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梅里號上。

“所以說……你最後奪走了青雉的記憶？！”娜美一臉的不可置信。

“並不是全部，”我拄着下巴強調說：“畢竟是大將級別的強者，意志力不同尋常。雖說是趁人不備，但也只來得及拿走最近一個月的記憶而已。”

烏索普虛弱地指出：“不不，這已經很厲害了……”

“不過他一會兒可能在島上四處尋找線索，如果不小心遇上我們……”我計算着可能會發生的情景。

“納尼！？”

娜美滿是心虛地揮手道：“快快快！把錨抬起來，揚帆揚帆！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

……什麼嘛，之前能在關鍵時刻做出那種行動，我還以為她其實很有勇氣呢，居然現在才知道害怕嗎？不過話說回來，到底要不要提醒她一下，最大的線索早就被她送到對方手裏了呢？

猶豫了一秒鐘，我最終釋然想道，算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還是看開點吧。=v=

與此同時，無人島上。

青雉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不過顯而易見的，這種逼真的狀況絕不是什麼夢境，冰凍的海面上吹來凜冽寒風，海岸上冰屑與沙土紛揚，無一不在訴說著剛剛發生於此處的不尋常之事。

摸了摸後腦勺，青雉十分費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返身走了幾步，從地上拾起不知何時丟下的眼罩，然而倏地一道光芒忽從他手邊滑落，耀眼的金色毫不掩飾地昭顯着自己的存在。

——那是一條黃金打造的項鏈。

感覺到鏈墜上特殊的氣息，青雉用兩指小心捏起那細碎的鏈身。

鏈墜是風車的形狀，下面還綴着一顆像是橘子的球體，打眼一瞧，橘子上金下黑似乎被分成兩半，但仔細去看還是能看出黑色是嵌在金色之中的，而且金色部分的邊沿還有一些精細的螺紋，稍微想一想就可以知道，只要有另一半外殼在，黑色的部分就能被輕鬆隱藏起來。

“哎呀呀呀呀，這麼危險的東西是誰落在這的呢？”

待梅里號駛出島嶼的可見範圍，羅賓和路飛的情況也終於穩定下來，這次危機給喬巴造成了很大壓力，不過他也因此快速成長起來，越來越接近一個能獨當一面的船醫了。

危機解除后，山治去廚房為大家準備驅寒料理，甲板上除我之外只有索隆沉默地立於一邊。

一直以來，索隆的心音都十分沉穩有力，很少會出現大的波動，不過今天似乎是例外。海軍大將的實力終究還是對他們造成了或多或少的衝擊，就連這個男人也不能免除。

隱隱綽綽地，一些關於過去的回憶流入了我的感應範圍。比如許多年前與某個少女立下的宏願；比如來到偉大航路之前對當代第一大劍豪、王下七武海之一鷹眼密佛格的挑戰，再比如戰敗后，他曾對路飛立下的誓言。

【在我打敗他成為大劍豪之前，絕對不會再輸第二次了，你有意見嗎海賊王！】

莫名得我有些感觸，但卻無法找到其根源。

雖然我能模擬人類的思維，但這並不代表我能像人類一樣產生這樣那樣複雜的感情。這也是我為何明知不妥卻仍不斷讀取他人想法的原因。從我得知人類這種存在，一個設想就盤踞在我腦中揮之不去：如果真正融入到人類的世界中，是否就能找到比生存、比規則更重要的東西？

我想要證明，即使出生在除了力量之外無可稱道的黑暗星球，也可以不被黑暗操縱，我們的出生絕不是為了步入毀滅，一定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在等待着被發覺。

現在我越發相信，只要更了解一點，再了解一點，總有一天我可以像人類一樣找到自身存在的特殊意義，而不是像過去那樣，無論回首眺望身前身後儘是虛無。

至於這種自信從何而來？

在人類中時刻開着心網，凡是強烈一些的感情我都能體會到，久而久之，自己似乎就變得有些奇怪，甚至有時候會想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或者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就目前的研究結果來看，這應該是自己與人類同步率接近界點的表現，所以我從不吝將那些想法付於實踐。

就比如現在。

“路飛的攻擊多次讓我感覺到威脅，但在其他人身上卻幾乎沒有過。”我彷彿不經意間提到：“後來在他與青雉的戰鬥中我才發現，即使到最後一刻，他都依然相信着自己擁有打倒對方的力量。”

索隆朝我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為什麼我在你的心音中聽不到類似的聲音呢，索隆？”我狀似無辜實則十分欠扁地問道：“是因為你的劍曾被人折斷過嗎？”

“你這傢伙……”索隆額上綳起一片青筋。

“單憑這樣的覺悟可是成不了世界第一劍豪的呢，索隆。”我和煦地笑道：“跟你立下約定的那個人叫做什麼名字來着？是古伊卡還是古伊娜來着？讓天國的她看到這樣的你真的沒問題嗎？”

“為什麼你會知道！該不會……”被嚴重冒犯到的劍客雙手握上劍柄，語氣冷肅地詰問道：“該不會你還隱藏着什麼討人厭的能力吧？艾尼路！”

“誰知道呢~”我一邊除掉臂環，一邊解放出纏在研究服之下的黃金鉸鏈，開朗地笑道：“畢竟神是無所不能的嘛，呀哈哈哈哈……”

狂歡小鎮，聖?法爾特。

一處阡陌交錯的陰暗小巷裏，怒罵聲、詛咒聲還有腳步聲嘈雜在一起，久久不絕於耳。

“跑到哪裏去了！那個女人呢？！”

“可惡！似乎是跟丟了……”

“怎麼會跟丟！剛剛不還能看見嗎？！”

“這下慘了！她劫走的可是老大反覆關照過的那件黑貨啊……”

“夠了！沒時間抱怨了！大家分頭去找，一定要把那個女人抓住！”

“要西！”

這樣的對話結束后，沒過一分鐘，腳步就四散開來漸漸消失在空氣里。

“搞什麼嘛，不就是借張圖紙看看而已，一群小氣的傢伙~”黑影一閃，二層房檐的陰影中忽然滑下一個纖細的少女。

只見她甩了甩兩條長辮，得意地自語道：“像你們這種蠢貨可發揮不了它的價值，還是交給我‘硝煙天使’露比來保管吧~”

甲板上兵器相撞的聲音很快把其他人吸引過來，算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單純用【霸氣】與人動手呢。

首先跑出來的烏索普驚叫道：“你們在做什麼？！索隆？艾尼路？”

“有什麼話好好說！冷靜一點啊你們！”隨後跟來的娜美也連忙阻止道。

因為鉸鏈表面都被霸氣覆蓋著，索隆一時半會還攻破不了，因此我頗為輕鬆地朝他們擺了擺手說：“不用擔心，很快就會結束了。”

“怎麼可能不擔心！”兩人異口同聲地咆哮道：“現在就給我住手啊你們兩個白痴！！！”

精神力操縱着鉸鏈飛快穿梭於劍刃間，儘管多次抵擋對方的攻擊，單純由黃金打造的鉸鏈上卻並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划痕。

“發現了嗎？就算是黃金，以你的力氣也早該斬斷了才對，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我自動忽視了某些雜音，繼續給對方講解道：“是因為氣勢啊，索隆！”

“肉身不能斬斷的就用劍刃斬斷，劍刃也不能斬斷的就用風刃斬斷，但風是斬不斷水火冰雷的，力氣也好，劍鋒也罷，就因為你總是依賴事物的外在，所以才不能打敗我和青雉這樣的敵人——”

猛地收起鉸鏈，索隆毫無防備之下，三把劍一齊穿過了我的身體！

我對僵在身後的男人說道：“能斬斷水火冰雷乃至世上萬物的只有鋒利無匹的心，這一點，作為目標是大劍豪的劍客，你本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感到那心音中的波瀾終於平息下來，我心想今天提醒得也差不多了，以對方的資質想必不久之後就會有所突破。

不過……

讓我略感驚訝的是，這個不久還真是不太久！

“鋒利無匹的心么……原來如此。”索隆將三把劍一一歸鞘，嘴角挑起一道桀驁不群的笑意來：“那麼，告訴我關鍵所在的你想必也應該有心理準備了吧？”

“嗯？”我挑起了一邊眉毛。

“你已經做好，可能被我斬殺的準備了吧？”索隆平靜地轉過身來，氣勢卻飛快地攀升着！“三刀流，居合斬——”

我心中一動，四條鉸鏈立刻拱衛在身前。

“葉渡明王！”

為了在對方霸氣達標時立刻知曉，鏈條表面只凝聚了最低程度的霸氣，我不由心中暗道，幸好剛才沒有掉以輕心，不然一個搞不好就真的糟了——擋在我身前的四條鉸鏈，此時已經斷了兩條，另外兩條也被刻上了深深的划痕。

“索隆……艾尼路？”其他人幾乎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真是不得了啊，這個人類……

我伸手擦了擦眼角的血線，稱讚道：“真是不錯的氣勢啊，索隆。”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無解的強大，自然果實能力者也一樣。”這些話我是說給其他人聽的：“人類藉助惡魔果實化為水火冰雷，但真正的水火風雷不會流血，所以但凡還保留着人類的特徵，就依然會受傷、衰老，甚至死亡。”

烏索普詫異道：“也就是說……你和青雉也是可以被打倒了？你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點，才與索隆打架的嗎？”

——沒想到你意外的是個好人呢！

“不，你們似乎搞錯了什麼，”聽到這樣的心音異口同聲地迴響着，我掏了掏耳朵：“青雉當然是能被打倒的，但我卻不能。”

“誒？這又是為什麼？”

“啊，因為我是神嘛。”

“…………”

“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這什麼鬼理由啊！？”

“真是一群沒禮貌的傢伙。”

“神出鬼沒的傢伙沒資格說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