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確定自己在被綁定的同時也獲得了某種對妖怪的限制能力后，陸橋拿起一直呆在地上的山海經，腳步輕快的走出了小房間。
趁着祝融對一切都很好奇，正在四處查看，陸橋用歷經考驗的手機緊急搜索了一下一米左右兒童和山海經的簡略說明。
這個高度的小孩子情況比較曖昧，可能還在上幼兒園，也可能已經是小學生了。
設定成小學，也許會有熱心的客人積極把陸橋舉報給婦聯，說他不讓孩子上學，有虐待嫌疑。
幼兒園的話，偶爾不去學校應該也不會太引人注目。陸橋記得自己小時候就曾經因為各種理由，曠掉了大半課程。
“咳咳。”
一抬頭就看到暫時緩解了好奇心，又因為法術失靈所以擺出鄭重態度的祝融，老實坐在沙發上，一副乖乖小朋友的樣子。
陸橋差點沒忍住抬起手去拍拍這位神明的小腦袋。
不過這頭紅髮，還是得想辦法偽裝一下。
“你的頭髮，可以自行改變顏色嗎？”
“為什麼要變色？”
“因為我們這裏的人很難自行長出這麼華麗的發色。你現在是幼年的形態，有人會誤以為是我讓你把頭髮染紅的，在我們這兒，這也算是虐待的一種。
“被舉報的話，我會受到處罰，你的身份也可能會被反覆查驗。收集情緒這個目標，自然會受到一些影響。”
祝融摸了摸頭髮，紅色漸漸變淺，最後定格在了紅棕色上。
“不行，再繼續的話我可能會直接被拉回山海經。可以了嗎？”
“可以。這個顏色也很漂亮，非常適合你。”
陸橋一邊回應祝融，一邊迅速在手機備忘錄上寫下了山海妖怪觀察記錄。
作為神明，改變一下頭髮顏色就會耗盡所有力量？不太可能。妖怪們的法術似乎被削弱了很多，收集情緒，也許可以讓他們恢復更多能力？。
“你在山海經的時候，也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當然不是！我原本的身高可是超過了七尺，登山入海也不過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哪會像現在這樣……我一定會最快收集夠情緒，第一個恢復的！”
所以，他們未來會恢復成人姿態。
“你知道情緒要怎麼收集嗎？這本書送出你之後，好像就沒有什麼反應了。”
祝融摸了摸書的封面，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如果不是山海界在崩毀的最後一刻耗盡所有力氣幻化成了一本書，我應該已經消散在天地間了，大概是又一次用盡了力量吧。
“選好綁定人之後，它還提前教了我們你的文字，我不會傷害你的，山海經也不會，你……對它好一點。”
可能是剛出來時看到山海經掉落在地上造成的誤解，祝融似乎以為陸橋會很嫌棄這本書。
“我明白了，我會為它準備一個書架的。”
這時，陸橋的電話響了起來。
“我下樓取個東西，稍等一下。”
陸橋拎着兩杯奶茶，在快遞小哥疑問的眼神中重新返回了咖啡屋。
“我們這邊的特產，以後店裏可能也會出售類似的東西，請嘗嘗看。”
“唔！”
祝融眼睛亮閃閃的看向手中的圓筒形物品，小聲感嘆道：“那傢伙還真的沒騙人啊，人類果然是上天的寵兒，很會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好東西。”
說完又看向陸橋。
“你開的店，也是要賣喝的東西吧？山海經還送出來了一些祝余在那間屋子裏，你可以拿來用。”
陸橋人生中第一次因為自己對中式傳說了解的實在太少，而感到有些後悔。
“祝余，有什麼特殊的味道或者功效嗎？”
“對我是沒什麼用啦，但你們人類應該還是挺需要的，沒什麼特別的味道，喝了就不會感到飢餓。以前山腳下那些人類，反正是挺喜歡的。”
古代的人類？那他們應該是因為缺少食物，所以才選擇用祝余來抵抗飢餓，放到現在的話……
“這個不餓的感覺能維持多久，你知道嗎？”
“嗯……一兩天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放心，等以後我們都慢慢恢復了，給你找點兒能維持一兩月的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呃，還是只要能維持一兩天的就好。”
“售賣山海經的物產，你們也能獲得情緒，對嗎？”
“應該說主要就是靠賣這些東西，然後讓我們和人類產生往來，從而收集他們的各種情緒。”
自己這家咖啡店，未來恐怕不得不朝着網紅的方向發展了。
陸橋自己沒什麼需要減肥的困擾，但他仍然很清楚，一個可以從根源上控制住飢餓感的飲料，會對人們有多大的吸引力。
自己準備的那些咖啡豆，還會有需要補貨的那一天嗎……
“還有什麼問題？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收集情緒了？”
已經喝完自己奶茶的祝融把瓶子捏的啪啪響，一臉的迫不及待。
“後天正式營業，到時候你就能接觸到其他人了。我的情緒，你有收集到嗎？”
經歷了如此神異的事件，陸橋感覺自己的情緒起伏應該還是有點劇烈的。
“你的情緒沒什麼用啦，我也感覺不到。”
祝融皺起眉頭，像是在思考要怎麼描述，“只有突然湧入大量情緒，才會有點感應的。”
“應該跟那些精怪修鍊時的感覺差不多，臨近突破的時候，才會意識到已經足夠了。”
陸橋點點頭，察覺不到需要的能量具體收集了多少，應該也就不存在為了早日恢復，用歪門邪道榨取人類情緒的情況。
接下來兩人開始試驗“不能傷害被綁定人”的範圍有多大，畢竟房間裏都是木質物品，讓一個用火的神仙在裏面自由活動，還是要提前做些準備的。
結果整個咖啡屋的東西，祝融都無法摧毀。最後還是陸橋帶着她跑到稍遠的一條小道燒了塊裝修廢料，才重新打起精神來。
“你別看我現在這樣，等我恢復好，再給你看看我有多厲害！絕對能把你的敵人全都化為灰燼！”
陸橋安撫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現在的人類世界是很安全的，各種危險都有專門的人去負責應對。
“我們就在店裏，接待一下咖啡屋的客人，慢慢收集情緒就好。如果有客人惹你生氣，千萬不要直接報復他，先告訴我，可以嗎？
“既然你以前的世界也有人類，那你應該明白，我們的身體都是很脆弱的。你這樣厲害的能力，還是不要浪費在那些討厭的人身上比較好，對不對？”
祝融踢開了一塊小石頭，“我知道了……”
重新回到店鋪門前，陸橋有種做了回幼師的感覺，只希望以後出來的神仙妖怪，也都跟祝融一樣容易溝通。
雖然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店鋪的招牌不能再拖了。
陸橋低頭看了一眼因為雪糕而重新找回快樂的祝融，決定還是不詢問她的意見了。
火神應該是很久之前的神明，那時候的文字可能都跟現在有着天壤之別，大家也不一定會有什麼高超的文學素養。
“你先在店裏待會兒，我要去定個招牌。”
這時，被陸橋拿在手上的山海經突然亮起了一點微弱的光芒，一塊古樸的木製招牌，突然就出現在了預留好的牆面上。
陸橋緊張的左右觀望的了一下，還好暫時沒有經過。
“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先告訴我一聲再做，我們這裏的人，已經不會使用法術了，突然看到會很害怕。”
山海經沒有回應，而是開始在木牌上寫起了毛筆字。
山……海……好吧，這本書總是這麼自作主張。不過，山海咖啡屋，也算是契合現在的情況。
以陸橋對毛筆字有限的一點了解來看，這字倒是寫的十分有氣勢。等父親哪天來店裏，看到這個招牌，應該還能少挨兩句罵。
等等！第三個字怎麼是一橫開頭的，草字頭？這本書該不會是想寫一個山海茶館的招牌吧！
“咖啡屋！店名是山海咖啡屋。”
木頭上的筆跡立刻停了下來，然後緩緩後退，像是那個草字頭從未出現過一樣，迅速揮筆補上了咖啡屋三個字。
陸橋長出一口氣，也算是中西合璧的一家店了。
嘆完氣，又有點想笑。這本書積極的樣子，就像是一個不得不把自家孩子寄養在別的地方的憂心家長。
想儘可能的在自己離開前做更多的準備，好讓孩子們的新監護人能看在這些討好的份上，多多照顧被送來的孩子。
陸橋用手機拍下這個嶄新的招牌，順便更換掉店鋪微信的頭像。
“放心吧。”
“嗯？”
“沒什麼，進去吧，給你嘗嘗我準備賣的東西。”
考慮到祝融對奶茶的喜愛，太苦的口味她可能不一定會喜歡，陸橋決定還是做點大眾接受度更高的飲品。
咖啡散發出香氣的瞬間，祝融便積極地換了個離陸橋更近的座位，可入口之後，她的表情迅速發生了變化。
結果，裝飾了精緻拉花的一杯卡布奇諾，最後只收穫了祝融一個十分不解的眼神。
“要不，就只賣祝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