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所以……你是Gin嗎?”這是在房間裏坐下之後,宮野明美說的第一句話。
她方才還在手忙腳亂地想要泡茶,被琴酒阻止之後,有些局促地坐下了,她見過這個世界的琴酒,又不知道易容術的存在,所以琴酒倒是並不意外她會說出這種話來。
“不,”他果斷地說,“只是個路人。”
宮野明美愣了一下,略帶猶豫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那麼,你想讓我做什麼?”
她是這世界上第一個在意識到琴酒和Gin有關之後沒有做什麼多餘事的人,比起他自己世界那個總是被世界意識拖出來當工具人的宮野明美,這個世界不再受到世界意識控制的她顯得正常多了,還很有分寸。
琴酒感覺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應該很快能夠達成,便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取出裝有銀色子彈的藥盒,放到他們中間的茶几上:“把這個交給雪莉。”
在他提到的雪莉的時候,宮野明美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但她很快恢復過來,也沒有問琴酒為什麼會認識雪莉,而是看着那個那個藥盒,猶豫着問:“這是……?”
“雪莉知道。”琴酒並沒有對她解釋的意思,如果她能從雪莉那裏問出事情的經過,琴酒倒是不會在意,不過那個科學家不太可能貿然講出銀色子彈的事情。
明美沉默了一會兒:“至少我要知道……這不會傷害志保吧?”
“如果我要傷害她,你們都活不到現在,”琴酒冷笑,“把東西交給她,但是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男朋友。”
他神情冷峻地說道:“完成這件事,才能保全她的命。”
銀髮男人的目光宛如刀鋒,明美在這樣的注視之下瑟縮了一下,但卻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志保她……遇到什麼事了嗎?”
“如果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她吧,”琴酒並沒有給人講故事的閑心,“我只負責把它交給你。”
宮野明美終於拿過那個藥盒,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盒子,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後天就是我和志保見面的日子,我會想辦法把這個交給她的。”她露出堅定的神色。
顯然,比起自己世界的宮野明美,這個宮野明美對Gin的信任度要高上不少,當然,她是對的,Gin確實是比較值得信任的那個,琴酒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那麼我告辭了。”見宮野明美答應了,琴酒立刻起身。
“等等!”明美忍不住喊住他,“你……我是說,Gin他,這些年過得好嗎?”
“他死了。”琴酒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能做到嗎?”回去的路上系統有點好奇地問。
“又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琴酒回答。
宮野明美是有一些天賦的——這一點在他自己世界的宮野明美身上已經得到了證實,當初組織放棄培養她,無非是因為年紀已經不小,又對組織沒有什麼歸屬感,不如培養她妹妹。
不過雪莉對組織也沒什麼歸屬感,這原因琴酒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朗姆腦殘。
總之,雖然組織會監視宮野姐妹的見面,但是卻也沒有完全限制她們兩個的活動,畢竟雪莉再怎麼說也是組織重要的科研人員,不至於真的像個勞改犯一樣,這種情況下,要宮野明美從雪莉那裏探聽銀色子彈的消息當然是天方夜譚,但是傳個東西還是不在話下的。
尤其這個葯看起來沒有任何出奇之處,普通人可能見了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也是,”系統表示贊同,“但是,她真的能做到完全保密嗎?”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可是個為了妹妹能夠在fbi的包圍下堅持為五年的女人。”
雖然那個宮野明美是因為曾經失去過後變得更加偏執,不過眼下這個也不是沒有潛力。
“而且,”琴酒漫不經心地說道,“她本來也沒有什麼可以傾訴的對象。”
宮野明美陷在組織里,當然沒有什麼能說心裏話的朋友,雪莉是知情人,其實唯一能稱得上意外的只有……
“她不是有男朋友嗎?”系統疑惑地問,“我記得他倆關係挺好的啊。”
在紅方的世界裏非常少見地達成了情報共享的兩個人,看着有種“終於長嘴了”的感動,雖然琴酒強調過不能告訴赤井秀一,但是從信任度來說,宮野明美顯然是更相信她男朋友的吧?
“Rye啊……”琴酒露出愉快的微笑,把車停進車庫,“這個,就要麻煩你了。”
“啊?我?”系統茫然。
赤井秀一很忙。
當然,組織里的人基本上都挺忙的,不過萊伊還是其中最忙的那一檔,波本還有空在任務之餘出去打個工,到萊伊這裏是別想的,他要是打工一定會因為曠工太多被辭退,長得再好看都沒用。
這種高強度的工作模式似乎是在他剛剛取得代號不久之後就開始的,以至於萊伊一度懷疑組織想把自己給累死。
不過當然,付出是有回報的,萊伊在組織里步步高升,而且就算是這麼忙的工作,也沒影響他把自己的另外一份“兼職”完成得相當出色,還在這個過程中順便談了個女朋友。
……雖然是假戲真做談出來的。
現在,名為諸星大,代號萊伊,其實真名是赤井秀一的這個男人,就正在繁忙的任務之餘完成自己的“兼職”。
他原本應該在兩天前就回到東京的,然而不幸的是組織的另一處據點出了點事情,於是他又連夜趕過去處理,回去的時間便再次往後拖,而幸運的是,這次的事件剛好給了赤井秀一脫離組織監控(雖然伏特加的監控能力也確實不怎麼樣)的機會,和自己的上司兼聯絡人交換情報。
他的上司詹姆斯先生是個優秀的上司,不僅給予下屬充分的自由,而且擅長背鍋……扯遠了,總之詹姆斯先生和赤井秀一合作得很好,這些年來他沒在組織里累死也少不了對方的幫助。
赤井秀一先和上司交換了近段時間的情報,在即將分別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詹姆斯,你有沒有聽說過……Gin?”
他本沒有抱多大的希望,雖然在赤井加入FBI之前詹姆斯就已經在負責組織相關的事物,但是在赤井之前FBI還沒有過真正打入組織內部的卧底,那時候他們在和組織的鬥爭中更多的是正面輸出,對組織的內部所知甚少。
然而聽到這個名字的詹姆斯卻臉色一變,幾乎是有點急切地問:“組織里出現了用這個代號的成員?”
“不,只是有人談起,”赤井搖頭,感覺有點驚訝,“你知道他?”
詹姆斯面色緊繃地沉默了幾秒鐘,嘆了口氣:“那是在你加入FBI之前的事情了。”
赤井好奇地看着他,詹姆斯走動了兩步,似乎在思考措辭,過了一會兒他說道:“那是……FBI的恥辱。”
恥辱這個詞真是用得很重,詹姆斯的表情也很沉重:“那是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前,突然出現的犯罪者在美國本土製造了大量的爆炸案,受害的包括FBI和CIA基地,甚至是美軍軍方基地,死亡的人當中不乏高級軍官,一個月的時間裏,整個美國為之震動,FBI動用了各種手段來追捕他,但是全都失敗。
“最恥辱的是,我們甚至讓他在那之後成功逃出美國,在他離開美國之後我們一度失去了他的蹤跡,後來才發現他以未知的方式到了日本,並且比在美國的時候更加猖狂了,”詹姆斯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們出動了更多的力量,以為這一次不可能再讓他逃脫,但最後的結果是,他死了,但不是我們殺死的。”
那個男人死得乾脆利落,屍骨無存,成為無數FBI探員心裏的疤痕,這個FBI史上最大的恥辱至今仍然壓在無數經歷過那件事的探員身上,儘管他們現在可能已經身居高位,他甚至影響了很多人的人生選擇,當時詹姆斯還不是專門負責組織事務的搜查官,正是在那次的事件當中,他發現了琴酒與組織千絲萬縷的聯繫,才開始專心調查組織,並且一直持續到現在。
這還是赤井秀一第一次知道琴酒做的事情,詹姆斯口中的他和明美所說的簡直不像是一個人,赤井沒有被詹姆斯的情緒影響,他沉思着問:“你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沒有確切的理由,”詹姆斯搖頭,“我們本以為那是組織的陰謀,畢竟琴酒破壞的那些地方中確實有不少會影響組織的發展,但是後來我們發現組織也在追殺他。”
“我確實聽說,琴酒叛離了組織。”赤井點頭。
“正是如此,”詹姆斯嘆氣,“這更離奇了,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看起來就好像是突然瘋了一樣。”
說到這裏,詹姆斯看向赤井秀一,神情微變:“但是,秀一,你應該也明白,一個像他這樣強大,聰慧,極端冷靜的罪犯,怎麼可能沒有任何理由地做出這種事情呢?”
赤井秀一點頭,詹姆斯繼續說道:“這件事我只是猜測,也沒有對上面說過,但我猜,其他人也不是沒有類似的想法,如果結合當時的時間點……”
手機的震動打斷了詹姆斯的話,他拿出手機看了眼,露出了震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