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園3
一身黑裙的香椎愛子聲音有些尖細,似乎忍受不了自己的男朋友時不時的家暴后發出的最後的反抗。
目暮十三安撫性的衝著香椎愛子點點頭,看向那個唯唯諾諾的水野田立。
水野田立似乎對周圍的視線感到不自在,支支吾吾的開口,“昨晚是藤加先生帶我們去的幽靈號游輪上,聚會一直從晚上十一點開到凌晨三點,然後我們就分開各自回家了。”
然後又像想起什麼一樣,“不過,不過我看到柴崎先生好像和香椎愛子一起走的,聚會散開的時候,我沒有見到藤加次郎先生.....”
水野田立的話還沒有說完,酒井荒川用手杖拄了拄地面,發出“篤篤”的聲音,微微沙啞的聲音帶着獨特的韻味,“撒謊。”
“什,什麼?”水野田立額頭浸滿了汗,又結結巴巴的開口,“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
狡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又被酒井荒川打斷了,“撒謊!”
“我……”
“這位小哥說的沒錯,哼,明明最後和藤加次郎吵架一起離席的就是你,等到最後宴會散場都沒也看到你們回來。”柴崎幸山抱着手臂,冷哼一聲。
“我看就是因為藤加次郎抄襲了你的設計最後得獎,你懷恨在心,所以才把他給殺了。”
太宰治雙手插兜,站在酒井荒川身側,安靜的等着柴崎幸山說完,隨後飄忽的聲音傳過來,“不對哦,你也在撒謊呢管理員先生,宴會最後真的沒有見過死者先生嗎?”
柴崎幸山猛地扭頭大喊,“宴會最後我才沒有見過他,你憑什麼說我撒謊?再說,你這個從河裏被打撈出來的傢伙才是最可疑的吧?還有旁邊那個白毛,什麼任務,什麼理事長,我看你們就是一些極道組織,為了完成什麼任務才殺了藤加次郎!”
極道組織?
酒井荒川挑眉,看了一眼一身黑大衣的太宰治,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杖,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人意外的敏銳啊。
“是,是這樣的,我走的時候看到柴崎幸山和藤加次郎在遠處說話,還以為他們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就先離開了。”
香椎愛子開始聲音很小,不過到最後像是想通了什麼,聲音愈發堅定。柴崎幸山不可置信的看向香椎愛子,香椎愛子逃避的扭開頭,抓着裙邊的手愈發緊了。
“嗤,果然是賤.人,我看人說不定是你殺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給誰看呢,藤加次郎有好幾個情人你不是知道嗎?你早就對藤加次郎不滿了吧,要不然也不會偷腥到我頭上。”柴崎幸山弔兒郎當的開口,“還什麼家暴,就騙騙普通人,跟我的時候你不是挺喜歡這樣的嗎?”
“我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有力氣殺死藤加。”難堪的床笫之間的事被拆開放到大庭廣眾之下,香椎愛子臉色漲紅,惱怒道:“你才是最有可能殺人的那個,你偷稅被藤加次郎發現,然後一直被他勒索,你早就不爽他很久了!”
“你才是兇手!”
“我看殺人的是你才對。”
“混蛋,你才是殺人兇手!”
眼看着被當成嫌疑人的幾位馬上要打起來了,周圍的警官連忙過去拉架。
目暮十三看着面前的一團糟,有些頭疼的揉着眉心,每一個嫌疑人和死者都有着說不清的恩怨,每一個嫌疑人也都不是很配合,這樣下去,這個案子毫無頭緒。
“警部!有東西撈上來了!”
“天哪!好殘忍!”
“這也太可怕了。”
網兜上掛着一個黑色的膠袋,裏面裝滿了人體身上的骨頭,還有些慘白的骨頭散開落在了網兜里。
凌亂的骨頭和周圍的水草纏繞在一起,看的人背脊發涼。
骨頭周圍還有兩個木質的銜尾蛇圖騰,酒井荒川站在一旁,神色晦澀不明。
江戶川亂步臉色也沉了下來,慘烈的兇殺場景令人心理不適,隱藏在暗處的幕後黑手令人感到緊迫。
亂步伸手拿下頭頂的帽子放在胸前,沉默着衝著受害者低低頭,為一條鮮活的生命逝去而默哀
所有人都被這樣的場景震驚到了,就連在外聯合警察破獲不少案件的警校組也皺着眉頭。
然而降谷零注意到了,那個一身黑色西裝,披着沉重黑大衣的太宰治,安安靜靜的少年彷彿早已經知曉所有,只是沉默着觀察着眾人的反應。
渾身綁着繃帶的黑沉沉的少年面無表情,眼神平靜死寂,似乎已經看慣了死人。在他眼裏,面前的場景似乎只是死掉了一隻阿貓阿狗,並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少年鳶色的眸子掃了過來,和降谷零紫灰色的眸子對視了一秒,太宰治就不感興趣的收回了視線。
不知名的,和那隻陰沉晦澀的眸子對視了只有一秒的降谷零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降谷零暗暗心驚,暗自提高了警惕,並且往自家幼馴染身邊走近了些,以做好應對的準備。
目暮十三看着被擺放好只差頭顱的骨頭,臉色十分陰沉。
“目暮警部,確定了,這些是死者剩下的屍骨,不過,屍骨上的血肉全都被剃的一乾二淨。”檢查的警官好似有些不忍,停頓了一下才開口,“目暮警部,經檢測,這些屍骨上的血肉是在死者生前被剔除的。”
“也就是說,死者是被活生生疼死的。”
“什麼!”目暮十三震驚道,雖然東京犯罪率極其高,但是這種駭人聽聞的案件還是第一次見。
這種十分惡劣的行徑已經讓事情朝着另一個更加殘忍的方向劃去。
目暮十三在之前沒有意識到銜尾蛇木雕和現場有關,如今看到和屍骨一起被打撈上來的木雕,嚴肅的問道,“你們三對這個木雕有什麼印象嗎?”
被當成嫌疑人的三人,支支吾吾也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就是沒有說出有關木雕的任何消息。
諸伏景光慘白着臉,忍住嘔吐的慾望,轉而問在一旁站着冷靜審視着現場的江戶川亂步。
“亂步,你有看出什麼嗎?”
“亂步大人沒有收到委託哦。”江戶川亂步從酒井荒川的衣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在兇案現場毫不在意的拆開舔着。
看到諸伏景光不贊同的眼神,掃了一眼銜尾蛇木雕,江戶川亂步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像個小孩子一樣,衝著目暮警官開口。
“好了好了,這次亂步大人就當是貓眼君的委託好了。”
“那邊的目暮警官,給我60秒就可以找出兇手哦。”江戶川亂步睜開翡翠的雙眼,自信又驕傲的開口,“要來比一比嗎,笨蛋警官?”
目暮十三沒有因為江戶川亂步的不敬而感到不爽,相反他沉下聲音問:“你真的能找出兇手?”
“那當然,亂步大人可是世界第一名偵探,只要發動我的異能力「超推理」,一眼就能看穿犯人作案的時間以及作案的手法。*”
“不僅如此,連證據在哪裏,如何讓犯人招供,這樣的啟示也會在腦海中浮現。*”
“嗤。”柴崎幸山隱蔽的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冷哼一聲,“異能力?還真是中二病小鬼。”
香椎愛子也不耐煩的開口:“我可沒空在這裏陪你們玩小孩子的推理遊戲,晚上我還有一個商務聚會,你們不能一直在這裏扣着我。”
“我,我也還有,一個設計稿,晚上要交。”水野田立佝僂着身子,眼睛從下向上卑微的看着目暮十三。
當著他的面說亂步壞話,酒井荒川可不樂意了,譏諷的說:“兇手還沒有找出來,各位怎麼就心虛了?”
“你才心虛!”
“我們只不過是有要緊的事而已。”
“對,我看你才是那個該心虛的人,還理事長,說不定你和旁邊陰沉沉的小鬼是一起,故意賊喊捉賊。”
現場的警官止住了即將要和酒井荒川吵起來的幾位嫌疑人,酒井荒川站在三位嫌疑人對面,惡劣地開口,做出“loser”的口型。
“你!”柴崎幸山氣的眼睛吐漲,活像個惡鬼。
“……不管是異能力還是什麼,還請亂步先生幫忙找出兇手了。”目暮十三打斷了不耐煩的嫌疑人和四周已經心思浮動的眾人,按了按頭頂的帽子。
“川醬,可要看好了,這是亂步先生在你面前第一次用超推理吧。”太宰治走到酒井荒川身邊,低頭湊到一頭雪白捲髮的纖細少年的頸側,下巴搭在酒井荒川脖子上,喟嘆一口。
“啊,會的。”酒井荒川沉寂已久的眼底泛起波瀾,在現世,文野世界中,他還是第一喜歡江戶川亂步,這種當面看到亂步的推理,比起隔着一個屏幕,更加讓人激動。
江戶川亂步三兩口把手上的棒棒糖咬碎,從兜里抽出一副黑框眼鏡,棕色的披風無風而動,黑色的頭髮亂糟糟的翹起來。
江戶川亂步元氣又自信的聲音響起。
“異能力——「超推理」”
在場的人似乎看到了無形的風穿過,隨後繞着江戶川亂步,將他的棕色披風掀起,江戶川亂步輕輕一甩眼鏡,自信張揚的戴上那個黑色的眼鏡。
“戴上那副眼睛的時候亂步先生就打開了超推理的開關。*”太宰治老神在在的撐起身子,在酒井荒川身旁感嘆的開口,“異能者之上的超越者,擁有知曉事件真相的能力的亂步先生,真不愧是偵探社的核心。*”
酒井荒川撇了太宰治一眼,沒說話,只是看着亂步的推理。
“哦哦,原來如此!”江戶川亂步捏着下巴,在河道邊看來看去,又看着那三個嫌疑人,不斷的點着頭,自信開口:“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什麼,這麼快!”
“喂喂喂,騙人的吧?”
“真的假的?”
“咳咳。”目暮十三咳嗽示意安靜,對亂步開口:“麻煩你了,亂步先生。”
江戶川亂步瞭然的點點頭,自信張揚的開口:“兇手就是——你。”
白嫩的手指指向柴崎幸山。
柴崎幸山滿臉冷汗的狡辯,“你沒有證據,不能說我是兇手!”
亂步沒有理他,伸出的手又往右挪了挪,“還有你,女士。”
“什麼,我!”香椎愛子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可是我跟本不可能殺死一個大男人!”
戴着貝雷帽的少年還是沒有理會,手指又往右側挪了挪,再次開口:“還有最後的這位先生。”
“你們,都是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