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您確定宿儺大人的手指在他手裏?”在東京街角的一處咖啡店裏,臨窗的卡座上,兩個引人注目的客人面對面坐着。

他們桌上擺着兩杯咖啡,但已經放涼了,都沒動一口。

坐在右邊的人穿着過時黑色常服,容貌普通,額頭上有一條黑色的十字線紋身。

於他對面的,是一個看不出性別的,身着袈裟的漂亮人物,我們姑且稱其為“他”。

此時他正拿着一張照片,神色過於尖銳,破壞掉他身上恬靜的氣質。

他梳着學生頭,也可以稱為妹妹頭,少見的銀色頭髮,後腦處上有一塊鮮紅的發色,隨着他低頭的動作,頭髮低落下來,擋住服務生好奇的視線。

半餉,他抬起頭,似乎已經平復了心情,紅眸微眯,銀色的睫毛蓋住他眼中多餘的情緒。

“您打算做什麼?或者說您告訴我這些有什麼想要利用的?”他的聲音很好聽,介於男女之間,只不過這個時候他的話語像玉珠般快速的掉落在地上,減少了美感。

“看上了一具身體,還是要多謝花梨小姐的犧牲,讓我認識了一個有潛力的孩子。下次見面應該就不是這幅模樣了。”黑衣男人笑得溫和,絲毫看不出他現在在說什麼恐怖的話。

“那個組織里的人?”他微微皺眉,思考眼前人是否值得可信。

黑衣男人點了點頭,靠在椅被上,不緊不慢等着他。

梳着妹妹頭的他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成交。”

“一月二日。”男人低聲說道。

一月一日,天氣晴朗,元旦,本應熱鬧的不破宅格外冷清。

喜歡折騰的主力軍下線了,晃着搖椅就能睡着的身體,打掃房屋,年夜飯什麼的,不破憐着實沒有心力。

另一邊,首領通知太宰治在今天晚上,和芥川龍之介一起住進港口Mafia的秘密安全屋,之所以是秘密,安全屋的位置,要在他們坐上車以後,才能確定。

太宰治和芥川龍之介的行李已經準備好了,太宰治主要帶了繃帶和罐頭,然後被不破憐塞了一些日用品,芥川龍之介的行李由他妹妹把關。

兩人的行李堆在玄關處。

芥川龍之介發現自己喜歡看着不破憐,這是個無解的事情,因為視線它會不自覺地偏移。

就像此時此刻。

在擂缽街的時候,一旦有了可以發獃的時間,他一定會找一個高處地方,就像和不破憐談話的塔樓那樣,超於周圍建築,坐在上面,看向破破爛爛,但極為壯觀的擂缽坑景,或者,看向沒有低矮房檐阻擋的天空。

這樣的時間並不多,芥川龍之介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但那些坐於高處的時光,卻比他挖了多年的野菜更加讓他印象深刻,這是他對於美最初的理解。

芥川龍之介將自己對於不破憐的關注歸結在對好看事物的追求上。

把不破憐與那碧海藍天並列在一起,又把那雙眼睛與夜間閃爍的繁星,放在了同等的高度。

他完成了工作,就放縱了自己的視線,銀已經回房間休息了,一樓只有他們兩個人,再過一個多小時,接他和太宰治的車就要到了。

連太宰先生都不知道會離開多久,芥川龍之介就更不清楚,這次去安全屋,竟然要比他離開居住了十幾年的擂缽街更捨不得,又不是回不來,但心情還是受到了影響。

想着去安全屋的事情,芥川龍之介的視線並沒有偏離開。

眼下,不破憐睡得並不安穩,他歪着腦袋,窩在過於柔軟的搖椅里,呢喃着什麼。

因為身上的傷,他在家索性穿着比較寬鬆的浴衣,露出大片的胸膛,他胸前纏着繃帶,所以並不會失禮。

隨着呼吸,浴衣的褶皺起起伏伏,裏面的繃帶飄散出淡淡的藥味,不破憐要比芥川龍之介印象中的強壯,或者說,在芥川龍之介眼裏,不破憐看起來像個華麗的古董瓶子,必須小心對待。

即便那次洗澡的時候,芥川把他上下看了一個精光,每個地方也都已經摸過,芥川龍之介潛意識裏的印象還是沒有變化。

繃帶下,仔細看,能看清不破憐結實的肌肉線條,胸前兩塊肌肉的溝壑在繃帶間、在海藍色的浪濤里起伏,讓芥川的呼吸滯了一下。

不破憐早就超過了日本男性平均身高,和太宰治走在一起,仔細看都能發現他要比太宰高上一點,如果忽略掉他臉上帶着年齡的稚嫩,大多數人會把他當做一個青少年看待,而不是孩子。

同樣在組織里,明明大了兩歲,把芥川龍之介當孩子的,要遠遠比把不破憐當孩子的多得多,並不是每個人都像織田作之助一樣,一眼見人長幼。

一大批人,在知道不破憐的年齡后,驚訝的合不攏嘴。

最誇張的,不破憐剛任職的時候,有很多適婚女職員偷偷把禮物送到他的辦公室門前,標明特職長收,然後就得知喜歡的人還有五年才到適婚年齡的悲傷消息。

這件事和《本周的××(任意貶義形容詞)中也》會刊一樣,在武鬥派暗自流傳。

武鬥派絕大部分是男性,作為Mafia成員,還是危險的武鬥派,在婚戀市場受到歧視,所以他們的目光大多打在了同為港口Mafia成員的女性文員身上,一群虎背熊腰的男人們,像春心萌動的DK,格外的在乎女文員們的戀愛動向。

當他們發現連13歲的特職長都要霸佔姑娘們的心之後,仰天長嘯,勢必要讓每個港口Mafia人都知道——新任特職長只有13歲,絕無可能結婚。

消息一出,就再也沒人送禮物了,畢竟像首領一樣的變態還是少數,武鬥派的男人們露出欣慰的笑容,此後這件事就成了一個喜聞樂見的梗,在武鬥派內流傳。

芥川龍之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搬到不破宅之後,他壯了不少,但那也是跟自己比較。

他的身體只不過是比原本的基礎上線條更明顯了一些。

因為先天性不足,他不管怎麼補充營養,體重和肌肉就像中也先生的身高一樣,數值停留的讓人絕望。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不破憐要比自己壯上不少的現實。

“喂,看什麼呢。”樓梯上的聲音把芥川龍之介嚇了一個激靈,是太宰治,他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不破憐,又看了看旁邊的芥川龍之介,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只不過芥川龍之介根本收不到他笑容里豐富的信息,繼續把自己的視線停在不破憐身上。

太宰治去廚房拿了一罐涼啤酒,再次回到客廳時,發現芥川的視線就沒移動過,而不破憐好像要醒來了。

他站在門洞旁邊,準備看戲。

可惜,非他所願,並沒有發生什麼。

不破憐揉了揉眼睛,清醒了過來,就看到芥川龍之介和他身後的黑影都直直得盯着自己,四隻眼睛直勾勾的,他適應良好,“怎麼了,我睡過了嗎?幾點了?”

“剛三點,在下在看你。”芥川龍之介直接把自己的行為說了出來,沒有絲毫避諱。

“哦,原來如此,還有一個小時呢。”不破憐放下心,繼續搖晃自己的椅子,沒覺得芥川龍之介的視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太宰治喝了一口啤酒,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小型信號接收器,走到不破憐搖椅後頭,遞給他。

“用這個聯繫。”

“安全屋不能用帶信號的東西吧。”不破憐伸手接了過來,拿在手裏看了看,上面只有一個按鈕,就是在溝通的時候按下去就好了,和對講機差不多,但沒有空間限制,信號要好上不少,有效距離也是對講機的好幾倍。

“這個沒關係,是組織內部的信號塔,裏面的電池是特質的,一次性用品,所以別按。”

不破憐移開自己剛要按下的大拇指。

“也不知道你們要去多久,我和銀會想你們的。”不破憐本想把交流器放在口袋裏,轉頭想到了誤觸的問題,起身把交流器放在了咖啡桌上,“看着它我就會想起你的。”

“請不要說得像生離死別一樣。”太宰治走到搖椅前,坐了下去,歡快地搖了起來。

一月二日,陰轉大雪。

就在昨天,不破憐和芥川銀把太宰兩人送上車。

一晚上的功夫,不破憐感覺身體又恢復了不少,恢復了力氣,胸口處的傷口開始長肉,像蛆蟲在裏面啃食一樣,讓他不得不找一個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給芥川銀做了豐盛的午餐,勢必要把元旦少的年夜飯在兩個人的家裏補齊。

吃飯的時候,他跟芥川銀講放在客廳咖啡桌上信號接收器的用法。

庭院外,天色一陣灰濛濛的,雲層壓得很低,把屋內的燈襯得格外明亮,光亮所及之處,像一個鳥語花香的孤島,讓人安心。

即便廚房沒有窗戶,不破憐也能猜出外面到底是什麼天氣,能聽到庭院裏樹枝被風掛過的聲音。

不破憐在初冬時,就從倉庫里搬出好幾個電暖器,現在空調加上電暖器的工作,讓屋內暖洋洋的。

“要下雪了,等天晴了咱們去堆雪人吧。”不破憐說道。

芥川銀啃着一個巨大的照燒雞腿,用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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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沒想當首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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