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開場
那位小姐體態優雅的款款走來。
淺藍色的霍布爾直裙,腰部則是一條珍珠鏈繫着,她戴着一頂藏青色的鮮花軟帽,緊貼着深藍色髮絲,遠處看好像和黑色也沒什麼區別。帽子外側裝飾的絲綢系帶沿着臉型系在下巴那裏,一個蝴蝶結。白色蕾絲手套里又是嫩黃色的小花傘,斜斜撐開着,月光浮在外層,乳白色的光芒翩躚,她戴月而來,興盡而歸。
這次的中島敦沒什麼意外的神情,接受了芥川的那副打扮,鏡花這樣也非常漂亮。
“敦,完成任務了嗎?”鏡花問道,面上沒什麼表情,不過這也無妨,中島敦習慣鏡花三無系少女屬性,兩者目前來看好像就只是氣質的不同,眼前的鏡花感覺更成熟一些。
“還沒有,不過你知道芥川嗎?”中島敦試探問一下,鏡花沒有懷疑,她和芥川一樣,彷彿自動無視了敦的異樣。
鏡花搖搖頭,她指着那邊的小路巷子,“我看到芥川從那離開了。”
我是想問鏡花認不認識這個芥川......他離開了?!什麼時候?中島敦猛然驚覺,發現不知何時芥川龍之介已經消失在視線範圍內,但他沒有一點察覺。
中島敦有些懊惱,要是更注意一些也不會看丟了。鏡花看他好像還有麻煩沒有解決,也不多打擾,“如果要找芥川他可以先回偵探社,不過來這工作也有一小段時間了,你適應的怎麼樣?”
夭折了!鏡花竟然在主動詢問他的生活狀況!中島敦的臉有一瞬間呆愣,他硬着頭皮說自己還行。泉鏡花看他支支吾吾以為是不好意思,善解人意的順着他的心思沒再多問,倒是找個理由先走了。
中島敦可算鬆口氣,也來不及細想鏡花說的內容,趕緊按着對方的所指方向跑去,然而在他面前展現的,則是另一團迷霧,只存在特殊的空間內,留有一條道路。
而那邊,走着走着的鏡花好像想起什麼事,回頭看着巷子。花傘擋着月光照進來,但因為偏向透明的材質只是擋了一半。削弱的光度映在半張臉,另半張藏在陰影里,不可捉摸。
良久,她無感的回過頭,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向前。
......
世界之外,宇宙的廣大深邃無人知曉,然而正如晴空萬里的海面,看似平靜無波,但是底下卻波濤洶湧。這個時候,一種無序的混亂的鐘聲開始響起,似乎是一種標誌,運行軌道上的行星暫停了一下,緊接着另一顆不知從哪來的流星體擦肩而過,有着極為明確的目標,沖向前去。
小至塵埃,大至巨石,這些顆粒狀的碎片散發著光輝,它們紛紛而至,一個緊接一個,比起去往某地,更像是逃離某種毀滅性的災難。
其中的一顆甚至因為後面追得太快,互相撞擊,瞬間成了粉末。但這種情況依舊沒有干擾到別的流星體,甚至於當中的表面岩石開始碎裂,一片片碎,暴露銀色的晶體物質。
那是一顆碩大的鑽石,中間的更覆有一層灰色的虹膜,如同人類的眼睛。它們並不是普通的流星體,更像是別的物種依靠模擬的形態以此在殘酷的宇宙法則中生存。
“咚————”
鐘聲再響起,一次激起萬層浪,幾十萬顆恆星組成的星團在黑暗裏變成微小的發光大海,它們大大小小的散佈着。因為鐘聲的緣故,原本的運動狀態開始改變,彷彿星團們真的變成大海一樣,海面蕩漾着微波,漣漪被牽起,於是這種回蕩光速擴散,以一種扭曲的信號接觸其他物體。
一切都被禁止了。
這裏的恆星,行星,衛星,等等所有的宇宙天體全部被禁錮原地,彷彿清空現場一般,等待某者出現。
而在此區域外,一些並不能看清的或者人類語言描述的物種團團包圍,它們大多是假裝沉睡,實則提緊着自身規律信號,生怕不小心的露腳都會被即將到來的“災難”毀滅。
囈語無限環繞,鐘聲也被掩蓋。屬於“清空現場”的區域隱隱震動,在這中央,其中的某處被突如其來的黑影溶解,形成一個可怕的黑洞,但也奇怪的是,它並不具有黑洞的性質,頂多長得像罷了。不過外面的物質知道,那是真正的空間塌陷。
那應該是偏向灰色的,像人一樣的剪影,暫且用人類的用法命名,就叫A。祂懸浮在黑洞之上,一種類似兜帽的裝飾掩蓋在其中,祂的面孔並不能直視,黑色陰影籠罩,全身都猶如雲霧一般,飄空虛浮的狀態。
很快,A的旁邊也發生了奇特的變化,那是一種遠比於鐘聲帶來的混亂,輻射的範圍更加廣闊。原本正在發光的宇宙天體忽然寂滅,只不過瞬息之間,黑暗的幕布蓋住身後星系。區域外的物種膽寒不已,它們一邊極具的恐怖,一方面又極具的期待。
所到皆為黑暗的,暫且稱B。這位並不如第一位到場的低調,祂更喜歡張揚的吞噬,吃掉別人的規律是以造成更美妙的瘋狂。相比較而言,A不怎麼喜歡B這種混沌製造者。
無風自起,兜帽剪影的邊角伸展一點,祂觸及身後被污染的黑暗,一滅一亮,這些都在預料之中。身後那片瑰麗的星海恢復模樣,清澈的流動着最初的生機,只是一個隨意的置換,時間被撥弄,A調整到祂滿意的姿態。但旁邊B的身影並不能被以往視覺觸碰,其他物體也看不見,只有這種,光澤同鏡子表面一樣的星海,透明晶瑩的倒映觸祂的影子。
那是一道瘦長的影子,如果人類看到或許會認為是一張絕世美女的側顏,如果其他物種看到或許會認為是它們當中最鬼迷心竅的存在,不過這些千人千面的模樣讓外面“沉睡”的物質噤若寒蟬。
曾經窺探過的物種對此閉而不言,但絕大多數都瘋了。
中央之位已經到達兩個,A和B互相對視,彼此的規律里都暗自散發著沉默的回聲。
那些祂們並不放在眼裏的物種是聽不見的,但是A同B卻異常清晰,一種特殊有自己特色的規律預示着第三位的到場,也是最後一個。
如果說A是極正常規律的不可名狀,B是極混亂規律的不可名狀,那麼這位即將到場的C就是極平衡的不可名狀。
祂是掌握除另兩位以外所有物種的規律。這種規律雜合著調節的鐘聲,放大C本身的規律,影響着其他物種的協調。而緩慢的,在中央地帶缺失的一環里,周遭事物的規律不斷飄蕩,凝結成一盞類似天平的形狀,只不過在其背後,包裹祂的雲團里時不時電閃雷鳴,閃現的光線明明滅滅,僅以視覺所能看見的萬分之一。
至此,三位到齊,在這個禁錮區域裏出現無聲的狂歡與奏樂。
區域外的物種注視這場“眾神之宴”,無論是躲在這個星系裏的還是偽裝成過路天體的,沒有一個不在秘密交流,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宴會。對於ABC三位而言,這場開宴前的小甜點也許會給這次已經無法用時間計算的見面帶來點趣味。
這片區域的不可名狀躲在幽深的角落,它明白這是屬於三位的見面會,不過沒人會在意即將選做遊戲的低級物種,它慵懶的翻個身。
A從中率先選取了一個藍色外表的星球。
B緊接着選取了祂所創造過的一個星球。
C接收了來自其中的規律共鳴,祂看似是有感情的選擇,實際才是冷漠的對待。
兩個星球間,C將一條規律連接到另一個本來和平的星球。至此之中,千絲萬縷的命運都將被聯繫在一起。
其他物種都在看着後續的內容。
它們明白,一個叫“人類”的低級物種被挑選到這次的遊戲場,他們即將就要迎接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一方將要拯救另一方,機會就在這唯一一條頻率共振的規律中。
最後到來的C對此並沒有太大興趣,比起混沌規律的B的而言,最倒霉的就是祂所創造的星球,像是藍色星球的鏡面星球,然而已經被B所污染。
A想要改變,無論什麼級別的星球到祂們手裏都是要被污染的,如果想要觀看這次遊戲結果,就應當有個代理者對此監視。
B和C都沒有意見,宇宙里,最不缺的就是這樣的普通行星。對於A來說,改變其中的時間連小事都算不上。
奇異的平衡規律制定了法則,祂天平的剪影不斷傾斜,最終一側趨於平衡。
整個宇宙再次沸騰,其他物種目睹了這一切,默不作聲。
【這是個失落的舊時代,痴愚的人類在其麻木的生活,它既不安全也不過分危險,然而所有一切都將會在一場大霧中毀滅。它是平行的世界,也是倒退的時空。神性的曙光逐漸散去,因為機械蒸騰的維多利亞逐漸來臨;平和的日子一起不復返,因為人類背板了自己。他們選擇隱藏,躲避自己的罪惡,不斷積累下,這些都將是不可名狀之物最好的食料。犯罪滋生邪惡,終將自食其果。】
命運的鐘聲再一次敲響,地球和另一個地球全然共赴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