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債務書給我簽
書房內。
宓夏瑤手中正捧着厚厚一沓債務,不帶一絲感情扔到在段宏林的面前。
“你我之間也沒什麼廢話好講了。”宓夏瑤冷笑了一聲看着眼前臉色猶如豬肝的男人。
“這通透的綠,原本以為只有我才會戴,”她摸着自己髮髻上一支翠綠的簪子,冷嘲熱諷道:“沒想到,這世道還有人上趕着要。”
說罷,她毫不猶豫握住翡翠簪子,砸在桌上。
看着上乘的玉簪斷成了兩半,段宏林看在眼中,有一瞬的肉疼。
“托你的福,我昨兒結交了一位好‘大人’。”她故意咬重了最後一個字眼。
看着段宏林錯愕又惶恐的樣子,還不等他開口,宓夏瑤又說道:“沒想到我會主動提及這事兒?”
回憶着昨天晚上斷斷續續的畫面,宓夏瑤一面氣的牙痒痒,一面又想嘲諷段宏林。
“想把我送到肥肚惡俗的大官面前來噁心我又想要抓我的把柄,但沒成想你的消息也不過如此,對方可是個年輕又俊朗的小公子。”
她又是徑直揭開這個男人惡臭的心思,又是公開嘲諷他不行。
兩大雷區直挺挺的踩在段宏林上頭,上一秒還愧疚的男人,這一秒臉色憋紅了站起來,指着宓夏瑤的鼻子就要說什麼。
“你這個蕩婦!有辱斯文的女人,你!”
“那是有的男人上趕着要給自己戴綠帽!”
“你!”兩句話企圖反擊,卻被打的死死的。
段宏林最後只能睜大了眼睛瞪着她。
“四品大人,不都有貪圖一時新鮮的時候?”宓夏瑤偏偏這個時候抬起手來摸了摸脖頸。
就跟昨日交頸纏綿一樣,刺激着段宏林的眼睛。
“這筆債務,我後悔了,今日不把嫁妝全數還給我,明日林淼一屍兩命直接出現在府邸里,”她拍了拍賬本。
隨即以感慨的語氣說道,“小小五品同知府上,意外出現一具女屍,最大的嫌疑會是誰呢?”
“我嗎?不會吧,大理寺裴少卿好像還挺喜歡我的。”
她本就容貌姣媚,眉眼含笑的樣子,看似一池春水溫柔,但眼中冷意的嘲諷,將段宏林從裏到外都蔑視了一遍。
這話是把段宏林所有退路和嘲諷的話都堵的死死的。
他忌憚大理寺左少卿的權力,但他又不得不去吞宓夏瑤可觀的嫁妝。
他跌落在椅子上,情緒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隨後抬頭猙獰地質問她,“林淼我不要了,債務能不能……”
“你妄想。”
女人斬釘截鐵的話打斷了他退而求其次的話。
並雙手環胸,傲然的抬了抬下顎,“原來你段宏林還有這種度量,我與裴少卿有染,你都能忍辱負重的願意忍下去?”
她的一字一句就跟榔錘一樣,敲他最後瀕臨崩潰的底線,甚至還叮叮作響。
“我跟你之間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你既然不要林淼,那也成,”宓夏瑤從袖口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紙,按在桌上,“和離書,簽了,我拿走我的嫁妝與你們段家再無關係,而你,想要林淼還是王淼,已經跟我沒關係了。”
“你以為我會放你離開段家!?”段宏林一雙眼猩紅的讓人害怕。
但他瘋,最後的底線也是段家。宓夏瑤瘋起來,她早就不管不顧周遭所有事情了。
“大理寺裴少卿來荊州城不出意外,應當也就這幾天,他要正興在頭上,執意要帶我走,你這染綠的烏紗帽不得戴穩了?”
宓夏瑤的話跟帶了火藥一樣,一嗆一個準。
眼看着段宏林的臉都要充血了,她大力地拍着桌上的紙,“和離書、債務書,你今日不寫,明日裴少卿動動手指頭,你連這五品小官的烏紗帽都兜不住。”
段宏林看着白紙黑字的兩張紙,他低頭遲遲不給宓夏瑤回應,久到宓夏瑤都懷疑這人在裝死。
她正要伸手去抓他的頭,對方卻冷不丁的冷笑了一聲。
他緩緩抬起頭來,一雙眼更是赤紅,眼底隱隱還帶着幾分狂妄得意的樣子。
“這麼迫切想要跟我斷絕關係?好好的段家大夫人不當,去當一個左少卿的外室,你跟林淼又有什麼區別?”
他猛地站起身子,將椅子推翻在地上,“你以為離開段家就過得舒服了?區區民婦!沒有長遠見識的婦人!”
“你宓家最洋洋得意的老頭子前幾日鋃鐺入獄了!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風華一時的宓家大世家?!”
段宏林幾近狂妄的樣子,好似兩人之間的位置瞬間變了位置,他眼中帶着憐憫的目光看向她。
“要不是看在你這些年為段家付出了這麼多錢,我早就順着京城宓氏一樣的下場,將你休了!”
他以為自己說出這個消息時,能從宓夏瑤眼中看出驚慌失措、心虛害怕的情緒,可他又猜錯了。
她目光淡若地看着眼前發瘋一樣的男人,扯了扯唇角。
上輩子也是這個節骨眼,她爺爺入獄,從此宓氏的地位一落千丈,這也是她當初為什麼忍辱負重認養惡童的原因之一。
她以前是真的害怕自己沒有家。現在,她根本不在乎。她只想用上輩子的記憶去京城救她的爺爺。
“是你休我,還是我罷你的五品小官?”宓夏瑤神情鎮定的反駁他的話。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寧願當大理寺裴少卿的外室,也不願跟你這個染綠烏紗帽的小人過日子。”
兩個人目光碰撞在一起,黑瞳之下的冷靜和果斷殺的段宏林措手不及。
她這話說的不假,只要她願意,她決計不會是現在這個處境,這是段宏林最了解的一點。
一時之間,他是真的被宓夏瑤這巨大的靠山震嚇住了,竟稀里糊塗的在和離書、債務書上籤下了名字,一式兩份。
眼看着最後一筆落下,她可以說手速十分利落的收起自己的那一份。
明明沒有任何溫度的紙張,偏偏在宓夏瑤胸懷裏,炙熱滾燙。
“咱們往日,走着瞧。”宓夏瑤勾了勾唇角,那雙美艷的明眸中滿是狡猾的笑意。
她與段家的怨念,何止一張和離書和債務書可以止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