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亡森林入口處。
傳送令牌的空間特效紋路一道接一道亮起,各大公會的精英團飛快集結而來。
其中,佩戴着血鳳凰之紋的巔峰公會成員來得最快,數量也最多。他們甚至連隊形都列好了,蓄勢以待。
等惡人公會趕來的時候,只能站在稍微後面一點的位置,看着人家巔峰的身影嘆為觀止。
“嘖嘖嘖,平時黑暗陣營的日常任務看不到幾個巔峰人,一遇到到高難本和世界boss,他們就全員到齊。”
“所以巔峰就是巔峰,惡人只是惡人。”
“嗯?怎麼又是這句話。boss戰還沒有開始,會長你的腦子裏就先想好了怎麼擺爛是吧?”
“怎麼會,我們惡人也要為黑暗陣營出一份力。你看啊,巔峰打boss,我們惡人可以打那邊鬼鬼祟祟的敵對陣營。避免敵人偷家。”
“合理,既然你想的這麼通透,那這次會長你自己去找巔峰副會商量收益分配。”
“那不行,老奸巨猾還得靠你。你知道的,我鬥不過巔峰那個能行走的電子腦。”
“我擦,我都說這麼小聲了,他怎麼朝我的方向看過來了?”
“因為你開着陣營頻道。”
一道冷靜的嗓音從他們的身前傳來。
來人穿着黑紅色巔峰公會制服,戴着一雙銀框眼鏡,他那半披風式的外衣甚至嚴謹地扣到了最上一顆扣子,無論是穿着還是神情,都是極具壓迫感的一絲不苟。
他是巔峰公會的副會長[理性分析]。
他說:“惡人公會會長,非常不幸,我們又見面了。”
“的確……”
[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小聲地附議。
很快,[別問了]決定朝自家會長伸出援手,一把將他薅到了旁邊的位置,讓他別站在談判的戰場中間遮擋視線。
“巔峰副會長,這次的特殊boss不太好打。”
[別問了]先開門見山,不說無用廢話。
[理性分析]:“確實,我計算過,血月月滿狀態下的跗骨之蛇,三小時內,巔峰的輸出保守能打完它60%的血。”
[別問了]:“限時boss只有三小時,剩下的輸出由我們惡人補?”
[理性分析]:“不,你們去騷擾光明陣營,最多只能讓他們佔30%的輸出。”
旁聽到這裏,[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在旁邊插嘴:“這不就專業對口了嘛,小事一樁,我們惡人的實力你也知道。”
[別問了]:“你先閉嘴!”
[理性分析]:“你別插嘴。”
“……”
受到了雙倍攻擊,[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默默轉過身去。
[別問了]:“那剩下的輸出怎麼辦?彼岸能打30%嗎?我擔心光明陣營那裏只能給我們黑暗陣營貢獻10%的輸出。”
[理性分析]:“狂妄需要資本,如果光明陣營最後只有10%,新地圖線索惡人佔兩份。至於彼岸那邊我會接手指揮,30%不成問題,巔峰有我們會長在,輸出只高不低。”
[別問了]點下頭:“可以,又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那麼,為表誠意,你們惡人應該讓一仇玩家現在就進巔峰的團。”[理性分析]推了推眼鏡。
“嗯?”
談到誰拿了boss的一仇,[別問了]一頭霧水,“一仇玩家不在我們惡人這裏。”
[理性分析]皺眉,“我得到的消息是,那位玩家和你們惡人公會的精英成員[Ans也不知道]在一起。”
[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忍不住開口,“本來是,後來Ans被boss創死,人在復活點,連人家id也不知道。”
不然,他們惡人此刻正在為boss戰揮灑熱血,而不是在這裏和陣營盟友一起分工合作。
“不是我們巔峰的人,彼岸也沒有。”[理性分析]沉思。
“你不能這麼盲目信任彼岸!別看他們平時老實,這樣的盟友突然背刺,最是讓人防不勝防。”
聞言,[理性分析]沒有過多解釋什麼,只是亮出了他的頭銜,不知什麼時候起,他的頭銜從原本的<巔峰公會副會長>變成了<彼岸公會臨時會長>。
鐵證如山。
見此,[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立即改口道:
“啊,彼岸和我們的盟友關係,真是堅固得令人安心。”
“等下,人不在彼岸也不在巔峰,更不在惡人。難道是光明陣營那邊的?”
當明白自己公會搶不到第一手資源的時候,陣營的用處便在此體現。
黑暗陣營只有三個大公會:巔峰、惡人、彼岸。
身為黑暗陣營玩家,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利益,其次是盟友利益,最後是絕對不能讓敵對的光明陣營發財。
神跡的新地圖就快來了,根據經驗,這次的特殊boss也會掉落新地圖的線索。
世界boss的獎勵和一仇讎恨、輸出佔比、最終擊殺有關。
同時一仇讎恨有特殊機制,boss會鎖定該玩家進行攻擊,並且會堅定不移地跟上他的步伐,直到他死亡,仇恨值才會清零。
或者是另一位玩家在這個過程對boss輸出兩下,且中間沒有其他人再動手,仇恨才能搶到50%以上,把boss重新勾.引過來。
如果在轉接仇恨的時候,有第三者插足,很不幸,boss依舊會跟着最高仇恨的一仇玩家走。剩下的玩家平分剩下的50%仇恨值。
“很大概率。”[理性分析]打開他的遊戲操控面板,給巔峰會長[徹夜]發送消息,同時,他情緒沒什麼波瀾地評價這次與盟友的交談:
“現在離不知名玩家觸發boss一仇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寶貴的五分鐘。我們黑暗陣營這邊仍沒有任何有用線索,實在可笑。”
[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立即反駁:“誰說的,Ans說她是個妹妹!我們首先可以確定是女性玩家!”
[理性分析]目光微動:“然後呢?她什麼職業?”
[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恍然:“啊對,我們忘了問她職業。看到Ans氣急敗壞的樣子,比公會搶到了一仇還高興,所以忘了正事。”
[理性分析]沉下目光:“廢話少點,快問。”
當即,[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重新在公會頻道@[Ans也不知道]:
【公會頻道】[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快快快Ans,剛剛忘了問,讓你魂不守舍的一仇妹妹是什麼職業?
【公會頻道】[Ans也不知道]:你問這麼多幹嘛?!你查戶口嗎!
【公會頻道】[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boss一仇啊,巔峰在抓我們一起搞事業,最強電子腦面前,誰有空惦記你的少男心?快說!!
【公會頻道】[Ans也不知道]:哦,事業,她是光明牧師。
看到這句話,[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立即念出聲:“她是光明牧師。”
“雖然冷靜分析后可能還有一些小意外,但優先保證最大可能。”
[理性分析]認為,比起花時間冷靜分析,不如先採取針對光明陣營那邊的措施。
“直接動手,各自抽調一半人手去打光明陣營,先把他們送回復活點。”
“英雄所見略同。”
不過由於打光明陣營本來就是惡人公會的任務:
【公會頻道】[你知道的我是個好人]:走,兄弟們。所有人開始進攻敵對陣營,優先集火對方光明牧師,爭取儘快將其送回黑暗大祭司的那裏,和Ans團聚。
【公會頻道】[Ans也不知道]:滾啊!
惡人公會傾巢而出,大型團體混戰一觸即發。
打boss他們可能會因為太無聊,忍不住在輸出上偷偷划水。打人就不一樣了,pvp戰鬥最容易讓人熱血。
一旁,[理性分析]重新回到巔峰那邊。
從副會長那裏得知最新消息,身為巔峰會長的顧徹皺起眉頭,“你說,一仇玩家是光明牧師?”
“是的。”[理性分析]點頭。
“讓一個脆皮奶媽搶boss一仇,還是血月狀態下的boss,光明陣營的指揮這是集體腦萎縮了?”顧徹的目光投向混戰中的光明陣營那一方,看到了老朋友[花落水]。
“大概是為了搶仇恨沒來得及注意,畢竟當時黑暗陣營的Ans也在場。”
“所以Ans搶不過一名光明牧師。”陳述的語氣,平靜的口吻。
[理性分析]推了推眼鏡,“但將光明陣營的玩家送去復活點,也是最優解。”
大不了這個boss他們黑暗陣營放了,也不能讓光明陣營得利。
畢竟,上次花落水打通雙人契約副本的隱藏結局,光明領先黑暗兩個線索了。這次再拉開差距,對他們將會十分不利。
“……”
顧徹沒有說話,看着充滿瘴氣的死亡森林,眼眸晦暗得不知在想什麼。
[理性分析]忍不住推眼鏡,根據他的經驗分析,他會長要出手了。
大概率是不惜代價的,無法做到利益最大化的——
“我先發個世界懸賞,然後我帶人進死亡森林裏搜,你在這裏坐鎮指揮,等我消息。”
“這次的boss要搶到。”
總之,不能輸。
顧徹目光冷冽,意外讓光明陣營搶先了一次也就算了,第二次不可能。
【世界頻道/全服懸賞】[徹夜]:10w金幣收限時boss坐標消息,以我到場算時間截止。
【系統/世界boss公告】:以一己之力竟敢挑釁墮落王蛇的威嚴,玩家**觸發了跗骨之蛇的終極仇恨,這場戰鬥將不死不休。
系統公告和顧徹的懸賞消息幾乎是不分前後地閃過。
後者地看着公告上的終極仇恨,臉色很差。
觸發了終極仇恨后,無論後面的人怎麼打boss,都不會再轉移boss的仇恨。同時,如果這位觸發終極仇恨的玩家不小心死了,boss就會直接消失,心滿意足地結束它的獵殺時刻。
所有的勝算全部消失。
這種即將得知自己失敗前的平靜,挫敗的滋味,顧徹忽然笑了。
“挺好的。”他嗓音冷冽,“都省得我去找了。”
“把他們全殺了。”
“不要讓任何一個光明陣營玩家活着從死亡森林裏出去。”
“滴。”
沉重壓抑的氣壓下,連私信的提示音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理性分析]朝後退開一步,遲疑地出聲提醒,“會長,是你的私信……”
雖然這條私信來的不合時宜,簡直就是踩着顧徹的怒火峰值過來送人頭。
如果正好是[花落水]那個愛炫耀的孔雀男跳臉,可能會因此引發持續一周的陣營大戰。到時候除了主城,地圖沒有任何一塊地方是安全區。
顧徹的脾氣,[理性分析]很清楚。
在[理性分析]有些緊張的目光中,顧徹面無表情地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遊戲操控面板。
預料之中的爆發沒有到來,依舊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理性分析]:“……”
好像和平時的數據有所差別。
半響,顧徹的眉頭皺起,但很快又舒展開來,臉色看起來是混雜着奇怪的詫異,發怒的徵兆卻是完全消失了。
“……會長?”
“我……”顧徹張開口,正想說什麼,組織了一會兒語言,他最終怪異地回答:
“等會,我回一下消息。”
[理性分析]:?
周圍所有巔峰成員:???
什麼人的私信這麼牛逼,會長都沒發火,還要先回消息。
在只有顧徹一人可見的聊天面板上,那條“不合時宜”的私信是這樣的:
【私信】[秋白白]:才看到世界消息,原來老闆你要boss坐標,它在我這裏,<坐標(伴侶秋白白目前的位置)>。
【私信】[秋白白]:我剛剛把它卡住了,它卡得還挺穩,一時半會我帶不過去,只能麻煩老闆你抽空過來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