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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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了幾十秒,氣氛一時間相當令人不自在。
不過,很可能是因為剛剛看的電影起作用了,江淮第一反應是不知道要不要在鏡頭下扮恩愛夫夫。
而且雖然已經見過他不多的幾面,但江淮很少和他單獨面對面地相對,之前沒太注意,現在才發現他居然這麼高。也可能是穿上馬術服顯得人尤其挺拔,握着黑色韁繩的手指格外冷白修長,漆黑的瞳仁不經意看人時,格外昳麗又清冷。
“……”
本來就話少的江淮第一次忙着在心裏找話題。
商綺岸也靜靜注視着他,他是想知道江淮這是在做什麼。
他總頻頻注意到他。
兩人又安靜了十幾秒,江淮終於開口說出一句話:“商先生,很喜歡騎馬?”
商綺岸‘嗯’了聲。
江淮伸出細長偏冷的手,自然而然地碰了一下那匹馬駒的額頭,輕咳一聲,“它好乖,會不會認識主人的?”
他聲音清啞悅耳,卷長的睫毛快速地顫了幾下,透出主人此時的心情。
在緊張。
商綺岸從前是不曾留意過這些細節的。
江淮喜歡穿格子衫、也喜歡看上去很厚但穿起來像只白色麵包的羽絨服,冬天的時候怕冷,因此很少出門。
從家走到馬場有700米左右的距離,這天,是配合節目組拍攝。
一切變得鮮明。
和過去模糊不清的狀況全然不同。
他一定是哪裏不同了。
否則又怎會有這種陌生的心動。
“認的。”商綺岸清清淡淡的瞳仁回望他:“你想試試么?”
江淮抬起眼睛看他。
“……”
現在,騎馬?不行不行,不是他不想騎而是太冷了,江淮的確很怕冷,也不抗凍,不如等夏天了再騎比較好。
“謝謝了,等夏天我們一起。”江淮看向窗外:“今天零下。”
耳邊傳來道年輕男人帶笑的聲音:“夏天,一起?”
江淮:“……”
等下,這意思是他默認他們到了明年夏天還會在一起?
江淮一哽。
完了,是不是感覺太自戀了?
怎麼說別人可能就沒打算和他結婚到明年還繼續吧。
卻見商綺岸薄唇掀起涼淡的弧度,清冷漠然的眼底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暈。
江淮慢慢鬆了口氣。
和他講話為什麼和踩地雷一樣的?
與此同時,他的直播間裏在商綺岸出現的那一刻就幾乎炸掉了,人氣一瞬間飛升,一大半都是來嗑cp的觀眾。
他們簡短的幾句對話更是引起了一大片的姨母笑。
-“這是什麼顏狗盛宴,這對太美啦!!”
-“雖然但是他們是不是太生分了?為什麼江哥哥不知道商先生的馬兒認不認主人,也太不熟了吧。”
但發現真相的、理智在線的觀眾很快被cp粉刷屏的彈幕淹沒掉了。
-“oh~注意看攝像大哥!我好像聽見了他也在發出嗑cp的聲音!”
-“這種想靠近又無措的感覺,太犯規了!!!”
-“這還不真還有什麼是真的?”
-“馬兒:吃瓜中,jpg”
-“商哥哥好溫柔呀,差一點就可以帶老婆騎馬了~”
……
江淮並不知道直播間裏在說什麼,這天氣出門實在太冷了,因此江淮沒來得及欣賞帥哥訓馬的場景,他回家后整個人凍成狗一樣卷進了被子裏。
好在室內有暖氣,過了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但考慮到直播還在進行中,江淮擔心自己豪門公子人設翻車了,開始數自己有什麼沒幹的事情。
似乎富二代都喜歡豪車?
賽車飆車什麼的,又危險又刺激。
問題來了,他還沒來得及考駕照,怎麼飆車?
而且太危險了。
否掉。
買各種奢侈品?
算了算了,非要他買還不如給實驗室里買一台x射線熒光光譜儀。
但他這樣未免也太體現不出有錢人的生活了。
江淮感覺有點餓了,忽然福至心靈,想,要不弄點好吃的直接把直播變吃播也行。
而且現在大家都知道他們在錄節目,現在趁機為所欲為地點一堆美食實在是太合情合理了好吧,有誰不能理解?嗯?
江淮於是叫來了宅子裏的管家。
“剛剛出去有點冷了,有什麼暖胃的食物、湯一類的都來點?”
描述的太精準就不行了,因為他哪兒知道有錢人平時都吃什麼,他多半會點出一系列隨處可見的食物。
“需要什麼?…我喜歡甜一點的,但全是甜的也不好,也來點辣的。早上的早餐就不錯,各個地方的美食特色都有。”
他這含糊不清的形容令網友們目瞪口呆。
-“阿哲,這麼抽象的描述,廚師真的知道他想吃什麼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負責烹飪的大廚都是經過訓練的?畢竟有錢人奇奇怪怪的習慣老多了。”
-“但是他只點他一個人的嗎?為什麼不幫他家崽崽也考慮一下?別人上完滑雪課回來肯定又累又餓。”
-“崽崽自己會點的啊,反正不過是和管家廚師說句話的功夫。”
-“雖然但是,真的好幸福,只要說自己想吃什麼一會兒就來人做了!”
隔壁直播間裏的爸爸和他形成鮮明對比:那位正帶着娃坐在鏡頭前練習拳擊,小朋友帶着手套熱出了一身汗,顯然對這個臨時的安排很是不滿。
這一家是視帝一家,對他們而言公眾印象很重要,所以格外在意這次大熱的娃綜,儘力營造一個耐心又有責任心的爸爸形象。
但帶娃對他來說顯然是個折磨,好幾次在瀕臨爆發的路上又看着鏡頭懸崖勒馬。
而這邊。
江淮這位撒手不管的年輕爸爸已經開始期待美食的降臨了。
他去浴室放滿了浴缸的水,關上門,脫掉衣服后把自己沉浸進去,慢慢地舒了口氣。
對面還有一個用來看電影的投影。
江淮已經把攝影大哥關門外了,他隨心所欲地一邊泡在浴缸里一邊欣賞着2米吊高的巨型落地窗外的皚皚白雪、一邊輕緩地呵出白霧。
浴缸上有加蓋淺木色的蓋子,防止熱氣散的太快。
攝影大哥在門外問:“江先生,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嗯。”
慵懶又清潤的悅耳聲線,如冰似玉。
攝像機出現時,他的黑髮已然微微濕潤了,一滴水珠順着白皙的額頭劃過睫毛,又悄然墜落在他冷白瘦削的鎖骨上。
他偏瘦,但因為皮膚過於白、過於薄了,像是籠上了一層淡緋色的輕紗。
直播間裏和瘋了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能播的嗎?!”
-“這鎖骨!斯哈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