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也不願逃
琴酒!這是琴酒的車子!
難道,她的行蹤已被“黑衣組織”發現了嗎?
但是,為什麼不動手?他們從來都不會顧忌什麼的?
思維在凍結之前,灰原哀抓住了一絲僥倖的可能性,這時,信號燈切換成綠色。
黑色的保時捷繼續往前行駛,而她乘坐的出租車,則是右拐的方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非,琴酒並沒有發現她,也不是來抓捕她的?
滿心疑惑的灰原哀匆匆回頭。
忽然,她看見保時捷的後窗探出半張臉,馬上又被人揪住頭髮,硬扯回了車內。
“惠?”灰原哀驚呼,又連忙捂嘴,臉色大變。
就這一瞬,她無法肯定那張臉是誰,但是,像極了伏黑惠!
如果是惠,他怎麼會落入“黑衣組織”手中?
灰原哀根本來不及細想,便脫口呼喊:“停車!停車!”
刺耳的急剎聲后,車子停下了。
“怎麼了,小姐?”司機回頭,緊張的問,“你的臉色很不好啊?是身體不舒服么?需要我把你送到醫院,或是報警嗎?”
從灰原哀上車起,他就覺得這女人不對勁。
二月春寒的天氣,她卻衣衫單薄,腳上穿着拖鞋,背着的是兒童款的雙肩包,一路上更是心神不寧的樣子。
“不用!掉頭,跟着那輛車子!”灰原哀回過神,忙指向後方。
“啊,您這是,是要做什麼?”司機對她的身份越發懷疑起來。
灰原哀無法解釋,也沒有時間解釋,驀的伸出手,越過駕駛座,扣住司機的側頸,厲聲喝令:“我讓你跟上去,聽見沒有!”
她曾經是“黑衣組織”的人,身手當然跟琴酒、貝爾摩德等人,不可同日而語,但總學過一些搏擊和防身的技能。
司機只覺得皮肉冰涼,跟着就是一陣麻痹,登時嚇的魂飛魄散。
“是是是!”他勉力握住方向盤,將車子轉向。
事到如今,不管身後的女人是瘋子、逃犯還是□□,不管接下來遇到什麼危險,眼前先保命要緊。
灰原哀也是一樣的想法。
跟上去的話,她逃離五條悟的計劃極有可能再次失敗,甚至會落入琴酒手中,被帶回組織,受到不可想像的折磨。
但她不能坐視不管,因為那是伏黑惠,是五條悟最看重的養子!
灰原哀焦灼不已的內心,飄蕩着一縷不知是悲是甜的情緒,她總想着逃離五條悟,逃離那份不切實際的妄念。
可到生死關頭了,還是逃不掉,或是不願逃……
“慢一點,別跟太近。”
“前面禁止左拐,可以再等一下。”
“不要急,先讓一個信號燈。”
灰原哀一路指揮司機跟蹤,不知不覺中,居然漸漸恢復了頭腦的冷靜和機敏,為了那個深受五條悟重視,並跟她朝夕相處過的孩子。
幸好,情人節的夜晚,到處都是車水馬龍,極有利於跟蹤,琴酒的車子也沒有駛出繁華街區的意圖。
十幾分鐘后,保時捷在前方一棟高塔型建築的下方停下。
“別停下,開到前頭去!”灰原哀果斷下指令。
“小姐,我快五十歲了才結婚,上個月孩子剛出生,父母也都八十多歲了,有一家人需要照顧,求求你,放過我行嗎?”司機用顫抖的聲音央求。
“你把車子開到這裏,然後……。”灰原哀指着導航,前方某個巷子口的位置。
“然後什麼?”
“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是是!”司機馬上來了精神,踩油門加速。
灰原哀原本想說,然後幫我報警,轉念一想,萬一警察輕舉妄動,很可能害伏黑惠送命!
還是先摸清情況,見機行事吧。
灰原哀把整張臉,都藏在衛衣的風帽下方,經過那輛黑色保時捷時,幾乎渾身血液都停止流淌。
她努力集中精神,盯着車頭的後視鏡,終於,出租車超過了保時捷,而後視鏡中,果然出現了她最為恐懼的黑色身影。
的確是琴酒!
他手裏還架着個人,也用黑色長風衣裹住,儘管只露出半張蒼白的面頰,是伏黑惠沒錯!
“小姐,這裏,可以了嗎?”司機戰戰兢兢的詢問。
“把車子開進巷子。”灰原哀說著,從包里翻出手機。
什麼逃離計劃,只能先放一放了,她必須聯繫五條悟,要知道,抓走惠的,是這世上最強大,也最殘酷的男人!
聽筒里傳來的,是手機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再撥,依然如此。
“小姐,到,到了。”車子停下,司機大氣不敢出的看着她。
“嗯,麻煩你了。”灰原哀只遲疑幾秒,便開門下車。
她壓低風帽,撥弄頭髮遮住半張臉,故意走到街對面,過了一個路口再過街折返,確認了附近再沒有“黑衣組織”的人出沒,才從剛才琴酒消失的入口,進入了這棟塔樓。
剛踏上第一級階梯,灰原哀便停下腳步,心口驟緊,在她腳尖的位置,赫然有一滴血漬,還是濕潤的。
惠受傷了!
灰原哀掏出手機,眉心也驟然縮進,完全沒有信號嗎?不應該啊,這明明是位於繁華街區的大廈?
最有可能,就是這棟塔樓,被人屏蔽了信號!
但她沒有選擇了,能瞬移的五條悟聯繫不上,即使聯繫七海建人或是警察,都要花費一段時間。
伏黑惠落在黑衣組織手裏,而且傷勢不明,多拖延一秒,他就多一分性命危險!
現在,只能她先上去了。
時近八點,情人節之夜的重頭戲,焰火表演即將開始,情侶們紛紛走出店鋪,朝最佳的觀看地點聚集。
毛利蘭和工藤新一手牽着手,朝這邊走來。
到了塔樓附近,毛利蘭抬頭,見燈火暗淡,不禁有些意外和失望。
“咦,烏丸東塔今晚沒有營業嗎?好可惜呀,要不這裏的高層觀景台,最合適看煙火表演了。”
“那就附近隨便換個地方吧,就算不看煙火表演也沒什麼。”工藤新一好像有點兒心不在焉。
能和心愛的小蘭一起,共度情人節之夜,他當然感到幸福愉快,可畢竟靠的是偷來的解藥,跟之前過期的那顆相比,也不知道效果怎樣,持續多久?
萬一,在小蘭最高興的時刻,解藥失效,他又變回柯南的模樣……
想到這裏,工藤新一不禁打了個寒噤,到時候,他該怎樣面對小蘭,還有灰原哀?
“咦,新一,你冷嗎?”毛利蘭抬起兩人互握的手,奇怪的問。
他的手心分明是熱的,就像此刻兩顆熱烈的心。
“啊,沒有呀,對了,哪裏看煙火比較好呢?”工藤新一左右張望,裝作找地方,遮掩一時的失態。
“要不,我們打電話給園子,看看她跟京極前輩在哪裏?”毛利蘭熱心的建議。
“哈哈,你是不是傻?我們為什麼要找兩個大電燈泡?”工藤新一嘴裏調侃着,心情剛放鬆下來,忽然視線一轉,笑容又凝固在臉上。
“灰原?”他失聲叫出來。
準確的說,不是“灰原”,而是“雪莉”,是“宮野志保”!
“怎麼啦新一?你在叫誰?是灰原同學嗎?”順着工藤新一的視線,毛利蘭並沒有看見灰原哀。
況且,新一的表情很奇怪,好像看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是不可思議!
就幾秒鐘前,工藤新一看見一個側影、背影都像極了宮野志保的女人,獨自一人,走進了烏塔東塔的入口!
應該是看錯了吧?
“新一?新一?”毛利蘭搖他的手臂,“怎麼啦,魂不守舍的樣子?”
“呵,沒有……”工藤新一強笑敷衍。
“那就走吧?”毛利蘭沒有多想,畢竟此刻心裏盛滿了甜蜜。
工藤新一被她挽着,勉強邁開腳步,又頻頻回頭看,走了一小段,終於還是停了下來。
“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打給誰呀,這個時候?”
毛利蘭很自然的,往工藤新一手機瞟了一眼,而他卻側過身,像是故意避着她。
他撥打的,是灰原哀的手機。
奇怪了,怎麼不在服務區?他鍥而不捨又撥打幾遍,都是無法接通!
不會是那傢伙,又異想天開的幹什麼危險的事情吧?
聯想起不久前,“灰原哀”乾的那間離譜事,不安之感迅速在工藤新一的心口擴散。
“新一,到底出什麼事了嘛!”毛利蘭再遲鈍,也覺察到男友不對勁,並且有些生氣了。
工藤新一猛然回頭,按住她的雙肩,急切的說:“小蘭,你現在這裏等一下,我上去看看就回來!”
“啊?是,是有事件嗎?”
“嗯,很抱歉,突發的,我會很快回來的!”
工藤新一剛邁開腳步,就被人抱住了后腰,回頭看見了毛利蘭神情堅定的臉龐。
“會有危險吧?我要跟新一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