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藥,早操與不知名先生
第二天,早晨6:30。
警校規定的集合報數時間,此刻,一群新入警校的年輕人正朝氣蓬勃的站在操場上等待檢閱。
“鬼冢班,立正!”
————
這個學期開始的第一天早上,鬼冢八藏就和五張被紗布和創可貼包裹着的臉面面相覷。
看着對面五個站在第一排明目張胆的打着哈欠,黑眼圈明顯到一看就是晚上沒怎麼睡覺的混小子,鬼冢八藏感覺自己額角的青筋都快要跳出來了。
“你們……”
鬼冢八藏質問的話還沒說完,靠譜的班長伊達航先生就搶先打斷了他的話,迅速大聲的解釋道:“報告教官!”
“其實昨晚我的宿舍里突然出現了好多蟑螂,於是我就請了幾位同學來幫忙。”
“但是因為晚上太黑了看不清,所以幾位同學負傷了,而且在清理途中我們也損壞了一些學校的重要公共物品。”
“所以作為懲罰,鬼冢班再繞場跑一圈!”
隨後,不管仍想說些什麼的鬼冢教官,伊達航動作迅速的整理隊列開始罰跑。
只留下仍在原地的鬼冢教官憤怒的聲音還在操場上迴響。
“等等…我話還沒問完……!!”
————
上了跑道,松田陣平忍不住露出半月眼輕聲的吐槽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班長的說謊技術還是這麼爛啊。”
“爛不爛應付鬼冢教官不都還是小菜一碟啦~”萩原研二接過了松田陣平的吐槽咧嘴一笑,卻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傷口,忍不住有些幽怨的說道:
“嘶……小陣平下手還真是毫不留情耶,對着我這張帥哥臉都能下這麼重的手。”
“還真是冷酷無情的男人呢,小陣平~”
好端端的一句話,語氣卻拐了好幾個彎,聽着頗為欠打。
松田陣平的拳頭又硬了:“再說我就再揍你一頓哦。”
看着前面的萩原研二連忙舉手投降,後面跟着的諸伏景光笑着也學着萩原研二的語氣,對着自己臉上傷痕的罪魁禍首重複了一遍:
“還真是冷酷無情的男人呢,零~”
“那還真是承蒙誇獎了。”
自認為和某個心理年齡三歲的捲毛不同的降谷零適應良好,甚至頗為驕傲的應下了諸伏景光說的話。
伊達航眼看着幾人又有打成一片的趨勢,連忙叫停,試圖轉移話題:“嘛嘛,不管怎麼說,還要感謝堪解由小路同學呢。”
一邊險些被松田陣平造成二次創傷的萩原研二順利接下話茬。
“是哦,要不是堪解由小路同學幫忙我們幾個可能就要頂着一臉沒處理的傷口面對鬼冢教官啦。”
等了好一會,身後依然毫無動靜,幾人紛紛轉頭看向那位昨晚被無辜牽扯進來半夜來給他們幾個上藥的粉眸青年。
“那個…堪解由小路同學?”
而在後邊思考這個明顯不對勁的劇情走向的player突然聽見有人叫角色的名字,有些恍然的抬頭。
卻發現那五張自己昨天親手處理好傷口的臉,此刻都正一言不發且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
在那一瞬間,player感覺自己玩的好像是個驚悚遊戲。
“…抱歉,走神了。”player積極認錯,死不悔改,“剛剛在說什麼?”
見青年回過神來,諸伏景光表示無礙並狀似無意的提出問題。
“沒關係的,只是剛剛說到堪解由小路同學處理傷口的動作很熟練呢,是經常替別人包紮嗎?”
頂着一眾人好奇的目光,粉眸青年輕輕眨了眨眼說到:“啊……其實只是因為我是大學是醫學專業的來着。”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回答,幾人都有些愣怔,反應迅速的萩原研二笑着將話題帶過。
“這樣啊,怪不得堪解由小路同學處理傷口的動作那麼迅速,我都沒來得及感覺到痛誒。”
“話說要是醫學系的話,堪解由小路同學為什麼會選擇來警校呢?明明當醫生會是更輕鬆些的選擇吧?”
降谷零神色懇切,似乎真的在為這位見面三次的陌生同學着想。
隨後,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提出話題的失禮,實則以退為進的降谷零很快又補充道:“啊,可能有些失禮,但並不是在質問你,堪解由小路同學不回答也可以的。”
另一邊一下子被問住了的player嘴角抽了抽,好問題,我也挺想知道為什麼一個醫學生要來警校當警察的。
沒出現在過往劇情里的對話打了player個措手不及,最終他反覆思量只能拿出了個萬金油的回答:
“……大概是因為,我有一定想要找到的真相吧。”
看着那位粉眸青年思忖了許久,最終以一種複雜的臉色說出這番話,降谷零有些驚訝但還是很快致歉。
“抱歉,讓你想起了不開心的事。”
收到道歉的player同樣驚訝的擺了擺手:“…不,這沒什麼的,沒必要道歉。”
並無惡意的五人只是想試探一下這位僅在第二次人生中出現的陌生青年,嘗試一下是否能夠找到這場不科學的重生的真相,而不是挖掘別人深埋的傷疤。
通過眼神默契的交流了一番的五人很快就又轉移了話題。
而另一邊,頭腦風暴中試圖找出個合理的解釋的player看着他們一副彷彿明白了什麼的樣子轉移了話題,心中充滿了疑惑。
不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說啥你們怎麼就明白了?
————
這一切事情還要追溯到昨晚,從被搖醒的player開始說起。
————
昨天夜裏,剛剛醒來的player和兩人相顧無言。
降谷零和松田陣平本想讓醒了的堪解由小路冰木原自己走回宿舍,但是依舊意識不清的player在睏倦中提出了異議。
“…但是…我不認識回去的路……”
粉眸青年艱難的支起眼皮,默默地與對面兩人對視。
他因為在晚風中熟睡有些着涼而變得略微沙啞的嗓音中帶着剛睡醒的軟糯,也帶來了一片寂靜。
沉默,是今晚的警校。
松田陣平眼角抽了抽,有些無語,所以這就是這傢伙為什麼被他們發現在樹上睡覺而不是安安穩穩的在寢室睡覺是吧。
最後無法將這位大齡迷路青年扔在原地不管的兩人只好被逼無奈的讓player跟着他們一起去了醫務室。
兩人本想來給自己上藥,卻因為兩人手上都有傷,所以上藥這份重任正好就交給了剛被晚風吹醒,還處於狀況外的健全人player。
雖然兩人也不是不可以給彼此上藥,但是出於莫名的好勝心以及對這位青年的試探,這個任務最終還是交由player完成。
然而幾乎只在遊戲裏用過這些醫療用品的player對着醫療箱裏的這堆藥品和紗布有些麻爪。
好在角色似乎對於處理傷口這類的事情很熟練,只是拿起來對應的用品就能回憶起這東西應該如何使用。
同時哪怕僅憑肌肉記憶也能將兩人的傷口處理的十分完美。
這不禁讓player有些疑惑,角色到底是由遊戲創造出來的還是這個世界原本就有這樣一個人,只是被選中成為玩家的容器的呢?
要是後者就未免讓人有些不寒而慄了。
但想到了未解鎖的個人主線以及角色的未知過去,player又把這顆好奇心給收了回去。
畢竟現有的條件太少了,無法作出具體有效的判斷。
動作嫻熟的player很快就給兩人上好了葯,並用紗布和創可貼包紮好傷口。
降谷零和松田陣平見傷口處理好了,正想往宿舍走,卻發現剛剛還在給他們治療的青年此刻正悄悄的在醫務室四處尋覓,並且時不時用袋子裝些醫療用品。
本來player剛處理好兩人的傷口,正要將剩餘的東西都整理起來再放回去。
可他看着醫務室里一屋子的可以拿來回血條的道具,曾經玩rpg時強闖民宅翻箱倒櫃的心又忍不住蠢蠢欲動了起來。
但是因為屋裏還有兩個人時不時投來視線,player沒好意思直接明搶,只是默默地將每樣醫務室準備的,方便攜帶的備用一次性用品都拿了幾份。
嗯,不用白不用嘛。
默默安撫着自己並不存在的良心的player一邊想着一邊動作輕快的裝着東西。
降谷零有些試探的詢問他要做什麼,player只能表示覺得以後可能會用到,又害怕一時之間不找不到來醫務室的路,所以以防萬一拿了一些。
對面兩人也沒想到是因為這個硬核的理由,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說,挺合情合理的。
松田陣平摸着臉上的紗布,想到了睡在樹上的青年不禁想到。
————
然後,就這樣在詭異的沉默中,一行三人就這樣走回了寢室。
而就在他們一行人的腳步聲剛剛傳過他們幾人宿舍的門前,player正對兩位好心人表達感謝時,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就幾乎同時一把將門拉開沖了出來。
四人面色複雜,在一陣只有幾人能夠理解的視線交流中,明顯有備而來的兩人也跟着陷入了沉默。
更加尷尬的對視中,和幾人不熟的player受不了這份沉默,率先申請退場,從而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只留下了依舊通過眼神交流的幾人站在走廊默默相望,最後選擇默默敲響了唯一沒有動靜的伊達航的門。
————
外邊會發生什麼player不知道,但是他看着剛剛關上門就突然出現的系統彈窗卻有些愣怔。
〖恭喜玩家成功觸發‘精通:醫療’,對應獎勵已解鎖,請到個人界面查收〗
不是,就剛剛給那兩個人簡單的進行上藥包紮就能觸發一個隱藏劇情?
本以為要到警校畢業觸發個人任務的時候才能解鎖那幾個黑框的player驚喜的點開了個人面板。
〖精通:醫療(new)
精通輔助:在為任意目標(除自身外)進行醫療時,醫療效率增加20%,傷口癒合速度增加10%(new)
為自己醫療時,醫療用品的血量回復效果增加50%(new)〗
〖身份:東京大學醫學系畢業生(new)〗
〖特別獎勵:個人主線道具:‘回憶:十七歲,畢業’〗
沒去研究那個確實好用但估計一時半會用不上的治療buff,player先是看了看那個所謂的特別獎勵。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中是與現在面容幾乎沒有差別的堪解由小路冰木原身穿帶着東京大學的校徽的畢業服笑的一臉燦爛的畫面。
可明明照片中的人嘴角勾起的角度恰到好處,可配上那雙毫無笑意,一片冰冷的粉色豎瞳,卻讓整幅畫面顯得無比詭異。
明明照片中是晴朗無雲,陽光普照的天氣,整張照片的氛圍也同樣溫暖,可當有人去仔細觀察時卻會忍不住打一個冷戰。
而在照片的背面,卻有人用板正而不失鋒芒的筆跡工整的寫到:“祝我的小烏鴉畢業快樂”,角落裏還畫了只簡筆畫的可愛烏鴉。
小小的一張照片,其中包含着的信息量卻狠狠的給player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這位不知名先生所留下的字跡。
身份未知,姓名未知,和角色的關係很好,但具體關係未知,從自稱以及口吻上可以判斷出應該是年長的男性。
最讓player感到震撼的是,這位不知名先生對角色的稱呼是“小烏鴉”,而通關遊戲這麼多次的player自然知道背景設定里的那個黑色組織的代稱其中之一就是“烏鴉”。
但是當player冷靜下來仔細思考時,就發現這個“烏鴉”能夠代表那個組織卻是存疑,甚至可能性很小的。
因為這位不知名先生能明目張胆的將這個稱呼寫在一張角色畢業時的照片背面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想到了這遊戲正式主線時作為警察推理斷案時,也總是有各種的迷惑視聽的選項,player暫且將其算作一個煙霧彈。
而且從照片的內容上來看,畫面明顯有些詭異,可在背面留下的筆跡寫的卻是積極性的話語。
整張照片都充滿了割裂感。
正想從照片內容以及筆跡進一步分析一下當時筆者的心情狀態從而側面分析原因的player卻被身後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驚醒。
player下意識收起系統彈窗,轉身打開了門。
門口是剛剛還見過面的諸伏景光,只是不知為何臉上多了點傷口。
對player的開門速度感到驚訝的諸伏景光略微睜大了眼睛,隨後就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在player疑惑的目光中輕輕向後退去,給他顯示了一下對門屋裏的慘狀。
藉著月光,player看到對面伊達航的宿舍里橫七豎八的躺着四個人,正是降谷零,松田陣平,萩原研二和伊達航。
幾人的臉上都有着新鮮的傷口,這麼一對比,諸伏景光臉上的傷倒可以說是最輕的了。
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肩負着去對門敲門借到藥品的重任,當然,更好的可能是能順便把對門的人也借來。
在player看清了屋裏的樣子時,諸伏景光也跟着輕輕開口:“不好意思,在深夜還要打擾你休息。”
“但如你所見,而且我們都沒帶葯過來,我聽零說你從醫務室帶了葯回來,所以想來借一下藥。”
說到這裏,諸伏景光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指了指自己臉上受傷的位置,語氣誠懇的請求到:
“可能順便還需要麻煩你來幫忙處理一下我們幾個的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