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朵紫陽花

第六十三朵紫陽花

昨日,芙里爾剛準備好晚飯,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對面很開門見山地說:“我兒子覺醒了術式。”

“啊,是禪院君啊……這種情況應該說恭喜,還是說抱歉?”

“……為什麼是抱歉?”

“因為覺醒術式也並不是什麼好事吧?”

他嗤笑出聲:“從魔女的角度得出來的結論居然是這樣——還是說你已經看到了這樣的未來?”

芙里爾解釋:“預知夢不是這樣的東西啦,是指和未來發生的事情相吻合的事情。而且……我的預知能力最近好像壞掉了。”

夢見津美紀會成為這個家的一員,大概率是芙里爾做的最後一個預知夢了。

“那就是沒看到咯?”他說,“不過我也沒想到會是這個術式,就好像是在賭馬的時候買了一匹劣種馬的獨贏,明明起跑的時候就已經起晚了,都已經放棄這一局了,那匹馬卻在最後的轉角追了上去,成為第一個到達終點的。”

“……不要把自己比作劣種馬啊,禪院君,你可是能夠和悟站在同等水平線上的人。”

他的語氣古怪:“在你心目中我這麼厲害?”

“禪院君難道覺得自己不厲害嗎?好怪哦——所以是禪院家的祖傳術式?”

禪院甚爾嘖了一聲:“魔女就是麻煩。”

“多謝誇獎。”芙里爾若有所思,“所以禪院君打電話來是想向悟炫耀嗎?畢竟擁有祖傳術式的禪院家和五條家的家主曾經在御前比武中同歸於盡。”

“那小子說不定會成為能夠勝過五條悟的術師呢。哈,咒術界的最強,五條家的六眼。”禪院甚爾罕見地疑惑了一下,隨即就問,“不過,你和五條悟?”

“現在是在談戀愛的關係。”

“哈?”不過很快,禪院甚爾笑了起來,聲音大得芙里爾把話筒拿遠了一點。

“也不用笑成這個樣子吧?”芙里爾抿了抿唇,“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

禪院甚爾說:“生氣了?雖然之前就隱隱約約有猜到,但是真的成為戀人了……哈,光是想想都能知道五條家那群人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該說真不愧是禪院嗎?這個時候的第一反應居然想到了關係勢同水火的五條家。”

“別把我和他們相提並論啊。”

“好哦。”

“……”

“禪院君打這通電話不只是為了告訴我小惠覺醒術式這個消息吧?”

“你不是委託孔時雨幫你留意那個額頭上有縫合線的女人嗎?”

芙里爾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她怎麼了?”

“孔時雨讓我告訴你,她和你在遊樂場見過一面以後就離開了那個家。而今天孔時雨在仙台的一座廢棄大廈里發現了她的屍體。”

“仙台的……大廈?”

“你有線索?”

“嗯,大概吧。我明天會去仙台。”

雖然第二天出發的時間比預想的晚了些,不過來接五條悟完成任務的輔助監督很熱心地送了她一程。

就是在看到她那頭被五條悟拆了又編,編了又拆,結果還是有點亂糟糟的頭髮時,露出了瞭然的笑容。

這讓芙里爾有點羞赧。

“打擾人談戀愛是會被咒靈懲罰的哦?”五條悟抱住芙里爾,把腦袋也搭在她的肩膀上,小聲抱怨,“高專不是已經放假了嗎,幹嘛還要出任務啊!至少也給我一點約會的時間啊。”

緒方美奈實打心裏慶幸自己提出了可以捎魔女一段路的建議,不然現在面對五條悟抱怨的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雖然五條悟不會因為生氣而做出掌摑輔助監督的行為,但是他畢竟是個一米九的大高個,還是個特級咒術師,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很難讓人不生出自己活不過下一秒的恐懼。

大概只有小時候陪在他身邊的魔女才會摸摸他的頭,然後安慰他:“那等悟回來以後給你做櫻桃塔爾特蛋糕怎麼樣?”

五條悟正用手撥弄着芙里爾耳邊未被編上的碎發,還是不太高興地說:“好哦。”

“想吃巧克力嗎?”

“我選擇白巧克力哦。”

“那就做芭菲?”

“要超級大份量的雪糕草莓芭菲,奶油要很多,雪糕球也要很大。嗯,煉乳也要雙份好了。會不會很麻煩?”

緒方美奈實在心裏吐槽:“這完全是致死量的甜度了吧!”

“不會是麻煩,我很高興悟的胃口這麼好。”

“那要去看電影嗎?”他勉強補了一句,“帶上小孩子也可以。”然後就眨巴着亮晶晶的藍眼睛期待地看她,有點像想出去玩就會眼巴巴地看着主人的小狗,可憐又可愛。

芙里爾笑了笑:“好啊,回去問問津美紀她們的想法好了。”

於是五條悟又高興起來。

只是等芙里爾下車以後,他又垮着一張臉。

五條悟翹着腿看車窗外的風景,隨口問:“傑今天也有任務嗎?我記得你和傑的輔助監督是熟人。”

緒方美奈實看了看後視鏡里的五條悟:“是好朋友。聽她說夏油君昨天就已經去了宮城縣——她和我之前都在烏野町的縣立高校讀書。”

“宮城縣嗎?說不定可以遇見芙里爾呢。”

芙里爾今天穿了一件本場小千谷縮,在手繪麻葉的麻名古屋帶上又繫着若苗色的帶揚。一頭飽和度極高的紅髮被挽在腦後,只在耳邊留了一點碎發。

芙里爾先去之前碰見里梅的那座大廈看了看,不僅那具屍體不見蹤影,而且之前遇見里梅的那個房間也落滿了灰塵。

所以是誘餌?

畢竟她看不見咒力殘穢。

被人欺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以至於芙里爾站在虎杖一家所在住宅樓對面天台的時候還有些生氣。

對面是很溫馨的一家人,爺爺雖然嚴厲但是慈愛,父親溫柔,粉色頭髮的小男孩活潑又懂事。只是在飯桌旁擺放着微微笑着的母親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額頭上沒有那道芙里爾曾經見過的縫合線,而溫情注視着相框的男人周身也纏繞着濃郁的死氣。

芙里爾收起望遠鏡,從腰帶里取出裝煙管的長管,打開蓋子往下晃了一下,管狐便慢慢探出尾巴纏繞在芙里爾的右手手腕上,然後竄到她的脖頸上,一圈一圈地纏繞着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親吻着她的臉頰。

“這段時間睡得還好嗎,睦月?”

管狐點了點頭,就用腦袋蹭了蹭芙里爾的頸窩。

“我也很想你,睦月。再去一個地方我們就回家了。”

*

從決定了要留校做老師開始,夏油傑就忙得腳不沾地。不僅是要趕在四月份的新學年開始以前熟悉高專教師的事務,還因為作為咒術界僅有的三位特級咒術師之一,出任務的時間與件數與日俱增。

只是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芙里爾。

在踏進剛下了帳的公寓樓時,夏油傑就看見了背朝着他的芙里爾,突然想到了2005年末的那個夜晚,心裏隱隱有不妙的預感:“芙里爾在這裏……是有委託?”

“是夏油君啊。這裏不是沒有咒靈嗎?”

“但是窗有觀察到咒靈……是什麼樣的委託?”

芙里爾卻突然轉過身來打量他:“夏油君的善惡都不純粹,所以才會痛苦。”[1]

“怎麼說到這個,是我的‘相’又不太好了?那芙里爾呢,是善還是惡?”

“我?當然惡咯。和夏油君的第一次見面,夏油君不是就已經認識我真正的一面了嗎?”

“所以是又牽扯到奪人性命的事情?”

“差不多吧。”

“不能說?”

“當然可以,也想讓夏油君幫我想想到底應該怎麼做。”

“你知道會遇見我?”

“夏油君,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偶然,有的只有必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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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六眼當三年保鏢后我被辭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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