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者的救援

夏妮焦急萬分，也顧不上其他，猛一蹬腳，就往艾斯下沉方向追去。

南瓜比她還要快，四隻腳爪並用，飛速地狗刨到了艾斯的身邊。用頭頂爪子推，試圖緩解艾斯下沉的速度。

但是艾斯身高在那裏，又不是瘦弱的那一掛，在海里失去意識之後更重了。這下是連着南瓜也一塊往下去。

夏妮急忙追上去，和南瓜一塊用力，一個抱着往上，一個在後面頂。還是無濟於事。

艾斯仍在下沉，連帶着夏妮和南瓜都在不斷往下落。海面越來越遠了。

氧氣不夠了。夏妮的肺部都快憋炸了，但是事情毫無轉機。她這個白痴為什麼這麼弱！夏妮因為缺氧而眼前發黑恍惚起來。她騰出一隻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臂，硬是用疼痛喚醒自己。

不行，比起她，艾斯應該更痛苦。他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夏妮望着那張帶着小雀斑的少年的臉，想着這一路走來，他是如何溫柔地呵護幫助自己這個陌生人的。而自己，明明更年長，卻弱到什麼忙都幫不了。

艾斯都救過她不知道多少次了，她卻連一次忙也幫不上嗎？

一股油然而生的不甘心再次湧現夏妮的心中。

她真的太不甘心了。

她想救他，她想救他，她想救他！

不知道是因為不甘心，還是因為缺氧，夏妮覺得自己全身發熱，像燒開了的水壺一般，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在不斷地噴出蒸汽。

夏妮不甘心地從後背緊緊抱着艾斯，雙腳飛快地來回擺動，她仰望着天空一樣遠的海面。星辰的光芒透過海水，落在她瞪大的眼眸之中，斑駁陸離。

從身體各處湧出的熱氣漸漸地緩滯下來。

夏妮感覺圍繞着皮膚的海水變成了粘稠的沼澤，沉澱地貼服在了皮膚上。她好像穿上了一層鎧甲【1】。

不對，不是沉重的鎧甲，而是一種力量。

持續用力的夏妮突然一下子拖動了艾斯，開始能上浮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夏妮總算是把艾斯帶到了海面上。

到了海面，還沒有結束。夏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艾斯拖上船漂浮的甲板殘骸。

“汪汪！”南瓜也累得吐着舌頭大喘氣。

夏妮也是急速地喘息，但等不及喘勻這口氣，就爬了起來。

“艾斯，艾斯！”夏妮湊到艾斯耳邊大聲呼喊。

艾斯沒有任何反應。

夏妮趕緊回憶上過的急救課。心肺復蘇和人工呼吸的具體操作方法是什麼來着？

狗子南瓜在旁邊焦慮地來迴繞，又不敢出聲打擾她，呼吸都壓低了一般。

夏妮顧不上其他，急忙按照回憶施救。這個時候就不要顧忌什麼了，人命關天。

做了好幾組之後，艾斯總算是有了反應，他一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夏妮關切的臉，還有自己嘴唇上那無限被放大的柔軟觸感。

“咳咳咳……”艾斯頓時不知是被吐出的水嗆到，還是其他的緣故，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張臉紅透了。

“太好了，艾斯，你沒事吧。你不是很擅長游泳的嘛，怎麼也會溺水？”夏妮趕緊直起身來，又想起來，彎下身將他扶起來。

“我、咳咳，沒事。”艾斯一邊咳嗽，一邊拚命地擺手，他看着夏妮，視線不自覺地便落到了她因為劇烈運動而變得格外紅潤的嘴唇上。

“怎麼還咳得這麼厲害，是水嗆住了嗎？”夏妮好心想用手替他拍背順一順氣。

她的手指剛觸碰到艾斯的背，他便如被人重擊一般彈跳了起來。

夏妮被嚇了一跳，剛想抱怨他怎麼一驚一乍的，抬起頭，卻被眼前的畫面震驚得失去語言。“你、你、你……”

“我、我、我沒事。”艾斯也是一副心虛的模樣。

“不是啊，是你身上着火了！”夏妮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舌頭。

艾斯低頭一看，自己的肩膀、右手臂上竟不知什麼時候躥起了火焰。

奇怪，哪來的火啊？

兩個人手忙腳亂地試圖滅火，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這火焰竟然來自艾斯自己。

“怎麼回事啊？你怎麼突然有超能力了？”夏妮百思不得其解。“話說真的不燙嗎？”

艾斯已經從剛剛的窘態里恢復了正常。他張開手，手心冒出燃燒的火焰，握緊拳頭，火焰包裹了整個拳頭，不如說是他的拳頭整個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焰團。“不，完全沒有感覺。就像我身體的部分。”

“你怎麼會突然變成了旱鴨子，而且有了超能力？”夏妮的話給了艾斯靈感。

“我知道了。”艾斯頓了頓，才說出自己的猜測。“我想那個木盒子裏的可能不是一般的水果，而是惡魔果實。我弟弟路飛吃過，變成了橡膠人，是個旱鴨子。”

“惡魔果實？”夏妮那熟悉的感覺又涌了上來。可能又是那個防劇透的問題，她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聽過這個了。她追問。“可是我也吃了。我怎麼沒事？”

而且也沒有多出什麼超能力。

“這大概是第一個吃果實的人已經得到了超能力，所以你才沒有被惡魔果實詛咒。”艾斯說到這裏，得意地大笑起來。“幸好你沒變成旱鴨子，不然我就死定了。哈哈哈，運氣不錯。”

這算哪門子的運氣不錯啊？

夏妮佩服死這個樂觀的傢伙了，真是心大。

“這個說不準還蠻好用的。”艾斯興緻勃勃，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一般，在手指上點燃火焰，然後在十根手上來回倒騰，像是普通學生上課玩筆一樣。

“是嗎？不會燙嗎？”夏妮好奇地湊過去。

“不會。你要試試嗎？”艾斯伸出手來，一團可愛的小火苗在他掌心躥動。

夏妮有些害怕，但是看着艾斯的笑臉，忍不住誘惑，伸出了一根手指試探。火焰如此的明亮，如此有活力，但事實上卻一點也不燙，反而十分的溫暖。

但是比起火焰的溫暖和虛無感，令夏妮感觸更深的卻是火焰之下一點也柔軟的掌心。

他手心的溫度燙得驚人。

“有趣吧。”艾斯得意地說。“哈哈，沒想到我和路飛一樣變成旱鴨子了。對了，我和你說過了吧，我弟弟路飛是吃了橡膠果實的橡膠人。現在我變成了火人。聽起來怪怪的。這個外號一點也不夠帥啊。得想個夠帥的稱號才行，否則會被那傢伙笑的。”

夏妮：槽多無口啊

“汪！”南瓜的叫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夏妮抬起頭，這才發現。“糟糕，海軍。”

艾斯眯起眼睛，將自己的帽子撿回起來戴上。“是稍微有點不妙。”

白帆上畫著海鷗符號的軍艦將兩人所在的甲板殘骸包圍了。而剛剛都還在水裏掙扎的海賊們，現在都失去了蹤影，是被抓了，還是……

總之不妙。

“怎麼辦？啊，對了，晴！”夏妮又不由地擔憂起那個三頭身的孩子來，就算他有多麼的特殊，也還只是個小孩子。

唯一要慶幸的是晴的游泳技能很好，人很聰明機靈，至少比夏妮這個戰五渣要厲害。希望他沒事。

“放心吧，他比你厲害，能自保。”雖然夏妮也這麼想，但是從艾斯的口中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麼讓她十分的不爽。

“那我們怎麼辦？”這種情況下，也許從海里可以溜掉。但是夏妮對自己的泳技真沒有那麼自信，何況還要帶一個已經變成旱鴨子的艾斯，那就更不可能了。

回去就鍛煉，至少也要能帶艾斯游泳逃命才行。

夏妮正思考着。

一個人影從軍艦上跳了下來。

是一名女海軍。她身材修長，一頭幹練的紅色短髮，手戴着棕紅色的皮手套，穿着白色的海軍制服，腰間別著一柄長劍，身後披着一件白色大衣，大衣上寫着兩個字“正義”。

“我是海軍第六十六支隊的少尉鴞，海賊，你們被逮捕了。”名為鴞的海軍少尉摘下手套，露出留有嚴重燒傷痕迹的手背。她抽出腰間的長劍，肅穆地向艾斯和夏妮宣告。“最好不要反抗，我對海賊沒有任何耐心。”

夏妮倒是想辯解自己和狼牙海賊團可不是一夥的。雖然按艾斯的說法，她是黑桃海賊團的……總而言之，還是有辯解的餘地吧。

倒是艾斯回答得毫不猶豫。“我拒絕。”

“那就無話可說了。留下命來。”鴞舉起那柄細如針一般的長劍，直接向著艾斯的致命處衝去，身手矯健，眼神堅毅，毫無一絲的破綻。

艾斯一把將夏妮甩出去，毫不客氣地揮拳而上。他沒有因為對手是女人而鬆懈。開什麼玩笑，敵人是沒有性別之分的。強者更是如此。

夏妮還沒反應過來，直接被艾斯扔進了海水裏，灌了好幾口鹹得要死的海水才算緩過來。她浮上海面，破口大罵。“艾斯，你這個混蛋！”

“抱歉，抱歉。”艾斯毫無誠意地敷衍，全神貫注於對手。

在如此近的距離觀戰，就算是夏妮這樣的戰鬥門外漢也能分辨得出來。

和剛剛人高馬大的狼牙海賊團船長相比，這個身材纖細的海軍少尉實力更強。至少艾斯態度可比剛剛要認真多了。

雙方在狹窄的甲板殘骸上你來我往，戰鬥得非常激烈。

就在夏妮看得入神之際，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冰冷的寒意。她急忙回過頭去，水中猛地冒出一個帶着帽子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