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發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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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岱岩的武功在武當七俠中也排名在前,在趕回武當為師父賀壽的途中救人偶然得到屠龍刀,結果就被天鷹教殷素素假扮暗算。

天鷹教是魔教,為了挑撥武林正道的關係,從而隱藏自己拿到屠龍刀的消息,雖並沒有殺俞岱岩,但卻將他毒到全身麻痹無法動彈,而後大張旗鼓找了龍門鏢局的人將其護送回武當派。

而後汝陽王府尋找屠龍刀的人截下俞岱岩,逼問屠龍刀下落時俞岱岩因為毒素根本無法開口也難以反抗,最終被汝陽王府中人用大力金剛指捏碎骨骼,全身癱瘓,所幸有張真人耗盡內力,這才保住了性命。

因為此事,武當與少林、龍門鏢局的關係一度緊張,甚至在武當五俠張翠山下山調查時,殷素素為了混淆視聽,再度激發正道矛盾,易容偽裝成張翠山將龍門鏢局一門滅門,手段狠辣。

“那張翠山和殷素素,就是氣運之子張無忌的父母。”

傅回鶴迎着花滿樓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聳了下肩膀。

“你知道的,氣運之子么,總是坎坷又慘然後絕地而起,揚名武林。”

“所以我說他氣運差是有道理的。你看啊,站在俞岱岩這邊,奪取屠龍刀的殷素素無疑是致使他殘廢癱瘓的罪魁禍首,甚至因為殷素素的所作所為,武當在很長一段時間也是焦頭爛額。”

傅回鶴說起來的時候也是唏噓,嘖了兩聲,道:“這事兒還沒完,張無忌是張翠山的兒子,那就是俞岱岩的師侄,但是之後俞岱岩認出殷素素的聲音,驚呼了出來。

殷素素當年所為敗露,張翠山愧疚之下又逃避現實,選擇自刎在武當山前,往俞岱岩的身上又壓了一根稻草。”

“再然後,還記得俞岱岩的骨頭是誰捏的嗎?汝陽王府。”傅回鶴一攤手,“張無忌最後選擇在一起的女人,是汝陽王府的郡主趙敏。”

所以俞岱岩之所以會與七葉一枝花共鳴,不僅僅是因為一條美人蛇俞岱岩幾乎失去了所有,還因為後半生也被命運這條毒蛇擺弄,沉浮起落,原本的江湖大俠就這樣終老武當山,無聲泯滅於武林。

花滿樓搖了搖頭,半晌,輕聲問道:“他還會站起來嗎?”

俞岱岩拿到種子並沒有經過離斷齋的交易,所以種子的靈力並不能實現他的願望,若是如此,這樣一個性情溫和,哪怕癱瘓在床也沒有遷怒他人的大俠,又會這樣煎熬多久?

“二十年。”

因為將七葉一枝花的種子託付給俞岱岩,傅回鶴特意找來了其他世界俞岱岩的命運線。

傅回鶴見多了凡人間的恩怨糾纏,除了感嘆一句俞岱岩的氣運之低迷倒也只是一個嘆氣便過去了。

花滿樓眼睫一顫,卻是從俞岱岩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

自從俞岱岩花盆裏的種子發出小芽之後,傅回鶴便去到院子裏的次數多了起來。

見小芽竄得飛快,他索性天天跑去盯着小芽,就盼着靈力充足的傅驚月能長出一顆花苞來。

花滿樓也開始頻繁來到俞岱岩這邊。

與傅回鶴不同的是,他更多的是與俞岱岩交談,兩個出身不同經歷類似的人每每都相談甚歡,俞岱岩的氣色也因此變得好了許多。

“對了,其實最近我總會在做夢的時候聽到一個聲音。”俞岱岩忽然道,面上表情有些微妙。

“聲音?”花滿樓側頭看他,“可是有說什麼?”

養着離斷齋的種子,俞岱岩身上發生什麼都不容輕視。

“……”俞岱岩沉默了良久,語氣古怪而尷尬地開口,“是個姑娘,罵人的聲音還挺……中氣十足的。”

花滿樓:“?”

坐在窗邊的傅回鶴頓時轉身看過來,饒有興趣道:“罵你什麼來着?”

俞岱岩面上的尷尬之色更甚,輕咳了一聲,還是開口:“罵我只長個子不長腦子,漂亮的女人要小心沒聽過嗎?別人要屠龍刀給出去就完事,護什麼護,被人抓了為什麼不想着用內力腹語,先喊屠龍刀被天鷹教所奪,反倒要去衝擊經脈想着還手……大概,就……這些。”

腹語俞岱岩不是不會,那個時候身中毒針雖然渾身麻痹,但內力卻還是存於丹田的。

只是從小被教導君子行事的俞三俠,下意識想的還是奮力反抗,而不是這種禍水東引的操作……嗯,死心眼。

其實被一個姑娘家訓多少有些傷自尊,但俞岱岩對着那道怒其不爭的聲音,不知怎的,就無端端有種面對長輩的理虧和委屈,只在夢裏低頭挨訓,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就這?”傅回鶴挑眉,興緻缺缺地伸手去揉七葉一枝花的葉子。

結果就被窗戶外面伸進來的猴爪拍掉了幹壞事的手。

金絲小猴將花盆放到一邊,裏面的七葉一枝花已經長成了巴掌大小,葉子翠綠,長勢十分喜人。

傅回鶴看了眼金絲小猴的眼睛,不是那種清澈的單純,而是濃郁冷凝的沉靜,便知道是沉睡了十幾天的祂醒過來了。

“我來履行交易,傅老闆可要移步對弈一局?”

俞岱岩倒是不意外猴子說話,這些時日武當許多弟子都知道這件事,哪怕俞岱岩久不出房門也從小徒弟那聽了一耳朵。

“院外竹亭中刻有棋盤,二位先生若有雅興不妨前去一尋。”

俞岱岩又對花滿樓道:“花公子今日在我這裏許久,想來也無趣了些,不如也對弈幾局解解乏悶?”

花滿樓輕笑一聲,抬手指了指走出門去的傅回鶴,親昵低聲道:“他啊,臭棋簍子,我才不和他下棋。”

俞岱岩知道兩人的關係,不禁大笑道:“俞某棋藝倒是尚可,不知花公子可願下兩盤盲棋?”

花滿樓微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

房間裏的兩個高段位雅人下起了盲棋,房間外院子裏的一人一猴卻是對着棋盤下得牛頭不對馬嘴。

一刻鐘過去,祂深呼吸了一下,將棋子扔進棋簍里,表情一言難盡:“……傅老闆,你是怎麼做到棋藝比蛋黃還要差的?”

被吐槽人不如猴的傅老闆面色如常:“離斷齋里從前就只有我和一隻耳鼠,你是指望我和它下棋解悶,還是我們兩個湊在一起研究棋譜棋藝?”

祂動了動嘴角,無語道:“你這位伴侶好歹是世家公子,你就不能跟着學學?”

傅回鶴更是理直氣壯:“一家裏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不就行了?傅驚月也不會下棋啊,難道你教會她了?”

祂想起那時教傅驚月下棋,傅驚月沒下幾顆棋子就想着掀棋盤的表情,閉了閉眼,就此絕了和傅家人下棋這種念頭。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深色的猴爪,困在這副化身軀殼的時間越久,越讓祂有一種距離當年的自己越來越遠的錯覺。

驚月喜歡的是那個無所不能,驚才絕艷的帝王,可祂如今的樣子……

算了,說正事吧。

祂抬起頭看向傅回鶴,道:“其實本源天道之間多少都有些聯繫。

蒼山境在第一次瀕臨坍塌的時候,世界意識生出的天道已經沒有了意識,我們本以為蒼山境會就此消亡。

——因為蒼山境與我們不同,它誕生最古老,最久遠,是一個沒有任何衍生小世界的本源世界,所以它能夠保有靈力最久,也能孕育出更強的生靈。”

傅回鶴這種強悍到不講道理的存在,放在其他任何一個本源世界都是讓天道排斥頭疼的存在,但在蒼山境,他卻可以如魚得水。

這就是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參差。

“但就在蒼山境瀕臨坍塌之際,我們能感覺到,有一個意識吞噬了本源天道殘留的意識與力量。”

祂說起來時語氣里是帶了些不可思議的。

“小天道吞噬本源天道尚且不易,用了這麼多年才堪堪穩定下來,沒有了分崩離析的跡象。生靈吞噬天道這種違背規則的瀆神行為,不僅僅要遭受天罰,更多的是一種絕不可行的行為。”

“為什麼?”

傅回鶴第一次正面如今蒼山境天道的問題,縱然他憎惡那個存在,但不得不說,這些年蒼山境也的確存續了下來。

“凡人斷絕七情六慾,擁有絕對冷靜與無情之後,又與小世界天道有什麼區別?”

“絕對冷靜和斷絕七情六慾?”祂看了眼傅回鶴,有些好笑地搖頭,“這又是從哪裏得來的結論?”

“天道需要的是全然理智與博愛世界,是一種平靜的平和,的確是無情,但卻是大道無情而非斷絕情感。”

“但生靈誕生於世界,你們生來便擁有各種各樣的情感,哪怕強行斷絕,也很少能做到理智平等的博愛。

除非某一個生靈與世界沒有任何的牽絆糾葛,無所牽挂,但這樣的生靈,你又如何要他愛着世上的每一根花草,每一片山河?”

“我們天道可從來不會為了世界的存續讓生靈自我獻祭,對我們而言,世界的萬物生靈皆為平等,沒有少數死亡換取多數存活的道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有比較,沒有衡量,這才是大道無情。”

傅回鶴張了張口,卻陷入沉思。

是的,即使曾經的他斷絕七情六慾,但他卻仍舊被傅氏牽引,被族人牽引,這才會因為這一份執念與偏愛經營守護離斷齋千年之久。

那麼若是反過來推算……現在的蒼山境天道如果真的是上一個祭天者的意識,那麼他會不會也根本沒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天道,而是有着自己的執着?

“天道與生靈之間永遠隔着一條無法跨越的天塹,這是規則,是鐵律。”

祂緩緩道。

“小世界的天道再弱小,吞噬本源天道的意識也不會產生太多的問題,但若是生靈瀆神,天道原本的力量絕不會溫順被其所用,規則和天道的力量長年累月擠壓他的靈魂意識,該說不說,他如今應當……有些瘋了吧?”

“與其說蒼山境的那位如今是天道,倒不如說,他只是當自己是天道,卻做不到天道應該做的事。”

“因為世界的力量從未歸屬他,蒼山境沒有承認他。”

“本源世界的崩塌只可能是因為天道意識衰頹,或是陷入瘋狂自毀,除此之外,不論靈力是否充足,世界內生靈痛苦還是幸福,都不會影響世界的存續。”

“這就是為什麼,明明他的意識清晰冷靜,蒼山境卻還是在千年之前迎來了第二次崩塌。”

祂看向傅回鶴,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傅回鶴卻已經懂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只能重啟祭天陣法,用曾經成功過一次的方法飲鴆止渴,強行給蒼山境又續了時間。

“天道之所以為天道,是因為神性,而生靈之所以為生靈,是因為人性。”

“蒼山境的那個,縱使斷絕七情六慾,也仍然成不了神。”

即使淪落至此,祂在說起蒼山境天道的時候,語氣里仍舊帶着一絲天道之下居高輕諷的不悅,這大抵是天道威嚴被觸碰,被違背,被污染的排斥。

“只不過你想要殺他倒是的確有些麻煩。”祂說。

“他終究是蒼山境的天道,他存在一日,蒼山境的靈力便為他所抽取,想要殺他只有一種方法。”

“讓他心甘情願自毀意識,世界天道重新凝聚,才有可能保住蒼山境。”

傅回鶴因為祂最後的這句話僵住了好半晌,然後慢吞吞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用嘴皮子,說服他自|殺?”

讓一個劍修,連追心上人都不會說話的劍修,去耍嘴皮子?

還是對着一個現在不知道是瘋子還是瘋子還是瘋子的天道?

祂微笑了一下:“儒家和縱橫家在這方面比較擅長,傅老闆不如多鑽研一二?”

傅回鶴禮貌回以一笑,怎麼看都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意思:“我現在覺得這場交易自己被騙了。”

金絲小猴兩爪一攤:“離斷齋規矩,交易簽訂,概不退換。”

這些年坑了無數小天道的傅老闆:“。”

虧死了虧死了虧死了!!!

這奸商給你來當怎麼樣!!!

傅回鶴憋着一股氣正要說什麼,心神忽然一動,眼角的餘光不着痕迹地瞥向俞岱岩房間窗檯的位置。

花盆裏,舒展着七片葉子的翠綠小草越長越高,葉片中心冒出一朵花來。

不似尋常花朵的層層疊疊,七葉一枝花的花和葉子的形狀有些相似,更細一些,像是絲帶一樣,外輪一圈包着裏面的一圈,搖曳着金黃色。

祂也從靈力的大量匯聚中意識到什麼,想要轉身去看身後的花,毛絨絨的小身板卻怎麼都動不了。

祂僵硬在石凳上,只睜大眼睛緊緊盯着傅回鶴的眸子,試圖從裏面看到心上人的倒影。

這顆種子中本就不缺靈力,更別提這些日子金絲小猴往裏面偷摸埋的靈力小球不計其數,只要能發芽,開花化形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傅回鶴的眸子裏那個颯爽的女子逐漸清晰輪廓,祂忽然不敢看傅驚月。

有些慌亂地低下頭,祂手忙腳亂地整理着根本沒有褶皺雜亂的衣裳,視線在看到自己深色的爪子后,眼睛裏的藍色更加濃郁,顯得悲傷而無奈。

傅回鶴見祂這副模樣,反倒來了興緻,伸手從棋簍裏面夾了一顆棋子出來,慢慢悠悠隨便找了個地兒放下,悠悠道:“喲,想什麼呢,下棋啊。”

隱隱帶着蒼涼風雪氣的鐵鏽味卷着一陣風掠過來,來人手一撐動作輕巧地翻進涼亭,一把將渾身僵硬的金絲小猴抱在懷裏狠狠貼了貼,低聲笑道:

“讓我親親,想死我了!”

說完,還沒等金絲小猴反應,傅驚月又看向傅回鶴,哼聲道:“族長你可別欺負我家美人兒,要下棋是吧?來,我和你下!”

傅回鶴:“?”

不是,誰欺負誰啊?!傅驚月你少裝剛才什麼都沒聽見,你這胳膊肘往外拐地都快戳破天了!

面無表情地把棋子往棋簍里一丟,傅回鶴揣着自己受傷的蓮花心,徑直朝着花滿樓撲去。

——誰還沒有個抱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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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你還想看我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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