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即復仇,吾即黑夜
在得知收到了一袋子的腦袋后,星星醫院馬不蹄停、快馬加鞭、如獲至寶地前來收走了這些新鮮珍貴的醫學材料,也算讓這些惡人在死後為人類社會貢獻了一點價值。
虧我一開始還發愁要怎麼處理它們……
我目送醫療小組離去,然後進屋小心翼翼地從三本老舊的書頁中拿出一張夾在其中的泛黃的紙條,對比上面的字跡。
字跡變化很大,相比於曾經還有些稚嫩的筆跡,新紙條上的字更加張揚,簡直就像是草書了,但我在一些字母上依然能看見兩者之間細微的相似之處。
我撫摸着‘oldfriend’,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是傑森嗎?是傑森吧!
如果說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那傑森的死而復生也完全可以說成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我就說編劇怎麼可能把未成年英雄給寫死,就算編劇真的這麼喪心病狂,傑森的粉絲也不可能會答應!
我並沒有過多地糾結傑森為什麼不肯同我見面。
傑森要麼是假死,要麼就是自有一番奇遇,現在他一定在走屬於他的劇情路線,有他不能露面的原因,或許等傑森經歷完一切,便會放下心結願意與我見面了。
我心滿意足地將紙條夾回書內,一邊期待着與傑森相遇的未來,一邊加緊推動對阿卡姆政策的反抗。
我已經感覺到了哥譚政府的黔驢技窮。
他們至今為止最大的成功就是單方面通過了阿卡姆之城的政策決議,之後就撞上了我們的‘非暴力不合作’,進入了僵持階段。
然後,就在這期間,大都會突然爆出新聞,厲聲斥責哥譚政府侵犯公民的人身自由(強制拆遷)和私人財產(強買強賣),完全違反了憲法精神。
哥譚政府開始面臨巨大的輿論壓力,第四權利終於發揮了它應有的作用。
面對這種情況,市長原本還打算負隅頑抗,但蝙蝠俠給了他最後一擊。
蝙蝠俠公佈了雨果博士的十號協議,他打算把所有罪犯關押到阿卡姆之城,然後直接毀了阿卡姆之城將這些罪犯通通消滅。
而昆西·夏普市長則是受到了雨果博士的精神藥物控制,成為了雨果博士的傀儡。
十號協議公佈后引發了極大的社會爭議,竟然還有不少人表示支持,我猜這一類人應該不住在東區。
但反正,多虧十號協議的公佈,阿卡姆之城的政策終歸是被撤回了。
蝙蝠俠,牛逼(破音)!
或許根本不需要我們,蝙蝠俠也能成功阻止這個危機,但這不妨礙我依然將其視為我們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
我們決定花錢租下一片場地,開一場慶祝晚會,由星星幫主持維持秩序,邀請了我們所有能邀請的人。
許多人都參與了進來,整個廣場擠成一片。
當天晚上哥譚很給面子地沒有下雨,天空中只是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雲,我們甚至還在傍晚觀賞到了壯麗的火燒雲。
然後夕陽落下,黑暗逐漸籠罩哥譚,所有人安靜地抬頭等待,直到一道光投向天空,映射出巨大的蝙蝠印記,廣場上猛然爆發出熱烈歡呼聲。
隨後,在蝙蝠印記的籠罩下,大家紛紛上台表演,充分展示了什麼叫高手在民間,表演水平之高,表演曲目之廣泛令人瞠目結舌。
在這場盛大的晚會中,有人咋舌:“我敢打賭,B不會喜歡看到這個場景。”
“為什麼?”
我好奇地看向身旁的人,理查德·格雷森,他是由被我邀請的提姆介紹帶過來的(可惜克拉克記者沒來),他和提姆一樣在臉上化了妝,將自己裝扮成普通人的樣子,讓我稱呼他為‘迪克’就行。
雖然我確信除了報紙我沒見過他的臉,但他給了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或許他就是一代羅賓,不過我並沒有深究下去,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們彼此投緣,這就夠了。
迪克告訴我說,因為蝙蝠俠以恐懼統治哥譚。
他繪聲繪色地模仿着蝙蝠俠的低音:“吾即復仇,吾即黑夜,吾即蝙蝠俠。”
一旁的提姆笑得樂不可支。
這我就更不能理解了。
在我上輩子的概念里,一個為民除害的英雄再怎麼恐怖,也不應當是好人感到安心,惡人感到恐懼嗎?就像孔子說的“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
蝙蝠俠為什麼要成為恐怖的代名詞,讓哥譚人對他感到害怕呢?
迪克給出了理由:“因為這裏是哥譚。”
我猶豫片刻,緩緩點頭:“因地制宜,挺好的。”
是的,我雙標了,拿這句話對付壞人,行;用這句話自暴自棄,自甘墮落,不行。
但我依然討厭這句話。
提姆咳了一聲,岔開話題,他朝某個方向拍下一張照片,神秘兮兮地遞給我們:“看看這張照片里有什麼。”
迪克湊上去看了半晌,不確定道:“B?他怎麼會來?我以為他會在呆洞裏看監視器!”
“可能是我邀請了他?”我也不確定道,“我給布魯斯·韋恩發出了一張請帖,還通知了蝙蝠俠我們要舉辦一場晚會,需要安全保障。”
我伸頭去看提姆照相機里的照片,只能隱隱綽綽地看見滴水獸上有那麼一塊黑漆漆的影子。
就在我努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時,突然我的身體就被抬了起來——一群人架着我不由分說地把我送到了表演台上。
我看到你了保羅!還有你,查理斯!黛西你們也別偷笑了!
大家朝我發出善意的鬨笑聲,起鬨着讓我也來表演一手,台底下提姆和迪克竟然還笑眯眯朝我揮手。
救命,上輩子就算了,為什麼這輩子我還是逃脫不了才藝表演?
算了,像這種表演我有豐富的經驗,只要自己不社死,社死的就是別人,而只要尷尬一回,之後就會被所有人加入表演黑名單中(簡直完美)。
我硬着頭皮用《好漢歌》的調子唱了一曲English版的《團結就是力量》。
全是感情,沒有技巧。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最後還是迪克救的場。
他上台用自己靈巧的身姿征服了所有人,每做出一個空翻都會引出全場的驚呼。
他在飛翔!
孩子們興奮壞了,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飛人哥哥,飛人哥哥’!
同樣興奮壞的還有提姆,他拿着照相機到處跑,眼中的光和閃光燈一樣亮。
我大鬆一口氣,連忙離開表演台和觀眾席,跑到外圍躲清靜。
然後,我便看見在外圍的角落,站着一個健壯的男人,他手臂夾着紅色的頭盔依靠在牆邊,抽着煙定定地看着廣場上的人群,隨後他似有所感對上我的視線,露出熟悉的臉龐。
我怔怔地上前走了一步,然而他卻利落地掐滅了煙頭,帶上鮮亮的紅色頭罩向高處發射出勾爪,盪離原地。
我順着他的軌跡向上看去,看見一個漆黑的身影降落在他的下方,隨後發出同樣熟悉的勾爪向他追去。
隨後,不知何時結束表演的迪克也匆匆朝同個方向趕去,他甚至都來不及跟我說一句話,只是和我遙遙比了個再見的手勢。
還是提姆一邊帶上耳機一邊告訴我說他們有事要撤離了,順便感謝了我邀約,然後跳上了不知何時出現的蝙蝠車。
好的,超級英雄的世界。
我目送他們離開,我不知他們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我希望他們能一切順利。
晚會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大家才依依不捨地散去,星星幫直到凌晨才打掃完場地,將乾淨整潔的場所還給主辦地。
我開始佈置東區的下一步規劃——招商引資。
晚會當然不是白開的,那一場晚會充分展示了東區現有的安定與活力,所以那些因為阿卡姆政策跑路的商店老闆們還等什麼?快回來啊!
商人真的是消息最靈通,流動性最大的群體,很快就有人陸陸續續地回到東區,甚至還有大手筆的投資方找上我。
趁此機會,星星幫獲得了不少收入(也就是保護費),當然,我們也會給他們提供各種公共服務,比如管制商鋪們最深惡痛絕的□□、燒……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某政黨成員找上門來我也並不奇怪……才怪!
我震驚地看着對方,一聲‘同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雖然我知道其實世界各地都存在某共,比如最耳熟能詳的法共、日共、印共……因此自然也有美共,但我還是忍不住感到驚奇。
對方並沒有打算和我長聊,他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試圖勸服我離開哥譚,緊急避難。
“有些人已經注意到你,並打算使用極端手段。”
這還是我第一次得到官方的內部消息。
但我不能離開。
對方很乾脆地點頭,不再多說一句,只是告誡我‘接下來的日子要小心’后便立馬離去。
很快,我就知道了所謂的‘極端手段’是什麼。
戈登局長親自上門逮捕了我。
說來戈登局長和我也算老熟人了,但在拘留室,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戈登局長如此憤怒的一面——他不是朝我憤怒,而是朝另一波試圖帶走我的人。
但對方顯然有備而來,他們拿出準備好的一份份文件,向戈登局長一次次施壓,最後半強制地帶走了我。
他們將我帶到了一處特殊嚴密的房間,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房間內早已有人等着我,我很快就辨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慘白的皮膚、鮮紅的嘴唇、綠色的頭髮、紫色的西裝……
是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