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真少爺(5)

豪門真少爺(5)

臉上剎那的觸感柔軟溫熱,顧玠下意識抱住了徐連,防止對方會從椅子上摔下來。他不過被徐連突然的動作弄得怔了片刻,就反應了過來,而後拍了拍對方的背,讓他放開自己。

顧玠心裏清楚,徐連是在跟他表達親近,他倒沒有產生什麼旖旎心思,不管是對方現在的狀態,還是年齡,都很不合時宜。顧玠只是不由得慶幸,這個世界對徐連沒有糟糕到底,否則對方這樣與人沒有防備沒有界限,如果碰上心懷不軌的人……

卻不知道徐連擁有小動物般的警戒心,儘管他不明白裴行是在欺負自己,也絕對不會像親近他一樣來親近別人。

“小連知道什麼叫喜歡嗎?”

徐連烏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我喜歡裴行準備的蛋糕,喜歡哥哥送給我的手錶,還喜歡哥哥。”

他越說越高興,尤其是講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但顧玠卻聽明白,他並不知道什麼是真的喜歡。

“喜歡是讓你心裏高興,讓你覺得很舒服。還有,喜歡一件東西和喜歡一個人是不同的,後者是很鄭重的一件事。”顧玠站起來,徐連的腦袋也跟着抬起,眼巴巴地望着人,他摸了摸對方的腦袋,聲音溫柔似水,“所以以後不可以隨便跟別人說喜歡,知道了嗎?”

“那以後我只對哥哥說!”感覺到顧玠在摸自己的腦袋,徐連主動往他的掌心蹭了一下。

手心傳來一陣癢意,顧玠沒料到徐連會這樣回答。

“……嗯。”顧玠沒有糾正對方的話,過了片刻后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我們出去吧。”

Allen的眼光很好,他給徐連挑的衣服雖然看上去有些大了,但風格卻很適合對方。哪怕是裴行等人,在重新看到徐連的時候,都被驚訝了一瞬。

就算徐連依舊還是膽怯上不得檯面,可這些外在的東西也已經足夠替他彌補了。更別說還有顧玠在,眼尖的人已經看到徐連手上多出了一塊手錶,十幾分鐘以前,這塊手錶還是在顧玠手上戴着的。

“顧大哥,你們回來了。”

魏子矜是第一個看到顧玠回來的人,他本就是清冷的長相,一旦臉上出現任何神采,都會變得極為動人,有一種冰雪消融的感覺。

“徐連……他就是顧家一直在找的那個孩子嗎?”

顧玠這個時候才看了魏子矜一眼,身為主角受,他的長相的確無可挑剔。當他看着你的時候,你會感覺到無比的認真。

然而這副面孔卻對他產生不了任何作用,劇情當中魏子矜看似對徐連的維護與解圍,也不過是對方高高在上的憐憫施捨。

“我跟魏家沒有過多的私交,魏少爺還是跟其他人一樣稱呼我吧。”

即使是說出這種讓人難堪的話,顧玠的語氣都是非常平和自然的。

魏子矜不禁有些黯然,跟對他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比起來,徐連則是被顧玠保護得好好的。就連過來的時候,顧玠都還是緊緊地牽着對方。

“我知道了……顧少。”

顧玠出生官宦世家,是家中幼子,由於母親懷他的時候受了些許驚嚇,出生以後,顧玠的身體就一直比其他兄弟姐妹虛弱一些。因此家人對他簡直是捧在手裏,含在嘴裏,幾乎到了溺愛的程度。

這種環境裏長大的孩子,十有八九會是紈絝子弟,出乎意料的是,顧玠卻成為了一個謙謙君子。他稟性過於溫潤,哪怕是最不喜歡他的人,見到他都會稱讚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因為身體一直不太好,顧玠很少會生氣,也很少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時間久了后,就養成了他這副不管什麼時候都溫溫柔柔的性子,連教訓人都透着矜雅作派。

不過畢竟是世家大族出來的,不管怎麼樣,顧玠身上或多或少都還是會帶着他人不敢輕易冒犯的威勢。兩者相加,往往會使他過於勾動人心,眼下就是如此。

顧玠帶着徐連坐了下來,並不急着慶祝生日,而是先招了招手,門口站着的保鏢立刻涌了進來,將裏面的人圍住了。助理則是盡職盡責地站在門口,在經理緊張得抹汗的時候,官方客氣地跟對方聊着天。

在其他人開口之前,顧玠抬了抬下頜,微微笑着看向在場的人,他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聲音不疾不徐,有種極盡斯文敗類的感覺:“先說說,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是怎麼回事?”

這話問得猝不及防,讓所有人都跟着愣住了,心底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當然是在耍徐連玩啊”。可誰敢說真話啊,看顧玠的態度,明顯是確定了徐連的身份,他們不想找死。

而魏子矜站在一旁,看着顧玠,心底卻突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征服欲。他沒有說話,大有置身事外的意思。還是陸西率先反應了過來,揚起一個陽光開朗的笑容道:“我們是在給徐連慶祝生日,顧少你看,大家都準備了生日禮物。”

陸西指了指堆在一旁的各種禮物,其中就包括裴行剛才送給徐連的。

顧玠不過是抬了下眼,立刻就有保鏢把那些禮物拆開,一件件地擺到了桌子上。都是一些廉價到以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拿不出手的,哪怕是在路邊隨便花十幾塊錢買的東西,都比這些好。

除了禮物外,蛋糕也被推了過來。顧玠來得突然,帶走徐連以後,誰還有心情管這個蛋糕,因此上面的蠟燭早就被燒完了。

顧玠臉上的表情越發溫和,他隨手拿起放在蛋糕旁的鋸齒刀,表面上還沾了甜膩的奶油。

“你們就是這麼慶祝生日的?禮物不像禮物,連蛋糕都被提前切開了。”

他的話聽不出意味,陸西只篤定着顧玠並沒有親眼見到他們做的事情,猜測或許是徐連跟對方說了什麼。

“顧少你誤會了,我們之前以為徐連家境不好,所以不敢送太貴重的東西,擔心他不收。蛋糕也是徐連親手切的,還許了願。”

陸西說完朝四周看了看,其餘人頓時附和地點了點頭。

徐連卻抿了抿嘴,聲音小小地道:“我沒有切蛋糕。”

他是看着顧玠說的,在他打算切蛋糕的時候,陸西拍開了他的手。

“你忘了,剛才你還說很喜歡這個蛋糕……”

陸西用一種徐連是在開玩笑的表情看着對方,然而話還沒講完,就被扔過來的鋸齒刀打斷了。鋒利的薄刃在他的臉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就流了下來,啪嗒一聲,滾落到了地上。

“讓你說話了嗎?”顧玠仍舊是笑着的,有種溫和之下的盛氣凌人。

然而面對徐連的時候,他又是不一樣的態度。“嚇到小連了嗎?”

徐連看了看臉上流血的陸西,又看了看顧玠,老實地搖了搖頭。

“沒有。”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反而還覺得那把刀上的奶油掉到地上有點可惜,他還沒有吃過呢,不知道好不好吃?想着,他就把話說出來了。

“蛋糕吃起來甜甜的,還很軟。小連想吃蛋糕的話,我雇幾個糕點師到家裏,什麼口味都能做。”

同樣的腔調,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顧玠在跟徐連說話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帶着笑的,那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情緒讓人能感受到他對徐連的在意與珍視。

“不過記得不能多吃。”

早在顧玠說什麼口味都可以做的時候,徐連就高興極了。他沒有注意到,邊上有個人看向他的眼神滿是鄙夷。

宗覃堯是剛才切蛋糕的人,也早就知道了徐連的身份。在他看來,就算顧家認回了徐連,對方也難登大雅之堂,處處給顧家丟臉,連蛋糕都沒吃過,土包子。

正想着,宗覃堯就對上了顧玠的視線。寧靜安詳的注視讓他後背頓時一涼,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怖感籠罩住了他,彷彿下一刻他就要被碾碎。

還好這種對視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顧玠很快就移開了目光,宗覃堯想,應該只是巧合。再說,徐連被認回去以後也是顧家另一個繼承人,會對顧玠造成威脅,對方怎麼可能真的這麼維護他。

另一邊,陸西在摸到臉上的血,感受到火辣辣的痛意后,質問道:“顧少,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轉身想離開這裏,誰知保鏢半步都不讓。

“沒看到我的臉受傷了嗎?滾開!”

陸西沒料到顧玠會突然把刀扔過來,現在又被堵着,臉上的笑意也不禁發沉起來。見呵斥沒用,又轉過了身。

“顧少,鬧得太過了吧。大家都是朋友,難不成我還會說假話騙你?”

“再說,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裏,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剛才你讓那麼多保鏢堵在門口,現在又不讓我走,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犯了什麼罪,要是傳出去,對誰都不太好吧。”

“對啊,小連,我們是你的朋友,你幫忙說句話啊。”裴行的眼神隱晦地帶了壓迫之意。

徐連還沒看到,就被顧玠轉移了注意力。他的手被捏了一下。

“小連現在開心嗎?”

“跟哥哥在一起,開心。”

徐連是真的開心,聲調都是往上揚的。

“那和他們在一起呢?”

“好像,心裏會悶悶的。”

“那他們就不是你的朋友,小連以後都不需要理他們。”

顧玠不僅僅是為了斬斷這群人跟徐連的關係,讓他們的念頭落空,更重要的是想藉此機會告訴徐連,什麼才是真正的朋友。否則的話,他大可不必浪費這麼長時間。

裴行在顧玠剛問出話的時候,心裏就是一沉,聽到對方接下來的話,他連忙出聲。

“小連,你忘了我們說過要一直當好朋友了嗎?”

只是裴行註定要失望了,徐連並不笨,尤其教他的人還是顧玠。

“我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不舒服,我不想和你們做朋友了。”

他的話說得像小孩子那樣充滿稚氣,可裴行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因為他知道徐連這句話意味着什麼。

這不光代表他們想攀上顧家的計劃失敗,還代表他們失去了最保險的一張底牌。原本他想着,萬一顧玠要找他們的麻煩,看在徐連的面子上,也不會太過分,可失去了朋友的關係,他們對徐連來說就是陌生人。

以顧家的作風,又怎麼會允許陌生人欺負了自家的孩子。

他們一個都逃不掉。這句話驀地從裴行心頭浮現了出來,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後知後覺的可怕。

裴行還想掙扎着再說什麼,顧玠已經帶着徐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讓徐連知道。

他讓Allen陪着對方先去了車上,自己則是依舊坐回到了沙發上。

“剛才怎麼回事還沒說明白,小連人單純,沒必要知道這些齷齪,我們繼續。”顧玠抬手指了一個人,正是宗覃堯,“就從你開始說吧。”

不等對方否認,顧玠撐住額角。

“我時間比較緊,快一點。”

說完,兩名保鏢將對方直接拖到了一邊,拳拳到肉,沒有一點含糊。偏偏他的嘴被捂得死死的,任何聲音都發不出來。

經理站在外面聽得心驚膽戰,這裏面各個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佛,尤其是顧玠,要是鬧出個好歹來,他明天也就不用幹了。想到助理臨走前跟他說的,“經理放心,我們老闆做事有分寸的”,他都快哭出來了。

大概過了一分鐘的樣子,保鏢又將宗覃堯拖了回去。他們都是經過訓練的,知道打哪裏疼,對方臉上看不出什麼,可卻丟了半條命,再一開口就老實多了。

在宗覃堯將裴行他們準備戲弄徐連的事情說出來后,在場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裴行和陸西,完了,全完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宗覃堯沒有說出來他們一早就知道了徐連的真實身份。他們等會可以說是少年心性,想跟徐連開個玩笑,只是一時之間玩得過頭了。

跟其餘人的惶恐不同,魏子矜聽到真相后狠狠地擰起了眉。

他沒有站出來指責裴行與陸續,但從他的表情當中可以看出來,他對這件事的不贊同。看向顧玠的時候,眼神也充滿了歉意。

魏子矜事先並不知情。

這樣道德低劣的事情,就算主角受參與其中,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呢?他只會出淤泥而不染,在發現裴行和陸西的真面目后,大義凜然地跟他們割席。

魏子矜究竟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都跟顧玠無關。他在宗覃堯說完以後,讓人放開了對方,威脅人的時候,也是一本正經的禮貌。

“不會用眼睛的話,下一次我就讓人把它們挖出來,壓碎了喂到你的嘴裏。”

他用溫柔的語氣說出這樣殘忍的話,透着一股驚悚意味,讓宗覃堯明白先前的對視並不是巧合。

一時間,不知道究竟是被嚇過頭,還是被激出了火氣,宗覃堯昂起頭大聲道:“宗家雖然比不上顧家,但顧少行事也未免過於囂張了。況且現在是法治社會,要是顧少敢動手的話……”

“你可以試一試,我究竟敢不敢。”

顧玠的眼裏蕩漾出了一圈漣漪,他看上去不像是商人,倒像是從事藝術行業的藝術家,永遠的從容不迫與淡然。

宗覃堯打了個寒顫,儘管那人態度溫和,可他卻感覺到對方說的話是真的。

顧玠沒有再跟宗覃堯說話,他下意識看了眼手錶,這是身體慣性動作,而後才記起手錶已經被他送給徐連了。但算算時間,應該已經過去三四分鐘了。

他不準備在這裏多待,不過離開之前,顧玠留下了那群保鏢。

從一開始,顧玠就沒有想過把這件事簡簡單單地了了。

他要的是,以牙還牙。

“浪費糧食不好,先讓他們把這裏能吃的東西全部吃完,然後再教教他們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經過裴行的時候,顧玠看了對方一眼,居高臨下的。

“顧家不喜歡攀親道故,以後稱呼別人的時候注意一點。”小連這個名字,不是他可以叫的。

魏子矜從一開始就沒有參與其中,如果按照原劇情發展的話,他是可以單獨離開的。

對於徐連的回去,他其實想得更多。雖然顧玠不是顧家親生的孩子,但論能力和手段,顧玠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顧家如果聰明的話,就不會放棄顧玠,以後能掌權的還是對方。

陡然聽到顧玠的命令,魏子矜驚愕不已,以至於忘記了對方剛才的話。

“顧大哥,也包括我嗎?”

他沒想到顧玠竟然是要連自己也一起算進去,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

顧玠特意帶了許多保鏢過來,並不擔心會有人趁機逃了。在他吩咐完沒多久,包廂里凡是吃的東西就開始塞進了這一群養尊處優的少爺們的嘴裏。

裴行定製的生日蛋糕很大,顧玠特意說明了,不準浪費一點奶油。至於掉在地上的那些,顧玠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地讓人一併舔乾淨了。

他們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力,哪怕吃撐了也不能停下。

聽到魏子矜的話,顧玠連頭都沒有回。只是在快要走出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

“今天是小連的生日,你們既然要送禮物的話,回頭我會派人到各位家裏親自去取。”

他的態度跟直接告訴魏子矜“也包括他”根本沒有分別,因為說完這句話后,顧玠就沒有再理會過身後的動靜了。

出門以後,顧玠遞了一張支票給經理。

“等會裏面會損壞一些東西,這是賠償費。您放心,不會有人來找麻煩。”

經理不安了一晚上的心終於定了下來,相比起裏面那群二世祖,他當然更傾向於顧玠的保證。

“顧少放心,我都懂,等會我會找人送他們回家的。”

“麻煩了。”顧玠揚起了一抹微笑,轉身離開了這裏。

不一會兒,包廂里就響起了東西被砸碎的聲音,偶爾還有人的悶哼,彷彿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經理面不改色,在門前立了一塊請勿打擾的牌子,就去忙活其他事了。大半夜的,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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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那個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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