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石

有那麼幾天時間，我最大的樂趣是上街一邊欣賞通緝令上的自己，一邊樂呵呵地同其他人打招呼。

然後被忍無可忍的傑森拎回基地。

“麻煩你收斂點，你應該清楚你並非處在絕對的安全位置。”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有些高興過頭了。

話說，傑森長得真的健壯，看來至少在衣食方面，他在布魯斯·韋恩那裏得到了很好的照顧，相信在其他方面，無論是布魯斯·韋恩，還是蝙蝠俠，也都儘可能地給了傑森最好的安排。

我老實地回到房間，不再為查理斯和傑森的安保工作增添額外的負擔。

自從那天晚上送我回來后，傑森不再隱藏自己的蹤跡，而是總會時不時來到星星幫，或是逛逛我們的圖書館，又或是圍觀我們的日常工作。

雖然傑森隻字未提，但我知道，傑森正在保護我和星星幫的安全，我還知道，他正在觀察考量星星幫——他已脫離了少年期，開始根據自己對世界的認知來摸索尋找屬於自己的道路和方向。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傑森能加入到我的隊伍中來，但傑森告訴我，他既不符合星星幫的申請要求，也無法滿足加入星星幫后的安排調度——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猜大概也是離不開拯救世界，對抗邪惡之類的。

所以我也就不強求，轉而專註做好手頭上的事情。

多虧那位同志冒死帶來的消息，我在被帶走前就安排好了我離開后星星幫一段時間的工作，以及如果我出現意外后，要如何推選出新的領導者。

雖然大家當初各種不配合，極度不願接受這種安排（尤其是保羅、賈斯丁他們），但事實上，大家這不是幹得很不錯嘛。

至少在我離任的這段時間，星星幫依然運作得井井有條，讓我忍不住為星星幫所有成員鼓掌。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開始埋頭苦寫劇本，專註發刀，模擬演練各種星星幫遭重創的場景。

大家對此苦不堪言，哀聲哉道，負責思想工作的黛西簡直想罷工。

但這是必須的，因為小丑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正懸浮在我們的頭上，雖然小丑看起來依然專註蝙蝠俠，但誰都不能保證小丑會不會朝星星幫下手。

畢竟小丑並不在意他人的死活，他可以一邊和蝙蝠俠玩追逐遊戲，一邊隨手毫無意義地射殺路人。

傑森對我的各種演練計劃嘖了一聲，嘟囔了幾聲類似‘planB’的字眼，然後把他的好友，‘軍火庫’，介紹給了我們。

“不是要屯軍火嗎，有什麼問題找他就行。”

是的，我們在屯軍火，或者說，我們在屯一切能屯的物資，包括但不限於食物、衣服、電池、各種工具、醫療物資，甚至包括廁紙……

事實上，在這個高危世界，上輩子的憂患意識讓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只可惜要麼沒錢，要麼沒時間，這件事只能一拖再拖。

然而既然這次遇上了小丑，那就絕對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我將它的優先級提到最高，以應對未來可能會出現的危機。

軍火庫的性格和傑森有點相似，臉上都帶着些許桀驁不馴的氣質，不過軍火庫比傑森要更加孩子氣一點，還沒等我說什麼，就迫不及待地給我們露了一手——他三下五除二地就把我們的土製炸弾改造成了極其高大上的武器，完全看不出它原來的面目。

無愧於他‘軍火庫’的名號。

但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問題，就是我對武器的要求和他像的不太一樣。

我想要的：便宜、皮實、耐造、輕便、能量產、易操作、火力足、越土越好。

有那麼一瞬間，軍火庫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煞筆甲方。

我懂，我懂，像他們這些超級英雄，武器當然是怎麼高大上怎麼來，越炫酷越好，至於要花多少錢那都不是問題，就像他們總能從異次元空間掏出各種奇怪道具一樣，他們總有自己的資金門路（除非被編輯貼上了‘貧窮’標籤）。

我耐心地將星星幫的情況講述給軍火庫聽，告訴他為什麼我們有這些要求，抓着他的手懇請他多費費心思。

前來學習的星星幫成員也都眼巴巴地看着軍火庫，又是給他搬凳子，又是給他泡咖啡，一口一聲喊他老師。

軍火庫他沒頂住，硬着頭皮真的照着我們的想法給我們設計出了武器，最後在我們一片的誇讚聲中飄飄然地拍着胸脯告訴我們：“不懂的儘管問，以後還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

最後還是沒眼看的傑森把軍火庫給拖走了。

我就這麼一邊準備着，一邊警惕來自小丑的危機。

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危機並不來自於現實，而是來自於網上，首當其衝的也並非是哥譚，而是大都會。

我看着網上流傳開的有關‘不義超人’的視頻，臉上完全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視頻不過短短几分鐘，但裏面呈現出的畫面和披露出來的資料完全突破了我現有的的認知——在另一個世界，超人成為了不義超人，他成立政權，以鐵血的姿態掌控世界，不服者皆被不義超人的熱視線燒成血水。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視頻的最後，還附贈了一張略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癲狂的笑容十足十地像是小丑，但他身上的各種特徵卻像是蝙蝠俠……

網上有關這個視頻的真假已經吵翻天了，甚至已經有人在着手驗證了，我只是粗略地掃了一眼就沒有再看下去。

因為我知道，這是真的。

在上輩子，平行世界的概念早就在各種文娛作品中泛濫，沒辦法，因為這個設定真的太好用了，小則給同人創作提供靈感，大則足以延壽振興一個IP。

但雖然如此，我也沒想到編劇竟然真的整了這麼一出——完完全全顛覆一個角色的立場，徹徹底底擊潰一個角色的信念。

如果從一開始就安排了相反的設定我到也能接受，即在某一個世界，小丑才是正派，蝙蝠俠是反派。

我怕的是編輯真的寫了一個好好的主角突然黑化墮落的故事，因為這太考驗編輯能力了，我怕編輯來了個‘機械降神’——在無法突破原有的故事角色邏輯的情況下，用無敵的道具來改變劇情走向。

誠然，這能極大地吸引眼球，但這同樣在消耗角色價值，更在消磨超級英雄的精神內涵。

人們為何如此喜愛超級英雄的題材？

如果我們回首看向夢開始的地方，便會發現，我們一開始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精彩絕倫的故事，一場驚險刺激的冒險，然後真相得到澄清，正義得到伸張，邪惡得到懲治，善良得到回報，沒有死亡，沒有事故，沒有鮮血，沒有遺憾。

我們渴望，當自己身處危機時，會有那麼一個英雄前來拯救。

我們亦希望，我們能擁有足夠的能力，能像英雄那樣向他人伸出援手。

就這樣，在人們的美好期待與祝福中，誕生了一個個受人喜愛的角色，他們帶給我們歡樂，帶給我們喜悅，撫慰我們的傷感，熨平我們的遺憾。

但人總是那麼奇怪。

在賦予了角色強大的能力后，又忍不住創造各種各樣的反派，想看見他們當和普通人一樣身處困難時會如何抉擇。

在驚嘆於他們高貴的品格后，又忍不住好奇他們墮落黑化的可能。

我並不是說不能這樣創作，但我真心希望主角、配角、還身處於背景中的人們在一切都結束了以後，能像《SomethingJustLikeThis》唱的那樣，和相愛的人親吻，只需這樣就夠了。

我重新收拾好被視頻衝擊地七零八碎的心神，着眼於當下的生活，甚至樂觀地想，幸好當初沒穿越到那些奇怪的平行宇宙，否則也太絕望了。

當然並不是說視頻的影響就這麼結束了，事實上，一切才剛剛開始。

視頻在網上發酵的速度超出所有人的想像，在被驗證為真實后，立刻引起輿論的軒然大波，幾乎每個電視節目都在討論人間之神超人黑化的可能，以及如果這個世界出現了不義超人，人類又該怎麼做。

在所有人中，萊克斯·盧瑟是喊的最大聲，沖在最前頭的，他幾乎拿出了競選總統的勁頭。

他主張政府收集世界上的氪石，製造氪石武器，一旦超人出現，立即將其捕殺。

他說，超人是人類的最大威脅，必須剷除。

盧瑟受到了無數人的追捧，官方將他奉為上賓，竟然真的開始到處掘地三尺地收集氪石，並以此為借口公然命令軍隊進入他國領土，若有反對，就立馬給對方貼上反人類的標籤。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哦，不對，我上輩子見過很多次了，那沒事了。

這項政策倒是對哥譚的影響不大，最多就是突然出現了許多假冒偽劣氪石，以及鬧出了很多拿着假氪石去拿賞金結果被趕出哥譚市政廳的新聞笑話。

經常有人孤注一擲的人斥巨資賭運，然後淪落到一無所有的地步。

比如就曾有個男人手裏拿着綠色發光的石頭坐在哥譚市政廳前痛哭，一邊哭一邊喊着他的石頭是真的，哥譚市政府應該給他錢好讓他有錢給女兒做手術。

很快他就被警察給強制帶走了，第二天哥譚的報紙的角落上出現有人出車禍被撞死亡的新聞。

我之所以知道地那麼清楚，是因為這個男人把女兒送到了我們這裏，懇請我們照顧好她，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他自己的性命去騙保了。

可惜並沒有成功，顯然保險公司早就對這種行為早有防備。

而在查明男人死亡的真相后，無論是保險公司、還是媒體、亦或是官方都不再有興趣關心他的女兒境況，這也讓我們輕鬆獲取了照顧女孩的權力。

雖然我們無法提供手術，但照顧她的日常起居還是綽綽有餘的。

與此同時，我們也加緊對東區的宣傳教育，用各種手段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當地居民不要被這種氪石騙局被騙了。

我也算體會了一把上輩子反詐騙的警察叔叔是有多辛苦。

除此之外，硬要說哥譚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關於蝙蝠俠瘋沒瘋的話題又盛行起來，以及大家都不約而同、心照不宣地縮起脖子來等小丑搞事。

不過阿卡姆那邊非常安靜，蝙蝠俠也一如既往地夜巡，看起來非常平和（以哥譚的標準）。

當然，這是以我的視角，相信身處於漩渦中心的蝙蝠俠肯定沒有那麼輕鬆，就連傑森都很少露面了。

不過現在最頭疼的應當是超人吧，如果官方真的組成了一支專門捕殺超人的氪石小隊，對於超人而言，絕對是一場噩夢。

如果我是超人，肯定做夢都想讓官方的氪石倉庫原地爆炸。

氪石倉庫，真的，爆炸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報紙上的新聞，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了言靈的超能力（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同樣爆炸的，還有本來就糟糕的輿論。

原本還有不少輿論支持超人，但經過這一場爆炸后，網上大家都普遍相信，這場爆炸絕對是超人乾的，超人打算消滅自己的弱點。

然後輿論變着變着就演變成了，超人打算要統治人類了！

網上所有人開始對超人口誅筆伐，好像超人是人類不共戴天的敵人一樣，不將其消滅，人類寢食難安。

雖然就我的觀察而言，現實里的哥譚普通人依然是該吃吃該睡睡，或許這是因為哥譚比較特殊，但也不排除網絡與現實割裂的可能——相比於對付超人的雄心壯志，或許還是下一頓飯吃什麼更加實際重要一點。

我推測，這場輿論絕對有幕後推手，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反派盧瑟。

而按照正常套路，這時候應該正在上演着超人的朋友勸他冷靜，然後接下來還是出現些什麼意外事故，或是反派的圈套，好讓‘超人統治人類’這件事有了‘事實依據’，而非單純的陰謀論。

果不其然，超人‘瘋’了，竟然真的在媒體前聲稱自己有責任和力量去拯救更多的人，甚至還去插手了戰爭（雖然只是區域局部戰爭）。

在鏡頭前，他懸浮於半空，陽光為其加冕，猶如人間之神。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網上視頻里的不義世界那樣發展，這引發了世界的進一步恐慌。

我倒是一點也不慌，同樣的設定只有一個，重複的故事賣不出好價錢，而且我相信蝙蝠俠會阻止超人的。

這個想法一直持續到傍晚，傑森前來同我告別的那一刻，他說他今晚有個行動，和蝙蝠俠他們一起。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葬在那個山坡上吧。”

他將《傲慢與偏見》的上下兩冊書交到了我的手中，這是他的陪葬品。

我愣住了：“不，怎麼會呢，你都已經死過一次了……”

所以你不會再經歷死亡的劇情了。

“所以這件事我有經驗了，”但傑森輕鬆地聳肩，像是說笑話一樣講述着自己的死亡，“這次我想換個地方睡覺。”

我拒絕接受：“不是還有蝙蝠俠嗎，他總有辦法的……”

然而傑森卻冷笑一聲：“蝙蝠俠可不是萬能的，他救不了所有人，這件事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想說這是不同的，和路人不同，你是角色，而且是重要角色，蝙蝠俠不可能會讓你出現意外，但隨即我又反應過來，傑森已經在蝙蝠俠眼皮子底下死過一次了。

而且，我什麼竟然習慣於用流量、用金錢、用故事的套路去安排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的未來？

我低頭看手裏的書，上面的‘傲慢與偏見’猶如在形容一直以來我看待這個世界和角色的姿態與立場。

傑森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態，大概是因為他也沉浸在了某種情緒中，他看起來非常生氣：“而且，蝙蝠俠的氪石也都丟了，哈，他竟然還問我！我可沒那麼大本事！”

蝙蝠俠的氪石也丟了？

我心裏一驚，雖然想問怎麼回事，但現在更緊急的是問：“那蝙蝠俠要怎麼對付超人？”

“他正在試圖造人造氪石之類的，還有紅太陽……”傑森含糊道，“蝙蝠俠總有planB。”

傑森點了點耳機，不耐煩道：“知道了，鳥寶寶，不會多說什麼的。”

隨後他看向我，嚴肅道：“我這次來最重要的是提醒你小心，小丑和瘋帽匠從阿卡姆逃獄了，這次事件估計是他們搞出來的，但我們懷疑他們還有其他目的。”

“這次去不知道結果如何，畢竟那是超人，大概只有蝙蝠俠能與之抗衡……不對，神奇女俠也可以……但總之這段日子我們顧及不了你們，抱歉，保護好自己。”

晚霞照映在傑森身上，暈染出溫暖的橘色，明明身處於生死危機的是他們，卻仍在操心他人的安全。

我深吸一口：“所以關鍵還是找氪石是嗎？”

傑森一愣：“如果能找到的話……怎麼，你有？”

我看着他，指向窗外：“我沒有，但或許他們有。”

傑森保持沉默。

我知道這或許有些異想天開，畢竟氪石本來就足夠稀有，全世界都沒多少，而且哥譚政府早就搜查過一輪，又巨金懸賞過一輪，理論上講哥譚不可能還有氪石，而且就算有，我們又能拿什麼換呢？

但我想試試。

我剛想再勸勸傑森，卻看見他按着耳機開口道：“我支持紅羅賓，讓他們試試。”

隨後傑森看向我：“需要什麼幫助嗎？”

我定定地看着他：“如果可以，讓蝙蝠俠跟哥譚居民說說話吧，哪怕一句都好。”

傑森朝我咧嘴一笑，眼中閃着幸災樂禍的光，口氣卻依舊不耐煩道：“聽見了嗎，老頭子，這件事不比殺小丑難吧？”

最後，我得到了一句屬於蝙蝠俠的錄音，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我需要氪石’。

星星幫全體行動起來，帶着暮色湧入到居民區中，猶如水花頃刻間消失在期間，只留下少數幾人等待。

我們的時間不多，因為為了防止超人從黃太陽里吸收能量，針對超人的計劃定在黑夜。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再次見到了夜翼，他是被蝙蝠俠派過來的。

“你好啊，”他笑眯眯地朝我打招呼，還在等待途中安慰我，“就算找不到氪石也問題不大，我們自有應對超人的辦法。”

他說得就好像對付超人是什麼輕鬆的小事一樣，但我們都看過網上的視頻，在短暫的畫面里夜翼的屍體一閃而過。

傑森嗤笑一聲，正欲說些什麼，但門外的小女孩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女孩從門外走進來，她小心問：“這裏收氪石嗎？”

夜翼和傑森對視一眼，然後夜翼蹲下身，輕柔道：“是的，孩子，你有氪石？”

女孩從背包中掏出一顆綠色的發光的石頭，吃力地說：“我爸爸說這是氪石，能換好多錢，還能治好我的病，星星幫的哥哥姐姐照顧了我這麼久，聽說他們和蝙蝠俠需要氪石，還能拯救世界，我就送來了。”

我一愣，看向一旁負責統計登記的賈斯丁，他低聲告訴我，就是那個父親的孩子。

夜翼沉默片刻，他大概意識到了什麼，接過了那塊石頭，用輕快的聲音說：“謝謝你孩子，幫了蝙蝠俠大忙了！”

他快速站起身面朝我們使眼色，示意我們和他打配合，好延續這個善意的謊言。

但我們沒有一個人回應他的暗示，傑森低聲提醒他：“夜翼，往後看。”

夜翼猛然回頭。

不知何時，門外已經站滿了人群，不遠處還有汽車鳴笛的聲音，這其中有不止來自東區的人，也有來自其他區域的居民，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年齡不同，性別不同，膚色不同，手裏卻都握着相同的綠色的發光的石頭，在越來越暗沉的天色中發出熒光匯聚於這條小巷，猶如星辰。

……

我們找到了真正的氪石，在一位老奶奶的手裏。

“十多年前，離家多年的兒子突然回家，讓我藏好這塊石頭，說這是他偷來的，連那些大人物都在搶，這塊石頭一定能讓他發財，讓他過上好日子……然後他就死了。”

老人注視着桌上的氪石。

“從小到大，這是他唯一送給我的東西。”

我們沒問老人的孩子是怎麼死的，我們都知道答案，但我們不明白老人為何送出這塊石頭，這對她而言明明是如此地重要。

我對此感到困惑不解。

“為什麼這樣做，我們又不是您的孩子。”

等等，這句話似乎有些熟悉。

老人回復了我們同樣熟悉的答案。

“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是了……”

她用蒼老的、乾癟、渾濁的眼睛慈祥地注視我們，我依稀回想起了這一世早已面容模糊的母親。

隨後，她又看向得知消息后匆匆趕來的蝙蝠俠。

“您曾阻止過他的犯罪，我一直向上帝為您祈禱，”她畫了個十字，“您守護着我的孩子，守護着哥譚，我懇請您一直守護下去。”

這一刻，我又回想起了將我託付給學校老師的前世母親。

蝙蝠俠緊繃著下頜：“I’ll。”

他在用生命和靈魂起誓。

……

最後，我們一共收到了三顆氪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