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把人小鬼大總覺得什麼都知道的林小晞同學哄去寫作業,林冬陽看着坐在沙發上表情平靜的琴酒,想笑又慢慢忍住,最後還是坐下來打開了電腦。
“想動手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本來就可以動手,但是沒有確定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動的。”
“現在有了?”
“沒有也得拼一拼,不是么?”
看到琴酒臉上的隱約笑意,林冬陽頓了頓后開口:“我想,對彼此坦誠是第一步。”
她剛才就想說的,奈何被林小晞同學打斷了,也只能現在補上:“我叫……”
“阿納托利。”
“誒?”
“阿納托利耶夫·斯米爾諾夫。二十三年前來到這裏,成為‘琴酒’。”
沒想到他會比自己更快一步,那種彷彿被看透了的感覺讓林冬陽嘆了口氣,點頭表示明白后開口:“林冬陽,從潛伏在霓虹到現在為止過了十年,特招進入信息部門。特招的原因,嗯,以前做了點讓美國佬破防的小動作。”
“……”
能讓他們破防,小動作?
“和一群小夥伴們合作破了某大樓的防火牆,本來想留紅旗的。”
“但是?”
“但是我們一致認為形象不好,就留了偷國的絕門旗,順帶再翻譯了一句美國是偷國的。”
沉默地瞥了眼笑眯眯的林冬陽,琴酒用手點了點沙發扶手,算完時間表情里多了點鄭重:“那年你十六歲?”
“是,未成年人保護法的愛護讓我能夠活蹦亂跳。後面那會兒也玩了一次,我正好在讀大學。”
看林冬陽得意驕傲的表情琴酒無奈,都潛伏那麼久了還能露出這種表情,要他是組織成員真是一抓一個準。
“然後嘛,因為追着一條信息,就來了霓虹,順帶着留個學也不錯。”
想到那條疑似電信詐騙的短訊能引出那麼多東西,林冬陽也有點想笑:“其實我來做這件事情,還有一個好處。”
“什麼?”
“他們不會在意我,也不會在意你。”
傲慢與自大彷彿是刻在他們的骨血里,哪怕重視,也會自認為他們無法擁有這種尖端技術。可是真的沒有么?
“我會關閉掉他們的防火牆,讓內部陷入混亂與徹底停止監控的狀態。”
聽着林冬陽的敘述,琴酒抬了抬眼皮,面無表情地繼續問下去:“除此以外,你還需要什麼?”
“我還需要……有人拉電閘?”
雖然拉電閘搶公章發皇圖這種現代真實商戰看起來很搞笑,但最基礎的事情反而是最有用。就像是至今為止都沒有人能夠做到徹底階段DDOS,也就是短時間大量數據衝擊的攻擊方式,能做的只有被動抵禦。
既然是抵禦,就有被衝垮的時候。既然如此,最治標的就是斷電。
“呵,異想天開。”
“那你給個除了你去找伏特加然後直接核平解決問題的方式?”
“……”
“別看我,知道你的身份再看伏特加就太明顯了。”
“我並沒有覺得意外。”
低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時林冬陽才有點反應過來,發現他們不知不覺似乎又靠到一起的樣子僵在旁邊,放在鍵盤上的手指也像是石化了一樣無法挪動。
“但我更想知道,你當時做出的這個決定,是因為阿廖娜么?”
是因為誰,你會將手遞給他?
想到尚浩之和自己聯繫時候那都快變成老淚縱橫的模樣,林冬陽掃視完自己構建出來、又被修改之後反而多了漏洞的防火牆輕笑:“反正不是看上你了。”
“想要我怎麼做?”
聽琴酒沒有生氣也沒有在意,反而像是接着自己的想法問下去的態度林冬陽回過頭,盯着那雙翠綠色的眼睛良久后再轉向自己的屏幕,調出地圖后試探性開口:“你會和赤井秀一合作么?”
“你怎麼拉攏他的?”
“找到了組織背後是誰又發現了赤井務武遺留下的東西,他很難不轉換方向。”
“呵,幼稚的男人。”
“也挺麻煩的,畢竟他還有個MI6的媽……不過也無所謂了,MI6全是你家的人,早就被滲透完了。”
“不是我。”
不想和琴酒扯這種爭論,林冬陽手指輕輕地敲擊了幾下后突然側過頭:“在偷聽什麼?”
“咳,嘿嘿。”
才剛剛開始聽,什麼都沒聽到就被發現了的林小晞探出那顆銀白色的小腦袋,臉上全是討好的笑:“媽媽,我最近和哀醬關係很好哦。”
灰原哀,雪莉,宮野志保。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走開。”
聽到這句話時林小晞對着林冬陽眨巴了下眼睛,彷彿是想到什麼笑了起來:“我好像知道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了。”
“林小晞?”
“小孩子有小孩子能做的事情,就像是媽媽想要幫保,志保姐姐。我能幫忙,那當然要幫忙。”
對上兩個人凌厲的表情林晞並沒有害怕,反而很認真地繼續說了下去:“我想幫爸爸媽媽的忙。”
“我不是你的父親。”
“嗯嗯。”
你這個“嗯嗯”又是什麼意思?
從來沒被這麼敷衍過的琴酒手指點着沙發把手,隨即又看了過去。小姑娘的外貌和他很像,但是骨子裏的那點特性……
“你……”
“琴酒你閉嘴。”
看出琴酒已經心動,林冬陽啪嗒一下合攏手上的筆記本電腦,表情平靜中帶着強壓下去的怒火:“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好好玩,好好上課。”
“可是媽媽遇到了困難,我想幫媽媽解決。”
兩個人對視的模樣出乎意料地相似,安靜的執拗中又帶着那麼點讓彼此都不容後退的堅定,讓旁邊看着她們的琴酒發出一聲輕笑。
“你什麼都不用做。”
借用視覺結尾擋住林冬陽看自己的表情,琴酒挑了挑眉,手指在扶手上往外一劃:“知道么?”
“……好吧,我聽爸爸的。”
瞬間明白了琴酒的意思,小姑娘哼哼唧唧地故意用力碰上門,隨即在房間裏若有所思。
爸爸的意思是,她什麼都不做,但是可以和灰原哀抱怨。
語言中透露的東西,哪怕她只是用一兩句話,也足夠讓聰明的宮野志保明白她要傳遞的東西。
哼哼,還在騙媽媽覺得是把自己給哄走了,真是個好壞的爸爸。
“她居然會聽你的話?”
“二對一,她是個聰明孩子,知道自己不會有勝算。”
琴酒輕描淡寫地側過頭,瞥了眼她放在旁邊已經斷網的電腦輕哼:“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過兩天,赤井秀一前段時間出現了,得等下一個任務。”
“也可以。”
他也正好能夠和伏特加說兩句,情報透露方面可以裝作無意:“地點。”
“外面有個地方,是在二毛家。”
“……”
“聽到我這句話,你是不是很想核平解決問題?”
呵,越活越回去的二毛,可真是太讓他想要親自動手了。
“說起來,阿納托利。”
聽到這聲已經半輩子沒有聽過的呼喊,琴酒稍稍側頭看到林冬陽完全無辜的樣子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伸出手,在她小小的驚呼中把人撈到了自己的懷裏。
慢慢地抱緊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感覺到她象徵性掙扎又安靜下來的樣子琴酒輕笑,手指解開她紮起的低馬尾拂過了她那頭黑髮。
“什麼事情,索妮絲伽?”
索妮絲伽?誰?她還是別人?
不懂俄語的林冬陽愣了愣,想問又停了停,想要掙扎坐起卻又沒法動作,只能勉強仰起脖子看向眼前的人。
“想逃?”
不是。
林冬陽沉默片刻,扯着嘴角聲音有點啞:“我不想犯錯。”
“嚯,那麼你的意思。”
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被人壓在沙發上后林冬陽稍稍眨了眨眼,注視着垂下與自己黑髮糾纏在一起的銀白色髮絲放空了自己的思緒。
男人的聲音沙啞,湊到自己耳邊時能夠感覺到他溫熱真實的呼吸。琴酒手指已經重新按在了上次他咬過自己的地方,同時呼吸越來越近的那刻林冬陽甚至於感覺到自己耳垂上傳來了柔軟的觸感。
身上的重量會給人真實感,而他又利用這點重量,壓迫着她根本無法挪動。指尖觸及到的地方緩緩往下,讓她屏住呼吸的同時又感覺到耳垂上的觸感一點點往上,已經悄然挪動到了自己的臉頰與唇角。
“關於那些事情,你都是有考慮過的對么,林冬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