,大陣兩洲陣眼確實是在歸墟山之中,就在他們腳下的戰場。
大陣啟動之後,屆時,眼前這一整個歸墟山戰場,其上所有,都會獻祭於奪天大陣!
暴雨傾盤,噼里啪啦,濺起渾濁水花,北岸高地,人很多,卻雅雀無聲。
穆應元及其身後所有人,眉目凌然間門是一種視死如歸的一往無前。
這才是他們發起入侵大戰的真正目的。
……
內域那邊有多麼的悲歌慷慨,歸墟山南岸兩洲這邊就有多麼的風聲鶴唳。
緊趕慢趕,以最短的時間門趕回歸墟山,清微仙尊天璇仙尊等人花了一天時間門,成功找到了陣眼位置。
這是一條比石屏海粗壯十倍不止的巨大金柱,矗立在一個龐大玄奧的金盤陣法之上。
整個陣眼以及金柱,都被歸墟山的土壤覆蓋一層,掩蓋在正常的植被土石之下。
放出屏蔽陣法,一番挖掘清理,這個陣眼終於現出原貌。
但很遺憾的是,已經不可撼動了。
也無法破壞。
……
於是有件事情的發生,就變得不可避免了。
大雨滂沱,嘩啦啦打在隔雨陣法之上,像一面傘蓋似的,雨水順着透明的陣屏快速淌下來。
清微仙尊語氣沉沉:“都不行的,沒有辦法了。”
己方的陣法大師也不是吃素,有了陣眼,很快就將這個奪天造化大陣的功用摸索得七七八八了。
並且,天璇仙尊語出驚人,說,一旦大陣啟動,這整個歸墟山戰場包括上面的所有禦敵修士,都會率先成為祭陣的養分。
清微仙尊等人面露沉重,點了點頭。
並沒有辦法。
內域花了死力氣的,一時之間門,根本一籌莫展。
最重要的是沒有時間門了,瞿峰主那邊拖不了太久,仙域未必沒有補救手段,一旦對方發現不對,恐怕就是大陣強行啟動之時。
清微仙尊話音落下,現場一片死寂。
暴雨一直持續,惶恐的情緒卻在飛速蔓延。
他們甚至不能退啊,一旦往後退了,仙域就侵入成功了。
不管哪條路,對方都不會輸。
君仲祈立即封鎖了消息,但參與的所有大乘期修士及不少一部分的出竅練虛弟子都已經知情了。
死寂片刻之後,有人面露驚慌,有人急切詢問,嗡嗡的說話聲不絕於耳,很快就有個仙盟的弟子想起了一個人,“那個姓穆的女人!!”
“她是仙域高層,界主之女,她必然知曉此事和佈陣關竅!!”
陣法如何破解,相關的佈陣關竅是關鍵。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後一根浮木,他們甚至顧不上恨穆清沅為何不早早言明報訊,急切地對大家說:“必須要讓她說出來!必須要讓她說出來!!”
霎時,群情洶湧,大家驀地望向場中央的遲風與遲旌。
劍拔弩張,甚至隱隱現出脅迫之勢。
遲旌皺眉,經過這麼多事情,滄海桑田,他對穆清沅的愛好像隨着弟弟的死亡一併凝滯了,他已經愛不動了,他這輩子做錯的事太多太多,他如今更重視的是兒子和澗魔界。
當然,遲旌也不可能應允,他哪怕不顧忌穆清沅也得顧忌兒子,他一時皺眉不語,沒吭聲也沒反駁。
遲風勃然大怒!
父親不語,他心裏難受,更觸怒他的是甚至有個澗魔界的親貴自持與王族關係親近,對遲風父子說:“二位陛下,我以為……”
“咔嚓!”
清脆一聲頸骨斷折,鮮血噴涌一地,他的人頭直接被遲風烏蛇劍砍下,元嬰驚惶飛出,被遲風一手捏在手心,魔元一吐,慘叫一聲,魂消魄散!
遲風怒不可遏:“找死的東西!!”
大概他近來的心舒神爽以及澗魔界聯手阻敵的事實,讓在場的人忘記了他的雷厲風行和血腥上位了。
但在場許多都是當世首屈一指的大能,他們忌憚遲風卻不畏懼,遲風這一着殺雞儆猴,讓許多人臉色一變。
——實際主要還是這個奪天造法大陣的原因。
陸霜雪第一時間門就站出來了,她站出在遲風身前,肅容對大家說:“各位,遲風的母親聯姻蒼離魔君,蒼離魔尊是誰大概你們或多或少有所耳聞,穆老頭是個心狠又城府深重的,並不允許她知道這些事情。”
君仲祈也厲聲道:“這是要幹什麼?!”
“內訌嗎?”
“你們這是要不戰自潰嗎?!”
君仲祈連喝幾聲,現場的嗡嗡聲這才停下來了,可饒是如此,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遲風冷笑一聲,拂袖而去了
……
這場不諧很快升級了。
理智的人有,雖心急這件事情,但也深知絕不能內訌。可不理智卻也很多,高階修士修為佼佼,卻不代表性格情緒也拔尖,偏激者暴躁者大有人在。
遲風剛回到王帳,一拂袖坐下,正吩咐了秋泓親自去把穆清沅由醫廬接回王帳,他正側身要和遲旌說些什麼,忽急促尖銳的聲音同時在室內好幾人身上的傳訊符響起!
“快稟報陛下,醫廬遇襲了!穆夫人並未受傷,目前啟動醫廬陣法……”
“陛下!醫廬遭遇襲擊,穆夫人恰好在庭院,幸夫人並無……”
遲風暴怒,話未聽完,旋風般颳了出去!
陸霜雪急忙緊隨其後。
遲旌也是。
遲風的臉陰沉得猶如暴風雨的前夕,一到現場,那幾個人已經被拿住押着半跪下了,須穹和秋硯親自出的手。
遲風一動人立在台階之上,閃電般擊向那幾人的天靈蓋!
陸霜雪急忙伸手攔住。
遲風驀側頭看她,那雙鳳目凌厲泛出紅絲,陸霜雪急忙說:“遲風!你可以重傷他們,但不能殺死他們!!”
遲風這一着下去,這幾個人必然神魂俱滅。
許多人自以為大乘,但大乘修士與大乘修士之間門區別卻是很大的,那幾個還在叫囂的人感受到了遲風凜然如實質般的殺意,終於閉上了嘴巴,駭然失色。
兩息,遲風最終改天靈蓋為胸腹,重重一擊,這幾人被橫掃出去重重撞在醫廬的陣法牆上,彈倒在地上,“噗”一聲,吐出混着內臟碎片的猩紅鮮血,一動不能動。
遲風余怒未消,冷冷道:“傳令下去,澗魔界即刻與東極洲劃清界限。”
“今日日落之前,理清一應事宜重設營防!”
……
遲風王令一下,澗魔界迅速理清先前和東極洲相交的一切,重新設置營防。
而那幾個人是司馬家和虞家的,被抬回去之後家人很快鬧到了各自家主面前。
穆清沅確實有很多人仇恨她,先前也就因為遲風和澗魔界,就當她不存在了,可現在在這種絕望恐慌的焦灼之下,先前硬壓下來的情緒就有點控制不住了。
而遲風是誰?他是魔廷的王,先前的偷襲徹底激怒了他,他當即就下令,劃清界限各自為戰!
給他們臉了這是!
眼見己方陣營好端端的就要一分為二了,好在君仲祈陸霜雪及仇家兄弟白慎淮幾人立即出手斡旋,奔走的奔走,聚集的聚集,他們火速將東極洲這邊包括七大世界及仙盟的百餘名有一定分量的家主及主事人物都重新聚攏在金柱之下。
雨還在下,黑黢黢的夜,君仲祈語氣沉沉:“你們當知道,退後一步,這歸墟山就守不住了。”
被傷的人也抬來了,他們家人朋友站在一側,陸霜雪盯了他們一眼,喝道:“你們想幹什麼,又能幹什麼?!把穆清沅拿下擒過來,嚴刑拷打嗎?!”
“如此,都不需要這個奪天大陣了。”
直接趕明兒就被仙域打敗,安心當人家案板上的肉就好了。
陸霜雪雖然年輕,但數十年在位,她聲音嚴厲神色極肅,那些人不禁低頭,不敢說話。
在場的人,沸騰的鮮血也漸漸降溫下來了。
君仲祈語重心長:“我知道諸位心焦,可去往仙域同行一路,我是知道那穆清沅確實是不知情的。”
當初救了穆清沅回來之後,他、仇青銘白慎淮等人,也先後在遲風陸霜雪的陪伴下去詢問過穆清沅,真假他們心中是有判斷的,否則穆清沅也不可能安安靜靜養傷了這麼久。
君仲祈直接起了個心魔誓,證實自己所言非虛。
“如今這情況,我們更應該團結一致,儘快想出個解決法子,汝等以為如何?”
陸霜雪和君仲祈斬釘截鐵,更有心魔誓在後。
稍息,白慎淮仇青焰為首者上前一步,表示確實如此。
仇青銘司馬鈞等人沉思片刻,也出言附和了。
有了這些人的背書,大家終於相信了,有人急得快哭了,“那現在怎麼辦?怎麼辦啊!”
能活着,誰又想死!為東極洲而戰慷慨悲歌一把,還能轉世投生,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他們根本不敢想像整個東極洲湮滅成流沙,所有親友戚朋與這片大地一同隕落不復存焉的情景。
君仲祈沉聲道:“此事容后再議,當務之急,是你們這幾個人,立即隨我前去澗魔界王帳,負荊請罪!”
他馬上帶着人去了。
……
非常幸運的是,這一場不諧在君仲祈陸霜雪等人的全力斡旋與配合之下,最終消滅於初起。
最讓人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將擔架連人一起壓到王帳前請罪的時候,遲風沉默片刻后,居然就咽下了這口氣了。
讓君仲祈和陸霜雪都頗為詫異,兩人不禁對視一眼,來之前,以為怎麼也得費很多口舌的。
君仲祈甚至做好了割肉賠償的打算。
不過這是好事,君仲祈一詫之後,立即就接上了話。
至此,雙方最終握手言和。
澗魔界劃清界限的動作也就停了。
……
半個晚上的功夫,發生的事情還真多啊,陸霜雪和君仲祈簡短交談之後折返王帳,也才剛天蒙蒙亮。
遲風半趴在臨窗的棕木翹頭案上,下巴擱在疊起的手臂上,陸霜雪探頭左顧右盼找他的時候,見到就是他這副有點不高興的模樣兒。
“遲風!”
見到她,遲風才重新露了笑,他趕緊招呼王衛上早飯,並且認真用銀筷地把一個個肚子鼓鼓的薄皮燒麥夾到她碗裏。
長明燈珠光柔和,他長翹的眼睫在臉龐投下一片柔膩的影子,溫柔極了。
陸霜雪也給他夾了一個,遲風高高興興吃了。
陸霜雪手撐着下巴,有點點好奇:“遲風呀,你今兒怎麼這般容易就原諒他們了?”
很不像遲風的平時作風呢。
兩人之間門,也沒什麼不好說的。
他握着她的手把玩着,另一手執箸,聞言冷哼一聲,把銀筷撂下了,“狗膽包天的東西!”
等他騰出手,早晚摁死那幾個狗東西。
只不過,眸光一轉,對上陸霜雪好奇的目光,他卻問:“那你今兒又為何為我說話了?”
陸霜雪理所當然說:“我說的是實情啊!”
當初,穆清沅對遲風補償親近的心急切得很,沒人要求她,但為了證明自己,她卻連心魔誓都起了。
陸霜雪聽到的。
別說現在了,就算以前,還在二人兩看生厭的時候,她也是會這樣的做的。
對事不對人嘛。
更何況,現在遲風是她的親親對象呢,陸霜雪笑着拍拍心口:“我說過的嘛,要保護你的!”
遲風忍不住笑了。
那雙翹起的鳳眼彎下來,他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那就是了。”
他小聲說:“因為你呀。”
有點點初次戀愛的羞澀,更多的絲絲的甜蜜,她說要保護他,可他也不想她難做啊。
要是從前,遲風必要連本帶利討賬才行,不當場要了這幾個人的小命並讓東極洲割地賠款,這事兒都不能勉強過去。
可他現在有她了呀。
晨光微熹,自大開的檻窗映進室內,長明燈珠光愈發柔和,陸霜雪一愣,她訝異看着遲風,半晌不禁笑了起來。
兩人盯着彼此,情不自禁笑了起來,有一種柔情的繾綣,在彼此之間門流暢。
有一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感覺很美好,美好到誰也捨不得打破它。
兩個對視良久,誰也沒說話,就你一箸我一筷的吃完了早飯。
最後還是秋泓來稟事,遲風才不大樂意地出去了。
秋泓稟的是,穆夫人已經安置妥當了。
遲風安排的,兩帳並一,他母親就居住在後帳養傷。
說到這個,陸霜雪“咦”一聲,她連忙問遲風:“我可以不可以去詢問一下穆嬸子?”
這是陸霜雪自己的想法,也是君仲祈剛才所託。
穆清沅雖然不知道她父親下一步是什麼,但她到底曾是仙域的核心高層之一,現在一切都掀出來了,憑結果反推過程和開始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些線索。
因為有先前的事,陸霜雪覺得自己不能直接去,她得先徵得遲風同意。
遲風展顏一笑:“當然可以啦。”
他怎麼會不同意?
“那走唄!”
宜早不宜遲呢。
兩人剛才的那種氛圍還在呢,相視一笑,手牽手往外飛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