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

原諒

勒克萊爾在新的一年的第一次直播震撼到了所有人,倒不是他自己整了什麼花活,而是他的直播背景可實在是太不一般了——

一隻美麗的蓋博斯掛在空中圓形吊環上,左腿從吊環背面穿插到前側來,右腿優雅向腳尖方向舒展,整個人靠着脊背的中軸線和屁股舒舒服服地躺在正常人看一眼就想尖叫的細窄吊環上,就這麼轉動着,頭顱偏向吊環內側優美垂下,柔軟的黑金髮安靜地在窗外飄進的風裏散開,在頭頂的燈光下冒着毛茸茸的光暈。

他很放鬆地舉着舉着手機,大概是在發短訊。

如果他不是處於一個隨時稍微失去一點點平衡就會頭朝着下栽下去的狀態的話,大夥也許就不會先忙着驚恐尖叫,而是會瘋狂截圖舔到死去活來。

“呃,大家不用太擔心的。”勒克萊爾對着鏡頭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蓋比已經吊了兩個小時了——我想就算我的新電腦再次爆炸,他都不會有什麼事情……”

背景板里的蓋博斯發出模模糊糊的贊同聲音:“Yep!”

休息日,勒克萊爾響應蘭多·諾里斯和拉塞爾的強烈要求,說好了要和他們一起開直播——然而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各種設備接線接得太滿了還是法拉利基地宿舍看着奢華實則內部線路老化得厲害,總之在他按照時間開始直播后僅僅七分鐘,轟的一聲,電路板爆發出耀眼的火花,遊戲裏的勒克萊爾一頭撞牆,而直播間裏的他也在兩秒后消失了。

“Areyoustillalive??!”諾里斯發出驚叫。

兩分鐘后勒克萊爾在ins上彙報了自己的安危,並很傷心地宣佈直播推遲一天。然而法拉利並沒有能力在一天內修好他的電路問題,而勒克萊爾也沒辦法拖家帶口地帶上自己的一屋設備在一天內找個網吧或者買套新房(…),於是他只能窘迫地紅着臉敲了蓋博斯的屋子,請求借用他的房間一晚上。

“當然可以啦。”蓋博斯很爽快地答應了:“不過我把休閑室改成舞蹈間了,所以我可能會在後面偶爾出現……這不要緊吧?”

勒克萊爾長舒一口氣:這算什麼事啊?當然沒關係了。

然後他就在調試設備一回頭看看蓋博斯在幹嘛時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蓋博斯在頭朝下、只靠着交叉的腳踝倒掛在轉動的吊環上。

勒克萊爾扔下還沒裝好的方向盤一個健步沖向蓋博斯,試圖在第一時間接住萬一掉下來的他。

“easy,夏爾……”

優美舒展的蓋博斯發出淡定的聲音,核心一發力就在半空中撐了起來,像個神靈一樣美麗地坐在了半空的月亮上,微笑着衝著他看。

在緊張地給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被子(…)和密切監視蓋博斯整整兩個多小時后,勒克萊爾才終於勉強相信了對方確實是十分專業、專業到不會拿着自己的生命安全去冒險的。帶着被驚嚇過後蒼白的臉色他如約開啟了連線直播,向大夥解釋了情況,然後就被諾里斯的尖叫給弄穿了耳朵:

“誰想和你一起打遊戲???F**k,快把窗口調成全屏,然後往旁邊走開不要礙事,我想看蓋比掛在那裏。”

勒克萊爾:……

他忍不住忽然拉塞爾評評理:“rus,你聽蘭多的嗓門!你怎麼受得了還戴着耳機的!他今天是不是有點毛病。”

拉塞爾驢頭不對馬嘴地用一種英式話劇里嘆息腔一樣的聲音說:“啊,他好漂亮。”

直播間的觀眾們開始整齊劃一地刷:“讓讓鏡頭夏爾!”

掛在半空的蓋博斯莫名其妙地就被告知觀眾們實在是太希望和他互動了所以他maybe需要繼續掛在這裏和他們說說話(…)蓋博斯脾氣很好地答應了,還掛下來接過了勒克萊爾遞給他的衣領夾耳麥,就這麼參與進了他的直播里。很快大夥就因為加迪爾大發雷霆的ins在哈哈大笑中得知了蓋博斯竟然在直播跳舞(?)於是紛紛涌了進來,維斯塔潘不知道什麼時候默默窺屏還刷了個最貴禮物的行為更是讓八卦的氛圍前所未有地火熱起來,兩分鐘后正在蒸桑拿的漢密爾頓接到了朋友的電話,語氣非常嚴肅地讓他去給勒克萊爾的直播間打錢。

漢密爾頓:……你被奪舍了,開始搞電信詐騙了嗎?

不過在從來沒熱鬧過的熱鬧的年度車手群里搞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他就立刻谷歌了如何最快地註冊賬號到認證到充錢,於是在半個小時過去,熱鬧剛消退了一點,大夥就發現LewisHamiltonv這個感覺完全不應該降臨在直播市場(…)的高貴冷艷大名從自己的眼前緩慢飄過,帶着給勒克萊爾砸的錢(…)

已經很輕鬆就適應了直播生活的蓋博斯積極地發出感謝的聲音:“Thankyou,Lewis。loveyou——”

“剛剛潘潘砸錢的時候蓋比沒有說love!嗚嗚嗚嗚嗚嗚……”維斯塔比cp粉當場破防。

“姐這種直播絕緣體都‘屈尊降貴’跑來看老婆了嗎我暈,前夫的愛永不認輸。我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大群里吆喝了,怎麼全知道了。”

“不是說那個群就是個擺設,平時根本沒人用的嗎?”

勒克萊爾已經手忙腳亂到了一種不得不在各種地方來回闢謠這只是個意外,蓋博斯沒有開舞蹈直播(?),他們也沒有同居(…),全都是因為他的公寓電路出了問題,總之多種巧合——

大夥完全不關心他是怎麼回事,只關心蓋博斯穿着緊身無袖背心寬鬆長褲、光着腳纏着防滑帶的樣子也太辣了,十分渴望能讓他認認真真地多跳一點。勒克萊爾頭都暈了,痛苦於觀眾老爺們怎麼這麼擅長起鬨拱火和得寸進尺——然而蓋博斯已經優雅地從環上不可思議地站了起來、轉了個圈,很輕鬆地答應了:“可以啊!”

這一天,加迪爾哭天喊地半小時,控訴可惡的勒克萊爾拿他美麗柔弱天真無邪(粉絲:yue)哥哥當直播噱頭、沒有人性,得到了一陣無情的鬨笑和不走心的安慰。

這一天,位於加拿大的拉提菲和斯特羅爾由於時差緣故錯過了圍場團建看同事跳舞的大活動,被宣判了人生相對失敗(?)

這一天,勒克萊爾從直播間擁有者降格為主持人又降格為攝像頭三腳架並最終因為過於惹人嫉妒而暫時成為了圍場公敵(…),不過他收到了自己隨隨便便玩玩直播以來最高的單天利潤——最少有上萬個鐵佛寺和蓋博斯精神老公、精神老婆激情砸錢……

勒克萊爾在直播結束開始收拾東西時沮喪壞了,他感覺自己打擾了蓋博斯原本應該很安寧的周末夜晚,還害得他不得不當眾賣藝(…)不過蓋博斯倒是不覺得在直播里跳舞有什麼不行的,都是眼睛,他並不覺得透過網絡的眼睛就要比坐在大禮堂里的那些眼睛低級什麼;展現自己的身體也沒什麼可害羞的,樂於分享肢體的美才應該是一個舞蹈演員最基本的素養。雖然他已經不可能再走上這條職業道路了,但再次跳舞給別人看並沒有像蓋博斯想像中那麼自卑、壓抑與焦慮,這種感覺好極了。

勒克萊爾頭疼地一邊收拾,一邊還要回復許多人興奮的調侃短訊,罵他們死一邊去。不過也有那種他無法處理的,就只好眼巴巴地舉給蓋博斯看:

“呃,蓋比,Max問你開不開心……”

蓋博斯眨了眨眼睛,思考了兩秒后說:“你讓他自己問我。”

勒克萊爾趕緊做傳話筒。然而當維斯塔潘激動極了地發短訊給蓋博斯、以為哥哥終於願意搭理自己時,卻只得到了無情的警告:“不要拿我們的事去煩夏爾。”

維斯塔潘的心頭又被捅了一刀,嫉妒像烈火一樣升起,可是他卻僵硬着不敢發作。等到最初痛苦極端的情緒過去后,他又再一次從酸楚中摳到了自己的蜜糖——“我們的事”,多親密的關係。

就算是衝突,也是僅屬於兩個人的衝突,和勒克萊爾沒關係。

勒克萊爾倒是誤以為他們有在破冰,於是多少有點期盼地問了蓋博斯一句。蓋博斯這才有點意識到了為什麼勒克萊爾一直和他有點別彆扭扭、過於小心,現在做隊友還沒有以前做對手時候親熱自然,多半是還在因為自己引起了蓋博斯和維斯塔潘的矛盾而尷尬愧疚。

“別擔心,夏爾,我是認真的。”蓋博斯握住了他的手真誠地說:“如果真的怪你的話,Max生氣的就不是我了。這只是一點不巧合的尷尬意外……就讓它過去吧,好不好?”

勒克萊爾勉強笑着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什麼,但是這不意味着他不想做錯誤的事情,不意外着他在對朋友間情誼出現問題時百分之九十九的焦慮里沒有帶上百分之一的暗自喜悅。他無法否認自己渴望從維斯塔潘身邊“搶走”蓋博斯,但這麼激烈的後果確實是他不願意看見的。如果知道一切會是這樣,那他寧願從未得到蓋博斯的擁抱,寧願是自己在單向的悸動、單向的喜歡、單向的試探、單向的爭奪、單向的無疾而終,而不是讓蓋博斯受到這麼多傷害、一切都變得一團糟。

他問心有愧。

“對不起,蓋比,對不起,我真的,我……”他身心俱疲地低下頭,像一隻可憐的貓咪,或者淋了雨的小狗。蓋博斯發現勒克萊爾的心思比漢密爾頓與維斯塔潘都要細膩和沉重得多。前者喜歡用圓滑但偶爾也尖銳的方式解決問題,後者喜歡不顧一切地先發作掉再說,所以他們的消極都不會停留太久。而勒克萊爾把事情都堵在自己的心裏,在傷心時微笑,在憤怒時沉默,在哭泣時倦怠,在倦怠時可能已經有點想跳大西洋了。

蓋博斯知道這種感覺有多累,所以他希望自己的漂亮弟弟隊友能放輕鬆點——情緒的負荷是有限的,平時里無數細枝末節的小事塞滿了空間的話,遇到大的障礙時會忽然就感覺自己要無法承受地崩潰了。

“無論是什麼都原諒你。”

蓋博斯沉默又溫柔地陪了他一會兒,兩人一起坐在木地板上安安靜靜地看彼此的襪子和腳趾(…),然後他伸出手來擁抱了勒克萊爾,指着窗戶讓他看外面飛過的直升機,再回過頭來時,他被對方撫住臉側,輕柔又忐忑地吻了一下。

“這樣也可以被原諒嗎?”

勒克萊爾閉着眼睛微微發抖,像一個等待被審判的罪人。蓋博斯安靜地看了一會兒他緊閉上顫動的睫毛,俯身向前回了一個吻。

“為什麼不呢?”

蓋博斯微微笑着反問,又毫不在意地含住了他柔軟嫣紅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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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他真的很會做二號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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