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殿下碰瓷現場)
一見侄子這般,大長公主慕容瑧立時怒瞪姚氏:“你好大的膽子!再怎麼樣阿霄也是陛下的長兄,先帝的嫡子,豈容你如此欺凌?”
姚氏都傻了,連忙擺手道:“臣婦怎麼會打景王殿下?臣婦冤枉啊!”
沈拾月適時輕咳一聲,低眉小心翼翼道:“當時看的不太真切,大約世子夫人確實不小心碰了殿下,否則殿下怎麼會平白推你呢?”
姚氏一愣,趕緊又道:“景王妃怎麼能如此血口噴人?臣婦真的沒有打過景王殿下啊!”
然而話音才落,卻見慕容霄一下坐到了地上,又道了一句:“她打我,我才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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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雖然演技不是很好,也沒哭兩聲,但架不住他是個傻子啊,傻子什麼模樣都是合理的!
果然,一見他這般,大長公主直接離了座位,上前摟着侄子就哭了起來:“我可憐的阿霄!想你從前多麼金貴的人,如今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姚氏都要哭了,急忙跪地同太后道:“太後娘娘明鑒,臣婦真的沒有打過景王殿下,昨日房中有丫鬟,還有汾陽王妃,她們都能為臣婦作證。”
大長公主立時哼了一聲:“汾陽王兩口子昨夜才掉河裏,什麼時候能好都不知道,還給你作證!”
語罷繼續抱着侄子哭:“我可憐的阿霄,大喜的日子居然還挨打!姑母這就去把你皇祖母請回來給你做主!”
聞聽此言,太后趕緊開口道:“皇姐言重了,哀家今日也是要問清楚此事,若果真是阿霄受了委屈,哀家自會替他做主。”
姚氏卻愈發著急,忙道:“太後娘娘明鑒,臣婦真的沒有打過景王殿下,臣婦當時不過想叫殿下快些飲了合巹酒,給殿下手中塞了下酒杯,殿下就把臣婦給推出去了……”
話還沒說完,卻聽大長公主又怒哼一聲:“景王萬金之軀,豈容你近身冒犯?就算推你也是應該的!”
眼見左右抓不住理,太后只好也跟着斥道:“平時看你穩重,怎麼如此失分寸?還不快與景王道歉?”
姚氏滿腹委屈,卻又沒辦法,只好朝坐在地上的慕容霄磕了個頭道:“是臣婦冒犯殿下,還望殿下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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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沈拾月伸手將他拉了一把,道:“既然世子夫人誠心賠罪,殿下便請起來吧。”
小傻子瞧了瞧她,而後果真站了起來。
沈拾月又同幾人道:“有太后與大長公主如此愛護,臣妾先替殿下謝恩。”
太后只得說幾句場面話:“景王也是哀家自小看大的,哀家待他如親子一般,定然愛護。至於你,雖然你爹做過錯事,但陛下既往不咎,你如今也成了景王妃,便要全心全意照顧景王,莫叫哀家失望。”
沈拾月心道這話頭起的正好,忙做乖巧狀應道:“臣妾深懷太后隆恩,定當全心全意侍奉殿下。只是臣妾出身卑微,如今初入王府,只怕難以服眾。”
這話一出,沒等太后說什麼,大長公主立時又道:“這婚事已成,你便是名正言順的景王妃,這景王府里竟還有敢看低主母的奴才不成?”
太后道:“景王府里的人都是宮裏出去的,最知道規矩。”
沈拾月忙點頭:“府裏頭的人大都十分規矩,一百多號人裏頭有一兩個不懂事的,也是正常。”
大長公主立時道:“你是一府主母,若真有那樣的奴才,儘管處置便是。”
沈拾月趕緊點了點頭,卻見太後端起茶盞,瞥她一眼,意味深長道:“你從前也是受過大家教養的,該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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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拾月沒有硬剛,依然乖巧道了聲是。
大長公主看在眼中,忽將話鋒一轉:“太皇太后不日便要回宮,今日特意叫我給你們小兩口稍信,今日不必再去暢春園了,改日直接來宮中拜見便是。”
——眾所周知,本朝最尊貴的人物並非新君及太后,而是高祖皇帝的髮妻,先帝的嫡母,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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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位老太太近些年一直住在宮外的暢春園不理雜事,但其在前朝後宮的威懾力卻絲毫不減。
此時聽大長公主這樣說,田太后微有一頓,忙同沈拾月道:“陛下正忙着,大冷天的你們不必等候,早些回去吧。”
語罷又看向慕容霄:“你如今成了家,往後要像個大人的模樣,不可再恣意任性。”
哪知慕容霄並未搭理她,一雙眼睛瞅瞅這瞅瞅那,如沒聽見一般。
場面有點尷尬,田太後身旁的女官只得開口提醒:“太后發話,景王殿下該立刻應答。”
為符合自己低眉順眼的人設,沈拾月也跟着提醒:“殿下,太後娘娘在跟您說話呢。”
小傻子卻回她:“本王餓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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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情景,大長公主又嘆了口氣:“我們阿霄從前多好的人兒,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
田太后卻放了心,佯裝慈祥道:“罷了,回去吧。”
沈拾月應是,抬步前不忘同姚氏道了一句:“世子夫人若果真不舒服,記得找大夫瞧瞧,大人不比小孩子,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姚氏氣的吐血,面上還得笑着道謝:“多謝景王妃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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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宮門,二人坐上馬車又往回走。
沈拾月瞥了一眼,只見自己的小可愛夫君正無聊的拽着車簾玩,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
她曉得,太后今日除過打壓她,無非也是在試探慕容霄,今日他這番撒潑打滾,倒正合了太后的心意。
如今山河易主,小傻子只怕越傻才越安全。
對她來說,只要不在乎面子,夫君傻點倒也沒什麼。然而這府里卻到處是不聽使喚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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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儘管今早還沒吃飯,但一想起昨天那兩桌菜,她就一點胃口都沒有。
只見某人猶豫了一陣,終於開口道:“……漂亮……姐姐。”
侍衛這才應是,忙跑到早點攤中,沒過多久,便給她買了回來。
她心間不甘,索性在他前襟上擦了兩下手,哼道,“叫你嫌棄我!”
沒等咬下去,卻見慕容霄正靜靜看着她,目中沒有情緒。
正走神間,卻見慕容霄竟也朝她的前襟伸出手來……
卻見小傻子又學她的模樣擦臉:“你也剛吃了油條。”
有一瞬間,沈拾月差點以為他是個正常人。
正吃的高興,忽然瞧見慕容霄正獃獃的看着她,她忙道:“殿下趕緊吃,再過會兒油條可就不酥了。”
街道上是熱鬧的早市,那邊才炸好的油條剛剛出鍋,瞧着金黃酥脆;一旁不知誰家的白胖大包子也蒸好了,騰騰冒着熱氣;不遠處一位老伯正拿着笊籬撈出才下好的餛飩,不過才滴了兩滴香油,就能叫味道勾人。
小傻子被好吃的吸引了注意力,立時吃了起來。
嗯別說,手感還挺結實……
慕容霄又看了一陣,終於試着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帶着油脂的香味在立時充滿口中。
瞬間又回到小傻子的原樣。
嘿,還干不過一個小傻子了?
沈拾月:“???”
慕容霄沒說話,不過依然皺着眉。
畢竟這張臉實在太完美了。
所謂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沈拾月頓時七魂被勾走了六魄,二話不說先叫車夫停車。
心累。
哪知小傻子並不張嘴,還一臉不高興的看她。
只是沒等過癮,手裏的油條便吃完了,他於是開口道:“還要吃油條。”
哪知小傻子皺眉往後躲:“不能摸。”
然而不過眨眼之間,卻見他朝她伸出手,學着她方才那般也摸了摸她的臉,然後嘻嘻笑道:“我也摸你。”
沈拾月挑眉:“不叫就不買哦。”
沈拾月給他遞了個包子:“還有別的呢,包子也挺好的。”
沈拾月趁機教導:“殿下可以不信別人,但可以相信娘子。”
再一瞧,旁邊還有位大嬸正在給客人盛豆漿,醇厚的香味都飄到了馬車裏……
呼,怎麼越來越不好糊弄?
沈拾月心花怒放,開吃之前也沒忘給慕容霄手中塞了根油條。
侍衛:“……”
沈拾月默嘆了口氣,一時無聊,也學慕容霄撩開車簾,卻不期看見一片誘人的景象——
現炸的大油條那叫一個酥脆,幾口之間就落了肚,韭菜雞蛋的大包子鮮香瑄軟,就着熱乎乎的豆漿,五臟廟簡直熨帖極了。
沈拾月悄悄鬆了口氣。
見對方不動,沈拾月瞪眼:“沒聽見還是沒帶錢?快去啊!”
說著便對車外吩咐:“再去買五根油條。”
哪知景王殿下堅定說不:“就要吃油條。”
沈拾月心生憐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笑道:“乖。”
編到這裏,恰逢油條買了回來,她趕緊接過塞他手裏,道:“殿下快吃吧。”
嗯,這東西雖然從沒吃過,但果然很好吃,他於是也大口吃起來。
沈拾月一個激靈,慌忙躲開道:“住手!這裏不能碰!”
沈拾月一臉嫌棄的忙擦臉:“咦,你才抓過油條的,手上都是油!”
侍衛應聲而去,沈拾月拿起餡餅打算繼續吃。
嘿別說,邊叫邊一雙丹鳳眼瞧着她,小模樣還挺招人疼。
景王殿下不明所以:“為什麼?”
馬車應聲而停,跟車的侍衛上前詢問何事,沒等張口,卻見她兩眼放光道:“快!殿下餓了,去買三根油條,四個包子,兩碗豆漿,再來倆餡餅。”
沈拾月生平頭回遭到這般嫌棄,頓時道:“別人不能摸,但我是你娘子,當然能摸。”
沈拾月:“……”
沈拾月:“……因為,因為我這裏有傷,碰到會流血。”
這還是個死心眼。
要在外頭買吃食?
然景王殿下握着油條,卻不知道怎麼吃,茫然之下轉頭,卻見沈拾月已經甩開腮幫吃了起來。
嘿,都不用動嘴,光是這熱騰騰的香氣就知道味道差不了!
算了,看在他可憐的份上,她於是道:“叫我漂亮姐姐,我就給你買。”
說著又試着咬了一口餡餅,哇,豬肉茴香餡兒,可是她的最愛!一時再顧不上說話,盡情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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