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鍾離的任務比納西妲要艱巨一些,因為他得獨自面對剛剛的爛攤子。

但他也沒有想全盤接手的意思，而是打算把事情經過轉告給偵探社以後就先行離開。畢竟就算繼續留下來，也未必會有更多線索。

而如果真的有什麼別的線索,他也可以通過偵探社進一步跟蹤了解。

鍾離走到餐廳正門附近時，工藤新一正告誡着周圍人不要擅動屍體，得保護現場，周圍也有幾個成年人明白相關道理,勉強維護住了現場秩序。

而江戶川亂步和中島敦則站在離人群稍遠的另一側,前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後者則滿臉迷茫，似乎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鍾離剛靠近,就有人叫起來:“他是不是從餐廳側面那邊過來的?我剛剛都看見了，餐廳里有幾個人從窗戶跑了!是不是他啊？”

“好像有點像?”一個沒戴眼鏡的大爺眯着眼確認道。

“好像不是，那三個人沒有像他的。”另一個人辨認着。

“這麼俊的小夥子，氣質也好,哎喲,應該做不出這種事吧。”

眨眼間，鍾離就變成了附近的焦點，有人覺得他是無辜者,也有人看着他面露懷疑。他面色未變，仍朝着中島敦兩人的方向走去,圍觀他的人雖然越來越多,但礙於各異的心思，倒是沒有人攔他，甚至主動為他讓出了前進的路。

突兀的喧嘩成功引起了中島敦的注意,他望了過來,一眼認出了人群中央的這個與他有着一面之緣的『提瓦特』成員。

而一片嘈雜中,他仍然聽清了那個人沉穩的聲音。

對方在向讓路的人致謝。

似乎察覺到了中島敦的目光般，男人也抬眸看了過來，中島敦猝不及防與對方那雙金眸對上，一時竟感到了窘迫。

鍾離則看見自己的目標之一在看見他后又移開了目光，而後又匆匆轉了過來，向他揮了揮手。

他走到了兩人身前，白髮少年朝他笑了笑:“又見面了，鍾離先生。哦，這位是我們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先生，是超級厲害的大偵探。”

“江戶川先生，幸會。”鍾離微微頷首。

“你就是鍾離啊。”江戶川亂步早就跟着中島敦注意到了對方，順便糾正了自己同伴的介紹語:“是世界第一的偵探!”

“好的，好的。”中島敦從善如流道。

“剛剛那三個人呢？”江戶川亂步看着比他高出不少的男人。好在對方站的距離不算近，讓他不至於抬頭仰視。

“他們有事已經先行離開，臨走前托我代為轉告你們餐廳內發生的事情。”鍾離道。

“他們就走了?”中島敦睜大眼睛，震驚道。

江戶川亂步不太相信“他們有事”這個說法，但他更好奇餐廳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因此也沒有過多糾結，直接道:“他們遇見了什麼？”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詳細一點，盡量別漏細節。”

原本只打算簡述的鐘離聞言，將流浪者給出的經歷稍改措辭后，乾脆原封不動的搬了過來，複述了一遍。

中島敦露出有些忿然與不忍的表情，看向餐廳門口:“沒想到竟然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個影子無論是什麼，也不應該就這樣奪走幾條無辜的人命啊!”

餐廳門口有着一位還在痛哭的老婦人，包括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在內，周圍不少人正安慰着她。她只是比自己兒子早跨出餐廳一步，卻沒想到就此天人永隔。

而更多人則害怕卷進風波，不敢靠近。又或者是不遠不近地站在一邊，對這次事件評頭論足，臉上掛着事不關己的表情看着餐廳交頭接耳，還有人拿出手機拍攝錄像，甚至直播。

鍾離眉心微

不可見地蹙了蹙。

江戶川亂步順着兩人目光跟着看了看:“在災難沒有靠近自己之前，大多數人還是蠻熱衷於看熱鬧的。”

他無意浪費時間在這個話題上，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確定那個傢伙與你們『提瓦特』沒有關係嗎？”江戶川亂步聽完如此荒誕的事件，除了中途聽見個別地方時皺了皺臉，臉色倒算始終沒有太大變化。

“並不相識，能量來源也截然不同。”鍾離道。

“是嗎？那就有意思了，這個世界除了咒術師和異能力者，還有別的能力體系嗎？”江戶川亂步也沒說信或不信，摩挲了會下巴，滿臉興緻盎然。

他對自己無法看破的東西都有着強烈的好奇與探索欲。

對他來說，這件事之所以看起來複雜詭異，肯定是因為缺乏了必要的線索。

“對啦。”江戶川亂步想了想，又道:“我們偵探社裏有個人叫太宰治，你應該見過的。他托我們偵探社每個人如果遇見『提瓦特』的人就帶句話給你們，希望你們可以去偵探社找他，他想和你們聊聊。”

鍾離微微意外道:“想與我們聊聊?”

“對，你如果願意的話，待會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偵探社，啊，不願意也無所謂就是了。”江戶川亂步不在意道。

“若是有什麼要緊之事，我沒有理由拒絕。”鍾離應道:“稍後可以同去。”

他一時想不到太宰治找自己的原因，希望不是也像港口fia和異能特務科那樣試探來試探去。

江戶川亂步看了看他，神色有些複雜。

“……還有，你們『提瓦特』，年齡究竟怎麼算的?是不是人均都有很長的壽命?”江戶川亂步糾結道。

“何出此問?”鍾離眉梢微動。

“先前那個也有種莫名的老成感。你就更離譜了，甚至給我一種茶館裏的老爺子的感覺。”江戶川亂步坦然道。

中島敦左右看了看，本想說這樣會不會不太禮貌，有罵人老的嫌疑，但看著鐘離沉靜的面容，最終沒有開口。

“有千歲之齡者，亦有意氣之少年，其皆為英雄，又何必問清年齡?”鍾離淡聲道。

“你說話文縐縐的，怎麼有點像我們這個世界的種花人……咳，你肯定就是那個千歲的人吧？”江戶川亂步先是嘀咕了句，才繼續好奇道。

“多心了，我只是一方閑人，僥倖混入其中罷了。”鍾離搖了搖頭。

“騙人。”江戶川亂步半點不信。

鍾離看了看周圍正在趕到的官方人員:“如若無事，我去附近茶樓等你們吧。”

中島敦明顯一愣:“您不打算親自跟官方人員交涉一下嗎？”

“我也非親歷事件之人，既然如此，交涉人員是我還是你們，其中並無太多區別。”

“……你不會是懶得和官方交涉才來先跟我們溝通的吧？”江戶川亂步懷疑道。

“怎麼會?只是此事畢竟與『提瓦特』關聯不大，我也實在毫無頭緒。”

鍾離臉色不變道:“倒是曾聞江戶川先生智慧過人，這才前來將此事轉託於偵探社。官方那邊若能得到你的見解，興許也能早些得到真相。”

江戶川亂步翹起嘴角，有些得意道:“那你的判斷倒沒有錯。”

“既然如此，與官方交接一事，便辛苦二位了。”鍾離道:“我在附近尋個地方等待你們。”

“等等，你既然要在附近閑逛，介意順便幫我買點東西嗎？”江戶川亂步不客氣道。

鍾離略微沉吟，便應了下來，在敲定江戶川亂步的需求，拿了相應的錢以後，告辭離開了。

江戶川亂步揮別鍾離，轉眼便見中島敦滿臉獃滯。

“怎麼了

嗎？”江戶川亂步歪了歪頭。

“他就走了嗎？”中島敦道:“我以為像他這樣的人會很關心這次事件，然後積极參与後續調查呢。”

“關心事件與調查，和他留不留在這裏沒什麼關係吧。”江戶川亂步聳了聳肩:“要不是監控擺在那，官方遲早會查到我們來問話，我也想一走了之啊！應付那些人麻煩死了。”

“這、這樣嗎？”官方人員在中島敦的心中，還存在着一定的威懾力與權威性。

“你不相信我?”江戶川亂步鼓了鼓臉:“我怎麼也比官方人員可靠多了吧！如果有足夠多情報，現在早就解決這次懸疑事件了，根本不需要官方插手。”

“我當然相信您!”中島敦汗顏道，但還是不解道:“那他為什麼會願意幫您跑腿買點心零食啊？”

“什麼叫跑腿?這叫等價交換!”江戶川亂步不滿道:“剛剛也說了吧，這些事情繁瑣又麻煩，他不想去接觸異能特務科所以讓我們去應付官方，順便幫他掩飾行蹤。而他代我買點零食，這很正常啊。”

“竟然是這樣……他不是說是因為相信我們才交給我們去做的嗎？”中島敦瞳孔地震。

“……”江戶川亂步看着自己的同伴，打量片刻，為他找出了借口:“你是不是先前對他產生了什麼先入為主的印象啊。”

他拍了拍中島敦的肩膀，並不體貼道:“你仔細想想，哪怕平時偵探社來了客人讓我們辦事，也得給報酬啊。”

江戶川亂步臉上甚至裝模作樣地出現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中島敦對此只能幹笑兩聲。只感覺鍾離在他心中先前刻下的崇高印象隱隱有了崩塌的預兆。

“看吧，麻煩的人來了。你可以親自感受一下。”江戶川亂步揚了揚下巴。

警察們已經先一步到達了現場，而在警車后，一輛看似不起眼的黑色車輛停靠在了路邊，很快，從上面下來了一個戴着眼鏡的青年，對方望了望周圍，沒去摻和警察維護秩序與保護現場的工作，而是精準無比的向兩人的方向走來。

中島敦的注意力也成功隨之轉移。

————

鍾離本想讓風早翎直接將他收回卡中，待到偵探社兩人的事情結束再前往匯合。但既然接下了採購一事，這個計劃自然就泡湯了。

【那孩子，心思很通透。】鍾離點評道。

【從漫畫也能看出來。】風早翎附和道，他想了想又道:【鍾離先生之前看見過我那個朋友，有沒有什麼詳細的點評?】

【不好說，接觸時間太短，且非我親自接觸。】鍾離搖了搖頭。

【這樣啊……是這樣的，我和流浪者商量了一下，打算一會再去找他一次。】

【也好。他並未在你的漫畫裏出現，興許是新的轉機。】鍾離道。

兩人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在腦內聊着天，一邊高效地完成着江戶川亂步的採購任務。

對方很有分寸，雖然看似毫不客氣的提出了跑腿任務，但店鋪卻都相隔不遠，完成起來還算輕鬆。

在買到最後一項時，風早翎輕輕“咦”了聲。

【是餐廳里剛剛那個女孩子。】他道。

此時對方站在鋪子一邊，手裏也拿着不少小點心，面前則多出一個似乎與她同齡、但神色沉靜不少的女孩。

從衣着來看，後者應該就是前者之前嘴裏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