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再度被系統找上的時候,琴酒正在處理一些神經病下屬招來的麻煩。

青啤是個優秀的人才,時至今日琴酒也並不後悔將他招進組織,在組織重建的道路上,這個男人起到的作用是不可小視的,但就像每一個人才一樣,他也有自己的缺陷……或者說弱點。

他是個會像看待遊戲一樣看待世界,僅僅為了樂趣而做出一些不必要的舉動,甚至使自己陷入危險境況的男人。

不過作為一個被層層保護的純粹文職人員青啤也沒什麼陷入危險的機會,更多時候陷入危險境況的是別人。

簡單來說——文有青啤,武有施瓦茲——氣死白蘭地的兩大罪魁禍首。

但青啤真的是個萬能的文職,理資料寫文件開會談判擬合同甚至審查賬目,要不是組織向來視法律為無物,琴酒猜測打官司也難不倒他,在這些優點的襯托下他的缺點就顯得不值一提了,不如說琴酒對每次都還能真情實感生氣的白蘭地反而很佩服,他甚至懷疑有時候青啤搞事就是為了氣白蘭地。

這次大概白蘭地又會繼續給青啤加工作量吧?琴酒一邊辦事(指以各種方法“安撫”在青啤的離奇話術之下籤下不平等合同的合作者們)一邊想着,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能明白自己已經變成了樂子人最喜歡的樂子。

那時候琴酒要收拾的爛攤子可能就會少上一些了吧……雖然有時候處理這些小事也能算是消遣。

系統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並提出“休假”的。

這確實讓琴酒有些心動,即便是對他這樣的工作狂而言,這五年來的工作分量也着實不輕,如果真的如系統所說,這是一個可以休假的任務……那麼稍微辦點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畢竟那是個和自己無關的世界。

但琴酒和系統打過交道,知道系統的性格,因此還是決定先對自己將要前往的世界的境況做一些了解。

系統乖乖科普,這些東西它倒是從來不會隱瞞。

首先,那個“世界要完蛋了”的說法,確實是真的。

而世界完蛋的根源,細究起來,正是那個世界的“琴酒”的死亡。

一切始於故事開始的十年前。

按照正常的情況,在這樣的世界裏,在“故事開始”之前,所有相關人物應當按部就班地生活,完成他們必要的人生經歷,然後在故事開始之後登上舞台。

但是十年前,意外發生了。

在巨人倒下的那一年,這個世界的琴酒覺醒了。

說是“覺醒”或許並不恰當,他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個漫畫世界,也沒有察覺世界意識的存在,他依然認為自己生活在普通的世界中——但他不受控了。

他本應在巨人落幕之後投入組織的懷抱,出於個人喜好或是報復世界之類的任何原因成為黑夜中的惡徒,但是他沒有。

琴酒在那一年離開組織,在北美的土地上以一種不死不休的態度瘋狂地製造事端,他當然被追殺了,而且是黑白兩道的聯合圍剿,世界意識為了保住這個未來的大反派不知耗費了多少力量,但還是沒能攔住一個一心求死的瘋子,最後,世界意識元氣大傷,而琴酒成功死掉。

事情還沒結束,且不說少了琴酒之後組織的狀況大受影響,差點沒遇上主角就中道崩殂,就說作為故事裏的大反派,琴酒在故事開始之前牽扯的劇情並不少,其中有些甚至影響深遠,為了填補這些劇情,世界意識又消耗不小,到處拖人來跑劇情,好不容易才保證這個世界沒有在故事開始之前就走向崩潰。

但伴隨着故事的開端即將到來,最大的問題出現了。

這個世界上實在沒有一個可以代替琴酒給工藤新一一棍子並把他變成江戶川柯南的人。

簡單來說,夠黑的人分量不夠,分量夠的人不夠黑,要說完全沒有倒也不是,但是已經精疲力盡的世界意識已經做不到從千里之外調來一個人跑這段劇情了——朗姆倒是夠分量又夠黑,但是朗姆退居幕後多少年了,吃飽了撐的才會出來做這種任務。

但如果江戶川柯南不出現,那故事也就無從開始。

精疲力盡的世界意識終於選擇求助。

它已經沒有多餘的想法了,只要能把故事講完就行,接到合作請求的系統當然很樂意,但它也不能憑空變一個人出來。

於是它找上琴酒。

“雖然這個世界的設定和原作不太一樣,但是和你之前反轉出的那個人設不是很像嗎?剛巧其實那個世界的你比你早出生五年,所以按照正常時間線現在的你和他應該同歲,”系統說著,“雖然現在你已經失去了那段記憶,但是要演起來還是不難的吧?所以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你了!”

琴酒微微皺眉:“我沒興趣演戲。”

當初是迫不得已,如果度個假還要演戲的話,那他就要敬謝不敏了。

“不想演也可以不演啦,”系統倒是很好說話,“只要把劇情的關鍵節點走完就行,。”

“其實我還挺奇怪的,”它有點好奇地說,“畢竟兩個世界的設定那麼像,可是反轉中的你還是活下來了,而那個世界的你……就死了啊。”

虧它還覺得可以搞到一個完美的人格模塊呢!果然不應該試圖走捷徑的!

“這很正常,”琴酒卻說,“反轉所創造的世界,本來就是不可能的。”

在那個反轉的故事中,琴酒之所以被捏造出了那樣的經歷,並不是因為它合理,而是因為——結局已經註定。

因為他已經註定是組織的琴酒,所以不論反轉之後的經歷看起來多麼離奇荒謬,他都只會走回這條道路。

而事實上,那樣的經歷是不可能的。

因為如果他曾經熱烈地忠於那樣的信仰,以至於經年不忘,那麼他絕不可能轉而對另一樣事物付諸忠誠。

理想主義者死於理想破滅,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即便他沒有死,也不可能變成如今的琴酒。

人有其不可磨滅的本性,但經歷同樣塑造着人心,那個世界的琴酒和他因為那些共同點而同樣被稱作“琴酒”,但他們的不同之處決定了他們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畢竟,即便是超自然的偉力扭曲了人生的選擇,也沒有辦法阻止那個人死在重生的前夕。

“另外,這不是巧合吧?”琴酒以篤定的語氣問系統。

系統微妙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發出一聲嘆息,五年不見,它好像更加人性化了:“是啦,不是巧合。”

“一開始讓那個世界的你走上這條道路的就是我,”系統用平靜的語氣說,“不過當時我並沒有想把世界搞垮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一個有意思的世界罷了……但是你好固執啊,Gin,雖然我就是喜歡你的這種固執。”

“沒有想把他變成你的人格模塊的意思?”琴酒冷笑。

系統又沉默了一會兒,破罐破摔地回答:“好吧,有啦,但是我又不能強迫他的嘛。”

琴酒一點也不意外,他對系統的性格有着充分的了解,隨便把人的生命攪得一團糟對它來說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要不是這次遭殃的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個世界,它恐怕連一點後悔的情緒也不會有。

……不,要不是那個世界的琴酒也沒有讓它如願,它才不會在意世界怎麼樣了,它可是以世界意識為食的傢伙啊。

“所以,如果世界真的完蛋了,會怎麼樣?”琴酒問它。

“不一定啦,”系統說,“因為是為了那個故事才誕生的世界,如果故事講不了,世界意識消散的話,會造成相當程度的混亂吧?天災人禍之類的。倒也不見得一定會毀滅,如果在這個過程中能誕生新的‘故事’,反而會重生也說不定,但是那種可能性不高啦。”

“還是把原本的故事講完更方便吧?”它繼續說,“只要大方向不變,其他的部分都影響不大,就和你自己的世界一樣!”

故事講什麼,怎麼講是可以商榷的,但故事本身卻是必須的,因為這就是世界誕生的原因——但當然,還是原本的故事最合適也最順理成章。

琴酒沉默片刻,微微點頭:“那麼,如果我答應的話,我會在那個世界生活多久?”

他確實想要休假,但如果花費的時間太長,就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了——哪怕本世界的時間停滯,在那個世界的習慣也難免對自己造成影響。

系統答得很快:“那個世界已經很脆弱了,所以世界意識和我都會儘快地推進劇情,當然,因為它很虛弱,所以主要是我。劇情時間最多不會超過五個月,三四個月的可能性最大,不過如果你更積極地推動劇情的話,更快也是有可能的。”

這在琴酒的接受範圍之內,他點頭,繼續問道:“如果我在那個世界死了呢?”

“哎?你怎麼可能會死啦!”雖然這麼說著,但系統還是回答了他,“不會怎麼樣,只會回到這裏而已——但是假如在劇情完結之前你就死了,那個世界可能就真的要完蛋了吧?”

其他世界怎麼樣不在琴酒的考慮範圍之內,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在那裏的行動受到多大程度的限制?”

“只要不影響最核心的劇情節點幹什麼都行!”這次系統回得很爽快,“想要殺卧底嗎?可以殺個夠哦!”

“我對其他世界的卧底沒有興趣,”琴酒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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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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