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214 vlive躺播
12月除了正常的打歌之外就是各大電視台的年末舞台,中間夾雜着幾個綜藝。號晚上,他們在vlive上直播躺放,徐明浩因為腰傷在休息,只有13個人出演。
工作人員給他們鋪好了床鋪,上面9個人一字排開,剩下4個人在靠前且偏下的位置,左右各兩位腦袋相對,燈光柔和,氣氛溫馨。
權恩宙穿着墨綠色的條紋睡衣上場,全圓佑躺在最右邊,他就躺在了全圓佑和崔勝澈中間。他們一排人趴在最上面的床鋪上,李知勛、李碩珉和洪知秀、金珉奎躺下面,兩兩相對,都稍稍直起身子一起跟前方的鏡頭打招呼。
他們先說明了一下徐明浩的情況,洪知秀打開視頻通話和徐明浩連線,對面接得快,中途因為信號不好掉過一次線,再打過去后信號好了很多。趴在最中間的文俊輝拿着手機放在自己的衣領邊方便收音,尹凈漢跟徐明浩聊着天,離得近的那幾個也湊着聽。
權恩宙離得有些遠,一開始偏頭看了一眼見徐明浩狀態還不錯,安心了,一邊聽着哥哥們聊天一邊調整了一下姿勢躺了下來。
全圓佑也躺了下來,因為空間狹窄,兩人近乎貼在一起。過了幾秒,權恩宙還是把頭歪了歪,靠在他的肩膀上。
李碩珉躺在下面,一抬頭就看見挨在一起的淺亞麻色腦袋和藍灰色腦袋,忍俊不禁。
別是真睡著了吧?
躺放當然不可能讓愛豆直接在上面睡覺,本質是幫助看他們的觀眾可以入眠的,也能和粉絲交流感情。
掛了和徐明浩的通話,尹凈漢負責cue流程,講到要是有成員在10分鐘之內睡着,就不會吵醒他;如果沒睡着,就一直一起做放送。
“這不是已經有睡着的孩子了嗎?”李碩珉笑着指了指全圓佑和權恩宙,其他人順着看過去才發現這倆人無聲無息的。
“睡著了?”躺在權恩宙左邊的崔勝澈探頭去看,尹凈漢也湊了過去。文俊輝同樣傾斜了身子想看,結果把握不好平衡壓倒了尹凈漢,尹凈漢又壓在崔勝澈身上,崔勝澈想撐沒撐住,三個人的重量直接疊在了權恩宙身上。
“……”三百來斤的體重壓上面,權恩宙差點喘不來氣,猛地睜開眼睛,“就算睡著了也被你們壓醒了!”
三個人嘻嘻哈哈從他身上起來,崔勝澈仗着小孩兒就在自己身邊,抱了他一把,揉亂了他的頭髮,又跟逗小貓小狗似的撓他的下巴。
權恩宙握住他的手腕不讓鬧了,他換了個姿勢趴在床上,看着鏡頭繼續和其他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由着小孩兒握着自己的右手。
全圓佑轉過身,伸手理了理他有些亂掉的頭髮,看他垂下的睫毛,在心裏默數有幾根——沒成功,在數到第6根的時候權恩宙就抬眼看他,一雙眼睛亮得剔透。
尹凈漢一直留意着權恩宙那邊,見人挺乖的就放心了,也不太拿得准這小孩兒會不會真睡着。
跟他和徐明浩這種淺眠的類型不同,權恩宙的睡眠質量好到沾到枕頭就能睡着,哪兒管旁邊有沒有人說話或者唱歌。
他們人多,參演節目都有時長限制,不可能每個人的份量都一樣。一個團隊存在分工,總有人擔任MC,有人說的話多,有人說的話少。權恩宙參演綜藝時話不算多,被點名了才說幾句,通常是在做反應,對份量沒什麼野心,
做躺放,對他來說還真是比平常要更輕鬆。
權恩宙是真的有些困了,鬆了握着崔勝澈的手后就側過身子對着全圓佑,閉上了眼睛。
他睡姿好乖,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沒了近乎銳利的漂亮後面容顯得平和認真,左手隔着枕頭枕在左耳耳畔,像天使上班聆聽人間疾苦。
全圓佑想起他們剛出道那年,一群人還擠在老舊的宿舍,空間逼仄,隔音差得哪怕關上門,隔壁有人小小地咳嗽一聲都能聽到。
有天休假,他因為昨晚熬夜打遊戲,一個人在房間睡得昏天黑地,醒來時已經是傍晚,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兒。他在床上懵了半分鐘才慢悠悠下床,打算去客廳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他動作一向輕巧,沒刻意發出什麼聲音,因為沒戴眼鏡也不能在沒開燈的環境中看得太清楚,只模糊看到茶几上擺着幾袋包裝鮮艷的零食。他走過去打算拿的時候一彎腰,才看見沙發上躺着個人,差點嚇得心臟停跳。
對方帶着兜帽在沙發上躺着睡覺,呼吸平穩,露出下半張臉。全圓佑懷疑自己度數有所加深,或許還有剛睡醒、大腦不夠清醒的關係,一時半會兒分辨不出姓名。
他眯了眯眼睛靠近,想看看是誰裝神弄鬼,結果人一睜眼,兩人對上眼神,相顧無言。
“哥。”剛睡醒的聲音尾音帶着啞,一股子薄荷味兒,但全圓佑還是聽出來了,說不上為什麼,肩膀松下。
“恩宙啊。”他要去開燈,權恩宙也懶洋洋把衛衣的兜帽摘下,整個人懶得動彈,照舊沒什麼形象地躺倒在沙發上,直到全圓佑走過來碰碰他的腿,才把腿縮回來給他空位置。
“困了怎麼不進房間睡?”全圓佑在他旁邊坐下,想起他開口時的薄荷味兒,有些玩味地彎起嘴角,“睡覺還吃糖,小心得蛀牙。”
“薄荷味兒的不算。”小孩兒張嘴就開始說胡話。
“真長了你就去和牙醫哭吧。”全圓佑看到了茶几上還剩半瓶的薄荷硬糖,拿起一顆丟進嘴裏,含糊着說話。
“嚶嚶。”權恩宙說演就演,當下捂着臉假哭,語氣拿捏后是恰到好處的做作,成功把他逗笑。
“說你呢,怎麼不進去睡?”
“看電影啊,看着看着就困了。”把手放下來,權恩宙又跟沒骨頭似的躺回去,兩條腿大喇喇搭在全圓佑的大腿上,看樣子還沒睡夠。
“我都沒聽見聲音。”
“怎麼聽得見啊,哥哥。”他拉長尾音喊人“哥哥”時像撒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全圓佑這才看見藏在髮絲里的藍牙耳機。
那時候的權恩宙還是白色的頭髮,發尾長得蓋住後頸,睡亂后不安分翹起,像長毛貓。
“看的什麼?”
“《SayatNova》,前蘇聯電影。”權恩宙把已經沒電的藍牙耳機摘下來放在茶几上,“沒看完就睡著了,也沒看懂講的什麼,只記得畫面詭異的漂亮。”
他對於自己懂和不懂的東西向來都十分坦蕩,全圓佑笑起來,“那你喜歡嗎?”
“蠻有意思的,之後會抽時間再好好看一遍。”權恩宙把頭枕在抱枕上,左手探在枕頭下,半眯着眼睛提不起勁來。
全圓佑清楚地記得他這個睡姿,和現在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兩年前宿舍只有他們兩個人,陽光穿過亂七八糟的桎梏投射在慘白的牆面上,邊緣切得整齊;現在他們躺在鏡頭面前,暖黃色的燈光溫馨又曖昧,一點點散開,周圍有11個人吵吵鬧鬧的聲音。
你會夢到什麼呢?
他偶爾會好奇權恩宙的夢境裏會出現什麼,手放在耳邊是不是真能聽到其他人的煩惱和訴苦,又是否能分辨每一次心跳的不同。
那些聽得懂或聽不懂的,也會如此坦率地告訴他嗎?
全圓佑側身在床上看着權恩宙,慢慢感到了一點睡意,於是也把手枕在枕頭下,閉上了眼。
至少他到現在還沒有等到答案。