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尋寶

藍天白雲，碧海波濤，陽光燦爛。

夏妮坐在搖搖晃晃的木筏上，不由地恍惚起人生三大哲學問題：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

不怪她胡思亂想些有的沒有，任誰在什麼都沒有的木筏上，聽三天三夜的波浪聲都會情不自禁地發獃。

“汪汪汪！”

“哦，你想玩水？可以啊。”

倒是同在木筏上的另外一人和一狗怡然自得，歡樂極了。這會艾斯跳下木筏，和狗子南瓜在木筏旁邊打鬧起來了。

這倆加在一起也沒三歲，她的狗子年齡還能佔一半以上。因為艾斯假裝自己下沉，狗子南瓜還很講義氣地幫忙去托舉他。

“你把南瓜當救生員嗎？”夏妮不由地吐槽。

“哈哈，也可以。”艾斯抹了一把頭髮，露出額頭，咧嘴笑。“我說要教你游泳的，來吧。”

什麼就來吧。

夏妮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大海中央，誰家教新手游泳選這種危險地帶的啊。但是很顯然艾斯沒有接收到夏妮的腦電波。

艾斯伸出手，二話不說，就把夏妮拉下了海。

“等等……咕嚕嚕。”一臉懵的夏妮直接跌進海里，鼻子和嘴巴立刻被咸腥的海水灌嗆住了，但是她一嗆，海水灌得更厲害了。

她拚命地掙扎，好不容易浮上海面，就來得及痛罵了一句。“混蛋艾斯！”又跟腳上綁了石頭一樣，直接往下沉。

“夏妮，你要好好地學才行。”艾斯將掙扎的夏妮撈出來的時候如此說道。

夏妮抹了一把濕劉海，吐出嘴裏的海水，忿忿地喊。“艾斯，你這個混蛋！這樣怎麼學得會啊。”

就算沒學過游泳，她也知道游泳起碼得先學個動作憋氣什麼的吧。艾斯跳過了所有步驟直接實戰，是個人也學不會啊。

“這樣嗎？但是達旦就是這麼教我的。我也是這麼教薩博的。不過，路飛他是個吃了惡魔果實的旱鴨子，怎麼扔水裏也沒有用。”艾斯真的是一臉真誠，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教法有什麼問題。

“這樣怎麼可能學的會啊。”夏妮用事實證明艾斯的教法是錯誤的。她都快喝下一個水桶的海水了。

“真是奇怪。你確定自己沒吃過惡魔果實？”艾斯還問嘞。

“沒有！沒有！”夏妮現在就想給他頭按進水裏好好感受一下。

有了經驗教訓的夏妮不肯讓艾斯再靠近自己了，一副抵死不從的表情。

艾斯也沒堅持，自己從海里躍上木筏，手裏還提着一隻足有手臂長的龍蝦，巨大的鉗子都快有飯碗那麼大了。“哦，我還順便抓了午餐。”

那青色的龍蝦被艾斯抓着，還氣勢洶洶，張牙舞爪，那鉗子差點夾到夏妮。

“哇，好大。”夏妮嚇了一大跳，又不敢亂動。木筏是有平衡要求的。特別是在海上，波浪的幅度還很大。“不過，龍蝦可以生吃嗎？”

在木筏上又不能生火。之前幾天都是吃夏妮從系統商店裏兌換出來的食物，艾斯也看夏妮不說也沒問她怎麼變出的食物，就當她一開始行李包里放着的。

“當然可以。”艾斯拔出匕首就要拆卸龍蝦。

夏妮還在糾結，突然遠處傳來了雷鳴聲。她抬眼遠望，發現天際竟然有一大片烏雲，還急速向他們這個方向移動。她焦急地喊艾斯。“艾斯，快看那邊。”

艾斯早就聽見了，急忙丟了那龍蝦，擺弄起用巨大的樹榦削成的船槳。足有一人高的木槳可是實木做的，落在水裏飛濺起的水花都大得驚人，可見有多沉重。

艾斯一劃槳，整個船急速地轉變方向。夏妮緊緊地抱着南瓜，努力地穩住自己，不讓自己被甩飛出去。

烏雲卻還是追了上來。這個暴風雨來得實在太快，艾斯把船都快劃成空中飛艇了，都沒能擺脫。

劇烈的暴風雨將小木筏捲入其中，洶湧至極的海浪如顛倒的雲霄飛車，夏妮都快被顛吐了。到了後面，如果不是艾斯眼疾手快，她和南瓜都得被甩飛出木筏。

但是最終一個大浪撲來，小小的木筏根本支撐不住，在失去平衡之前便斷裂四散了。

夏妮驚恐得只來得及喊了一聲。“艾斯！”便被海浪淹沒了。

海水嗆進夏妮的嘴巴和鼻子裏，就算是會游泳的人也得嚇到不知該如何動作，何況她根本就不會游泳。

夏妮又一次咕咚咚地喝海水，眼前都發黑了。

狗子南瓜拚命地咬住她的衣服，扯破了她的衣角，又試圖用頭來頂她的身體。它想救她，拼了命地，可她還是不住地往下沉。

她會死嗎？

夏妮恐懼地想。

就在這個時候湛藍的上空游過來一道身影。

是艾斯！

夏妮剛想鬆一口氣，驚懼的雙眼再次瞪大。在艾斯身後的巨大黑影，是木筏的斷木。這木筏可都是艾斯用實打實的木頭做成的，說是斷木，就是一整棵樹。

海流速度非常之快，斷木順着海流就直衝向夏妮而來。艾斯一把抓住夏妮，用背擋住了斷木。

夏妮都感覺自己聽到了斷木砸上他背部那沉悶的響聲。但這還不算完，激昂的海流將兩個人裹挾而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終於找到了一個着陸點。

“咳咳咳……呸。”夏妮吐出了不少水，咳得嗓子都啞了，才緩過來。她抬起頭來查看四周，黑漆漆一片。“艾斯，這是哪裏？”

“應該是船的廢墟。”艾斯在四周摸索了一會，找到了一盞煤油燈，竟然還能用，點亮了提了過來。

夏妮這才看清楚被光照亮的船艙。確實是廢墟的模樣，亂糟糟得一塌糊塗，爬滿青苔的船壁破碎，甚至能通過那些破洞看到隔壁房間。

這還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船艙里那些都腐壞得看不出原樣的物資之間，還亂竄着令人心顫的不能明說的小東西。

夏妮都不敢細想。

“好像是被暴風雨吹到這個海域來的。”艾斯一邊解釋，一邊竟毫無畏懼地翻找起那堆垃圾一樣的東西。“這個好像是航海日記。”

“什麼？”夏妮就看到艾斯將煤油燈提到了自己旁邊，接過他遞過來的滿是灰塵的筆記本。“咳咳咳……”

她一翻開嗆得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泛黃的紙張上寫的字。是這個世界的字，本來她應該看不懂，但好像系統把字體自動翻譯了。

“……這是我們進入偉大航路的第一百七十天，終於找到了藏寶圖上的島嶼。這片海域真是太奇妙了，樹上結出了冒煙的烤肉，山坳里流淌的溪水是香醇的奶油濃湯……”

這是航海日記？這分明就是美食幻想小說吧。樹上怎麼可能會長出烤肉，還冒煙，溪水是奶油濃湯？令人無法想像，卻又叫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這是個騙子吧。或者寫小說的？”夏妮忍不住開口。

“不，偉大航路上什麼都是有可能的。”艾斯解釋了一句，便繼續翻起了房間。“這麼看來，這個房間裏可能會有偉大航路的東西，應該能值不少錢。”

聽到這裏，夏妮眼睛一亮。這個世界的金錢是可以兌換成點數的，如果她能找到寶藏，兌換成點數，那說不定她回家的希望會大一點。

不過，轉念一想到那一長串零，夏妮心裏的希望又不由地熄滅了。

十個億，她要是能掙到，何必糾結回家啊，在這裏直接躺平享受就好了。反正她和她的狗都在一起了……等等，南瓜呢！

“等等，艾斯，南瓜呢？我的狗呢！”夏妮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緊張得大喊。

“別緊張。你的狗比你的游泳技術好多了。”艾斯吹了一聲口哨，遠處的雜物堆里就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

然後響聲直衝向夏妮。

“汪汪汪！”一隻沾滿灰塵的大肥狗子就這麼直接砸進夏妮的懷裏，歡快地甩毛。

“咳咳咳……”夏妮又被嗆得直咳嗽。“南瓜，你這個小臟狗。咳咳咳……”

“汪汪汪。”小臟狗南瓜不僅沒有被罵的感覺，還十分快樂地要蹭她的臉。

夏妮哭笑不得。

艾斯已經開始翻起地上的垃圾，完全沒有任何顧忌地上手。灰塵翻飛就算了，還驚起了不少翅足小動物。

夏妮驚得抱着狗就想逃躥。但是這地方到處都是堆積的垃圾，她這一腳下去，說不準就踩中些什麼奇怪東西。

萬一爆漿的話……夏妮把自己都想到手臂起雞皮疙瘩。

艾斯翻得很快，手法非常熟練。沒一會兒，就從房間裏找出了幾樣東西。“不愧是從偉大航路回來的，確實有不少好東西。”

夏妮覺得不可思議，開口詢問。“艾斯，你怎麼這麼會找東西啊？”

明明這房間裏的東西腐朽得連垃圾都快沒辦法算了，有些表面還呈現令人噁心的黏糊糊狀態。夏妮之前想幫忙，摸到了一次，手臂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根本下不了手。

“你還真是弱啊。”艾斯把翻到的布平鋪開來，將找到的東西往裏一放，打包起來。“這點算什麼，我可是在終點站長大的，那裏就是垃圾山，但是也是寶藏山。我出海的資金都是從那裏翻出來的東西換來的。”

“哇，那很厲害啊。”夏妮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將這段聽起來就讓人心酸的話語，說得如此輕易。“對了，艾斯，你剛剛找到什麼？”

“一把匕首，一張通往偉大航路的地圖，還有這個。”艾斯將一塊好像手錶的東西遞給了夏妮。

夏妮接過來，仔細一看。雖然有錶帶，但是不是手錶，錶帶中間位置鑲嵌着一個半圓形的玻璃罩子，裏面是搖晃的指針，指針一頭被塗成了紅色。

這個看起來好像是羅盤，卻沒有標註南北。而且指針不停地轉動，好像壞掉了。

夏妮覺得艾斯不至於會拿一個壞掉的東西當寶貝，這東西肯定有什麼蹊蹺，隨口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記錄指針。這是偉大航路上必備的指向標。”艾斯笑着回答。“不錯的好兆頭。”

夏妮聽到這裏，又開始犯起了迷糊。“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提到到偉大航路，偉大航路是什麼？”

“不是什麼。不過是我們接下來要去征服的一段海域罷了。”艾斯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那張小雀斑的臉頰上充滿了夏妮讀不懂的鄭重。

夏妮似懂非懂地點頭。

“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去那裏？”

“當然要去。”

艾斯的臉在忽閃的燈光下，顯得晦澀不明，不知是在想什麼。

“我要征服那片海域。我要證明，我比……我比任何人都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