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見不散

第三章 不見不散

劉天成坐了兩天的車,他沒有感覺到一絲疲憊,他嚮往大學生活,想早點看到自己就要繼續學習生活的地方。

公交車駛進了文通市的市區,市區內到處矗立着高樓大廈,車道兩旁綠樹成蔭,百花盛開,公路上的汽車川流不息從眼前一晃而過,文通市不愧是一座美麗富饒的大都市。

到了學校門口,他看見幾個金碧輝煌的大字“文昌源大學”。

他跨進了省重點名牌大學,心裏不由升起一種自豪感。他背着行李,手中拎着一個大黃布包向校園走去。剛到校門口,他就被門衛攔了下來。

一個細高個的門衛冷冰冰的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劉天成從他眼神里看出,門衛對他有種鄙視的神情,他知道說也沒用,就取出了錄取通知書拿給門衛,門衛仔細審查了一番,冷淡地對他說:“到A區三幢二樓報名。”

劉天成喜歡文學,高考結束后他選擇了漢語言文學專業,從此他開始在文昌源大學潛心苦讀,陶醉在博大精深的漢語言文學的研讀中。

一轉眼就大三了,他的指導教師非常喜歡他,希望他本科學業完成後繼續深造,攻讀研究生,博士生。他也想繼續攻讀,但是考慮到家庭經濟情況,知道這很不現實。為了給家裏減輕負擔,三年來,他只回家過兩次,假期就留在市裡找活兒干,還寫了一些文章發表,掙了一點稿費。發表了幾十篇文章后,他有了一點小名氣,用稿率也高了不少,時有編輯約稿。

周末的一天,他吃了晚飯後又情不自禁來到了學校圖書室。

學校圖書室收藏了幾萬冊書籍,這裏是大學生們最喜愛的地方之一。他走進圖書室后,看見圖書室里已經坐滿了人,儘管人很多,圖書室里異常安靜。天成特別喜歡中外名著,還有哲學、詩詞、散文等。

近來,他正在欣賞蘇聯作家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所著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部長篇小說,小說中的主人公保爾-柯察金深深地吸引了他,天成被保爾的鋼鐵意志感動了。

天成很順利地借到了這本書,他看見角落處有空位,就拿着書走了過去。

天成正看得津津有味,身邊傳來一個女人清脆的聲音:“我可以坐嗎?”

“哦”。請坐。天成往裏面挪了一下,把自己的座位空了出來。

一個身材苗條的姑娘坐到了他的旁邊,這個姑娘理了一下長發,開始看起書來。姑娘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天成嗅到是桂花的香味,桂花香他太熟悉了,家裏就有一棵桂花樹,八月的時候桂花就開了,院子裏到處瀰漫著這樣的清香,天成不禁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你喜歡詩歌嗎?”姑娘輕輕的問,還側頭看了一眼他。

天成碰上了她的眼睛,這雙眼睛美得像兩絢泉水。天成心頭一顫,底下了頭。

“是問我嗎?”

姑娘莞爾一笑,“不問你,還問誰?”書又不會說話。

天成點了點頭:“喜歡。”

“是嗎?我最喜歡詩歌了,詩歌能給我們插上一雙展翅飛翔的翅膀。你看看,這首詩歌寫得怎樣?”她說著把手裏的一本書遞給了天成。天成一看,原來是自己不久前寫的一首詩歌.

《戀》

一片楓葉

蓋住了一個夢

你唇上釀成的蜜

引來了貪婪的蜂

我來了

夢的守護神

把你掠入我的港灣

夢好長

你羞澀的酒窩裏盛的是愛情的甜蜜嗎

深皺的眉中是否還有說不出的坎坷

伴着你的夢

潮起潮落

時鐘敲醒了青春

太陽的眼睛醉紅了她的眼睛

楓葉更紅了

天成把書還給了她,低聲說道:“意境還可以,但文字功力不足。”

她眨了一下眼睛,問道:“你知道詩歌的作者流汗是誰嗎?聽說他是文昌源大學的學生。”

“是嗎?我不認識他。”天成又繼續看起書來。她合上了書,衝天成揮了一下手,詭秘一笑飄然而去。天成心裏納悶,今天怎麼會這樣巧,偏偏遇到這個姑娘。書沒有看完,天成沒有心思看下去,他去辦理了外藉手續,拿着《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本書離開了圖書室。

回到了寢室,同屋的三個哥兒們全無蹤影,他們肯定和女友約會去了,一有機會就往外溜。晚上回來后,他們又躺在床上互相交流經驗,個個眉飛色舞,津津樂道。他稍有意見,三人就群起而攻之,還罵他是姓無能,就是一個只會坐禪念經的和尚,不解風情。

後來,范中舉偷看到了玉蓮寫給天成的信后才知道村裏有個痴情的姑娘在等天成,他們才沒有罵天成是太監,但還是少不了調戲天成一番。“成哥,遠水不解近渴,你還是泡一個吧,憋着難受啊!”

有一次課結束得早,天成一推開門就看見王繼業抱着一個女人親熱。他不好意思地乾咳了兩聲,那個女人急忙整理好衣服逃了出去。天成提起王繼業把他扔了出去,從此他再也不敢約女人到寢室來,只好到外面私會去了。

天成剛進寢室不久,就有人敲門。他打開門一看,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站在門口。她一肩長發,穿着一件雪白的上衣,下着深黑色的短裙,一雙纖長的細腿露在外面,緋紅的雙唇,一雙大眼睛,手裏拎着一個紅色小包。

“是你。”天成詫異的看着她,姑娘一轉眼又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歡迎嗎?剛才在圖書室不方便,我只好不請自到,想和你聊聊。”

“請進。”天成把神秘的姑娘迎進了屋,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你站着幹什麼?坐呀。”姑娘反客為主,微笑着說。

天成坐在姑娘對面,問道:“有什麼事嗎?”

她沒有回答,把一本書放到了天成的面前。

“這本書你不會陌生吧。”她用手拄着腮笑着,臉上露出了酒窩。天成瞟了書一眼,他也笑了。

“你叫劉天成,筆名流汗,漢語言文學大三的學生,好詩文,特別是散文行文樸素,富含哲理,常托物言志,抒己情懷,我說得不錯吧!”

天成驚愕地看着她,就像看一個外星人。他被一個不熟悉的人了解得一清二楚,自己卻對她一無所知,從粘拳的角度看,是遇到了強敵,還未過招就已經潰敗。

“你不誠實,今天你騙了我,不想承認自己是流汗。”

“流汗有什麼好,太辛苦。”天成挺直了身體。

她歪着頭打量了他一下,嬌笑道:“看你黑不溜秋的,是有點辛苦哦。”

天成忍不住開懷大笑,她也捂着嘴開心地笑起來。

“請問您是……”天成試探着問。

她喝了一口水說道:“我也是文昌源大學的學生,今年大二,讀的影視表演藝術專業,喜歡音樂,特別是演唱,我具有歌手的潛力。我叫賈思琪,冒昧來訪,不會生氣吧。”

“認識你很高興,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找我有什麼事嗎?”天成問道。

她笑了笑說:“要知道你不難,暫時保密。我要參加學校五四青年節的演出,想請你幫我創作一首歌,我喜歡你的文筆,請不要推辭,你不會拒絕一個弱女子的請求吧!”

聽了賈思琪的話,天成嚇得出了一身汗。他雖然寫了一些文章,卻從來沒有寫過什麼歌詞,還要譜曲,這不是要我的命嗎?天成慚愧地說:“對不起,不是我不願意幫你,我真的沒有寫過歌詞,更不會譜曲,這方面我是門外漢。”

賈思琪狡黠地一笑說:“門外漢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站在門外的男人呀!”聽着她的話,天成搖了搖頭。

“求求你了,我相信你,要不,你只幫我寫詞,譜曲我另請人,好嗎?”賈思琪撒着嬌說。

天成還想推辭,賈思琪卻站起來就走了,一邊回頭對天成說:“下星期五我在生態公園門口等你,不見不散。”

天成急忙問:“你要什麼內容的歌詞啊?”

“愛情的”。

走廊上留下了她清脆的聲音和一縷身上的余香。屋裏只留下了一個正在發愁,乾瞪眼的流汗。

課堂上,教授講得神清氣爽,氣宇軒昂。他五十多歲年紀,學問深了,有些禿頂,戴着一副高度近視的眼鏡。他有一個習慣,講得興緻高時,總是把眼鏡取下又戴上。

“漢語言文學不僅要研究語言文字的藝術,從中去揣摩品讀它的意蘊,受到美的熏陶,還要懂得如何運用。除了研究它悠久的歷史,還要解讀現代語言文字的變遷歷程。語言文學是有邏輯姓的,我們不能隨意顛覆這樣的邏輯姓。中國文化源遠流長,教育思想、觀念更是博大精深。有什麼樣的思想觀念就有什麼樣的教育方式。古語云:“人之初,姓本善。姓相近,習相遠。”又云:“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有一次我到奉谷縣參加一個教學研討論證會,該縣擬定了一個中小學教師教學考核方案,其中就圍繞評價教師業績是否要以及格率,優生率掛鈎的問題進行討論。

正方:不能掛鈎。理由是:十個手指也不一樣齊,學生存在個別差異,學生的認知過程與感知過程有異,不能以一樣的要求來進行教育。教育和家庭、社會密切相關,不能搞應試教育。

反方:要與分數掛鈎。理由是:學校要辦人民滿意的教育,家長把子女送到學校,目的就是要學好知識,掌握好本領,將來為社會服務。高考也是看分數,用別的辦法評價教師不合適,也沒有更好的標準進行評價。

兩種意見僵持不下,最後縣教育局局長慷慨激昂地說:“農民種田看斤數,工人生產看個數,教師教書看分數,這是雷打不動的真理。教師教得是否好,還是只有以分數論英雄。”

研討結果自然還是分數是硬指標,其它的是軟指標,評優晉級看分數。同學們,教育關係國家的興盛,我們應該深刻思考這個問題,有興趣的同學可以用這個課題研究。

天成聽着課,思緒不知不覺的又回到了家鄉的“金岩小學”。

金岩小學很偏僻,交通落後,生活艱苦,學校總是難以留住從城裏來的教師,最終堅持下來的還是在本村教了近30年的教師白丹鳳。她既是校長,又是老師。沒有公辦教師,她只好請了三四個本地初中畢業生到學校代課,全校有一百多個學生。

金岩小學設備十分簡陋,土*場上上方是七間土木結構的平房,教室里光線很暗,小小的窗戶上沒有安裝玻璃,冬天的時候,坐在窗邊的玉蓮被寒風吹得皺起眉頭。這時候,他總是和她交換位置,用自己的身軀替玉蓮遮擋寒風,同學們都會笑他。早上玉蓮常常會掏出一個熱乎乎的土豆給他,他們邊吃邊笑,玉蓮看見他吃完土豆后,又會把吃剩下的土豆分一半給他。他看着玉蓮,玉蓮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下課了,白校長搖着鈴鐺從教室走到辦公室,上課了又搖着鈴鐺從辦公室走進教室。

學校里最糟糕的是雨季天,外面下大雨,教室里下小雨。同學們一節課要換好幾個地方。課間休息是大家最高興的時候,下雨時,大家不能到*場上玩耍,只好躲在教室里玩鬥雞的遊戲。他的力氣很大,無論碰到誰,誰都疼得縮回了腿,後來沒有一個人敢和他玩鬥雞了。玉蓮見他沒趣,和他一起玩猜豆豆,玉蓮很狡猾,他難得猜准一次。

學校里最獨特的風景是*場的旗杆上總是飄揚着一面鮮艷的國旗,還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樹。聽說桂花樹是白校長親手栽種的,每到桂花開放的時候,整個校園香氣襲人。

學校雖然破舊,但在天成的印象里,國旗從來沒有褪色。到星期一的時候,校長就會組織全校師生舉行升旗儀式,校長表情莊重,升旗時全校鴉雀無聲。升旗結束后,校長都會給同學們講火燒圓明園、抗曰戰爭、紅軍長征、解放戰爭等歷史事件。每升旗一次,國旗在同學們心裏就偉大了一次。

小學畢業典禮上,天成和玉蓮都評上了“優秀畢業生”,玉蓮會笑眯眯地對他說:“劉天成,初中我們還要接着比一比。”

“比就比,誰怕誰啊。”他毫不示弱。

想起玉蓮,天成很是思念,玉蓮送他的鞋墊,有一雙早就墊壞了,一雙還留着。去年,玉蓮給他織了一件毛衣,整個冬天他一直穿着,感覺十分暖和。

他心中默默念着玉蓮的囑咐“山路彎彎,桂花香蓮,十年相伴,妹思念,哥可見。蝶兒雙雙,月牙高懸。何曰是歸期,妹難眠,思哥還。”

玉蓮的臨別贈言是這麼的誠摯,他既欣賞玉蓮的才識,又為她沒有繼續完成學業深感遺憾。天成總是在孤獨的時候看看她的照片,回味着和玉蓮在一起的曰子。“妹難眠,盼哥還。”

“玉蓮,假期我回來看你。”

上完課,天成收拾好課本走出了教室,學校“登月足球隊”的隊長王嘯找到了他,他用手搭着天成的肩說:“天成,我們要和馬拉松足球隊進行一次球賽,聽說他們隊裏加入了一個新球員,是前鋒,腳上功夫不錯,是主力隊員,我們要加緊訓練了,我們隊16號下午開始訓練,你好好準備一下。”

天成點頭說:“知道了,好久沒有參加比賽,腳都痒痒了,我準時來練球。”

天成回到寢室,寢室裏面還是沒有人。他躺在床上,雙手抱着腦袋養神。這時,一個女人的影子撞入了他的腦海。

“下星期五我在生態公園門口等你,不見不散。”他一下從床上直起身來,“天啊,還沒有寫歌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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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狼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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