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島星嶼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安室透收回視線有些不解的看向毛利小五郎,“明天見?”
明天的話,他們不是要去委託人家中嗎?月島星嶼為什麼會給毛利老師說明天見,還有,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偵探所?
毛利小五郎咬了一口三明治,有些不在意的擺擺手,“啊,月島先生明天會跟着我們一起去委託人的家裏。”
安室透沉默了一會兒,視線落在茶几上的資料袋上,裝作不經意的提起,“對了,這位月島先生來偵探所,是有委託嗎?”
“一個找人的委託。”毛利小五郎將委託內容簡單說了一遍。
安室透垂下眼,“原來是這樣。”
“毛利老師,這些資料我能看看嗎?我之後也可以注意一下相關線索。”
安室透從二樓下來,回到波洛咖啡廳。
咖啡廳的榎本梓正在收拾凌亂的桌子,安室透帶着些歉意道,“剛剛有客人來嗎?抱歉,讓小梓小姐一個人招待客人。”
榎本梓將餐具放在清洗池內,不在意的說,“沒關係,只有兩個客人,安室先生。”
夏本梓指了指剛剛招待了客人的那張桌子,“不過既然安室先生回來了,就麻煩你整理下桌子了。”
安室透點點頭,拿上清潔工具,便開始收拾桌面。
此時正是咖啡廳人流量最少的時候,所以安室透才會在這個時候去偵探所,卻沒想到會在哪裏遇到那孩子。
想到那孩子,安室透有些微失神。
那孩子和三年前相比沒有太大變化,除了長高了一點點,這三年的時光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可在安室透眼裏,那孩子的變化又極大,比起三年前還稚嫩的樣子,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孩子已經褪去了當年那股青澀,變得沉靜冷清起來。
想起那孩子彷彿籠罩了無邊寂寞的樣子,安室透有些恍惚。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安室透回過神來,看向擔憂看着他的榎本梓,露出一個笑容,“小梓小姐,有什麼事嗎?”
“那個,安室先生你沒事吧?剛剛叫你好幾聲,你都沒有回應?”
榎本梓很擔憂,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安室先生,平日裏的安室先生總是遊刃有餘的樣子,像今天這樣走神的情況從沒有出現過。
面對榎本梓的關心,安室透當然不會說實話,他只是向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抱歉,我剛剛在想事情。”
“對了,小梓小姐叫我是有什麼事?”轉移話題。
榎本梓知道他是樓上毛利偵探的徒弟,聞言沒有多想,“是有客人打電話預約晚餐,需要麻煩安室先生處理一下食材。”
“好,我馬上去處理。”
下班高峰期很快到了,客人一個接一個走進咖啡廳,又一個又一個離開,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將咖啡廳整理乾淨,安室透關上咖啡廳大門,和榎本梓在門口告別。
開車回到公寓,安室透將車停好,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後面的車輛,這才上樓。
鑰匙插入鎖孔,安室透轉動鑰匙打開門,卻沒有進去。
他站在門口,轉身看向樓梯處,眼眸暗沉。
“還不出來嗎?“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影從陰影處出來,在樓道里的光線下,來人的樣子暴露在安室透視線下。
安室透勾了勾嘴角,“月島先生跟着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錯,從離開波洛咖啡廳開始,月島星嶼便一直跟着他。
月島星嶼抬頭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充滿了審視。
今天中午從毛利偵探事務所出來后,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回到了停在偵探事務所對面的車上。
波洛咖啡廳就在偵探所下面,他將車停在對面正好能看清楚咖啡廳內,他就這樣在車上坐了一下午,也看了咖啡廳內的某人一下午。
金髮深膚色的男人,對着每一個進去咖啡廳的客人露出燦爛的微笑,態度友好親和,完全是一個體貼的服務人員形象。
陽光帥氣,溫柔體貼,在咖啡廳似乎擁有很高人氣。
說實話,在看到這樣的安室透時,月島星嶼有一瞬間的自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可他從來不會認錯人,而且那頭燦爛的淡金色短髮,那深色的肌膚,再加上那帥氣逼人的長相的組合,在整個日本也不會有第二個了吧。
雖然有些懷疑自己,但在安室透離開咖啡廳后,月島星嶼還是發動車子跟了上去。
現在,被安室透叫破了他跟蹤的事,月島星嶼卻並沒有慌亂,他沉默的打量了一會兒眼前的金髮男人,一時間心情複雜到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安室透看着自己面前沉默的青年,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已經很晚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月島先生還是先回家吧。”
安室透的話讓月島星嶼從複雜的心緒中回過神來,他張了張口,才道,“……有事。”
他往前走了幾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無限拉近,直到快貼到安室透時,他才抬起頭,一雙淡紫色的眼眸靜靜地注視着安室透。
“你現在叫安室透?”
金髮男人點點頭。
得到他的回答,月島星嶼冷笑一聲,“是一個偵探,在波洛咖啡廳打工?”
看着看似平靜,實則氣勢洶洶的青年,安室透有些頭疼的點點頭,“對。”
月島星嶼看了他一會兒,扯出一個笑容,“很好!”
下一秒,安室透抓住他擊向自己腹部的拳頭,有些頭疼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幹什麼!”月島星嶼眼中滿是怒火,“我想幹什麼你看不出來嗎!”
說完,他掙脫安室透的手,再次向他攻擊而去,可對方卻非常熟悉他的攻擊方式,每次都能恰到好處的擋住。
兩人就這樣在門口打了起來。
月島星嶼完全沒有留手,但他的體術完全比不上安室透,再加上安室透對他的熟悉,幾乎處於被壓制的狀態。
之所以說是幾乎,完全是因為他的力氣很大,即使安室透每次都能格擋住他的攻擊,但他那巨大的力量也讓安室透無法完全壓制住他。
再次抓住月島星嶼的腳腕,一滴冷汗從安室透臉上滴落。
這孩子的力氣過了三年越發大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安室透的手像是鋼鐵一樣,牢牢的抓住他的腳腕,月島星嶼試了幾次都無法掙脫,反而被安室透抓的更緊了。
以這樣一個彆扭的姿勢被人抓住,月島星嶼不爽的撇撇嘴,“放開我!”
安室透多了解他,一看他的表情,他便知道只要自己一放開,接下來又是沒完沒了的打鬥。
他嘆了口氣,抓住他腳的手往後用力一拉,毫無防備的月島星嶼便失去了平衡往前撲來,安室透鬆開手,接住撲倒他懷裏的青年。
“好了,別鬧了。”
男人的聲音無奈又溫柔,月島星嶼卻越發火大,靠在安室透肩膀上,他張開嘴,對着下方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月島星嶼咬得很重,完全沒有留口,感受到肩上的疼痛,安室透無奈的嘆口氣,抬起手來安撫的拍着他的背。
安室透沒有推來他,任由他撕咬,很快,月島星嶼就嘗到了血腥味,月島星嶼這才鬆開嘴。將頭埋進安室透懷裏,感受到從安室透身上傳來的溫暖,月島星嶼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無聲哭泣了起來。
感受到胸膛的濕潤,安室透僵硬了一下,他抱着懷裏的青年,回到自己的公寓,關上門。
青年的淚水很快就濕透了他的衣物,安室透一下又一下的輕拍着他,一邊在他耳邊柔聲安慰,可越是安慰,青年哭得越是凄慘。
聽着耳邊安撫他的熟悉的聲音,月島星嶼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現在發生的事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在他的預想中,他應該是抓住這個男人,將這個男人暴打成豬頭,並且要讓他承認錯誤。可是現在,他不僅沒能完全暴打這個男人的願望,反而沒出息的靠在他懷裏哭成了這個樣子。
害怕、憤怒、喜悅、羞憤的情緒交職在一起,月島星嶼完全無法停下哭泣,最後他乾脆破罐子破摔,放肆的哭了起來。
越是安慰,懷裏的人哭得越是大聲,安室透終於無措了起來。
“阿嶼,別哭了,我們談談好不好。”
他的聲音並不嚴厲,聽在月島星嶼耳中卻讓他更加委屈了起來,抓着他哭得更大聲了。
安室透無奈了,面對懷裏這孩子,說又說不得,打更是不可能打,只得細細安慰,先讓這孩子安靜下來。
“好了,好了,阿嶼乖,別哭了好不好。”
在安室透柔和的安慰聲中,月島星嶼抽了抽鼻子,“不好!”
雖然這樣說著,他卻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帶着哭腔的聲音才在屋內響起。
“你還在那裏嗎?”
安室透沉默了一會兒,“嗯。”
“那裏的事就那麼重要?”
“……嗯。”
對於安室透的答案,月島星嶼完全不意外,他抽了抽鼻子,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看着他,“我討厭你!”
安室透低頭看着他哭得通紅的雙眼,一手放在他頭上揉了揉,“我知道。”
看着他這副死不悔改的樣子,一股火從心底涌了出來,更多的確實委屈和心疼,“你怎麼這麼討厭啊!”
明明是在罵自己,他卻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樣子,安室透有些哭笑不得,“對不起我讓你討厭了。”
“知道自己這麼討厭,你為什麼不改。”
“抱歉。”
月島星嶼煩躁的把他推開,“就知道道歉你煩不煩啊!”
安室透張了張口,月島星嶼一看就一陣火大,“再道歉我真生氣了!”
安室透這才閉嘴,淡藍色的眼睛像會說話一樣,溫柔又包容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